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任何人都別想償還
任何人都別想償還
芙芙接過茶杯,喝口水壓下不适,再次看向孫葛,“當初你能不舍晝夜的來找我,肯定是因為二姐命在旦夕,後來你沒打算帶我去見二姐,那就是二姐可能被人救走了。”
伍瑭看看孫葛又再看看芙芙,接過芙芙手中茶杯,芙芙也便繼續再說:“但我聽說早在七月初張田兩家為首的幾個男丁便都已被斬首示衆,二姐卻一直沒有出現,這足以說明二姐是被抓走而且已經被困住。”
到這芙芙幾乎是用勸說的語氣:“如果你是因此受到威脅,我希望你不要傻傻被牽制,或許與我講一講,會有別的辦法。”
孫葛卻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你想多了,小小姐,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但不管怎麽說你至少猜對了第一點,那就是無論我的身份如何變換,我知道自己該忠于何人!”
話都說到這份上,芙芙便也不再多言,嘆口氣便打算重新躺下,“算了算了,那就是我全都猜錯了,當我沒說,你好自為之就是,你們都走吧!我又有些困了。”
眼見旁人都離開,伍瑭才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笑着遞給芙芙,“芙芙,這裏還有封你娘親給你的信,你收好,什麽時候想看再看吧!”
芙芙愣住片刻,下意識伸手去接,卻又忍不住發顫,将手縮回,大姐變娘親,二姐變姑姑,老爹其實是爺爺,什麽天大的笑話,“哥,還是你幫我拿着吧!我若是想看再找你。”
看着田芙這般反應,伍瑭卻仍還在字眼上糾結,“好!你想清楚再找我,伯母說她會一直在宮裏等你的。”
眼見伍瑭也離開,芙芙腦子裏反反複複都是“一直等你”來回回蕩,終于睡意全被消磨下了床便自小窗攀上了屋脊,放肆的坐着。
撇去雜念,看着鬧市中人來人往,文竹館卻門可羅雀,芙芙微微一笑,嘴角卻依舊有些蒼白。
“居然有種大隐隐于市的錯覺,或許一直待在這文竹館也還算不錯?”
這念頭剛生出來,卻見官道上一個熟悉的身形正被城門守衛圍帶着,“好眼熟,這人的身形也應該在哪裏見過吧!”
眼看着那人雖走的着急也還是從懷裏拿出油紙包的花酥,咬上一口又塞回懷裏,芙芙恍然大悟。
中郎将!陳平!中郎将非戰時無召入京會以謀反罪論處,但現在陳平這應該是要被帶去郎中令許甫的府上。
孫葛說過臨城也還有殘軍,莫不是醴城王府裏的臨城王出什麽事了?所以陳平才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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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戰事将起!不行!佘國不能一起陪葬。
“人又不見了!你這田團子怎麽老亂跑?真是的,這保命的丹丸可就這一顆!要是再出什麽差錯……不對啊!要是人跑了樓下暗衛怎麽不報啊?”
希之抱怨的聲音将芙芙拉回現實,芙芙卻只搖頭輕笑,“難怪我這麽重的傷只昏睡了三日就沒什麽大礙了,原來是我撒謊叫太常寺煉的藥用到了我自己身上。”
躍身回到屋內,芙芙看着希之趴伏在地左右尋找不由得笑出聲,“這不是希之哥哥嗎?怎麽尋寶尋到我屋裏來了?”
希之連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塵,一臉慌張,“別別別!你別害我,你這哥哥只能我家少主,可不能被他聽見了。”
芙芙聽見這話更是笑的開懷,“你這話說的,你家少主是什麽妖……”
說曹操曹操到,伍瑭再次出現在門口,眼看着芙芙笑容逐漸消失,伍瑭一把拽過希之。
“我就說怎麽聽見這屋子裏這麽鬧騰。”将希之推向門外伍瑭将門帶上。
看着伍瑭冷下臉,芙芙下意識後退幾步,“哥哥?這是怎麽了?”
“為什麽?你與其他每個人幾乎都能相談甚歡,為什麽獨獨對我如此疏離?明明告別的時候……”
說到這伍瑭這才察覺自己似乎失控,只是!就算不能做戀人,為什麽連朋友也做不了呢?
芙芙沉了沉心思,依舊柔聲細語,“告別的時候我與哥哥說的也是……”
伍瑭卻再次靠近,“能不能不要這麽與我說話?”
眼看已無處可退,芙芙皺眉間一把将伍瑭推遠,“好!那就說個清楚。”
芙芙站直身子,雙手合禮,揚起合适的笑容,“第一,你是伍家少主!無門門主的兒子,太常寺卿正的親侄子!我豈敢怠慢?”
“第二,門主救我性命,認我做義女,我叫這聲哥哥有錯嗎?”
“第三,少主多次救我,我又豈敢将與其他人那套做派用在少主身上。”
“第四……”
伍瑭聽着這些話宛若剜心,卻也只能将手死死攥緊,“是我冒昧了,是我,是我欠你的!”
伍瑭轉身離開,也不由得跌跌撞撞,自己早該看清的,是爹爹與伯父的威脅,是要我生便是要她死的詭局,是我的自以為是,是奢望。
希之見到伍瑭這副模樣,連忙追上,“怎麽了少主?”
伍瑭卻只搖搖頭,拿出了懷裏的信,“無事,将信幫我拿給她。”
希之拿着信,一時不知是該追上去,還是該到屋裏将信交給田團子,左右糾結間,芙芙一把拿過信。
雙指刮擦間燃起一撮火苗,将信點燃,“有什麽意義?在最開始的時候就不該生下我,你們所有人都別想償還!”
希之看着芙芙狠厲的眼神,連忙避開地上的火苗,“這是鬧什麽啊?就我什麽也看不懂嗎?”
“看不懂就對了,有緣再見。”踩碎火苗,芙芙返回屋內穿好衣裳,打算離開,卻被希之再次攔住。
“等等,田團子,你不打算解釋解釋嗎?”
芙芙嘆口氣搖搖頭,又想起了許久前希之将自己攔住被诓騙之事,不知怎麽就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好,上次騙了你這次與你說實話,不說別的就說我這傷。”
“外傷是因為你家少主和我說已經設好了局,為了以後就能光明正大在京師行走,讓我去廷尉獄坐坐而造成的。”
“內傷是因為老盛頭,無門門主逼我為你家少主推衍生死造成的。”
“所以我們兩個吵起來,很正常吧!”
希之皺眉聽完,連忙搖頭,“廷尉獄那事是因為田團子你要回京師,上面有人下令一定要抓你,所以少主安排了人在太尉府等你,本打算第二天再帶你由文蒲親自審問,但是誰想到冒出個孟寬。”
“冒出?說的輕巧,要不是我信了他的話,我早殺,逃出去了,這最後,受傷的還不是我。”
芙芙越說聲音越低,逐漸也沒了底氣,“算了算了,我在獄中也還發生了些事,講不清,總之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牽扯不清,我将他推的遠遠的才是對的。”
希之撓撓頭依舊沒有聽懂,前面卻傳來一陣争吵聲,希之與芙芙對視一眼,連忙向門口趕去。
只見孟寬帶着一隊侍衛堵在文竹館門口,伍瑭一人一劍擋在門口,“要想将人帶走那就先殺了我。”
“你這掌櫃怎麽聽不明白,我是請人,不是抓人。”孟寬深皺眉頭一番解釋,卻見伍瑭站的端正依舊不退,一招手侍衛們便已打算出劍。
芙芙見狀連忙沖向伍瑭奪下長劍,将他護在身後,柔聲開口:“孟大人,這是發生什麽事了?有事好說。”
孟寬見人出來,再揮了揮手,侍衛們便收好了劍,“我可沒想動手,是我家大人想請您見一面。”
芙芙收好刀,稍稍行禮,“大人?我這認識的人多,不知道大人你說的是哪一位?”見一面擺這麽大陣仗。
“別去,這次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伍瑭拽住芙芙衣角,卻被芙芙一把拽回。
孟寬這時遞上一塊玉牌,只見一個理字,“宮裏那位。”
芙芙接過玉牌,摩挲着金字,理?陳理!醴臨之亂揮刀自宮,扶持幼帝登基的那位,大監!
芙芙下意識有些害怕,畢竟對自己都能下如此狠手,對他人又哪會手下留情,“不認識,非得見嗎?”
“非得見!”孟寬一臉認真,伍瑭右手将芙芙攬至身後,左手已摸上腰間的毒物,“要是不見呢?”
“那我就為難了。”孟寬說着又招了招手,侍衛們再次拔劍,芙芙卻一臉得意在伍瑭身後亮出了剛到手的玉牌。
“兄弟們,這理字玉牌現在在我手裏,見牌如見其人,那日我聽了那麽一耳朵,你們可都是聽命于大監,現在我命令你們都退下!”
孟寬身後侍衛面面相觑又收回了劍,孟寬看着玉牌也是一陣搖頭,“見一面怎麽了?又不是生離死別。”
“有趣!我見了!”拿過少主印信,家主印信,都沒見有用過,這牌子倒是第一次見到有用。
芙芙将伍瑭一把拽到身後,回眸一笑,“不管怎麽說謝謝你伍瑭,今日那話我還沒有說完,我的本意是你不需要因為愧疚為我做任何事,你說給我的話再說給你聽,你做你自己就好。”
伍瑭楞在原地,芙芙卻已跟着孟寬走遠,“可我做的就是我自己啊!”
陳理?這次我能給的起籌碼怕是只有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