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容榷自認為車技了得,在林蔭道上騎得飛快,時不時險險的擦着邊緣碾過去,直将寧淺淺吓得驚叫連連。驚慌失措的攥着他的T恤喊:“阿南,慢點慢點!”
容榷反而加速,更是險象環生,他倒是慢條厮理的提醒:“是容榷。”
寧淺淺被他雙重折磨下終于妥協:“容……慢點……”
容榷單手扶車頭,得意的比了一個‘耶’的手勢。随着寧淺淺一聲尖叫,自行車追尾了,直直的撞在一輛全黑的大奔上。她和容榷抛飛了出去,因為有容榷墊背,她倒沒受傷。
容榷呲牙咧嘴爬起來,十分心疼自己的自行車。這時大奔裏走出幾個男子,為首的一個長得十分抽象,他對着二八車頭就是一記回旋腿,“哐當”一聲,原本重傷的二八變成了終極殘廢,外殼變形,直直卡嵌進車鏈裏。
“X!奶奶個熊!一破酸二八竟敢跟老子大奔牛叉!”抽象男爆粗口時,更抽象了,抽得像一幅看不出原型的水墨畫。
另外幾個抽象鬼馬也狗腿子似的附和。
容榷這會看到重殘的二八倒一點也不心痛了,臉上挂着歡喜的笑臉,像撿到寶貝似的盯着抽象男,“兄弟,莫非你就是鼎鼎大名縱橫夜店至今無人能敵的五短小斬雞?!”
五短小斬雞!
那抽象男臉色立刻便綠了,暴起:“X!你個小王八羔子說什麽呢?!相不相信老子做了你!”
容榷害怕的表情很做作:“呀!原來不是你啊!不過你長得真的很像他,真的!”
這時有一些好事的觀衆圍上來看熱鬧,當然一般大媽阿姨較多。容榷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繼續說道:“兄弟你不是他真是幸運了。你都不知道五短小斬雞的名聲有多臭!據說他喜歡泡妞,但泡到了手還沒有實槍上陣就整個蔫了,就是傳說中的X無能。而且聽說他那玩意兒只有這麽丁點長。”他煞有其事的比了一個長度,引得廣大婦女驚嘆。而那個抽象男青筋暴跳,拳頭握得咯吱作響。
容榷接着說:“雖然這樣,但他這人不知道什麽叫自知之明,仍舊色心不改。終于有一天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嚓喳“——切了那短小的可憐的玩意兒。”
嘩——阿姨們啧啧驚嘆!
就在這時,抽象男一飛腿踹中容榷的小腹,在圍觀群衆的驚呼聲中退了好幾步。寧淺淺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時,容榷已經被人圍着揍了一圈。
而這種場景竟分外眼熟。她微微一思索,腦子卻本能的排斥,疼痛起來。
“你大爺的!你沒見過老子的玩意兒,你怎麽知道是大是小!兄弟們,整死他丫的!”
退遠了點繼續圍觀的群衆發出一聲了悟的嘩聲,目光雪亮,不打自招了吧!
抽象男這才發現自己着了那小子的道,恨得咬牙切齒,但他跟自己老爹一樣,都是臉皮比肚皮還要重要的人。自曝其短之後,更加沒臉繼續在這裏杵着,狠狠的放了句話,鑽裏大奔裏溜了。
容榷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抹去嘴上的血痕:“TMD,大爺又不欠你們錢,下手也不懂輕點。”抱怨了兩聲,回頭朝寧淺淺笑:“怎麽樣?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感受?”
寧淺淺目光有些飄忽,搖頭。
容榷略略思索仿佛豁然開朗一般,掏出本子劃劃寫寫。
“古董二八壞了,看來我們只能搭公車了。”容榷聳聳肩。
寧淺淺躊躇了一會,才輕輕的問:“容……你到底要幹什麽?”
容榷有些驚奇,看來她雖然潛意識為自己設定了這個自我模式,但仍有一部分意識能感受到外界還能循環思考。這倒是個讓人欣喜的發現。
“我帶你去找回憶。”
之後幾日他帶着她坐摩天輪,到小吃一條街胡吃海喝,去校園裏散步,然後就是當年住過的故居,往郊外 踏青。只是她由開始的雀躍,慢慢越來越沉默,往往在某一個地方可以呆站很久。
容榷并不打擾她。現在的她就像行走的濃霧裏,她在摸索與懷疑。兩個世界在她心裏相互沖突,讓她無法辨清方向。
他知道是時候下一劑猛藥了。
踏青回來的路上,容榷說:“明天我們得去看一個老朋友。”
寧淺淺将目光從窗外收回來,“容,你真的不是阿南嗎?”
“不是,我是容榷,如假包換。”
她眼底的脆弱一閃而過,又重新将視線投向窗外。
容榷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不順暢起來。執意讓她去面對那血淋淋的事實親手打破她的美麗幻想,這樣對她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他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一向多話的他也開始沉默。
回到清水灣的別墅,才知道來了客人。宋昭然向容榷介紹:“這是江楠,我和淺淺的同學。江楠,這是容榷。”
江楠和容榷相互打過招呼,目光便停留在寧淺淺臉上。寧淺淺輕輕的笑,說:“江楠,我記得這個名字。”
江楠神色有些複雜,在他們回來之前宋昭然就和他說明了情況。他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聰慧的女孩會變化如此之大。
寧淺淺容易犯困,不一會兒就有些體力不支。宋昭然只好将她帶到房間裏休息。正要離開時,袖子卻被她拉住,她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你是宋宋,對不對?”
宋昭然一怔,喜形于色:“淺淺,你認得我了?”
這是淺淺到這裏來第一次清楚叫出她的名字。
寧淺淺眼神迷惘的摸娑着被套上的印花,“我不知道。現在……腦子很亂。”
宋昭然知道她潛意識裏終于選擇開始面對,盡管這個意識還很模糊,但這已經萬分慶幸了。
宋昭然在床邊坐下,說:“淺淺,等你好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這些年我一直不敢去看她,也覺得沒臉見她。過些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她。她或許就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對我從輕發落。”
“她是誰?”
“我母親。”宋昭然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自從與母親決裂之後,她就不再叫她‘媽媽’,不得已時,也用母親這個生硬的詞代替。
宋昭然回到客廳,江楠和容榷已經交談了一會。江楠并沒有待多久,臨走時說:“我能幫到什麽嗎?”
容榷搖頭:“暫時不需要。”
“如果有需要随時通知我。”江楠語氣難抑真誠。
宋昭然将他送到門外。江楠沒有立即離開,反而停下來說:“她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那個人?”
宋昭然搖頭:“這個我不清楚。”
江楠看得出宋昭然的敷衍之意,看來她并不想讓他知道太多。不過他也沒有太介意。眼前這個女孩很有智慧,她有一雙洞悉一切的眼睛。況且他與她交情甚淺,她會對他戒備完全是情有可原。
“那淺淺就勞煩你照顧了。”
“我會的。”
宋昭然看着江楠上車離開,而後輕輕皺起了眉頭。
江楠來得太過巧合,不遲不早,在這個關鍵時刻出現,未免太過奇怪。自從她無意間撞見那件事之後,她便開始觀察江楠的一舉一動,觀察越久,越發現這個人不簡單。
容榷正拿着卷宗塗塗改改,宋昭然狀似漫不經心的問:“剛剛你和江楠都談了些什麽?”
容榷擡眼瞄了她一眼,悠悠哉哉的笑:“和心理醫生玩躲貓貓太不明智了,警犬小姐。”
宋昭然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他識穿,有些惱怒,橫了他一眼:“少廢話,你和他到底說了些什麽?”
容榷摸了摸下巴,微眯起眼:“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不過他在這人挺有趣的,說話挺有技巧,一張一弛,循循善誘,慣用迂回戰術。這技巧可不是一日二日可以速成的,不但需要專業系統的學習,還要一定的實踐經驗。宋,你确定他是專攻計算機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