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之前幾次和闵和竹睡在一塊兒,擔心對方會因為他的舉動清醒過來。他從不敢“越過雷池”。
今晚,終于給了他放肆一次的機會。
好香。闵和竹的睡衣布料,似乎都被染上了香味。
為下一次給饒莛提供盡可能準确的調香信息,他用大腦努力去記憶這股香氣的具體情況。
然而這樣的嗅聞,對他渴望溝壑的填補,不過是杯水車薪。
為了保持身材,他晚餐攝入的食物不多。習慣了少食的胃,卻在嗅聞這股香氣的時候感到了饑餓,猶如胃疼發作時微微絞痛。
他多麽想品嘗闵和竹的一切。
會是他的,終将獨屬于他一個人。
許是動作重了些,闵和竹突然半睜開眼睛。他的瞳距渙散,處于半夢半醒之間。
陸堯硯安靜地凝視他,心裏卻升騰起一種狂熱。
如果闵和竹徹底醒過來,因為他的舉動驚恐……他就不用再裝下去了。
這也是一種解脫。
可惜闵和竹似乎在确認眼前的人是他後,又合上了雙眼。
“陸堯硯……”闵和竹夢呓着,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禁锢着他的行動,“別鬧了,好癢。”
說罷,他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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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和竹的臉近在咫尺,呼吸如輕盈的羽毛,在他的肌膚上輕輕搔動。
陸堯硯又回想起他們兩次情緒發作下的吻。
闵和竹白天不自覺地撫摸嘴唇,難道也是想起了這件事嗎?
真遺憾,每一次都沒能盡興。
陸堯硯伸手去觸碰闵和竹柔軟的唇瓣。
不過不要緊,他們還有很長的未來。
他已經等待了這麽久,沒有什麽能再阻礙他。
……
闵和竹一覺醒來,發現舊日重現。
他又和陸堯硯躺在了一張床上。
一如既往地,他把陸堯硯當成了抱枕。
昨晚的雨沒能消減秋老虎的功力,此刻房間裏的空調,也沒能讓他逃避大汗淋漓。和陸堯硯貼在一起,他更是心焦氣躁。
闵和竹輕手輕腳地把自己的手腳從陸堯硯身上卸下來,還是驚醒了對方。
陸堯硯用含糊的聲音哼到:“再睡會兒。”說着還主動往他身上靠,熱得闵和竹只覺得他倆像一雙剛從沸水裏撈出的餃子,黏在一塊兒。
“陸堯硯,你怎麽不把我弄醒?”闵和竹推搡他的胸膛,按壓到了陸堯硯飽滿的胸肌。
意外柔軟的觸感讓他一愣,而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陸堯硯沒穿上衣。
先前可沒發生過這種事。陸堯硯這種精通人情世故的人,會不懂得避嫌嗎?
“陸堯硯!”闵和竹惱羞成怒到,“你昨天晚上——”
陸堯硯聽到他陡然拔高的聲調,勉強睜開眼,睡眼蒙眬地和他對視:“怎麽了。”
“你為什麽不把我叫醒?”闵和竹不想直接開口指責陸堯硯似乎在占他便宜,畢竟在他看來,他也沒有什麽值得占便宜的地方——落實這件事只會讓他煩躁。
“和竹,你昨晚醉得厲害,都叫不醒。我不知道你屋子的密碼,只能讓你睡這兒。”陸堯硯無辜地為自己做起辯護,“我都攤開說了,現在把你當哥們,總不能讓你去睡沙發吧,也太失禮了。”
他把闵和竹要說的話也一并說完了,闵和竹一哽,感到無語。
就算是哥們,誰會穿成這樣和哥們睡一張床上啊!
“那你為什麽不穿……”
“嗯?我大學時候在宿舍就不穿上衣睡啊,熱死了。”陸堯硯眨眨眼,反問道,“和竹,你不熱嗎?”
被陸堯硯倒打一耙,陷入扭捏指控的闵和竹不想說話了。
他磨了磨後槽牙,直接起身。
然而他還沒站起來,就兩眼一黑,身形一晃。
他居然犯低血糖了。看來這幾天沒有好好吃飯是會出事的……
“和竹!和竹?你怎麽了?”陸堯硯連忙來确認他的情況,可他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陸堯硯沒再詢問他,而是直接下床離開了卧室。
幾分鐘後,陸堯硯帶了一杯水進來:“和竹,喝點糖水。”
闵和竹勉強伸手接過水喝了幾口,甜味沖進他的喉管,過了一會兒,他好過了些。
葡萄糖水?陸堯硯怎麽有這個。闵和竹還以為他頂多有點白糖和蜂蜜。
“你怎麽還有這東西?”
“我以前也犯過這個毛病,想着有備無患就準備了。”
“……謝謝。”闵和竹無奈道謝到。
他最近和陸堯硯的争執,不是以他想着做人留一線結束,就是陷入被陸堯硯幫助、他不得不道謝的困境。
叫他想要痛痛快快發火都不行。
“你還是在我這吃點東西再走。”陸堯硯頓了頓,“和竹,我不在這段時間,你是不是三餐不規律?”
“我回去了。”
闵和竹懶得順着陸堯硯的話說下去。
他發現了,陸堯硯就是個把別人拖進自己的節奏,然後用豐富的經驗打敗別人的家夥。
這招他屢試不鮮,但自己沒必要陪着他浪費時間。
闵和竹不顧陸堯硯的挽留,直接離開了。
他回到自己的住處,先給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
可揭開蓋子的時候,他的胃又忽然抗議起它的寡淡。
闵和竹不得不打開電磁爐,給自己煎了個荷包蛋還有幾篇午餐肉。
闵和竹用叉子卷起面條往嘴裏送的時候,總覺得還不夠滿足。方便面對他的味蕾刺激,竟讓他感覺油膩反胃,沒吃幾口就要緩緩。
不過吃了幾次陸堯硯做的飯,他的嘴巴就被陸堯硯養刁了。
難道他要嘗試自己學做飯嗎?
可他自己也學不出陸堯硯那個水平的手藝……在思考了一會兒後,闵和竹還是幹脆地放棄了自己下廚。
他找了中介請對方給自己推薦房源,等待期間無所事事地打了一早上的游戲。
本想午睡一會兒,可領導的電話,卻在他要躺上床的時候來了。
闵和竹不得不爬起來,換好衣服往公司趕去。
到了公司闵和竹才知道,原來是他們以為已經接近完美的試用品,又出現了外觀和功能的問題。
本來打算休假幾天、陪家裏孩子出去玩的部長也取消了行程,把他們幾個參與這次研發的部門人員召來開會,還要去一趟工廠檢查生産。
到晚上回去的時候,闵和竹沒和他們一起去吃夜宵,而是感覺自己只要回到屋裏,就能倒在地上睡着。
他拖着自己沉重的身子,從電梯裏往自己的屋子走,卻被亮起的感應燈下出現的陰影,吓了一跳。
誰在那裏?
腦中突然出現了他平日裏用來下飯的刑事案件,闵和竹不免神經緊繃。
他放緩腳步,慢慢走過去,想看看到底是什麽人。
然而他還沒開口,那人就擡起頭來。他打了個哈欠,很快驚喜地朝他打了個招呼:“你好啊。”
闵和竹吓了一跳,差點喊出聲來。
他仔細端詳着面前被兜帽遮蓋着臉龐、背着雙肩包的男人,才從大腦的記憶磁盤裏,找出對應的對象。
饒樨?!他為什麽會在這啊?
“你怎麽會在這裏?”
饒樨為什麽會來找他?
闵和竹努力搜尋回憶,突然想起他租這兒,也是蘇承望托朋友幫忙找的房東。
那饒樨知道他的住址似乎也不奇怪。
只是闵和竹實在難以描述自己的心情。
他以為蘇承望宣告結婚以後,他們的關系會慢慢變淡,最後不再來往。
沒想到他主動避嫌,饒樨倒還找上了門來。
饒樨卻渾然不覺他的驚愕,而是站了起來,用親昵的語調說到:“和竹哥,我等你好久了。”
他們站得這麽近,闵和竹才發現,原來饒樨也高他半個頭。只是之前他刻意和他們保持距離,沒能進行真實的對比。
“你……”
“我們能不能進去說呀,這裏蚊子好多。”饒樨朝他眨眼睛,看上去有點可憐。
足以令人稱贊驚為天人的臉說出這樣的話,闵和竹也難免心軟了幾秒。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蘇承望不會是和饒樨吵架的時候,牽扯到自己了吧?
闵和竹立即為自己的清白澄清到:“你……我和蘇承望沒什麽,你——”
闵和竹有些語無倫次的話逗笑了饒樨,他笑意盈盈地打斷了闵和竹蹩腳的解釋:“哥,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們先進去好不好?”
“……”
加班本來就頭痛,加上饒樨這張臉,闵和竹暈暈乎乎地就讓對方進了門。
關上門,饒樨就變了臉。
先前還笑着的人,突然開始帶着哭腔和闵和竹抱怨起來:“和竹哥,我惹蘇哥生氣啦。”
我也只是喜歡過蘇承望而已,為什麽要成為你們play的一環啊?闵和竹在心裏嘀咕饒樨的自來熟,但他看着饒樨的臉,又覺得讓這麽漂亮的人一直哭下去不好。
于是他清清嗓子,表明自己的立場:“這是你們倆的事,和我沒有關系吧?”
“蘇哥不理我,我也不好意思和別人說嘛。”
“那和我說就合适嗎……”闵和竹小聲嘟囔,實在不理解饒樨的“理所當然”,“你應該知道我,我……”說到這,闵和竹又結巴了。
他喜歡蘇承望這件事,恐怕只有蘇承望不知道。饒樨大概早從別人口中了解這件事了。
“和竹哥,我知道你和蘇哥關系很好,所以我想來問問,你們吵架以後是怎麽和好的啊?”
闵和竹為饒樨沒理直氣壯指使自己去聯系蘇承望松了口氣,但他心裏又浮現出一種異樣的煩悶。
“我和他沒吵過架。”闵和竹搖搖頭否定到。
他沒說謊。他和蘇承望從認識開始,就沒有吵過架。
有時候,他們也會有意見上的分歧,但都會默契地選擇跳過。在大事的看法上,他們的觀點幾乎是保持一致的,更沒有什麽必須争個高下的理由。
“怎麽可能?”饒樨瞪大了眼睛,“你們從來都不吵架的嗎?”
“為什麽要吵?談不來的話題就不談。”
饒樨忽然變得氣鼓鼓起來:“那他為什麽要和我較真那麽多呀。”
“你和他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