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才是我的生死
你才是我的生死
芙芙衣衫不整,發絲淩亂,一壺熱酒灌完,臉頰上的緋紅也依舊未消。
丢去酒瓶,伏身到冰水桶前芙芙打算重新沾濕布巾,卻突然又咳嗽起來,一時咳得連手中的布巾也掉落在地。
咽喉處更是突然一抹腥甜,芙芙連忙拿手去捂也只能眼睜睜看着水被血染紅,再沒了意識。
冷香插着腰,氣鼓鼓下樓,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這女人明明都自己跑了,少主卻還要将人再帶回來治傷。
走下樓梯更是一番牢騷,“明明她都不領情,幹嘛對她那麽好?又是療傷,又是尋藥,又是着急忙慌出門去救的。”
這幾聲嘟囔自然也是被伍瑭聽了去,只見他坐在前廳書案前略冷了冷臉便朝後堂冷聲喊道:“冷香!你怎麽下來了?什麽時候我的吩咐絲毫不管用了?”
冷香聽見這話,連忙從後堂奔了出來,慌慌張張向伍瑭行禮,“少主,是那位姑娘!她……她說不許我給擦浴,還将我趕了出來。”
伍瑭卻絲毫不理會這慌張,站起身來,拍了拍冷香的脖頸,“她原話說的什麽?”
“啊?”冷香一時未反應過來,擡頭只見伍瑭已看向後堂二樓處的位置,于是連忙重複了剛剛的經過。
“最後一句是,不可擦身,遞給我即可,出去吧!”說到這冷香已經身形發抖。
不可!不是不能,不是不要,而是不可!伍瑭想到這連忙奔上二樓,冷香反應過來便也追了上去。
“芙芙,芙芙!”伍瑭用力敲門,卻不見有聲音回答,連忙将冷香扯到面前,“進去!給她遮蓋好!”
冷香被伍瑭這副模樣吓得不清,連忙開門奔向偏塌上的女子,只見水桶之中猩紅一片,這才發現少主的擔心并不是空穴來風。
想起少主先前的囑托,冷香沒有給她穿上原來的衣裳,而是扯了好幾層薄紗将那人包裹住,這樣就能散熱了吧!
用衣袖擦幹淨那人嘴角的血跡,冷香拿着染血的布巾,提着冰桶便往外走,“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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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冷香将話說完,伍瑭直奔床榻而去,抓起芙芙的手把上脈,這才發現內傷外傷全被寒食散牽扯出來,若再不護住心脈,怕是性命難保。
摸了摸腰間的玉瓶,伍瑭想起了前幾日伍呟的囑托,“剛好伯父給了我一顆保命的丹丸,芙芙你一定會沒事的!”
冷香重新打水上樓,眼見伍瑭要将太常寺傾盡心血煉制的護心丹丸喂給床榻上的女子,撲通一聲便是跪倒在地。
“少主!不可!這可是家主煉制了三天三夜,耗盡無數藥寶才煉成的,是為了給您抵禦死劫用的啊!”
聽見死劫二字,伍瑭更加堅定将藥喂給了芙芙。
難怪太常寺會突然煉制這保命的丹丸,原來是因為你又再次動用了占蔔之術為我推衍生死。
想到這伍瑭一度哽咽,“芙芙對不起,我不會讓他們再逼迫你為我占蔔生死了。”我會讓他們知道,你才是我的生死。
冷香跪愣在原地,伍瑭已經起身去往另一間屋子,推開門便是直接說道:“希之,幫我照看好田芙,我要再回太常寺一趟。”
希之慢慢睜開眼睛,眼見伍瑭神色嚴肅,連忙起身,停下盤坐,“少主放心,交給我就是了。”
緊跟着伍瑭來到田芙在的房間,希之只見冷香癱跪地上一動不動,“她這是?”
“中毒了而已,太常寺的人知道怎麽解,這個人已經留不得了。”說完這話伍瑭拖拽起冷香離開房間。
希之一頓皺眉,只見冷香已經淚流滿面卻絲毫未見眨眼,白僵蠶!想到這希之只覺心裏一陣發寒,這怕是要僵住一天一夜了!
眼見着人走遠,希之這也才尋找田團子的身影,只見一個瘦瘦高高的女子被好幾層薄紗捆在偏塌之上。
雖然什麽也看不見,但漏出的手臂和肩膀足以證明這女子衣冠不整,希之連忙捂住了眼睛,離開了屋子。
“少主,你怎麽也不告訴我這人是要看住,卻又不能看啊!”
希之關上門還不免一陣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但卻也還是不自覺揚起了嘴角,“這田團子還真是一年一個變化,最先見是個湯圓,後來見像根筷子,現在倒好像是剛剛好。”
剛說完這話希之只見伍瑭抱着薄被突然出現,心中難免一慌,又眼見伍瑭擡手,希之連忙護住腦袋,“我真的什麽也沒看見,這紗卷了好多好多層,就看着手了。”
伍瑭一巴掌拍向希之的後背,又再加一句囑托:“別瞎看!”
眼見伍瑭将薄被給田芙蓋好,不多時馬車聲自文竹館門口響起,希之這才敢再次出聲:“怪我瞎看?誰叫你這麽些年就太常寺送來這麽一個侍女,要是多要幾個,還怕田團子沒人照顧不成!”
隔着薄被希之診上田芙脈搏,不由得便是一陣搖頭,“還好還好,護住了心脈,要不然必死無疑。”
內傷外傷五石散之毒,這剛回京就遍體鱗傷,要是我我也寧願躲得遠遠的。
希之擰上冰布巾放在田芙額頭上,轉身便也站在了門口,“還真有緣啊!上次是在太常寺,這次是在文竹館。”
——
“咳咳咳……”
芙芙緩緩睜開眼睛,卻只能看見一片朦胧,似乎有人遞來了茶杯,芙芙順手接下,也還是嗅了嗅味道。
沒發現有什麽異常,這也才喝口水壓下了難受,又不知緩了多久,芙芙終于看清眼前人。
一張圓乎乎的臉蛋幾乎快要貼到自己臉上,眼看着自己醒了更是笑的牙不見眼,“醒了醒了,你可醒了。”
“你是?”芙芙問出聲,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完全沙啞,那人也再為自己斟上一杯熱水。
看見自己喝下才笑意盈盈的說道:“大小姐好,我是行門的人,我叫行三十三。”
芙芙心中默念一遍,只覺難聽,“不行,太難聽了,以後還是叫三三吧!”
“好!那以後我就叫三三,大小姐可還有什麽不舒服?”三三認真點點頭卻也還是在關心芙芙的身子。
芙芙再喝口水,稍稍搖了搖頭,“就只是餓了!”
“餓了?好!我去拿肉糜粥。”眼看着三三說完便要走,芙芙拽上她的手,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安心,一時有些愣神。
“怎麽了?”三三歪頭問道,芙芙這才反應過來,“噢,我是想問我昏迷了多久了?”
“大小姐已經昏迷三天了,少主守了兩日,我守了一日,對了,還有個叫孫葛的說什麽也要見你,被少主攔在屋外半日了。”
三三說的詳細,芙芙這也才輕輕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還有孫葛你叫他端着粥來見我。”
三三雖然皺眉但也還是應是,離開了房間,芙芙觸觸額頭,摸摸身上的物件,發現都已不見一陣心慌,一頓翻找在枕下找到這才安心。
“還好,閻絲花還在。”就是不知道伍瑭到底會因為而什麽中閻絲花,應該不會是我下的,那就只能是木易家的了。
收好爪刀,芙芙滴下一滴鮮血進裝閻花絲的琉璃瓶中,只見花絲互相纏繞複蘇一般。
收好琉璃瓶,孫葛端着粥進屋來,三三卻還守在了門口,芙芙向她稍稍點頭,三三也認真的點了點頭回應。
好眼熟,我肯定在哪裏見過三三。
關上門,孫葛将粥遞給田芙,眉頭卻未曾展開過,芙芙将肉糜粥幾口喝下,便也坐到了床邊。
卻也難免還有些氣虛,晃了晃腦袋,芙芙眼見孫葛依舊緊盯着自己,連忙出聲:“小個子,你老看着我幹嘛?”
聽見小個子三字,孫葛眉頭皺的更深,“別與我開玩笑,你到底是什麽身份,我可不相信你只是單單一個祭司這麽簡單!”
芙芙撇撇嘴卻沒有正面回答,“在醴城我不就問你了,說你算高還是算矮,你說不高不矮,可是你看我見到這幾人,哪個不都比你高上一個腦袋,所以叫你小個子也不為過吧!”
孫葛卻依舊不依不饒,“如果你是祭司,馬上便要八月十五月神祭典了,趕不回去不就失職了?”
芙芙輕咳幾聲一臉無奈,“你看看我,我這不是躺了好幾天,東西都還沒買,我也得有命回去不是?”
兩人便也開始了一番言語上的拉扯。
“那你之前為什麽不買,偏要追問我木易家的下落?”
“很簡單啊!五年一次的祭神大典就要到了,到時候你也得跟我回去,這樣才能擺脫叛逃者的罪名不是。”
“可是你……”
“可是什麽可是!你的身份才是最可疑的,你有……”
話未說完,芙芙眼見伍瑭穿着一身灰麻衣裳,笑着踏門而入,不自覺便軟了語調,“哥哥。”
聽見這聲哥哥,伍瑭笑容僵在臉旁,但很快又恢複,“剛剛見你們還聊的挺好,是不是我打擾到你們了?”
話說的好聽,卻沒見伍瑭離開,芙芙便也只好再軟了軟語調說道:“沒事,反正不是私事,哥哥你可以聽。”應該也聽不懂吧!
眼見着孫葛欲言又止打算離開,伍瑭伸手将他攔住,“你來不就是要找芙芙的嗎?現在芙芙不是說要将話說完,你怎麽要先走了?”
這才見孫葛留下,芙芙也繼續說道:“小個子,不瞞你說,你的身份我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也差不多理清了,同樣你對我二姐的衷心我也看到了。”
說到這芙芙又不免咳上幾聲,孫葛再次欲言又止,卻不知道面前人到底是演的還是真的。
伍瑭倒上一杯水遞給芙芙,芙芙小聲說了聲謝謝,伍瑭又是一陣傷感,看向孫葛時又不免有了些嫉妒,明明剛剛他們兩個聊天就不是這副疏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