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若有似無的暧昧
寧淺淺回到學校後就即将進入了考試周。老教授看到她時又無奈又糾結,長嘆了口氣拂袖而去。總體來說,寧淺淺的專業知識學得還是不錯的,如果下足功夫去攻克然後再實踐幾年,不怕沒有一番成就。只是這麽一個學期下來,她幾乎是半工半讀,請假的天數比上課的次數還要多。
寧淺淺聳拉着臉皮恭送教授離開,想想迫在眉睫的考試,深嘆了口氣。
即升大四,功課的難度與強度開始随之增加。她們的設計不再局限于獨立的建築物或空間,而是慢慢趨向于建築群、風景林園及城鎮規化。範圍更為廣泛,卻也更加複雜。同時設計中也要加入自然、文化、宗教甚至政治的元素,羅彙貫通,充滿各種文化底蘊都是重上之重。
而寧淺淺一年中落下無數堂課,知識斷層參差不齊,她也想和其他同學一起來個臨時抱佛腳,但人家好歹也有個佛腳,她連一口佛磚都沒有。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填鴨式的惡補。但即便是如此,她想這次自己即使沒有誇張到大紅燈籠高高挂,但也相去不遠。
寧淺淺捧着厚重的專業書回宿舍,夏木趴在電腦前專心致志的打着什麽。夏木天生對電腦之類的電器無感,應該是對所有比她腦筋好使都不存在好感。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夏木是絕對不會靠近電腦這類高端産品一步的。
寧淺淺放好書,洗了把臉,端着口杯好奇看了一眼。但這麽一看,她險些成噴壺。
夏木是被她老爹被迫上的經濟系,她一哭二鬧三上吊沒能成功之後,只好卷着鋪蓋灰溜溜的來了。夏木對那些什麽論什麽分析的完全沒有半點興趣,平時上課插科打渾混吃等死,一到考試就想着蒙混過關,最後都會變成驚心動魄。
夏木非常認真的把教授布置下來考核的作業一字一句的往網上搬,結尾措辭誠懇,将此科目的教授批得比潲水還要臭,還引用了無數個類似“變态”之類的詞彙,以博善男信女們的同情,當然,夏木作為商家之後,耳濡目染也學到點經商之道。所謂廣而告之,利而誘之,金錢的效應是最強的催化劑。于是她在下足了懸賞金,吸引無數無財有才者的眼球。
寧淺淺在一旁看着冒汗,夏木說得那個變态導師她其實是認識,人家好歹也是一風度翩翩一表人才的有為青年,哪裏有夏木說得那麽變态?
夏木托着腮等着魚兒上鈎,嘴角挂着勝券在握的笑容。大約過了數十分鐘,系統響起了提示聲,夏木忙撲過來去,臉色頓時變得比苦瓜還苦,神情比哈巴狗還頹,從電腦前飛快且驚恐的彈開。
只見問題下面第一條回複:我就是這位同學說得那個變态。咳咳。。。我的題目除了本人之外沒有人會知道答案,同學死心吧。……還有,我知道是你,夏木同學。
寧淺淺忍俊不禁笑出聲,宋昭然和衛小陽也忍不住跑來圍觀,終于除了夏木之外,其他人都笑得面部發酸。
夏木用頭撞床架子,小臉全皺在一塊:“你們還笑還笑,我都快要死了。如果那死變态去我老爸那告狀,讓我老爸知道我用這種投機取巧的法子做題,他非得在氣死之前先抽斷我的腿,媽媽咪呀~~怎麽辦怎麽辦?”
正糾結得恨不得跳長江黃河時,她那嘹亮的《山路十八彎》的手機鈴聲響起,她随手抓來接起,煩躁得很不客氣的說:“誰啊?……死變……教授。”夏木跟玩變臉似的,點頭哈腰,幾乎要跟孫子同輩:“好,教授你真有才,好,我一定去,教授你電話挂好,再見。”
“夏木,再搖尾巴讨好人家也看不到。”衛小陽笑眯眯的調侃,忽然神情一肅:“說真的,夏木你完蛋了!你得罪了S大經濟系史上最恐怖的才夫子,前景堪憂堪憂啊。”
夏木仰頭長嘯,“真是NND多苦多難的一年吶!”嚎完之後開始翻箱倒櫃,“我得把自己打扮得楚楚可憐,勾起才夫子長江泛濫綿綿不絕的憐惜之情,讓他狠不下心蹂躏我這朵嬌弱不堪折的小野花……喂,宋宋把你那支什麽露的眼藥水借我,我得帶着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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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才夫子诏見你?
夏木撓撓後腦勺,“是啊,我沒說嗎?”
夏木折騰了半天終于我見猶憐的出門了,在寧淺淺她們剛松了口氣感嘆終于送走這極品時,夏木不知什麽時候又折回來了,探了個頭進來,問:“你們說我是走蓮步過去呢還是走貓步?”
衛小陽忍無可忍,一個抱枕砸過去:“滾過去!”
夏木摸摸鼻子,“滾過去就走光了,走光在文藝圈裏也可以叫炒作,這炒都炒過了,肯定是熟了,我這走得可是純情煽情路線……”
“嘭”的一聲宿舍門被奮力甩上。某極品一聲長嘯:“靠!老娘的鼻子!”
通常大學都有這麽一類詭異的現象。
男生進女宿就像越獄一樣困難,如果沒有MichaelScofield那種頭腦與魄力是枉想進入女宿這種重地的。通常男生來訪,管理員大媽都會有意無意的指引他人注意某一塊在角落蹲點的自制的牌匾:‘男生與公狗不得入內’。如同容嬷嬷在女生心中根深蒂固的惡毒形象一樣,管理員大媽的形象在衆男生心裏也等同于容嬷嬷。
而女生進男宿,賓至如歸的感覺滾滾而來,管理大叔熱情的招呼:“姑娘,來找男朋友啊,是幾號房的?……”就差沒有在門口立上‘歡迎廣大女性同胞關臨’的牌匾。
寧淺淺經過一路目光洗禮,終于越過重重阻礙找到了江楠所在的宿舍。她進去時,江楠正專心致志的盯着屏幕,沒有發現她的倒來。她走近些無意看到屏幕上正播放着視頻,而視頻錄像裏有一個頗有熟悉的場景。但一時又記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原本想再看清一點,但江楠反應敏捷甚至有些過度,迅速伸手便關了顯示器,回頭看到是她眼底劃過一絲詫異,“淺淺,你怎麽來了?”
寧淺淺笑了笑,目光掃他的電腦桌,“你的電話打不通,所以我只好親自上來了。”她環視了一圈,然後指着某一張:“那是你的床?”
江楠多少有些不自然,“嗯。”
江楠的床鋪十分整潔,被子墊成漂亮方正的豆腐塊,而且鋪子上除了被子外,就看不到其它雜物。
“來找我有事嗎?”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江楠似乎有意無意的身體隔開她的視線。
寧淺淺恍然記起:“是這樣的,我的畫圖軟件不知怎麽搞得忽然不能渲染效果圖,我想讓你幫忙看看。”寧淺淺拿了筆記電腦調試給他看。這個畫圖軟件是江楠一年前幫她做的,工具功能各方面都很完善,讓她趕圖時省下不少時間。
江楠輕車熟路的進入源目标文件修改了幾個應用程序,程序很快就能恢複正常運行。
寧淺淺原本打算請他吃飯作為答謝,但忽然想起早上藺沈似乎說下午要過來接她,所以只好與江楠約下一次。江楠臉上并沒有流露出不快,只是淡笑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你有在交往的男朋友。”
寧淺淺臉色一白,強顏歡笑:“江楠,是你多心了。”
“也許吧。”兩人并肩走着,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各懷心思。
下了課寧淺淺直接去了平時藺沈停車的地方等他。她包裏放滿了專業書籍,厚重的一疊,挎在肩上十分費力,況且她的槍傷還未完全康複,不禁有些吃不消。藺沈下了車接過去放在後座,“今晚蘇媽不在,我們到外面吃。”
寧淺淺有些吃驚,“蘇媽怎麽啦?”今早明明還在的。
藺沈讓她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淡淡的說:“沒事。”
寧淺淺看他不願多談的樣子,也就罷了口,反正是為裹腹,在哪裏吃都一樣。
S市這麽年發展迅速,規化出了新城區之後,市民因着工作或許生活便利的關系漸漸遷出老城區。所以還堅持固守在老城區的不是一些守舊的老人家就是經濟倨據在新區買不起房子的普通家庭。這麽一來,反而較為完善的保存了這個城市最原始的風貌,而且有着繁華市區裏所沒有煙火味。
每到傍晚,每家每戶都開始準備晚飯,等着丈夫下工回家,孩子放學,在自家的廚房裏大聲與鄰裏唠唠家長裏短。這些都是生活的味道。
車子從護城河一路前行,萬家燈光從車窗上掠過,像一團團橘色溫暖的光影。
“我們要去哪?”
“吃飯的地方。”
一路上他們也就說了這兩句話,但奇異的竟沒有尴尬與局促。
車子拐了一個彎,終于在一個深巷入口停下。那條幽深綿長的巷子裏兩邊挂着鮮豔的燈籠,一眼望去曲曲折折沒有盡頭就像是乞巧節上女子為心愛之人裝點流放在護城河裏的祈福花船。淡褐色的磚牆在有着歷史的厚重感,但牆下卻是叛逆少年随意散漫的塗鴉。
寧淺淺忽然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觸摸着這些有些殘舊的牆磚,“我好像來過這裏。”
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藺沈嘴角染了一絲輕淺的溫和,一向尖銳犀利的眼睛變得溫潤而朦胧:“是嗎?”
“可是,我記不得了,或許是在夢裏吧。”寧淺淺的長裙随着她的步子搖曳,側臉宛爾一笑。
宛若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