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改 溫柔卻能換來信任
第25章 第25章-大改 溫柔卻能換來信任
紀安在洪英派來的幾位黑衣保镖——或者說是監視者的跟随下, 返回自己家。此時,祁洄還在房內睡。不過是天剛亮的光景。
房門昨晚被自己鎖上了。不得已,只能取來工具強行撬開。窸窸窣窣、金屬撞擊的聲音, 幾乎是響起的剎那,就吵醒了祁洄。
睜眼, 懶懶地看去。門鎖被扭轉着,鎖眼被東一下西一下地撬動,發出令人牙酸的澀音。大清早就來折騰這扇門的人, 除了她還有誰?
明明想要進來,卻還裝模作樣地丢給他鑰匙。
他才不會因此就放松對她的警惕。
正要起身, 又突然停住, 眸光在昏暗的室內閃了下,祁洄略想想,就整個人躺了回去,閉上眼, 假裝睡覺。
他倒要看看,她撬門進來是要做些什麽。
吱呀一聲, 門開了。閉上的眼睑,能感覺到一道模糊的光亮。熟悉的氣味又向他攏了過來, 床壓下一點,她坐到了床邊。
寂靜了一會。忽然, 頭頂被輕輕按住。她的手靈活地分開他的發絲,細致地梳理、揉弄,帶着安撫的意味, 一下,一下地,引得他渾身酥酥麻麻, 輕飄飄,卻意外地,很踏實。
果然是要對他動手。
她的意圖太明顯了。
祁洄輕哼,不自覺地捏了捏指尖。她的動作,不是那種粗魯、危險的,而是珍視、疼惜的。就是這一而再,再而三對他顯露的态度,不斷滋養着他的底氣。
耳邊忽聽得一聲輕笑。
緊接着,他就被翻身壓住,未及反應,一涼,就感覺到她的手輕車熟路地探向某個地方。
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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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再無動于衷,腿根慌忙用力,夾住她,使她無法再進一步。
“你終于肯醒了。”
紀安低低地笑了一聲,說這話時,被夾住的手就掌着他的腿肉,又揉又掐的。她總戴着手套,粗粝的布料磨得他難受,祁洄惱怒睜眼,推了她一把:“放開。”
“到底應該是誰放開?”她又揉,“是你不讓我走——醒着還裝睡,不是默許我?”
“誰默許了,”他漂亮的眼睛睨她,有些得意,像抓到她把柄似的,“撬門進來,就為了……”說不下去,就含糊帶過,只說結論,“哼,你才是陶醉的那個!”
還在在意她昨晚的污蔑。
“是是是,”紀安無奈笑了,順着他的意思承認,“是我觊觎你,是我強迫你,你只是抵抗不過,不得不屈從我。”
表面承認了,語氣聽上去卻不是那麽一回事。
不滿,低聲控訴:“本來就是你……”要的。
“紀安小姐。”陌生的聲音插入他們的對話。
有人在。祁洄皺眉,看向門外,門虛掩着,只留一條縫,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沒事,認識的。”紀安将人從床上撈起。
“主人還在等您領人過去。”外面的人催促。
“知道。”紀安一面應,一面去剝祁洄的衣服,卻挨了他一掌,解釋說,“換衣服而已,帶你去個地方。”
“你也去?”
“嗯,我和你一起。”
“我自己換,背過去。”
“都看過了,有什麽關系?”話雖這麽說,紀安還是轉身了,又笑,“第一次見面,我就把你看光了。”
祁洄:“……”
“你不問我去哪?”聽着動靜漸小,估摸着他好了,紀安才轉回去,笑問,“這麽信任我?”
“去哪?”現在才問。
“去島主那裏——你見過的,那天在酒會上講話的那位。”
扣衣扣的手一滞,看她:“去做什麽?”
“工作需要,去那邊住一段時間,”紀安說,又摸摸他的頭,“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又給他承諾。雖然有些莫名,祁洄也沒在意,知道她會做到,她向來都是說到做到。
除了某些事。
***
莊園,廳內。
紀安帶祁洄進去,落座等了十來分鐘,洪英才在兩隊保镖的擁簇下姍姍來遲,走到他們對面坐下,笑得兩眼眯起,像只狡詐的狐貍。
祁洄冷眼看着。
“這位想必就是紀小姐的愛人了?”洪英打量了祁洄一陣,才挪開眼睛,看向紀安,“我已經讓底下的人都安排好了,只管放心在這住下,他想去哪都可以,我不做約束。”說完擡擡下巴,他身邊的一隊保镖就走到祁洄身後,像根根柱子一樣穩穩立着。
“這些都是我手底下最訓練有素的優秀人才,”洪英摸着痦子,“就讓他們來保護這位先生,這樣,紀小姐也可以放心了?”
說是保護,實則是監視。
紀安笑笑:“可以,我就多謝島主的美意了。”
“哪裏話?”洪英也哈哈笑,“咱們既然合作了,是夥伴,在同一條船上,理該互相支持的。”
“夥伴?”在他們雲裏霧裏的一番話中,祁洄捕捉到了關鍵的信息,盯住紀安,神色莫測。
“當然,”雖然是回答祁洄的問題,眼睛卻是看着洪英的,嘴角帶笑,“希望将來,我能成為洪先生最信任的合作夥伴。”
“夥伴?”祁洄聲音微變,緊盯着她,重複問。
察覺到他微妙的變化,紀安轉過臉看他,關切問:“是,怎麽了?”
他的眼神在這一剎那,閃過許多亂糟糟的情緒,警惕,失望,疑惑……揉成一團,變得複雜難解。他忽地退開了些,與她拉開距離,卻平靜回:“沒什麽。”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去工作了。”洪英意有所指,起身離開,“請跟我走吧,紀小姐。”
“等我回來。”臨走前,又揉了把他的頭發。
“去哪。”平靜地問。
“處理工作的事,”紀安回頭,跟他揮手,“很快就會回來的。”
跟着他的敵人,離開;和他的敵人,是夥伴。
她到底是……
祁洄按住指間的戒指,眸中空茫,如墜冰窖。
“我爸呢?不是說在這——許哥哥?!”
洪昕剛踏進門,就看到大廳裏坐着的祁洄,當即兩眼一亮,嘴角彎起,提着蓬蓬的裙擺就奔過去了,“你怎麽在這?來看我的?上回怎麽突然就走了?我還以為你讨厭我了,我還難過了好幾天……”
坐着的人沒應,忽然起身,從她身邊繞過,擡腳跨過門檻,出去了。一隊保镖嘩啦啦跟上。
背着祁洄,洪昕收了笑意,随手揪住隊伍最後一個保镖問:“他怎麽在這?”
“回大小姐,他是島主的客人,一個戴眼鏡的女人帶過來的。”被揪住的保镖唇瓣微抖,努力放平聲音,“他們會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島主吩咐,要我們跟着他。其餘的就不清楚了。”
“回話就回話,抖什麽?”洪昕冷笑,“大黃跟你說什麽了?”
“什麽都沒有。自從……我們沒見過面了。”
“去。”
“是。”連忙走開,跟上了大部隊。
洪昕也出了大廳,見祁洄在不遠處的湖邊東走走,西走走的,也不知道在找什麽。就慢步踱過去,擡手一揮,保镖們立即撤後了十來步,給他們留出空間。
“許哥哥……”洪昕繞到祁洄面前,崇拜地仰起頭,圓圓的眼睛注視着他,深情款款,“許哥哥,我好喜歡你,你,你願不願意要我?”說着臉頰飛過羞澀的紅雲。
剛剛又有親族傳來的微弱信號。祁洄走在湖邊,忙着探尋,連接。對于洪昕的話,則當做了耳邊風。
“我知道你結婚了,”沒有得到回應,洪昕也不惱,繼續說,“但是不要緊,我跟紀小姐談過了。她同意的。”
“她說,只要你想跟我好,她就同意把你讓給我,和我交換大黃。”
被模糊略過的話,只有兩個字清晰明了——
交換。
風吹來湖面的水汽,冰涼涼的,撲到他面上,直涼到他心底,涼到眼底。沒有溫度的眼眸,空空地盯着被吹皺的湖面。
她把他當什麽了。
***
紀安被蒙住眼睛,被洪氏兄弟領着,坐了車,又走了路,不知繞過了幾個彎,邁過了幾道門。終于,在聽到鐵門重重關上的聲音後,眼前的黑布就被取下了。
恢複光明,紀安睜眼,卻是一愣。
晦暗不明的密室裏,立在她面前的,是兩個高大又堅固的玻璃水箱,裏頭各自關着一個人。
或者,确切地說,是人魚。
形态與祁洄一模一樣,完整的魚尾,怪異的耳鳍,連傷口也相似,遍身布滿細長的裂口,紅色的血液不斷淌出,将玻璃箱染得紅紅一片。
想起初見祁洄時的情形,紀安愣神。
他也曾經被這樣關着?
似乎意識到有人來了,左邊那一條,在血糊糊的囚牢中,猛地甩起魚尾,砸向玻璃壁,卻引起一陣電擊,登時被電得七葷八素,但沒一會,又像是忘了痛苦,再次用尾巴去撞,直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
右邊那一條,卻無聲無息地仰面漂着,像極了死後浮到水面的魚。
“除了解決引發畸變物的問題,我還有一個要求,”洪英說,“他們大約是一男一女,想辦法給他們配種,到時有了後代,後代再有後代,還愁沒有黑色粘液?”
所以說,黑色粘液與他們有關?
紀安一邊梳理着信息,一邊泰然自若地與他們對話:“可以,不過需要研究。”
“他們怎麽稱呼,有名字麽?”
“我哪知道,你愛叫什麽就叫什麽,”洪英眼睛裏閃着貪婪的光,“我都是喊他們搖錢樹的。”
“這樣,”紀安走近,停在玻璃邊上,凝目審視。血水阻隔了她的視線,無法看清裏邊人的長相,“把他們放出來,關着沒法研究。”
“只能暫時抽掉酒漿,放出來他們會反抗的,尤其是那一條,脾氣爆得很。”
玻璃箱裏的血水一點點下降。
原來,與血液相混的,不是水,而是酒。
“把電擊關了,”紀安又說,“他一直撞,遲早會把自己弄死。”
洪英示意洪雄去關。密布的電網瞬間成了擺設,失去威力。裏面的人發現了,就更加用力砸起玻璃。
“再開起來!開大一點!把他電暈!”洪英怒了,“看他還有沒有力氣撞!”
“那樣太痛了。”紀安阻止。
“你心疼他們?”洪英投來懷疑的目光。
“你不知道麽?”
紀安仰頭,看着囚牢裏的人随着水位的下降而下降,柔和地說——
“暴力只會引來反抗,溫柔卻能換來信任。”
再次連接上共享視界的祁洄,就聽到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