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已修 說你很快會抛棄我
第23章 第23章-已修 說你很快會抛棄我
夜晚, 調查小組緊急召開會議。
趙莉将新發現的青蛇傳給衆人,紀安解釋說:“這條蛇只是外觀發生了變化,攻擊力很弱, 和之前的畸變物都不能比;不僅如此,它感染竈的氣味也很獨特, 像是火藥味,和往常那些都不一樣。”
趙河和王玲檢查感染竈,嗅聞後點點頭:“确實, 以前的都是柑橘味。”
“還有紅糖味的。”森禮來得比較遲,手裏拎着個小玻璃箱, 充滿淡紫色的滞緩劑, 裏面裝着一只大約是烏龜的動物。後背的殼從中間裂開,露出的縫隙擠滿了圓溜溜的眼睛,頭部也浮着一條銀線印記。也是畸變物,還活着。
“還不趕快斬了它!”趙莉一眼望見, 急得抽刀去劈。森禮抵住她,将玻璃箱收到背後, 表情冷漠,命令道:“放下, 實驗品不能動。”
推開趙莉後,森禮只給出一個理由:“它目前沒有危險性。”說完, 盯住桌上的青蛇屍體,再轉向削了它的紀安,不悅地指責:“你太魯莽了。”
“呵——”趙莉對她的做法很是不滿, 生氣嚷道,“你能保證它永遠沒有危險性嗎?!”
森禮沒有回應。其餘人眼看趙莉又要吵起來,趕忙拉住她, 勸解說:“森博士厲害着呢,滞緩劑幫助有多大你也看到了,我們要相信她。”
誰料森禮忽然一頓,輕笑了聲,吐出驚人之語:“不是我,功勞屬于另一個人。”
會議室一時靜得落針可聞。衆人目瞪口呆。森禮能有現在的聲望全在于她研發的滞緩劑。如今她說這話,是要親手毀掉自己?哪有人這樣愚蠢的?
“你說的紅糖味是什麽意思?”紀安打破寂靜,将話題拉回,“是這只烏龜?”
森禮轉向紀安,饒有趣味地打量她一陣,才轉頭,打開玻璃箱,用手術刀刺入烏龜的感染竈,在不傷害生命的前提下,取出小塊肉末,遞給了紀安,“聞聞。”
如她所說,這只烏龜的氣味也與之前截然不同。
“很有趣,不是嗎?”森禮聞了聞青蛇的感染竈,面上的笑容逐漸擴大,難得看她情緒如此激昂,“兩種新的氣味,這意味着什麽?”
“得通知管控所,盡快增加人手。”紀安說,“這座島不安全,需要即刻深入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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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勉強壓下怒火的趙莉開口,“島上的人也應該做好撤離的準備,以免遇難。”趙河和王玲聽了,慌忙打電話叫人來接兩個孩子離開。
制定完應急方案後,衆人散會。紀安正要走,卻聽到側後方的森禮忽然問:“你不好奇滞緩劑的事?”
“我不關心這些。”紀安頭也不回。
***
會議結束後,調查小組就拟定了通知,将發現畸變物的消息傳遍整座小島。要求島民平日小心,倘若發現了畸變物,就要及時上報;同時告知他們已将此事申報管控所總局,援助不日将到,以安撫衆人。
清繳隊成員則連夜展開搜查。目前兩個發現新畸變物的地點,都是不久前用探測儀檢查過的,卻沒有檢查出異常。聯系這兩只畸變物不同尋常的氣味,這種以柑橘味致畸原為探測目标的探測儀估計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在新型探測儀研制出來之前——森禮将提取青蛇與烏龜的信息素來升級探測儀,紀安等人要搜查其他畸變物,就要依靠最原始的方法:肉眼排查。
這是一項勞累且低效的行動,卻不得不做。考慮到畸變物的傳染性,紀安等人首先連夜排查兩個發現畸變物的地點。依舊是和高旭一組。兩人打着燈光,在樹上、草叢中、土壤下,尋找異變的生物。
“嘶——”黑暗中,高旭吸了口氣。
正在樹上的紀安忙低頭,打燈照去,就見高旭歪坐在草地裏,腳踝處鑽着一條蚯蚓——長了腳,似蜈蚣,又非蜈蚣。感染竈在背部,紀安連忙提醒,一面下樹:“快,削掉背部的感染竈!”
蚯蚓太小,高旭對不準,一刀下去,卻削掉了後半截身體,帶着感染竈的一截還吸附在腿上,登時又長出新的肢體,往他的肉裏鑽得更深了。
疼痛使他喊出了聲。
“忍着點,”紀安趕到,手起刀落,挖出了感染竈,再将死去的蚯蚓頭部,小心地從高旭的腳踝肉裏挑了出來,血流不止,連忙用随身的醫療包給他做個臨時處理,“上來,我背你去醫療室。”
紀安蹲下,背部對着他。
高旭猶豫了一會,才伸手攀上她的脖頸。
把人背緊了,紀安騰出手收了蚯蚓殘屍,便急急往醫療室趕。路上碰到搜查回來的趙莉,就将蚯蚓轉交了,說明了情況,再背高旭走。
“這個看起來才比較搭嘛!”趙莉感慨一聲,忽然靈光閃動,拿出手機,對着他們的背影就咔嚓照了張相片,看了看,滿意地揣進口袋。
隔了五年的再會,隔了數不清的争鋒相對,才終于得到現在一點溫柔。感受着她急匆匆的步伐,高旭默默地濕了眼眶,不自覺就環緊了紀安的肩頭:“我錯了,我們和好行不行?”
“……我已經結婚了。”
他陡然捏緊她的肩頭,只一會,又無力地松開,像妥協:“我可以當他不存在,也不找他麻煩。”
“清醒點,”紀安無奈,“這樣對你和他都不公平,我不會這麽做。”
“那怎麽才公平?明明我先來的。”
“我們結束了。”紀安只能強調。
***
處理完蚯蚓的事,趙莉回到宿舍樓,就直奔紀安的家,手掌打門,啪啪拍了好幾下。過了會,是祁洄來開。趙莉又啪一聲,将打印出來的照片貼到裏邊的牆壁。祁洄看去,畫面裏只有兩個人的背影,但都能看出來是誰。
“紀安背着高旭去醫療室了,”趙莉添油加醋,不斷拱火,“他們現在是搭檔,朝夕相處的,難免會舊情複燃,我想,估計很快就會複合了吧!”
祁洄終于應她:“然後?”
“然後!”趙莉被他漠然置之的态度氣到,拔高了聲音,“然後就是你很快會被她抛棄了,畢竟你沒什麽優點,長得不好看,性格還很惡劣,簡直廢物。紀安很快就會清醒過來。我要是你,一定羞愧地連夜跑了。”
“小趙呀,”王玲剛把兩個小孩送出小島,回來就看到趙莉又開始找事了,停住吃了個瓜,“你幹嘛老是針對他勒,小心他跟紀安告狀哦。”
“哼,我才不怕。”趙莉一揚頭,回自己屋去了。
“不過你們确實怪怪的,感覺不太像夫妻,”王玲以過來人的身份說,“這樣很危險,不改變的話可能真的會分開。”
關上門,祁洄望了望牆上的照片,輕輕撥轉着戒指,低道:“本來就會分開。”
***
留高旭在醫療室修養,紀安出來時,已經淩晨了。她沒有回宿舍,反而悄悄去了洪昕的莊園。在高塔附近摸索了會,趁守衛換班的空隙,就攀上二樓的窗戶,輕盈地閃了進去。
裏面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過一扇扇窗戶打在地面的拱形光斑。紀安躲在陰影處,耐心侯了片刻,沒人出現,這裏邊沒有守衛。倒是有隐隐約約的嗬嗬聲,在高塔內回旋,飄入耳內。
分辨着聲音的來處,紀安下了樓,那種奇怪的嗬嗬聲越發清晰,間或夾雜着一兩聲變調的獸音。是在這裏。繼續深入,才發覺底下還有間地下室。有暗黃色的光從關閉的石門縫隙中洩出一條痕跡。光痕忽然一暗,又亮起。
裏面有人。紀安忙停住,四處一望,就找到藏身之地,踩着石柱爬到石梁上,放平身體,屏氣靜聽。
“大哥,怎麽辦,畸變物變得越來越多了,再這樣下去,這裏沒法呆了。”一個粗犷的男聲在說話,“也不知道這些怪物怎麽來的,會不會跟它們有關?”
安靜了會,突然響起一道凄厲的女聲。紀安登時凜眉,随後,一股再熟悉不過的焦臭味擴散開,勾起往日埋藏的記憶。對地下室裏邊發生的事,紀安已經了然。來不及了。
這時,一個熟悉的公鴨嗓開始說:“必然跟它們有關,就是不知道怎麽引起的。如果不解決這個麻煩,搬到哪都會出現畸變物,那些人就會一直來調查……”
“再讓他們查下去,指不定哪天就給發現了。”聲音變急變狠,“要不幹脆做了他們……”
“不行,死了這批,還有下一批,沒完沒了的。”似乎是在沉思,靜了會又說,“最好是能跟他們合作,找出引起變異的原因——對了,讓他們研究,說不定還能找到繁衍的方法,回生液的産量就能上去了。”
“怎麽才能達成合作?萬一他們跟我們搶呢?”
陰森森的笑聲:“我有辦法。”
對話到此結束。紀安聽完全程,對兩人的身份有了猜測。趕在他們出來之前,連忙原路返回,離開了莊園,面色如常地走回宿舍樓。
祁洄站在陽臺,搜尋着親族的氣息。盡管,幾乎到處,都或多或少有些苗頭,但捕捉到的,全是那些變異了的動物。它們身上攜帶着同樣的氣息,反而造成了混淆,使他無從着手。他們也到了氣味腺即将成熟的時候,和以前的他一樣,處于紊亂失控的狀态。很危險。
思索間,祁洄低頭,就看見紀安獨自走來,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很長。她手裏拎着一袋生魚,是專門帶給他吃的。
如果走了,她會有什麽反應?
祁洄忽然想到。
回到宿舍,進門,紀安就看到牆壁上赫然貼着的照片,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好事了,主動解釋:“他被畸變物攻擊了,受傷走不了,我背他去治病而已。”
“嗯。”他反應淡淡,讓人拿不準他的情緒。
“趙莉跟你說什麽了?”坐到桌邊,紀安問。
“她說……”祁洄看她,停頓好一會,才慢慢補充,“……說你很快會抛棄我。”
“沒有的事,不要瞎想。”紀安給他弄好食物,“我說了會負責,就會做到。”
他似有不信:“一定?”
“嗯,”紀安與祁洄對視,“只要你想我負責,我就會做到。”
“要是不想?”
“那自然是尊重你的想法了,我也沒有辦法勉強,不是麽?”紀安手背支着下巴,笑吟吟看他,“怎麽,你不需要我負責了?”
祁洄沒給出明确的回答,撇開視線專心吃魚。
紀安笑笑,沒究根究底,轉身去找前些天金喻恩贈予的回生液。在地下室內聽那兩人的話意,這款酒的産量與“它們”有關。
“它們”是指誰?
為什麽找到繁殖的方法就能提高酒的産量?
撥開瓶塞,紀安又聞,與那日相同,聞不出什麽所以然。大概得喝一口試試了。
轉頭看祁洄吃完了,就把酒瓶歸位,出聲催他:“很晚了,該睡覺了。”
手一僵,祁洄擡眸,假裝不經意地,朝紀安那望了一眼。她忙忙碌碌的,一會翻這,一會翻那,摸不透有什麽意圖。
好一會都沒聽到動靜,紀安再回頭,見他幹坐着,猶猶豫豫的模樣,不解,就問:“還不睡?”
眼神望來,隐隐有戒備。但只瞥了她一眼,就扭過臉,吞吞吐吐問:“你……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