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檢查
第79章 第79章 檢查
前一秒她還在低頭看書, 将他視作了空氣，下一秒她就莫名看過來，目光帶着幾分探究的意味, 久久地打量他。
一會看他的臉，一會看他的身體。
審視了很久。
仿佛是第一次看到他, 對他的什麽都還很陌生的樣子。
她的視線，一如既往，帶着壓迫, 還有，灼人的熱意。
祁洄微微低下頭, 被凝視着的身體僵得仿若一塊雕塑, 硬邦邦的，無法動彈；唯有脖頸中央，那将薄薄的皮膚撐出一個小小弧度的喉結，能夠遵從心底的意志, 暗暗地，惶惶滾了兩遭。
他吞咽了幾下空虛。
被目光炙烤着, 他雕塑般的硬，被一點點燒融, 軟化。
紀安看了他多久，他的身體就燒了多久。
他在想些什麽, 很好猜。
他總是用推阻、矜持、不在乎，來藏匿、歪曲他身體的本意。
但藏得很失敗，每次都會輕而易舉地被她看破。
紀安合上了手劄, 身體側過來，完完全全正對着祁洄。
明明沒有什麽太激烈的動作，很尋常的一個轉身, 在她身上，卻帶着不同尋常的氣勢。她那架勢，仿佛要對他展開一場拷問。
像大雨之前湧來的烏雲。
像雷聲之前劈過的閃電。
風暴之前，皆有預示。
背在身後的手蜷了蜷，祁洄模模糊糊感知到了她在醞釀着的一場風暴。不由微微挺直背，讓自己提前預備好，去承受她。
不止如此，還主動走進風暴中，掀起序幕。
他咽了咽口水，怯怯望向紀安:“什……什麽事？”
紀安久久沒說話。
只是望着他膽怯的眼神。
以前，他可從來沒有過這種眼神。
他曾經帶刺的，頤指氣使的神情，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丢失了。像一個被打碎了的漂亮瓷娃娃，粘回來了，卻遺留下無法愈合的裂縫，以致于骨子裏的那點驕傲，慢慢地，從裂縫中漏走了。
究竟哪個才是正常的、他原本的樣子？
暴嬌又自信？還是，現在的膽怯和卑微？
紀安沒有答案。
她的目光稍微挪了挪，看向被冷落在一邊的那幾盒生的肉塊。都是她這些天拿來給他的食物。最下面，最早拿來的那一盒，已經能聞到些許腐敗的酸味了。他一點都沒有去碰。
她的目光又挪回去，注視着他，問:“為什麽不吃？”
随後，眼睛往下掠，掃了一眼他的腹部，再回來，繼續注視他，淡淡地續道:“不餓？”
不是想象中冷到極致的态度。
她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是沒有明顯的嫌惡。
很想和她交流。
但，要怎麽回答她的問題。
她本來就不喜歡看他吃那些生的東西。
不想再加一條，被她讨厭的罪證。
“說話。”
“我……”被催，立馬就開口了，“現在我…我不吃這些了。”回答的時候，手絞緊了衣角，絞得皺皺的。
頭也垂得低低的。
“為什麽？”
“不…不喜歡了…”他努力回憶起那些熟食的味道，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原封不動地照搬過來，“感覺變得臭臭的，聞着想吐，我吃不下……”
說完，車廂內靜靜的。
回應他的，是她更加焦灼的視線，往他身上投注而來。
他穿着寬松的病服，只有肩膀刀削似的的線條凸顯了出來，再下面的部分，則飄飄蕩蕩的，好像裏面什麽也沒有。
他的身體，都隐藏在布料之內，沒有一點明顯的痕跡。
紀安凝着他那堆積在腰胯間的衣服的褶，直直地望定，目光深邃，含着穿透的力，仿佛要直達他的內在。
一會兒，她終于站起，朝他走去。
心随着她的靠近而提起，顫動。
紀安走到他身前，伸手去拿旁邊那幾盒生肉，一盒一盒檢查，聞了聞，看着他說:“放這麽久，能不臭嗎？”
她将腐敗了的丢進垃圾桶，挑出一盒還新鮮的，往他面前遞了遞:“吃。”
祁洄不禁往後瑟縮了下，惴惴不安地望着她，心中在違抗她的命令，和做她讨厭的事之間，不斷權衡。
掙紮幾番，得出輕重，他摳着躺板，看着她緩緩搖頭:
“吃…吃不下。”
“不臭。”紀安再遞，留心他的反應。
雖然畏怯，他還是搖頭，很固執。眉心也因那份生肉的靠近而蹙起。抗拒是真的。
紀安便收手，将生肉擱一邊。
但她的人沒走，還站在祁洄身邊，低着頭，俯視他。
祁洄則擡眼，怯生生仰望她。
大約是開進了崎岖的路段，車輪在凹凸不平的坑窪中陷入又拔出，一路颠簸着，使得他們的對視，也搖搖晃晃，朦朦胧胧。
隔着一層。
黏糊卻無意義的對視，被一雙冰冷的手打斷。
祁洄冷不丁抖了一下，低頭，就發現紀安的手，已經探進他寬松的衣服裏，涼涼地，貼在他的腰際。
意味不明地揉捏。
她的手，滑到後邊，順着他的脊骨，輕撫他瘦削的背。
呼吸随着她的動作而急促。
心，也因此帶上了甜蜜的負擔。
擡頭，羞怯，又無措地，望向她的眼。
想從她的波瀾不驚的瞳仁裏，判斷她的意圖。
想确定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但沒有給他答案。
仍是模糊兩可的。
她的臉，她的表情，沒有浮現一點溫情。
然而她的手，在揉了他幾回後，就變得溫熱。
一半冷淡，一半溫暖。
他就懷着她給的那一半的熱，如履薄冰，一邊忍不住地沉溺，一邊又要時時惶恐，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照顧到每一個位置。從後背摸索到肩膀，再摸索到鎖骨、胸膛，最後，滑向他的腹部，停在那。
好像前面的都是鋪墊，是試探，而這才是她的真實目的。
昏脹的頭腦稍微醒了醒，祁洄霎時彎了下腰，小腹後縮。紀安的手就貼上了空氣。
到這，他就沒有用身體來迎合她。
唯獨這個位置，他有警覺，會躲避。
手從他衣擺下收回。紀安凝了他幾瞬，已經能确定他的腹中，藏了些秘密，不想讓她知道的秘密。
“躺下。”紀安取來醫用手套，邊戴邊說，“褲子脫了。”
本來還在不舍她離開的手，聽到這句，祁洄登時擡頭瞠視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心也陡然一通亂跳。
太過驚訝、喜悅，導致他的大腦過載、宕機。懵了好半會，都無法去處理她說出的口令。
戴好手套，看他還傻愣愣坐着，紀安就過去推他，他很乖順地，一碰，就順着她的手躺倒了。
接着，褲頭被她揪住，後腰被托起，薄薄的料子就被剝走。
白皙、細嫩的腿，有些不知所措地，貼上。
他的臉頰，在明亮的燈光下，浮起羞澀的紅。
紀安掰開他并攏的膝蓋，掌着他的大腿根擡起，壓向他的上身，然後眼神示意他來接手:“自己擡着。”
以前讨厭的命令，讨厭的動作，都在此刻，變得求之不得，心甘情願。祁洄沒有猶豫，抿着唇，順從地，抱住自己的大腿。眼睛藏在撲扇的長睫下，帶着隐蔽的期待，等待她的下一步指令。
紀安關了燈光，也拉上了窗簾。
暗，充斥在小小的車廂內，驅走了光，也驅走了他的一點緊張。借着這暗色，他松了松緊繃的身體，做好準備。
雖然她似乎還有很多的事要做。
她啓動了旁邊的機器，機器的屏幕顯出了淡淡的光，照在她的臉上，五顏六色的，顯得她的情緒，難以捉摸。噼裏啪啦的聲音傳出，她敲了好幾下，停了後，才來處理他。
黑暗中，眼睛逐漸适應，就跟着她的身影而動。
窸窣作響的紙，被取來，墊在他身下。她還取了個什麽東西，小小個，握在手中，沒看清。
她微微彎着背，俯下身，很近地，對着他看，尋找。
雖然這樣的事，有過很多次。
但還沒有哪一次，是被這樣直接對着看。
單純地被看。
才剛放松，經此一遭，就又緊繃上了。
準備，全都作廢。
然而，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他重新準備。
她在黑暗中找對了位置。
冰涼，沒有問過他，就直接渡了進來。
“唔——”
悶哼只洩出一半，後半段尾音，就被他倉皇地截斷在唇齒間。
不敢打破寂靜，不敢吵到她。
他努力壓抑着聲音，卻有別的聲音響起。
祁洄抱緊了酸軟的腿，側過頭看她。她騰出了一只手，又站在那臺機器前，對着那個屏幕，敲出一些脆脆的響聲。
另一只手，則操控着那個冰冷的工具，一會按左，一會按右，一會轉動，一會深入……每一個動作，都停留了片刻的時間，她就是在這段時間內，敲出的響聲。
除了一開始找位置，後來，她就一直盯着屏幕了。那雙堅韌的眉，也在這時，緊鎖起來。
後知後覺，隐隐意識到她的狀态和以前不同。
盡管以前，也有摸不清她情緒的時候。
但起碼，做這種事，她的注意力是在他身上的。
不管是愛撫，還是羞辱。
現在都不看他了。
也只用冷冰冰的工具，對待他。
不知道該怎麽挽回，不知道該怎麽取悅她。
她還在繼續。
他也繼續将聲音壓抑在唇齒間。但聽着那臺機器的響聲，那将她從他身上吸引過去的響聲，壓抑就不自覺地松動了。他故意松懈了把守，讓自己因她而起的喘息，自然地，洩出一些些。
剛開始，洩出的聲音很輕，被機器的響聲遮蓋。
慢慢地，他才加重，還學着那時候和她一起聽到的叫聲，拙劣地進行模仿，生疏地刻意婉轉。
她聽到了，手上的動作一頓，古怪地朝他看來。
青澀的，七拐八彎的呻吟，被她一看，就被看洩了氣，音量變得很弱很弱，弱得跟蚊子叫似的，最終湮滅在機器的響聲中。
他又咬住了唇，不再洩出一點聲音。
用眼神看停了他的叫聲，紀安轉回去，繼續對着屏幕，看着探頭傳回的那片模糊的，渾濁的影像。
看着影像中，一個朦朦胧胧的不知名形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