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死不了,也不需要心理醫生”
第34章 “我死不了,也不需要心理醫生”
“alpha?那可以。”護士看了眼應洵,把手中的筆遞給應洵,“你看一下,然後在下方簽字吧。”
應洵沒說話,用左手墊着,右手拿筆,在病危通知書“親屬/監護人簽名”處簽上了“應洵”兩個字。
護士留下一句,“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會盡力搶救的”便消失在了搶救室門口。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連苗修文都找不到話說,緊張、焦灼的氣氛如繃到極致的棉線,仿佛下一秒就會被不知突如其來的哪股力扯斷。
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咚!”“咚!”“咚!”沒有規律,始終落不回胸腔。
“小文。”應洵突然出聲道。
苗修文擡起來頭看他,“嗯?怎麽了哥?”
應洵問,“有煙嗎?”
苗修文滞了下,搖頭,“沒有。”
應洵不抽煙,所以苗修文身上根本就不會有煙和打火機這種東西。
苗修文說,“醫院的便利店應該有,我現在去買。”
“不用。”應洵制止他,“我不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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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在ICU躺了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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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天時,生命體征終于平穩,從ICU轉入普通病房。
苗修文和去ICU探望他的幾次一樣,依舊沒說話,只是跟着醫生和護士把江亦送進普通病房,然後撥通他哥的電話。
告知應洵江亦的情況。
江亦虛弱的躺在床上,把苗修文的話全部收入耳中。
等苗修文挂斷電話,他輕揚起嘴角,用氣聲道:“苗助理……”
“別叫我!”苗修文氣沖沖地打斷他。
江亦看了看苗修文聽話的沒有再出聲。
幾分鐘後,苗修文咬牙切齒的聲音又在病房響起,“說吧,你想幹什麽?”
“沒想幹什麽。”江亦唇邊還是那抹熟悉的淺笑,“其實苗助理不用送我來醫院,我死不了了的。”
苗修文憋了好幾天的火“噌”地一下徹底竄起來了,“什麽叫我不用送你來醫院?你以為我想?我是怕你拖累我哥!你……”
死不死跟我有什麽關系?
苗修文頓了下,氣呼呼地改口,“你要是再發瘋,看我還管不管你?!”
“嗯。”江亦說,“不用管,也不用生氣。”
不值得。
深夜11點12分,應洵攜着一身寒氣,推開VIP病房的房門。
病房只有床頭一盞微弱的床頭燈亮着,苗修文已經躺在旁邊的陪護床上睡着了。
寂靜地只有監護器運轉的聲響。
應洵推開房門的瞬間,江亦也跟着睜開了眼,他撐起雙手,艱難地直起身,看着隐在陰影中的高大身影,笑道:“應老師,怎麽這麽晚還過來?想我了?”
應洵垂眸掃了眼一旁的監護室屏幕,沒說話,走到床尾,彎腰,把床頭搖起來。
又走到左手邊的陪護小床前,拍了拍苗修文。
前兩下,苗修文沒醒。
第三下時,苗修文直接驚坐起來,眼都沒睜開,就慌忙道:“怎麽了?怎麽了?”
應洵說,“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苗修文才漸漸回過神,擡手揉了揉迷糊的雙眼,“哥?你怎麽來了?”
應洵沒回答他,只是道:“去酒店睡。”
“去酒店?”苗修文低聲重複了遍,從被子下方摸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眼時間,“都11點了啊,我去酒店,那哥呢?還有江亦……”
“我守着。”應洵說,“我有話要跟他說。”
“……哦哦,好。”苗修文愣了愣,回過神,掀開被子下床,在走之前還不忘叮囑應洵和江亦,說應洵明天還要拍戲,江亦也需要多休息,說完話就早點休息。
房門被關上,氣氛開始變得詭異。
江亦看着應洵在陪護床邊坐下,然後掀起眼皮與他對視。
“要開燈嗎?”江亦靠着軟枕,打破寂靜。
“不用。”
應洵在昏黃的燈光中與笑不達眼底的江亦對視,沉聲道:“我一個朋友認識斯格威酒店的負責人,那天的監控他已經調出來發給我了,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發給你。”
江亦的呼吸很輕的跳了下。
良久,他輕聲笑了下,“好啊,那真是謝謝應老師了,應老師需要我怎麽報答?”
應洵沒理他,脫掉自己身上的棉服,躺進苗修文之前躺的那張床上。
“對了,之前護士說我的alpha在外邊等我,那個‘我的alpha’不會就是……”
“我給你找了心理醫生,等你情況好點他會過來給你面診。”應洵還是那個沒什麽情緒起伏的語氣。
在說這句話時,連看都沒看江亦。
江亦搭在被子上的手攥了攥被子,這次輪到他說“不用”了。
江亦說,“我死不了,也不需要什麽心理醫生。”
他語氣輕松,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調笑,“況且我死了不是對應老師更好嗎?這樣就沒人再纏着你了啊,應老師也不用再怕被別人知道你和我這種人扯上關系了。”
“應老師這又是在做什麽?把我從貢萬手裏救出來就算了,還讓苗助理一直守着我,私下裏幫我收集證據,現在又大半夜來醫院,告訴我給我找了心理醫生。”
“應老師為我做了這麽多事,別說應老師你真的喜歡上我了啊?”
“應老師是要做我的男朋友麽?如果是這個,我答應你,等我出院咱們兩個直接去領證都行。”
“要不然我可想不通應老師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還是說應老師你的聖母心又犯了啊?又要開始立你這種虛僞的人設了?”
應洵手背搭在額頭,一條長腿微微曲着,假裝沒聽到江亦的話,閉眼假寐。
一拳打在棉花上,沒有任何意思。
江亦借着昏暗的環境緊盯着應洵模糊的側臉,看了片刻,也跟着閉上了眼睛。
半個小時後,一直沉默的應洵睜開眼睛,掃了眼病床上已經熟睡的江亦,起身下床,放輕腳步走到江亦床尾。
彎下腰,把他之前調高的床頭,重新搖平。
又走到床頭櫃前,摁滅那盞搖晃的小床頭燈,才在黑暗中摸索着回到陪護床。
一直都沒失眠過、從早上6點,直到現在才算是真正的閑下來的應洵,卻沒有任何睡意,瞪着虛空的天花板發呆。
倒是一直失眠,需要安眠藥才能淺睡一會兒的江亦,在此刻睡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