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已修 不想碰到他的尾巴……
第24章 第24章-已修 不想碰到他的尾巴……
紀安回過味來, 笑起:“你覺得我要做什麽?”
問題又抛回來,還故意望着他笑。末了,又說:“還是, 你怕我對你做什麽?”
被戳中心事,祁洄抿唇緘默, 不自在地掃了紀安一眼,就從她身邊繞過,自己取了睡衣, 往浴室去了,将不緊不慢跟在他後面的紀安鎖在了門外。
玻璃門映着她的身影。她等在外面, 沒走, 仍舊調侃他:“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說要跟我睡的?怎麽現在反而縮手縮腳、扭扭捏捏了?”
那時候,又不知道,會被那樣……
大半條魚尾探出浴缸,他不悅地, 一下又一下地掃着尾鳍。看着看着,就想起第一次那回, 不知怎麽的,既沒碰水, 也沒複發,但就是意外地變出了尾巴。倘若, 沒變的話,大概不會那麽輕易被她放過……
“你不會要躲在裏面吧?”紀安靠着牆,抱臂等了一段時間, 發現祁洄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就敲了敲門,“不出來我可就進去了。”
“不準!”
祁洄一驚, 脫口就是拒絕。
大約是怕她真的進來,也知道她會真的進來,祁洄慌忙去夠衣服,忘了身上還沒幹,也忘了魚尾還沒變回來,站不穩,撲騰一聲翻出了浴缸,甩起的尾巴就乒呤乓啷掃落一堆瓶瓶罐罐。
聽到動靜,紀安一慌,直接開門,就看到滿地流淌的水。他倒在水上,過分惹眼的魚尾探到了門邊。
見她果真進來了,祁洄忙扯下浴巾,遮蓋住身體,漂亮的異瞳瞪着她,有些羞惱:“我說了不準。”
看他沒出事,紀安松口氣,過去扶他:“我只是擔心你。”走來時,碰巧祁洄擡起尾巴,尾尖無意中掃到她的褲管。她登時避了開。
一個轉瞬即逝的小細節。祁洄卻注意到了,疑惑了一陣,就不動聲色地,再用尾尖去掃她。
果然又被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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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碰到他的尾巴?
事實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
紀安用很快的速度抽掉地板積壓的水,為他變回人形創造合适的環境,并隔空指着他的尾巴,說:“不要讓它出現太久,這樣很危險,也很……不好看。”
對他尾巴的不喜溢于言表。
這是祁洄第一次,被她用“不好看”這個詞形容。前後态度的迥異令他不解。
對此,他問:“你不是說我好看?”
“嗯,是好看。”紀安點頭。此時祁洄正好又裂開雙腿。她打量着那雙意味着正常的白皙長腿,目光深邃,聲音柔和,“這樣的你好看。”
言外之意,是有魚尾的他不好看了。
祁洄聽出了她的意思。
然而,他的想法恰恰與她相反。魚尾才是他真正的樣子,才是“好看”的樣子。
也是,安全的樣子。
他抓着的浴巾不夠長,只能擋住腰腹一截,餘下的雙腿還暴露在她的視線之下,被一寸一寸地審視着。
她的目光仿佛凝成了實體,在觸碰他,玩弄他。祁洄蜷起隐約發麻的腿,聲音不穩,用命令的口吻:“……不準看。”
曾經的懵懂和乖順不見了蹤影。紀安饒有興趣地看他,他現在像是驚弓之鳥,總是過分解讀她的行為,時刻在防備她。
不過,這個樣子,似乎,也挺好玩的。紀安笑笑,有意逗弄:“我要看,你又能怎麽辦?”
與她慣常的溫和不同,她顯出少見的強硬。祁洄錯愕,看她更加肆無忌憚地打量過來,臉色略紅了紅,一氣,扭開水龍頭,打濕了自己,在她眼皮子底下,再次把雙腿變成魚尾,見她微微皺起雙眉,就有種扳回了一局的勝利之感。
“變回來,”紀安笑容漸收,“不要拿這種事賭氣。”
說完她轉過身:“我不看了,快點收拾好,不然我不能保證會不會對你做些什麽了。”
她語帶威脅,祁洄卻不在意,只知道在與她的這場對抗中,贏了。靠她不喜歡的、他本身擁有的尾巴。
紀安走開,祁洄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覺得自己可以不用時時心驚膽戰地防備她了。出來後,他也學着紀安說話:“你要是随便碰我,我就變尾巴。”
“威脅我?”紀安看着他失笑,“這麽怕我碰你——難道是前幾回體驗不好?”
哼,她還算知道。
那麽粗魯,那麽強硬……
說了要聽他的,也沒做到。
他不言不語,看着她冷哼的樣子,像極了默認。
紀安:“……”
“可是,”紀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那時候看起來,還挺陶醉的……”
他耳尖倏然紅了,氣道:“沒有!”
“沒有?”紀安逗他上了瘾,“那是什麽感覺?你一直在喘,在哼,還在抖……”
她講話直白,祁洄卻拙舌,無從抗辯,只能被她用普通的字句,講得渾身發燙,手足無措,最後憋着一股氣,立即轉身走了,甩給她一個羞怒的背影。
他進了房間。紀安笑着過去,站在門外:“好了,不逗你了,早點睡。”
說完将房間鑰匙抛進去給他,将門反鎖:“門我鎖上了,你就不用一直擔心我會怎麽你了。”
她帶上門,末了,還很遺憾地飄進一句話:“真是懷念那天主動的你啊……”
聽了,臉頰又是一熱,祁洄暗自低語:哼,再也不會有那一天了。
過了個把小時,專門候着房間沒了動靜,紀安才去取了酒瓶,将自己鎖在浴室裏。
摘下面具,倒了一杯,輕啜一口,随着半邊臉密密麻麻爬起的鱗斑,她唇舌微動,盯着酒液的眼神變了變——這瓶所謂的回生液有金鱗的味道。
舉杯的手指用力,直接摁碎了玻璃,酒漿與碎片齊齊撒了滿手。
“呵,原來是拿去做這種用途……”
***
第二天,天空霧蒙蒙的,還未大亮,紀安就去了位于小島中央的別墅群,那邊是洪英、洪雄兩兄弟的居住區。毫不意外,到了最外圍的邊界線,就被守衛員攔住了。
紀安取出一個錦盒,遞了過去:“勞煩給洪先生送個禮物,就說是畸變物管控所的紀安有事拜見。”
“洪先生不見任何人。”守衛員拒絕。
“他們會見我的,”紀安笑着說,“是關于島上畸變物的事,不通報的話可能會釀成災禍,你也不想做罪人吧?”
一大頂帽子扣了過來,守衛員才半信半疑地幫她傳話。
錦盒被一路送到洪英手中。打開看,裏面放的是一枚金鱗。洪英登時吓了一跳,險些打翻盒子,他急忙壓下驚慌,恢複平常的語氣,問道:“誰送的?”
“畸變物管控所的紀安。”
“紀安……”洪英咀嚼着這個名字,想不起與這個人有任何關聯的地方,盯着金鱗琢磨了一會,就擺手,通知傳話的人,“讓她進來,去會客廳。”
等待之際,洪英急忙叫來親弟洪雄,攤開盒子給他看,面色凝重:“這是一個叫紀安的人拿來的——金鱗都是我們親自采收的,不存在丢失的可能。這說明,她也有!”
“大哥,你是說……”洪雄猜測,“當初丢失的那兩尾,在她那裏?”
“極有可能。”洪英思考,“就是不知道,她來此的目的是什麽了……”
說話間,就有管家來報,說紀安到了。兄弟兩對視一眼,往會客廳去。
紀安打量着所處的環境,長達兩米的玉石餐桌,兩邊是配套的高椅,水晶燈照着光亮的瓷磚地板,照着地板上黑乎乎的人影。四周的牆邊,都立着黑衣黑褲的壯漢保镖,戴着統一的墨鏡,齊齊看着她。
“紀小姐。”是昨夜在管道裏聽到的音色。
紀安望向門口,來的是兩個珠光寶氣的中年男人,正是那天酒會上匆匆露過幾面的人。
“紀小姐,”兩兄弟落座。洪英揮了揮手,解散了立在旁邊的保镖,待他們走盡了,才續道,“你怎麽想到要用一枚鱗片來做見面禮的,這是我收過的最奇怪的禮物,不過确實有用,我的确被你勾起了好奇心,立即就趕來見你了。”
“洪先生,不必拐彎抹角。”紀安直奔主題,“也不用警惕我,準确來說,我們其實是一夥的。”
“一夥的?”洪英摸了摸眉頭的痦子,與洪雄對視一眼,才看回紀安接着反問,“怎麽說?”
“那枚鱗片,換一杯回生液喝喝,應該綽綽有餘。”紀安笑說。
話音剛落,洪英、洪雄兩人就都變了臉色,又相視一眼,知道對方得知了回生液的秘密。
寂靜了會,洪英盯向紀安,問:“紀小姐,我有點不明白,你說這些,是要做什麽?”
“合作。”鏡片後的眼睛帶笑,紀安緩緩說,“我想和你們合作。”
“合作?”洪英維持着笑容,反問,“我們之間有什麽籌碼能合作的?”
“畸變物。”紀安觀察着他的表情,再聯系昨晚聽到的內容,稍加揣測,半真半假地說,“我知道畸變物是怎麽造成的,也知道該如何解決,想必你們應該需要我的幫助。”
兩人聽了,只盯着她,沒有回應,似乎還不太相信。紀安就接着說:“我知道金鱗是怎麽來的,也知道你們的酒是如何生産的,而我直到現在,也都保守着秘密,沒有洩露半分,我相信你們能做出明确的判斷。”
“既然是合作,”洪英終于說,“你總有你的目的才對,你想要什麽?”
“一種黑色的粘液。”紀安微微笑着,“你們有的。”
“我們當然有,”洪英打量着她,“難道你沒有?”
“我既然拿得出金鱗,那種粘液自然是有的。”紀安說,“不過是曾經的事了,現在沒有了。”
“沒了?”洪英一驚,“怎麽沒的?”
紀安注意着他的表情轉變,無法套出關于粘液的相關信息,思量再三,選擇了一個穩妥的答案:“這是我另一個籌碼,如果以後我們能互相信任,那我會告訴你們的。”
寂靜了片時,洪英開口:“我可以跟你合作,只是……”又遲疑了下,說:“只是我還不敢信任你,畢竟初次相會,我們對你還毫不了解,難保你還會不會有其他的目的……”
“可以理解,”紀安笑得誠心,“那我應該怎麽做,才能讓洪先生信任我呢?”
洪英想了想,看向洪雄,渾濁的眼一轉,建議道:“不如押個人質給我,如果你誠心合作的話,應該願意為我消除顧慮。”
“紀小姐有個結婚對象,”一直沉默的洪雄翻看關于紀安的調查資料,“就押他如何?”
指尖一動,紀安面色不改,笑問:“怎麽個押法?”
“放心,只是請他來家中做客,讓我們招待招待而已,不會傷害他的,”洪英保證,“畢竟我也希望我們的合作能成。”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也只好答應了。”紀安綿裏藏針,“不過,他與這些事無關,不要吓到他,否則我随時都會中止合作的。”
“好說,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