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消兩分鐘病房只剩下寧淺淺和寧曉兩人。許久寧淺淺才抵牆抱膝蹲在地上,整張臉埋進膝蓋。
寧曉用力驚喘着,驚魂未定。她從來沒見過如此暴怒的藺沈,她印象裏藺沈是個很冷清的人,即使是生氣也是一副不淺不淡的表情。
半刻,寧曉才說:“我不打算跟藺哥哥解釋嗎?”
寧淺淺已然恢複一貫的表情,站在窗棂前望着外面的藍天白雲,“解釋什麽?這是事實。你年紀還小,不懂。”
寧曉眉心打結,“你為什麽總是這樣?你非要這樣刺傷別人才開心麽?”她翻身背對着她,将頭悶在被子裏面。
寧淺淺不再說話。
心情平複下來之後,她去醫院附近的商場買了新鮮的水果,付帳時卻發現銀包落在醫院。她摁了摁太陽穴,為自己的恍惚懊惱。只是藺沈離開時絕望的眼神與表情一直在她腦海裏回放,每一次心都揪得生痛。
她嘆了口氣原本想把買的東西全放去,排在她後面的男人已經遞上卡對收銀小姐說:“麻煩和這小姐的一起結算。”
寧淺淺回頭一看,竟是宜智深。她和宜智深算不上熟,不過幾面之緣而已。但不可否認,宜智深是那種很有存在感的人,見過他的人一般很難忘記他的樣子。
結完帳他們相伴走出商場,宜智深的車就停在廣場右側的停車場。寧淺淺跟他道謝,随後便問到了宋昭然。他的表情有一剎那僵硬,随後便風清雲淡的說:“出國了。”
寧淺淺呆了呆,“怎麽會?”
宜智深的出一支煙抵到嘴邊,又放下。寧淺淺忙說:“沒關系,你抽吧。”
他笑了笑點了煙深吸了口,目光投在遠方,“我也想知道她怎麽會說走就走。”
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寧淺淺忽然有種莫名的心虛感,雖然她明白宋昭然離開并非是她直接造成,但她無疑是推動她腳步的那只郐子手。宋昭然一向是一個很有傲骨的人。
心下不由難過,如今照片事件已澄清,她也并不打算追根究底非要揪出那個幕後黑手,因為不論結果如何,都不可能是她想要的結果。與其讓自己一次又一次失望,不如永遠蒙在鼓裏,至少這樣還可以存在一點幻想。
“或許她只是出去散散心,過段時間就回來了。”她的安慰顯得很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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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一個愛了她将近十年的人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寧淺淺第一次在意氣風發的宜智深看到這種心如死灰的表情,仿佛所有鮮活一瞬湮滅在他眼底。
宜智深仿佛有了傾訴的欲望,或許是有些感情太過沉重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所以急需想要找一個人抒解自己的心亂如麻。
“……那個人愛了将近她十年,了解彼此比了解自己還深,我拿什麽跟他比?她的選擇是對的,我什麽都給不了她……我曾經去找過她的,她住在自己夢寐以求的莊園裏,那個地方像一個世外桃源,她和那個人生活得很開心……我想這樣就夠了……”
在這個紛亂的世俗中,總會有一些人為了另一個人的幸福讓步。因為深愛,所以才願意割舍。她并不懂得如此安慰這個失意的男人,就如同她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一樣。惟有拍拍他的肩,“我雖然不知道宋宋會選擇一種什麽樣的生活。但我知道,她曾經很愛你。”
說完這句話驀然想起很久之前看過的一段話:‘每一顆心生來就是孤單而殘缺的,多數帶着這種殘缺度過一生。只因能與他圓滿的另一半相遇時,不是疏忽錯過,就是已失去擁有它的資格。’
愛時,總有千般理由萬般借口為自己的背叛開脫。以為只要認錯悔改,那個人就會一定站在原地等着他幡然驚醒。
然,有時女子要比男子要來得幹脆決裂。老祖先創造出‘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這句話并非是沒有根據的。尤記得那日她和宋昭然在新宿富麗堂皇的洗手間裏吸煙。她黯然的說:沒想千算萬算人心難算,我以為所有人都可能對不起我至少宜智深待我是真心的,是我太高估他了。
如果不是傷透了心,又怎麽會選擇遠走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