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佘國主殿
佘國主殿
芙芙再次靠近月牙泉，這才發現即使是白日裏，泉水也是瑩瑩閃着銀光，捧上一把更是發現泉水之中細細密密全是銀白色的小蟲，“這根本就不是水源。”
伍瑭将吐血那人上上下下看個仔細，裏裏外外一番搜查，卻沒有發現什麽奇怪之處，最後拾起了一旁的匕首。
芙芙指向匕首上的狼圖騰，只見伍瑭點點頭，這才出聲：“這是蒙國的圖騰。”
“蒙國居住在雨幕叢林之中，以狩獵為生，一般難以追查到他們的蹤跡，佘國在風沙之地也是如此，佘國與蒙國向來沒有向外擴張之意，所以這些年來各國平安無事。”
伍瑭一番解釋，芙芙隐隐有了擔憂，卻也只是深皺眉頭。
伍瑭将匕首收好，眼見芙芙憂愁于是又說道：“但蒙國之人現在突然出現在佘國的綠洲之處，說明他們或許改變了想法，也許予我們而言不算是敵人。”
芙芙搖搖頭，下意識去抓腰間布袋卻觸到了圓玉，“佘國來來往往的來歷不明之人太多，我也分不清此人到底是被蒙國抛棄還是其他，我現在有些迷茫，并不知道所謂的敵人究竟應該是誰。”
芙芙将少主印信遞回給伍瑭，伍瑭卻依舊笑着挂回芙芙腰間，“這少主印信跟在你身邊比跟在我身邊還要久，想必你帶着它已然習慣了，不用還給我。”
芙芙這才點點頭沒有拒絕，“也是，這少主印信也沒什麽用處，連太常寺的暗衛都調動不了，你拿着我拿着差別不大。”
“又開始了，哭成那樣如今還要嘴硬。”伍瑭搖搖頭，笑着向芙芙靠近。
芙芙一歪頭想起昨夜，“昨夜我是一時不知所措，太害怕了，這……你還是我哥哥來着是吧？”
伍瑭卻依舊靠近，“當日不是昨夜。”
芙芙向後退上幾步想起那日喝多在希之面前袒露，“希之？希之最會添油加醋了，沒有的事。”
“我可沒說是希之。”
伍瑭眼看目的達到，路過芙芙便往帳篷走去，芙芙拉拉披風又拽了拽少主印信，回頭打算說些什麽，卻只看到伍瑭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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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芙啊芙芙，見不到的時候哭着想念的也是你，見到了害怕靠得太近受傷害的也是你。
伍瑭，你還真是像糖葫蘆一樣，既是我心愛之物，卻也是心中抹不去的陰影，來了佘國也好，太常寺那些家夥肯定不會讓你成為下一個吞食那所謂仙丹之人。
其實若真有人吞食了那“仙丹”而卻沒有腸穿肚破，怕不是神仙也必定是妖怪吧！
終于再見到希之，伍瑭将油燈在哨塔的暗室裏燃起。
希之将手放在胸前一番咳嗽，表情更是裝的委屈巴巴，“你們兩個，居然這麽久才想起回來找我，少主你還把芙團子留給我的食物帶走了大部分，就不怕回來只看到我冷冰冰的躺在這裏嗎？”
芙芙只覺希之這副扮相十分有趣，忍不住笑出聲，卻見伍瑭眼神中帶着怒意，一把将希之從木床上拎起。
“也不知道是誰誇下海口說一定保護好芙芙？現在你躺在此處安心休息，芙芙在外奔走，你卻還要獨占大多數的食物，你覺得這合理嗎？”
又眼見伍瑭從懷裏似乎掏出什麽藥瓶，希之連忙求饒，“不合理不合理，我錯了，少主，我就不該生病。”
芙芙将藥瓶奪下，這才見伍瑭将希之甩回床面，“也不知道叫你跟着有什麽用？”
問是這麽問，但其實三人心裏都明白，希之或許是找出蠱毒解法的唯一人選，若是讓他一個佘國以外的人獨自去往主殿怕是十分危險。
終于一番休整，幾人重新趕路，伍瑭自然是繞着芙芙前後左右，希之則牽着駱駝帶着物資撇嘴跟在後方。
“身份你們不必造假，實話實說便是，悠婆婆有眼線在洛城，我們所發生之事她知道許多，若是刻意隐瞞反而不好。”
芙芙認真回答着伍瑭的問題，時不時看看地圖與遠方，也不知道前路究竟有些什麽？
伍瑭點點頭便也又開始找上話題，“我看你的手還是一直繞着紗布，可是還沒好？”
“傷口好了，屍毒卻蓄積在了手上，估計要找婆婆才能解決。”芙芙将手擡起又放下，也不知道解決的方法是不是再次加深蠱蟲的控制。
想到此處，芙芙拽了拽伍瑭的衣角，“瑭，蠱蟲似乎不止能控制我等的生死，還能控制思緒，雖然一時說不清楚，但若回到佘國你發現我有異常，不要輕易相信我說的話。”
伍瑭點點頭，便也又向芙芙靠近了一些，瑭，心中默念不自覺便歡喜起來。
而相對伍瑭的歡喜，芙芙卻還有憂慮，“另外就是印記一事，佘國普通民衆其實不知道婆婆繪制的額間紋印是蠱蟲，知曉其中關鍵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大多數人會将大祭司為自己繪制紋印視為賜福，我不知道你們倆應該如何躲避此事。”
希之卻故意在身後假裝咳嗽引起注意，等伍瑭和芙芙兩人并肩一起看向自己時又擡頭望天，路過兩人便走到了最前面。
“別看我啊！我可沒什麽用處，不過是個被有情人忽略的小可憐罷了。”
說完還假裝一番抹淚，但也正是希之這番模樣，芙芙才放下心來，知道他自有解決之法。
伍瑭再次将芙芙攬進懷裏，又再輕輕拍了拍芙芙的手臂，“別擔心，芙芙，別再推開我了，這一次我們一起面對。”
兩人心跳同頻，芙芙望向伍瑭的側臉，鄭重的點了點腦袋，手也不自覺的握緊，那就再做最後一次占蔔吧！這次過後我們便好好在一起。
當最後一縷斜陽刺穿沙殿屋脊時，整座佘國王宮仿佛被點燃的龍骨，西風卷着沙礫撞擊镂空的窗棂，那些形似巫蠱符文的窗格便流淌出忽高忽低的嗚咽。
聽見嗚咽聲，伍瑭瞬間便想到了當日青松山放置白色屍毒怪物的山洞，“原來那哨聲洞口是從佘國這些建築中學來的，果真是巧妙。”
三人窩在離哨塔還稍遠處的沙丘之處向佘國主殿觀望，聽見伍瑭提起哨聲，芙芙也才想起了之前的占蔔。
“哨聲？對了，我在占蔔中看到你好像被木易霖造出來的白色屍毒怪物掏心而亡了，可有受傷？”
伍瑭一聽占蔔，嚴肅了不少，緊緊抓住了芙芙的雙手，絲毫沒有估計一旁的希之，好在希之似乎已經見怪不怪，并沒有多大反應。
“芙芙，答應我，以後別在為我占蔔生死了，你才是我的生死！”
聽到這話希之才有了反應，看向伍瑭的同時也看向了芙芙，而芙芙沉默半刻，很快牽起嘴角，點點頭,心裏默念，下次一定！
這才見伍瑭續過剛剛的話頭，“我沒有受傷，看見有利爪向我襲來，我馬上就往一旁倒去，還乘機拿出了特制的竹哨，還記得之前我們在山洞中你就告訴過我，那些怪物應該是聽哨聲行動的。”
雖然青松山的基業被炸毀了大半，但好在那日沒人傷亡，此後無門就算是還想重建估計也還得積攢積攢。
想到此處伍瑭安心不少，畢竟無門早就該解散了，大家也應該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
當最後一粒光斑湮滅在西方沙丘，佘國主殿四角的犀燈同時燃起，青紫色的火焰順着沙縫游走，勾勒出五大家族圖騰交纏的脈絡。
此刻三人在稍高處俯瞰，整座佘國王宮正如一只蟄伏沙海的巨龜，龜甲之上浮動着千年未散的怨氣與榮光。
“木易家族的圖騰原本是狼，他們來自蒙國，後來圖騰改為了新生的木芽，主要負責的是建築與防禦，所以再次見到佘國主殿被完整的從我們剛去的月牙泉呈現在此處，我想蒙國應該再度抛棄，亦或蒙國有一群子民再度叛逃，成為了新的木易一族。”
“沙丘巫一族，也就是祭司一族，主要負責的是信仰與占蔔，她們在另外其他三族中都派有祭司以作監管，圖騰是太陽與月亮，信奉的是炎尊和月神，如今的大祭司是阿悠娅，大家都叫她悠婆婆，我是半個玉輪祭司，我額間便是銀色月輪圖騰。”
“沙丘巫一族的旁支，滄溟族掌控水源，青穑族掌控培育與飼養，我還不知道他們具體如何行事，只知道圖騰是水波紋與水滴，月牙泉、奇秘果、萬蟲窟是他們負責的。”
“貿易與運輸靠的是大翰的流民，姓氏實在過于繁雜，所以只有祭司可以從佘國遠行至大翰各城以作交易，三三便是其中之一，圖騰是駝鈴。”
借着月光，芙芙在沙丘上将五大家族的圖騰一一繪制。
伍瑭很快便也發現了其中重點，“也就是說最重要的信仰、食物、水源全部都掌控在沙丘巫一族的手中，那佘國完全就是他們的國家嘛！”
芙芙很認真的點點頭，然後堅定出聲：“沒錯啊！佘國本來就是沙丘巫一族的國，我們其他人都是加入其中，而且婆婆也并沒有苛待大家，所有東西大家都是共享，唯一的要求便是簽下永不背棄的誓約，我覺得這很公平。”
“公平？如果沒有隐瞞蠱蟲與祭祀大典一事，我覺得這公平也許有得談。”希之一語道破，芙芙卻好像不以為然。
“可是若沒有婆婆，我們這些人早就埋屍荒漠了，有人供吃供喝供穿，難道真的不應該付出些什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