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從看到鐘了珍帶着兩名大漢出現在這裏時她就已經發覺不對勁了。
就在剛不久在醫院時,寧曉去拿遮陽傘時她恰好接到鐘了珍的電話。其實她在醫院時并非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只是走不出那種難過的要死去的情緒。鐘了珍在電話裏帶着哭腔說林嘉南有危險,約她在觀星樓頂層見面。這本身就是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但鐘了珍與她做閨蜜這麽多年,怎麽會不了解她的脾性?鐘了珍是捏準了她的心慈手軟,還有和林嘉南十幾年難以輕易割舍的感情。所以她縱使知道那裏是一個火坑也會奮不顧身往裏面跳。
看着面目猙獰的大漢盯着她如同盯着案臺上的生魚時,絲絲恐懼在心底滋生。鐘了珍似乎要置她于死地!為什麽?至始至終,她都是大贏家不是嗎?
這時其中一個男人架起随身帶來的攝影器材,黑洞洞的鏡頭對準她。而另一個男人則鉗制住她,伸手要扯她的衣服。她拼命的躲避掙紮,“鐘了珍,你到底想幹什麽?!”
鐘了珍撐了把遮陰的碎花小傘,惬意的看着她:“為全S市男人謀福利啊!上次相片事件你幸運躲過,這次可不行哦。”他指了指廣場上的電子屏,“這次我們在那播,全城最矚目的地方,讓全市人民都能看到你激動撩人的模樣。這具美麗的身體,該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佳宴?大哥,你可真幸運。我的這位朋友可不是普通人哦!可是道上鼎鼎有名藺沈的女人,不是誰都有福氣享受的哦!對了,淺淺,如果順道往曉曉學校寄一份,再往漱園寄一份,一定很有趣吧?”
寧淺淺已經氣得渾身發抖,毫無章法的躲避着那男人伸過來的鹹豬手,“原來那些照片是你放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是我……不對,也不全是我。”鐘了珍不在乎的聳了聳肩:“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或許因為你讓人很讨厭吧。”
嘶!整條衣袖被那男人撕下。寧淺淺不知從那裏的力氣狠狠地朝那男人裆部踢了一腳。那男人發出一聲嚎叫,捂住那地方痛得站不起來。
鐘了珍不知幾時已經走到她面前,一手拂倒她,細鞋跟一擡,踩到她手背上,狠狠的碾了幾圈。寧淺淺痛得嘶聲尖叫,手骨仿佛被碾的變了形狀,整只手掌痛到麻木好像廢了一樣。
鐘了珍終于揭下那張和顏悅色的面具,俯下身揪起她的頭發,迎面就是幾巴掌。寧淺淺被扇得頭暈目眩,火辣辣的痛。
“林嘉南抛棄了你,你怎麽不去死?如果死了,或許可以和林嘉南作個伴。”她咬牙切齒的恨聲說道。
寧淺淺如同當頭棒喝:“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想知道當年林嘉南為什麽背叛你嗎?”她露出沾滿毒液的邪惡的笑容:“如果知道,你不會恨我,只會恨死你自己!你口口聲聲說你愛他,可是你卻一丁點都不了解他。你肯定不會知道,林嘉南得了絕症快要死了,就在三年前。”
寧淺淺如五雷轟頂,思緒被擊得支離破碎,“不……不可能……”
“不可能?呵!”鐘了珍抽緊牙根:“他現在就躺在病床上,用維生器材吊着最後一口氣!”她一腳踢在她的肩膀上,“憑什麽?憑什麽接受這種殘酷現實為他病痛煎熬的人是我!而我只能當一顆不起眼的棋子,他寧願犧牲一切也不讓你知道實情,怕你無法承受!可他重來沒有在乎我能不能承受!就連醫生判他只有一年半載的生命時,他想度過餘生的人也是你。可是你呢?你已經迫不及待找到了更好的大樹傍身。也是因為你,讓他的惡疾加重,你是兇手,間接殺死他的兇手!”
字字如刃,每一句都切入她的皮肉,血流仿佛在逆流,造成大腦心髒供血不足,她懷疑自己就要因為窒息死去。
忽然記得高三那年,林嘉南越來越瘦,皮膚比以前都白,她不曾在意,還取笑過他小白臉;之後他偶爾精神無比集點,一運動就喘不過氣,她還非讓他上場打籃球。期中測試他暈倒在考場,她以為是壓力過大……三年後回來,他站在宿舍樓下等她,頂着烈日臉色蒼白,嘴唇幹裂發白,她也不曾在意……
原來,一直是她在錯怪他……
原來,最先放手、最不信任他的人是自己……
林嘉南清隽俊秀的笑臉一一在眼前閃過。她被巨大的疼痛與悔恨籠罩,腦子裏嗡嗡作響,眼前的一切都是花白。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在城市中心的廣場,坐在烈日底下喝啤酒,離開時她說: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沒想到一語成谶:不要再見,再也不見……
她無法想象他聽到這句話時的感受。
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在哪個醫院?”
“你有資格知道嗎?他是死是活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她伸出自己的右手,鑽石戒指光彩奪目,“他現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從今往後,我的名字前面加了他的姓氏,他是我的,你搶不走誰也不許搶走……”她癡迷地望着戒指,溫柔的笑着,眼淚卻一滴一滴滴在鑽石上。她忽然撲上去抓寧淺淺的臉,仿佛癫狂一般:“就是這張臉,如果這張臉是我的,那眼裏就只有我了。他從小欺負我,招惹了我,卻又撇的幹幹淨淨。長大後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跟別人幸福。為了他讓另外一個人好過,心甘情願做他的棋子……你們這兩人同樣的自私自利,麻木不仁……我恨你們!痛恨你們——”
寧淺淺沒有掙紮也不曾還手,任由她尖銳的指甲深入皮膚,留下一道道火辣辣的傷痕。精神開始渙散,她竟開始分不清自己在做什麽要做什麽。只是隐約聽到鐘了珍尖銳的聲音:“你瘋了!”還有腿間一股股熱流。
黑暗暈天暗地襲來,她倒下那一刻仿佛看到林嘉南,小時候的,長大後的……他在暖陽底下青澀的吻着她的唇,感覺她在偷笑,惱怒的沖她兇:“不許笑!”
……
宋昭然和寧曉趕到觀星樓頂層時,被眼前的景象駭得搗住嘴才沒有驚叫出聲。
寧淺淺身下全是血,開成一朵妖冶駭人的帶刺玫瑰,身上的病號服被浸成深紅色。臉頰腫得瞧不出之前秀美的輪廓。全身裸露的地方全是抓痕與擦傷。藺沈如同木雕一般站着,身形繃得那把弓,背影像一只瀕臨崩潰邊緣的孤狼。許久他才緩緩彎腰将她抱起,面目無一絲松動,腰板挺直的離開。但那抹不去的悲傷已經透到了骨子裏頭。
寧曉已經暈了過去,由陳梓抱着。宋昭然在原地站了許久,幾乎邁不開步子。記憶仿佛一瞬間重疊,似乎幾年前的一幕重新在眼前上演。記得那時那個女人奄奄一息,卻用最後一口氣對着自己的女兒說:“淺淺是個可憐的孩子,然兒,母親沒求過你什麽,幫母親照顧她……”
母親一生不知道愛過幾個男人,卻沒有一個能幸運的相守到老。算命的黑瞎子說母親一身桃花債,桃花運裏全是爛桃花。所以即便到死去,也沒有一個男人留下來陪她最後一程。就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到死都沒有原諒她。
母親的苦是求不得,而她的苦就是怨長久。她怨她怨了太久,以至于讓她帶着這份怨恨埋進黃土。
自從寧淺淺醒來之後,漱園上下一片愁雲慘霧,所有人都不大敢接近二樓主卧。因為寧小姐就關在二樓,而她已經瘋了。
她有時很乖巧,溫聲細語的說話,可是說着說着突然暴怒,毫無理智的攻擊別人。藺沈時常帶着傷出來,有的是頭上,有的是身上。就連皆看病的醫生和照顧她的傭人都被她中傷過。
所以之後由藺沈親自照顧她的一日三餐。清晨時她的情緒較平和,會像小女生一樣晃着他的手,“阿南,我們去坐摩天輪好不好?”
她情緒平和時往往都是将他當做林嘉南。
藺沈極力壓下情緒,輕輕将她帶到桌前,摁坐下來為她添好飯,“小寧子生病了,過兩天阿南再帶你去,嗯?”
寧淺淺抓着勺子,撅着嘴:“你不許騙我!那,你親我一下?”她仰着頭閉上眼,頰上還有幾許醉人的紅暈。
原罪 70章
藺沈眼神複雜,終還是輕輕托起她的下巴,将唇印了上去。他已經許久沒有碰到她了,一吻之下便有些意亂情迷。手指剛觸到她的胸部就被大力推開,寧淺淺原本含羞帶嬌的那張小臉變得蒼白如鬼,抓起手邊的東西就朝他劈頭就砸,歇斯底裏的尖叫:“騙子!藺沈你這個騙子!你害死了爺爺,你把爺爺還給我!還給我——”
藺沈任由她捶打,上前捉住她的手:“寧淺淺,你冷靜一點!”
嘶!
她一口咬在他脖子上,那狠勁似乎要咬下他一塊肉來。直到她嘗到血腥味才松了口,身子一軟,暈倒在他懷裏。
書房裏沒有開燈,他與黑暗融為一體。陳梓一推門就被煙霧嗆着,幾乎壓抑不住強烈的咳嗽起來。他按開工壁燈,只見藺沈癱坐在皮椅上,目光渙散,空洞洞的望着天花板。桌面上擺着一個白色的藥瓶子,有幾粒白色的藥丸散落在桌面上。
陳梓頓時心驚肉跳,抓起藥瓶子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錯愕難看:“大哥,你瘋了嗎?吃這種藥!”
那是種針對神經病人及狂躁症患者的速效藥。這種藥藥效與吸毒很像,效力一旦發作海馬體就将被麻痹甚至遲鈍,導致精神渙散,整個人就像一具行屍走肉,沒有思想,等同于一具空殼。藥效過了雖然會恢複正常,但對身體卻有極大的危害。
那天在觀星樓找到寧小姐時,還是遲了一步。她一個人躺在血泊中,觸目驚心。他清楚感覺大哥的身體顫了一下,然後就是全然的繃緊僵硬。那時他便已經猜到大哥和寧小姐孩子沒了。
大哥有多重視這個孩子他是知道的。就在她得知寧小姐有孕那日起,大哥便不再吸煙,就連他們這一夥時常出入漱園的人也被立了煙禁。雖然寧小姐不肯住漱園,但他還是把所有的地方都換成了防滑的軟地毯,抽屜裏藏着一抽屜如何當準爸爸的書……
如今孩子沒了,他比任何人都難以接受。但卻仍咬緊牙關親自照料着瘋瘋癫癫的寧小姐。他那麽清傲的一個人,竟卑微到這種地步……可惜,寧小姐卻看不到。
如今看到他躲在角落裏用這種極端方法麻痹自己的神經,心裏跟着難受,揪痛。眼前這個男人不但是他的恩人更是他的家人。
他在藺沈對面坐下,緩緩的說:“大哥,我看咱們還是把寧小姐送進療養院吧。那裏有專業的護理,對寧小姐的病情也有幫忙。”
藺沈的眼珠子動了動,緩緩的直起身,神色依舊有些恍惚,幾乎沒有任何考慮:“我還沒死。”
意思很明顯。
陳梓險些拍案而起:“大哥,你……不要那麽固執!”
他輕輕的搖頭:“我不舍得。”
他第一次向他人坦誠心跡,在半暈半醒之間。
陳梓怔了許久,終于頹敗地敗下陣來,“那宜老爺子那頭要怎麽答複?”
藺沈半阖着眼看了他許久,似乎要看穿他的想法,小半會才說:“你希望我答應?”
陳梓臉上有了微妙的變化,“大哥的事,我不敢做主。”
藺沈似乎已經有了自己的考量,重新靠在皮椅上,揮了揮手:“你去安排吧,照原計劃進行。另外,去跟黑崎說,叫他不要挑戰我的底限,讓他滾日本。”
陳梓斂着眼一一應下,躊躇了半會,說:“那兩個人找到了,不過他們一口咬定是鐘姓女子雇傭他們的。而那個鐘姓女子至少沒有一丁點線索,出入境也差不到記錄,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猜,恐怕有高人暗中相助。”
藺沈的目光漸漸淩利:“掘地三尺也要挖到她!順便調查一下她近三個月都和一些什麽人在來往。”
藺家與宜家的喜訊是隔日發布的。一時嘩然。當然有人歡喜有人愁。宜雅蘭桃花一向旺盛,道上也有不少人想攀這條高枝,卻不想被不動聲色的藺沈采去。
訂婚宴定在八月的第三個星期日。
寧曉是第一個沖到漱園來控訴的:“藺哥哥,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眼淚在眼底打轉,不知為自己還是為姐姐。
藺沈也不回應,只是淡淡的拍拍她的肩,無關痛癢的說:“好好上學。”
與此同時,白芝也在新宿喝得爛醉如泥,又笑而哭。齊飛嘴裏雖然罵着蠢女人之類的粗口,手卻不曾閑着,擋下她一杯又一杯往嘴裏送的高濃度洋酒。最後終于忍無可忍,對調酒的那個小弟吼:“你他媽是白癡嗎?你沒看到她醉糊塗了嗎?”
那小弟很委屈,吶吶的說:“齊哥,是芝姐說……”
“她都喝成這樣了說得話能當真嗎?操!都是一群不省心的白癡!”
白芝胡言亂語,扯着嗓子飙歌,怪聲怪調的,引來許多人側目。齊飛一眼瞪過去,衆人忙做觀星狀。
白芝怎麽會不難過?她喜歡他,是真喜歡。為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心甘情願的。可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思卻當做看不見,口口聲聲說和她是兄弟、夥伴。狗屁兄弟!她這大半個青春年華都全心全意耗在他身上,她圖什麽?不過想在他累了之後,回頭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而已。
可是她盼來的是什麽呢?是他視而不見與無動于衷。他寧願選擇一個陌生人,也不願給她一丁點的機會。
情到深處方覺恨。
白芝的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作曲家。在很小的時候,作曲家的母親就發現了白芝的天賦異禀,小小年紀一曲成名,被譽為鋼琴小神童。同時也冠上許多的榮耀與壓力。作為一個天才,就應該做屬于天才的事。那是個被人捧到天上雲端的位置上,所以她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樣,她必須與衆不同,成為衆家長心目中教育自家孩子的标榜。
但凡人都有兩個極端,就像雙面人格一樣。上高中之後,她漸漸生出逆反心理,在父母面前她是神童乖女,但在父母看不到的地方,她和學校外的小太妹小混混在一起厮混。有時還會化着濃妝混進酒吧夜總會尋找刺激。起先是安然無事的,只是後來和她們一起玩的一個小混混對漂亮的白芝産生了興趣,偷偷在她飲料裏下了藥,想一逞獸欲。不料被藺沈逮到,随手就将收拾了他。藺沈外表出衆,卻很冷漠,瞬間俘虜了白芝那顆躁動不安的心。那時周星星正火,那段耳熟能詳的臺詞轟隆在她心裏頭炸開: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
但她終于決定有一天抛棄所有只為跟随他的腳步時,心裏仍是雀躍而歡喜的,她想:終有一天他會身披金甲戰衣,踩着七彩祥雲來娶我。
可如今,她終于明白世上之事無絕對,也正好應了最後一句話:可是我猜不到這結局……
結局,很難堪。
白芝擺脫掉齊飛的手,跌跌撞撞往外走。的士司機問她去哪,她意識未明恍惚的報了一個地址。
大約半個時間,司機說:“小姐,到了。”
白芝從車窗望出去,即使她被酒精迷糊了眼睛,也認識這個地方。一瞬仿佛時光倒流,那小庭院裏面仿佛傳出美妙的鋼琴聲,還有母親執着曲譜溫聲細語的說話。院子裏的爬山虎已經長得十分茂盛了,小栅門掉了一層漆,沒有以前那般色彩鮮豔。
這就是她的家。自那日離開後,沒有再回來的家。
她忽然失聲痛哭,不知是悔恨還是委屈。青少輕狂時,她毫不留戀的擺脫一成不變的生活,揮別父母,享受光彩奪目的生活。本以為永遠不會後悔,但受傷受委屈之後,才想到稱之為家的避風港。
但她已經沒資格推開那道門,她必須要為自己的任性買單。她抹掉眼淚,決定最後為自己博一次。
對于白芝忽然深夜造訪藺沈只是挑了挑眉,“阿芝,有事?坐。”
完全是公事化的語氣。
白芝卻直直的站着,靜靜凝視着眼前這個她挨了許多年的男人。他的眉眼更沉靜了,深沉的讓她猜不到他心裏面在想什麽。
她沒有開場白,直截了當的說:“藺哥,我不甘心。”她不想再拖泥帶水 ,“我知道你一直都明白我的心思,可為什麽給了我幻想又讓我絕望?這樣很不公平!”
藺沈微微蹙起眉頭:“阿芝,你明白自己在說什麽嗎?你喝醉了,回去休息。”他站起身要走,白芝卻從後面抱住他,語調已帶着哭腔:“你不要這麽冷血好不好?”
藺沈掰開她的手,輕輕推開她:“阿芝,你忘了當初你承諾過的話麽?如果沒忘,現在離開我會當做今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他依舊冷靜的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他一貫這麽毫不婉轉的去傷害別人。
白芝低泣,“可是你明明……知道我愛你啊……”
藺沈自嘲的笑了笑:“你不愛我,你只是愛上那種求不得的感覺。況且阿芝,難道你愛我我就一定要以用樣的等價的方式回報你的感覺嘛?當年我已經明确的跟你挑清了我的底線,你若要想跟着我,只能做夥伴與兄弟。其他的,我給不了。”
“你連騙騙我都不願嗎?”她慘白着臉,一臉狼狽。
“我不喜歡說謊。”
白芝嘲弄的笑,比哭還難看:“可你對她卻不只說了一個謊。”
藺沈神色微變:“白芝!”
“我知道了。她是別人連碰都不能碰提都不能提的寶貝。你習慣将她養在溫室裏面。但你知道那種食人花嗎?那種花很美麗,卻養不親的。”
“夠了,白芝。那是我的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到你該待的地方。”他的語氣從所未有的冷淡和疏離,她知道他已經觸及到他的底線。
她深吸了口氣,“大哥,對不起,是我冒昧了。你放心,現在,我對你已經徹底死心了!”
“阿芝,你值得擁有更好的。”他語調軟了些。
白芝斂下眼沒讓他看到眸底的神色,只是輕輕的應:“嗯。”
經過他之後,她還能對別人動心付出真感情嗎?她覺得他的話諷刺之極。
她走出漱園,林蔭道上停着一輛車,齊飛說:“我來接你回去。”
她木然站着,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