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因為我的未來,絕不會有他
第32章 “因為我的未來,絕不會有他。”
第12章
“……”
一片死寂。
連澤安沒有作聲, 穆宏并不想刺激他,就也沒說話。電話裏一片安靜,就仿佛是卡殼了的老鬧鐘, 連指針都懶得再往前挪步。
很久很久以後, 穆宏聽到了電話那端略顯疲憊的聲音。
對方說:“你告訴我這些,是想幹什麽?是……她讓你做的嗎?”
“沒什麽想幹的,只是想約你出來喝個茶。”穆宏道, “我們也有很久沒聚過了吧,我還一直挺想找個機會的。你如果想知道真相, 就出來見一面,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你知道都哪些?”
穆宏遲疑片刻,随後道:“全部。”
“好。”對方一口應下,随後挂下電話。
穆宏聽到那“嘟嘟嘟”的忙音,挑了挑眉, 随後拿起桌上的座機又撥了個電話。
助理應聲推門而入,他指着沙發上的紙袋,對她道:“拿去送給顧晚。”
對方低聲說了句“知道了”。
穆宏看着助理把東西拿走, 又小心翼翼地關好門,拿着手機給連澤安發了條短信, 将約好見面的地址告訴了他。
發完, 他将手機丢進抽屜裏, 露出了一個嘲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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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澤安寒着臉來到了和穆宏約好的地方。
他本是不打算來的, 但對方寄來的那一打相片最終還是打動了他,讓他選擇了低頭。
本着拆穿穆宏的假面具的想法,他應約而來。
他走進茶樓, 報了穆宏的名字,在服務員的帶領下, 在一間包廂裏見到了坐在那裏的穆宏。
穆宏瞧見他來了,也不起來,就坐着,沖他露出了個挑釁無比的笑容:“喲,好久不見啊。”
連澤安面無表情地回望。他們上次才在慈善晚會見過面,距離那日連半月都沒到,根本夠不上什麽“好久不見”。
況且,他們關系勢如水火,就算是真的好久不見,也輪不到對方用這種話來套近乎。
他走到一把椅子前,拉開坐下,死死盯着穆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穆宏聽了,輕笑一聲,将手裏的東西向他丢來。連澤安用手接住,卻發現是開了一個軟件頁面的手機。他瞧了兩眼,不祥的預感浮出水面來,擡頭便見穆宏從坐着的地方起來,幾步走到了他面前,臉上帶着令人不适的笑容,幫他調大了手機音量。
輕微的噪音從手機中傳了出來,随後便是熟悉的禮儀小姐的問候聲。又過了一陣,那噪聲微微變小,門外高跟鞋摩擦地毯的聲音傳來。接着,關門聲結束了這個短暫的開始。
連澤安從那不算太清晰的聲音中模糊地辨別出其中一個屬于謝妙,而門外傳來的輕微響動,又從另一方面告訴了他如今所處的情況。
穆宏靠近他耳邊,聲音涼得如同深潭潭水:“她在隔壁。”
“穆宏,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連澤安眯起了眼睛,怒意漸漸升了上來,“你費盡心機地把我喊到這裏來,就為了偷聽她出門見人?”
“我手段下作,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第一次認識我?”穆宏嗤笑道,“為了達到目的,用些小手段又能怎麽樣?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那就坐下,給我乖乖聽着,聲音小點。”
他說着,擡了擡眼皮,又道:“不想聽就滾。”
連澤安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最終一言不發地坐下來。
他為了拆穿穆宏的陰謀而來,這會兒發脾氣無異于前功盡棄。況且……
她還在隔壁。
這時,手機裏忽然傳出了新的聲音,是個女性。
“顧小姐,謝謝你能來。”她說,“客套的話就不說了,我們開門見山地談一談吧。”
連澤安初聽有些耳熟,只覺得仿佛認識。又聽了一陣,臉變了顏色。
是陸冬心!?
她在這裏幹什麽?!
穆宏瞧見他反應,哼哼笑了一聲,警告道:“連澤安,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一會兒聽到什麽都別發飙,茶樓,隔音不好。讓她們聽見了,你可就再也聽不到真話了。”
“你既然知道全部,還要拐彎抹角的讓我自己來聽。”連澤安說,“是為了什麽?”
“我知道是我知道,可這件事兒本來就和我沒關系啊。”穆宏笑眯眯道,“你不覺得這件事,與其 由我來說,還是她‘親自’告訴你比較好嗎?”
連澤安正欲說些什麽,忽地,手機裏又傳出了新的聲音。
這次發言的人換成了謝妙。
“既然陸小姐這麽說了,那我有件事想問。”她說,“今天的見面,是連董事的意思嗎?”
連澤安心中一沉。
陸冬心沉默片刻,否認道:“不,并不是連伯母的意思,只是我自己想要約你出來談談而已。”
“您這樣說話,那就沒意思了。”謝妙道,“這些事都沒什麽好談的。陸小姐不用擔心,不會發生您所擔心的那種情況的。”
她說完,似有起身離開的意思。
“等等!”陸冬心忍不住叫住了她,“沒錯,确實連伯母的話也起了一部分作用。但促使我做下這個決定的……還是因為澤安。”
房間裏的動靜停止了,像是謝妙又坐了回去。
“我一直是将他當做親弟弟看的,他其實是個本性很好的人。只是被家裏人寵壞了,所以總是像個孩子一樣。”陸冬心說,“他其實不太能分辨出一個人對他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從小也被不少觊觎連家地位的人不懷好意的靠近過,但他是真的第一次這麽喜歡過一個人。”
“所以……算我求求你。如果你對他真的毫無感情,能不能不要再這麽吊着他,讓他傷心了?”
連澤安雙手握緊,不停地掐着自己的拇指,提醒自己要冷靜。
電話對面的沉默持續了很久。
又過了一陣子,謝妙忽然開口道:“陸小姐,能不能告訴我,這些話是誰說的?”
“沒有誰說,都是我心裏的肺腑之言。”陸冬心說。
“不,這些話應該都是連董事告訴陸小姐的吧?”謝妙直接否認了她的回答,“因為陸小姐至始至終,都沒有從連澤安那裏得到過太多關于我的消息。直到你準備回國——”
“——他才說要帶我和你去見一面。沒錯吧?”
謝妙以雲淡風輕的語氣結束了這句話。
陸冬心一愣,下意識道:“你怎麽知道?!”
她說出這些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套了話,随後便懊惱得不再說話。許久後,才說:“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是……穆宏嗎?”
電話對面便傳出了謝妙的輕笑。
她似乎在找什麽東西,竊聽器摩擦着衣料發出了陣陣噪音。接着,又是一個筆狀物被輕輕地放在了桌面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不久後,對面的屋子裏響起了在座諸位都十分熟悉的年邁女聲。
“陸小姐可以聽聽看。”謝妙道,“然後就會明白,我‘為什麽知道’這件事了。”
斷斷續續的話音從電話彼端傳來,但仍然清晰可聞。
‘我希望你能離開連澤安。’
‘對,這不是請求,是命令’
‘你還有個卧病在床的妹妹,是叫顧悅嗎?你應該不希望見到她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吧?’
‘我是個很寬容的人,并不樂意見到生死離別,我想你應該也是的。但如果你不能做到我說的,那我也只能很遺憾地讓你領走她的屍體了。’
‘但如果你能乖乖離開,并保證從此都不再靠近他。我可以向你允諾給她最好的治療,直到你放棄之前,她都能在這世界上活下去。’
‘來,告訴我你的選擇吧,好孩子。’
嘈雜的錄音聲停止了。
謝妙将那只錄音筆收起來,珍之重之地放進了口袋之中。
尖銳的疼痛從大腦深處傳來,連澤安死死按住了額頭那處受傷的地方,面色慘白。
“……我不信。”對面卻傳來了陸冬心質疑的聲音,“連伯母是個很謹慎的人,不可能會讓你帶着錄音設備……”
“這支筆,是連董事交給我的。”謝妙道,“她是個很聰明的人,所以主動錄下來,親手轉贈給了我。并告訴我,這是她的誠意。”
“……”
“她明白我不敢擅自妄為,因為顧悅還要指望她來救。我不會拿自己妹妹的命冒險,況且,對我這種跌到過底層的人來說,我比連澤安更清楚,愛情不是人生中的一切。”謝妙不緊不慢道,“所以她将這個東西安心地交給了我,并不畏懼我會将它主動擺到連澤安面前。因為當連澤安去找到她的那一刻,就是顧悅和我永遠分開的時候。”
“沒錯,在我心裏,他就是對我再好,再深愛我,他還是比不上我妹妹。”
陸冬心似乎被她的冷酷震驚了。
許久許久,她才用顫抖的嗓音問:“那……他告訴我的那些……都是假的嗎?連你們的愛情……也都是假的嗎?”
“事已至此,陸小姐又何必多問呢?”謝妙淡淡道,“那些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的未來,絕不會有連澤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