第4章 交鋒
第0003章 交鋒
幾名alpha犯人看着應逐的背影,眼神兇狠又惡毒。如若不是被铐着,毫不懷疑他們會把應逐摁倒在地,把他的衣服撕成碎片,再把這個omega一口口嚼碎咽下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後alpha們的惡意,應逐再一次停下,站在原地閉上眼。
門窗緊閉的正廳突然像被一陣無聲無形的冷風刮過,幾名犯人心悸般感到徹骨的膽寒,恐懼仿佛實體化地擄獲了他們。強大的壓制力下,撲通撲通都跪了下來,渾身打着細顫。
應逐睜開眼,繼續往前走,管理員上前幫他拉開門。
随着那道挺拔的消失在那扇又長又窄的門後,幾名犯人終于從恐懼中掙脫,心有餘悸地相互對望。
“是精神力壓制。”6777想起來了,應逐作為S級omega,異能好像是精神類的。
另一名犯人怔了片刻,說:“所以他剛才完全沒有必要用開槍的手段逼供6438,只要精神壓制就可以了。”
6777張了張嘴:“他故意的。”
應逐從厄舍監獄出來,跨進車裏,另有幾輛載了武警的武裝車也已經就位。
上車後,他沉聲道:“去東區。”
應逐的車後跟着幾輛武裝車,浩浩蕩蕩往東區方向開去。應逐坐在後排,看着窗外,一路上肉眼可見,環境越來越破敗陰郁。
西區和東區雖然同屬星郡,但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戰争結束後,富人和掌權者們占據着星郡的西區位置,街道幹淨漂亮,新建的房屋整齊,綠化完好,連空氣都甜美幾分。
東區常年不太平,時常有沖突事件的爆發,不少社會分子集結于此處,慢慢形成了有組織有紀律的社團幫派。
其中的龍頭社團就是迦南會,岑諧是會長。
應逐知道岑諧這個人,倒不是因為他是迦南會的會長。
戰前,應逐曾在一所特殊學校進行過特訓,說起來岑諧是他的同學,雖然他們屬于不同科系,沒打過交道,只是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岑諧在學校名聲不好,提起他,都說這個omega生性放蕩,私生活很混亂。
同樣是鳳毛麟角的S級omega,也有參戰經歷。但是除了這些大時代背景下的共同經歷,應逐和他完全沒有任何交集。
只在很多年前有過一面之緣。
那是戰争結束後的事,從戰場下來的軍官和士兵們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創傷,也就是戰争創傷應激綜合症。
從戰場回到星郡後,每個人都要去雙子星大廈進行心理評估,由專業人員評定是否需要進行心理幹預。
就是那天,評估結束後從雙子星大廈出來,兩人在門口打了照面,那天天氣很好,萬裏無雲。
遙遙相望一眼,便各奔東西了。
東區,迦南會。
3348和3349從厄舍逃出後,确實不敢見岑諧,而是找了陳九,想弄點路費離開星郡。
陳九從會長樓出來,在街角和兩人鬼鬼祟祟碰了面,見到兩人就瞪眼:“你們倆瘋了?”
三人正在街角處嘀咕,一輛豪華锃亮的黑色轎車行駛過來。
陳九心裏咯噔一下,在東區能用這種轎車當代步工具的除了他們會長,也沒別人了。
岑諧在車裏果然注意到了鬼鬼祟祟的三人,讓司機停車,車後窗降下半扇,露出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他坐在車裏斜觑着陳九身邊的兩人,漫長到讓人窒息的沉默後,問:“我是眼花了嗎?”
陳九瞪了兩人一眼,上前彙報:“會長,他們是從厄舍監獄跑出來的。”
岑諧愣了下,然後哦了一聲:“那應逐不得氣死?”
想到這,他居然還笑出了聲:“我可太好奇他現在的表情了。”
說完,岑諧收回視線,車窗緩緩上升。
出逃的兩人看這架勢,以為岑諧打算睜只眼閉只眼,當做不知道,忍不住心裏狂喜。
然而車窗完全升上去之前,岑諧的最後一句話從縫隙裏飄出,瞬間打碎了兩人的僥幸和妄想。
“跟上。”
剛從厄舍逃出來的兩人對視一眼,兩兩絕望,連跑的勇氣都喪失了,這片地界岑諧說一不二。
車子又開出幾十米,停在會長大樓門口,陳九和兩名逃犯緊步跟着。
車停下來後,陳九迅速上前幫岑諧拉開車門。
岑諧從車上下來,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被夜風吹亂。他穿着黑色夾克,腰上挂着槍,馬靴箍得小腿筆直,形狀很好看。
這是一個非同一般的omega。
omega的發音和oh my god相似,本身就是一種讓人忍不住贊嘆上帝的存在,岑諧是這個說法的具象化。
他身上從沒有一般omega那種帶着潮濕的仰望,那是一種最原始的人類美學。盡管傲慢又危險,可争先恐後的alpha依然多如撲向光源的蟲豸。
東區的alpha沒有人不想标記岑諧,除了他本身附帶的強大實力,還有那驚人的美貌也讓人無法控制占有欲。
S級的omega除了fq期,幾乎沒有弱點。而級別越高的omega,fq期就越兇猛。岑諧不在這種地方跟生理較勁,也會找看得順眼的alpha來陪自己度過fq期。
但即使如此,他也會使用抑制劑,不讓自己完全失智,而且絕不允許對方标記自己。
被幹的時候手裏都握着槍,最意亂情迷的時候也不會接受後杁體位,絕不把後頸暴露給對方。而對方一旦有妄圖标記他的舉動,冰冷的槍口就會抵到對方腦門上。
沒有alpha敢在這種時候賭岑諧的警惕性,因為他真的在床上槍殺過一個alpha,據說那個alpha被爆頭的時候還壓在岑諧身上。
這件帶着血腥氣的豔事讓所有做白日夢的alpha都警醒了,岑諧的心狠手辣亦讓人膽寒。他們從此不再想着征服,只能安靜等待岑諧的垂青。
岑諧手裏拿着一顆桃子,戰後重建的當下,新鮮水果價比黃金。
會長樓門口站着一個不知道哪跑來玩的小孩兒,嗦着手指,眼巴巴地瞅着岑諧手裏的桃子。
岑諧瞅見了,随手把手上那顆粉嫩的水蜜桃抛到小孩兒懷裏。大步踏進會長大樓,對陳九說:“把他倆帶進來,我要問話。”
進了會長樓,岑諧在大廳坐下,然後才擡眼打量兩人,問:“找陳九幹什麽?”
兩人對視一眼,回答:“我們想找九哥借點盤纏,馬上就走,絕不給會長惹麻煩。”
岑諧飒然一笑:“麻煩幾年前就惹夠了,入室搶劫,還殺人。”
兩人臉色不白,不再說話。
岑諧翹着二郎腿,背往後靠了靠,閑聊狀問:“拿了盤纏準備去哪?”
兩人對視一眼,不敢回答。
岑諧從桌上拎起一把流光溢彩的小匕首,在手裏把玩:“嗯?”
“準備投靠,自由軍。”
岑諧靈活的手指頓了一下,眯起眼睛:“自由軍?”
兩人知道這是岑諧發怒的先兆,連忙雙雙跪下。
岑諧目光沉沉地看了他們一會兒,擡手。陳九上前,把他們的手捆了起來。
其中一人不安地問:“會長,您是打算把我們送回去嗎?”
然而岑諧搖頭:“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就別回去了。”
他語氣輕柔,卻讓人莫名感受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上空降下兩個吊環,陳九把吊環勾在兩人捆起來的手上。又去摁了牆上的機關,咔嚓咔嚓的巨響後,地板一分為二往兩邊平移,露出下面波光粼粼的水面。
岑諧坐姿悠閑,用手支着臉,看着吊在半空中的兩人,宣告自己的規則:“我問什麽,你們答什麽。”
應逐坐在車裏,透過車窗看着迦南會的會長樓,大樓外觀挺幹淨,看起來沒有什麽邪惡的氣質。門口甚至有一個玩耍的小孩兒,在花壇刨土,埋一粒看起來嗦得很幹淨的桃核。
推開車門,應逐剛從車裏下來,就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beta從會長樓出來:“長官好,我是陳九,我們會長請您進去。”
應逐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幾輛武裝車,只身一人進了岑諧的會長樓。
陳九把應逐領進會客廳時,岑諧正歪坐在沙發上對着燈光玩手指,聽見動靜一斜眼,就看到了陳九身後的omega。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兩人都有一個短暫的怔愣,說不上原因。
片刻後,岑諧率先回神,坐直招呼應逐:“應長官,請坐。”
岑諧的會客廳裝修得精致耀眼,水晶吊燈,實木地板,厚實軟密的地毯。其他的軟裝用的不是真皮就是絲絨,極盡奢華。
但是應逐此時無心欣賞岑諧的品味,他微微偏頭,視線被地板上那兩具濕淋淋的屍體吸引走了。
倒黴催的3348和3349。
逃出來也就兩個小時就死了,不知道他們死前在想什麽?是不是覺得還是待在厄舍監獄好一些。
聽完岑諧的敘述,應逐沉默了許久,開口:“岑會長,你是說,你苦口婆心勸說兩人回去自首,他們非但不聽還試圖逃跑,結果被路過的狗絆了一下掉進河裏,淹死了?”
岑諧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應逐:“有目擊證人嗎?”
岑諧:“有啊。”
他揮手一指外面,說:“整個東區的人都可以給我作證。”
應逐聽着這個漏洞百出的謊言,微微蹙眉。
岑諧則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像在看什麽新奇玩意兒。
岑諧對應逐的了解也少得可憐,全部來自于別人的口齒唇舌之間。幾年前在雙子星大樓前那遙遙對望的一眼,讓岑諧記憶深刻。
是應逐的傲慢、幹淨、漂亮都讓他印象深刻,就像站在雲端上。
現在這個人從雲端下來走到了自己面前,他要想想怎麽玩。兩人坐得很近,岑諧甚至能看到應逐雙眼皮上被燈光照出來的細閃。
收回視線,他又笑了聲,提起茶壺給應逐添茶。
那杯茶應逐壓根沒動,岑諧剛倒一點,茶水就漫了出來,于是他又把茶壺放下,說:“兩個B級alpha不至于讓應長官這麽着急,大半夜上我的門。”
應逐沒說話,岑諧倒是夠敏銳的。
兩名B級逃獄者确實不算要緊事,重點是有人能逃出來,說明厄舍監獄系統還存在漏洞。
來的路上秘書接了電話,監獄各處都排查了,還是沒有發現兩人是怎麽越獄的。
岑諧擡眼看了他一會兒,似乎是看出他的顧慮,善解人意道:“人工海馬體有自爆程序,人一死,人工海馬體儲存的記憶數據全部清空。越獄的秘密不會洩露,應長官是不是可以睡個好覺了?”
應逐沒說話,事情到這裏已經成了定局,他不打算繼續逗留,看了眼地板上的兩具屍體,站起身:“屍體我帶走。”
岑諧也跟着起身:“诶,我找人給你打包。”
應逐又蹙眉看了他一眼,無話可說,轉身準備離開。
還沒走到門口,岑諧在他身後又說話了,口氣輕飄飄:“不過他們淹死前,我們聊了一會兒。”
應逐停下腳步,緩緩轉身。
岑諧臉上帶着惬意的微笑,看着應逐一言不發。
漫長的沉默後。
應逐終于開了金口:“你想幹什麽?”
岑諧收起從進門起就一直挂在臉上的笑意,終于露出峥嵘的野心:“威脅你。”
東區上空星群閃耀,應逐走出會長樓的時候,耳邊還是岑諧威脅他時說的那段話。
“應長官今天拒絕我,明天我就開始往厄舍監獄送人。一旦厄舍監獄的系統漏洞洩露出去,我相信不出三天厄舍監獄就空了。”
應逐氣得手抖,始作俑者還一臉笑呵呵,熱情地親自把他送出來。
出了會長樓,應逐就沒再看岑諧一眼,沉着臉上了車。
上了車,應逐那口氣還是沒順過來,他透過車窗玻璃往外看去。
岑諧此時背對着自己跟人說話,似乎在交代什麽事。他站得很直,手裏夾着煙,紅亮的火星在夜色中熠熠閃爍着。
一個alpha走到岑諧面前,不知道說了句什麽,然後彎腰俯身,兩人頭部重疊,應該是在接吻。
這時司機啓動了車輛,應逐也收回了視線。
他發現了一件事,岑諧和自己一樣,和Aplha接吻時從不踮腳,也不仰臉,而是要對方彎腰低頭。
夜色中,岑諧突然轉頭看向應逐逐漸遠去的車位燈,不理會alpha的嘴幹巴巴地落了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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