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闵和竹問完就後悔了。
他幹嘛要關注蘇承望和饒樨的事呢,這是他應該知道或者插手的嗎?蘇承望現在還是他的朋友,但也只應該是他的普通朋友。
他不應該涉足一個普通朋友的家事。
“唉。”饒樨重重地嘆了口氣,抱怨起來,“我有個研學的機會,但我不想去嘛。”
“為什麽不去?”闵和竹下意識地反應也是這個,“對你的履歷很好吧。”
他不知道饒樨具體是什麽專業的,只是聽說是藝術方面的。但藝術方面,好像更看重這些海外鍍金經歷吧。
“我們才剛剛結婚唉?一去就是半年……實在是太久了。”饒樨揉了揉自己的臉,“我不想離開。”
闵和竹被這有意無意的秀恩愛酸到牙痛,他嘶了一聲,覺得被工作攪得煩躁的心情,越發一團糟。
“你覺得他認為你不去是不夠上進?”闵和竹開門見山到。
這下,饒樨直接垮臉了。他哽咽起來:“他沒說,可我覺得他就是那麽想的。”
“……所以你們就吵起來了?”闵和竹實在不懂這有什麽好吵的。饒樨也是成年人了,做什麽樣的選擇,蘇承望應該也會尊重他,“你實在不想去,他應該不會逼你吧。”蘇承望在他的印象裏,控制欲沒那麽強。
“可我也不想他失望,所以他說那随便吧,我又感覺很生氣……”饒樨絞着手指,含糊地解釋到。
這就是他理解不了的戀愛裏的擰巴嗎?闵和竹無語地望了望天花板,應到:“你們還吵了什麽?”
“沒了。後面都是話趕話的內容。”饒樨垂頭喪氣地講到,“他說讓我們都冷靜一下,就沒搭理我了。可這種事哪有什麽冷靜不冷靜的呀,就算是吵,說開了不就好嗎?”
他和蘇承望一樣,都習慣在上頭後先冷靜下來再談事。可饒樨的性子看上去外放,無法忍受這種冷處理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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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也不是和你冷戰。就是不習慣處理吵架。”闵和竹斟酌着,盡可能客觀地建議到,“你等他來主動聯系你吧。”
“可是好幾天了,我發信給他的郵箱,他都沒回複我。”饒樨又開始淚眼汪汪起來。
“……你有沒有讓陸堯硯幫你發?”既然陸堯硯也在婚宴上,和他倆的關系也不會陌生吧。
聽到陸堯硯的名字,饒樨的眼睛瞪得溜圓:“和竹哥,你怎麽會讓我聯系他呀?”
糟糕,忘了他和陸堯硯的關系在過去的人眼裏,還是死對頭。
闵和竹連忙給自己找補到:“他不是蘇承望的同門嗎?你們應該認識吧。”
“認識倒是認識……”饒樨吞吞吐吐到,“但我哥讓我離他遠點。”
看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那麽幾個人,不會被陸堯硯裝出來的模樣蒙騙嘛。闵和竹被吊起一點好奇心:“為什麽?”
“我哥說,他不是什麽好人。”
“噗。”闵和竹被饒樨直白的話語逗笑了,“什麽?”
“你們現在……關系改善啦?”饒樨從他們方才的談話裏,察覺到了闵和竹的态度。
雖然他對陸堯硯還是抱着懷疑的态度,但的确不似從前那般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嗯。他現在是我的同事,也住這。你要找他,我告訴你房號,出門右轉。”
饒樨連連搖頭拒絕到:“不行不行。”
“他嘴巴那麽厲害,說不定能幫你說和啊。”闵和竹故意說反話激饒樨到。
他想知道,饒樨為什麽會對陸堯硯抱有這麽重的戒心?明明蘇承望也算把他當成朋友,陸堯硯也總是人群裏最讨喜的那一個。而饒樨也不像是心思深重,能看出陸堯硯讨人厭一面的人。
饒樨見闵和竹一臉無所謂,着急起來:“真的,你信我。”
“我和你不熟,和他還熟悉一點,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他和我哥是合夥人,我哥覺得他不是真的好人。但他的能力很強,也幫過我哥,有大恩情,所以不能不合作。”
“合夥人?”闵和竹一挑眉,“什麽恩情啊?”
他不為陸堯硯創業感到意外。倒不如說,陸堯硯不嘗試創業,一直給人當雇傭軍,他才覺得意外。
一個有能力如陸堯硯的人,難道會願意一直屈居人下?
只不過,饒樨還有個哥哥,陸堯硯居然和饒樨的哥哥是合夥人,還對對方有恩……這條信息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代表了什麽呢?
沒有整理出思緒的闵和竹,決定繼續聽下去。
“他沒告訴過你嗎,還沒本科畢業,他就創業了。”饒樨避重就輕,不知有意無意地沒有提起恩情一事。
“不清楚。什麽是‘不是真的好人’?”
“我原來也覺得他好,因為他幫我追蘇哥。可是我哥說,他這樣做是排除異己,也是在利用我。只是還好,我沒受到傷害,要不他也要和他拆夥了。”
饒樨看着性格有些幼稚,說話倒是挺有邏輯。他一股腦地把事都倒了出來,闵和竹反而有些消化不了其中的信息量。
這件事,他不知道該用“果然如此”,還是“意料之外”來形容。
可不論是哪一種心情,他都不得不聯想一種可能性。
莫非陸堯硯為了“鏟除”情敵,連自己合夥人的弟弟,都能作為他的“手段”嗎?
他怎麽會是那種人?
饒樨見他沒說話,又繼續介紹起闵和竹不知情的情況來:“他和我哥合辦了一個芳香治療方面的公司,也做香水香薰這些。”
闵和竹下意識吐槽到:“聽上去好像微商……”
“就是微商呀,就他們那個體量。老爸都說,不如和他要錢辦個正經公司,在那累死累活也賺不到幾個子。”饒樨應和着闵和竹,不客氣地評價到,“從大二到現在了,他倆的公司也還在以線上銷售為主呢。”
饒樨的身上,透露出一股被家裏人嬌寵大的味道。闵和竹雖然不期待擁有同樣的家庭,卻也難免産生了一點羨慕的情緒。
“是嗎。”闵和竹應着,驀地想起來,陸堯硯說的“參加各種活動”。
怪不得陸堯硯能在高中糾纏他那麽久,大學到研究生階段卻給了他沒想過的清閑。
原來陸堯硯去創業了?
那陸堯硯在同齡人眼裏,應該算得上是個成功人士了,又為什麽要纡尊降貴跑到他們公司?
難道那個客戶同意給他們一個機會,是因為……陸堯硯的人情?
不管陸堯硯有沒有這個能量,這件事都讓闵和竹心裏湧現出一股古怪的情緒。
他清楚這一切沒有他的存在,陸堯硯肯定也會去做。但一聯想到或許和他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又讓他為自己為什麽這麽猜測感到了煩躁。
可饒樨又話鋒一轉到:“但我覺得他們也不是為了掙錢,我知道哥喜歡花草園藝,做這塊是對抗爸爸。陸堯硯我就不知道了,但聽我哥說,他一直在找一種香水。”
“香水?”
“嗯。還給過我一點他們覺得不夠成功的試用品。可我覺得很好聞了。”饒樨說着,還從自己的背包側邊小包裏拿出了小瓶裝的香水,遞給了闵和竹。
一時間,闵和竹不禁懷疑,饒樨是不是來和他推銷産品的。
他有些吃不消對方過于跳躍的思維,但還是接下了香水瓶。
饒樨自然地靠近他,指導他怎麽感受香水的芬芳:“你打開瓶蓋,不用湊上去聞,往鼻子扇風就可以了。”
闵和竹的手指搭在瓶蓋上,忽然覺得有點沒必要。但在他醞釀如何委婉拒絕的說辭時,饒樨卻變了臉色。
“你身上用了香水嗎?”
闵和竹低頭嗅了嗅自己的領口,他只能聞到洗衣液的味道和一點汗味。
“沒有。”
可饒樨不依不饒地湊近了他,幾乎是貼在他身上,找尋着所謂的“香水味”,讓闵和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到底要找什麽?”
“你身上怎麽會有……啊。”饒樨仿佛茅塞頓開。他短促地啊了一聲,打斷了自己的提問。
闵和竹更是不得其解:“嗯?”
“難道——我知道了。原來是那樣……”
“原來是什麽?”
“不好意思和竹哥,我還沒确定。等我弄清楚了,我一定會告訴你!”
“和什麽事有關系啊?你別吊我胃口。”
饒樨沒回答他,只是沒頭沒尾地說到:“和竹哥,你千萬不要和他獨處啊!”
“和他獨處?”闵和竹糊塗了,“你是說陸堯硯?”
饒樨猛地點了點頭。
闵和竹想,為什麽饒樨反應這麽大?他舉出他和陸堯硯相安無事的例子:“嗯……我和他因為團建還有其它事,一起睡過幾晚上。”
“啊?”饒樨懵了,“你,你們?”
“……之前我手受傷了,還幫我洗過澡。”闵和竹說着,越說越小聲。當時他沒上心,可這段時間以來,聽陸堯硯聲情并茂的憶往昔多了,他回想起這一段,心裏也不免琢磨起來,是不是陸堯硯有意為之。
饒樨聞言當即做暈倒狀:“什麽?!”
看着饒樨這副模樣,闵和竹也反應過來了,在旁人眼裏看來,他和陸堯硯的行為有多暧昧。
他嘴硬到,也是自欺欺人:“一個性別沒什麽好介意的吧。”
他沒敢說陸堯硯還趁機親過他兩次。
但這點內容已足夠令饒樨喊出聲來:“他這是妥妥地——”
饒樨的話還沒說完,敲門聲就來了。
兔子聽到鷹嘯似的,饒樨一下子就竄進了闵和竹的卧室裏,還帶上了門。
闵和竹看着饒樨這一套流暢的操作,不由得心想,他又不是做賊心虛,幹嘛這樣。
但他還是選擇先去看貓眼。
誰知道,門外居然站着他們聊天的正主。
這兒的隔音不好,也不知道陸堯硯聽去了多少。
隔着門,闵和竹緊張起來:“陸堯硯?你來幹什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