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幾個月前,變異獸潮突破桑夏爾帝國東域防線,直奔諾利弗蘭帝國而來。
第一軍統帥卡特·邁克爾遜中将和第三軍統帥傅清少将臨危受命,将變異獸潮阻在防線外千公裏處,鏖戰近一個月時間,終于和桑夏爾帝國一起,将這支作為「先鋒軍」的變異獸潮消滅。
按規矩,帝國在每次擊退獸潮成功後都會舉辦一次「祈願宴會」,既是為歸來的将士們封賞慶功,也用于悼念犧牲将士的亡魂。
然而,由于傅清作為主将之一重傷遇險,精神力數值又多次在瀕臨暴/動的邊緣來回波動。因此祈願宴會一直延期,直至今日,才終于發下請帖。
餘歇晃晃手裏的宴會請帖,覺得自己已然身在此山中,可惜羽翼未豐,還沒有振翅一逃的力氣。
在原書中,祈願宴會是一處比較重要的劇情點。此時的傅清精神力只能說是剛剛恢複穩定,就像一張被用力抻開的白紙,看似平整無瑕,實際一戳就破。
原身餘歇假死逃脫失敗,腺體受損,信息素迅速衰減。在他眼裏,傅清是讓他“雄風不振”的元兇之一,他願意行使雄主鞭笞的權力,卻并不願意标記傅清,讓對方的精神力好過。
因此,傅清清透白皙尚未變色的後頸,和新婚雄主幾近消失的信息素,成了貴族派整晚的談資和笑柄。
當然,宴會上的手段遠遠不止嘲笑議論這麽簡單……
餘歇閉上眼,最近積攢起來的靈氣,開始在體內緩慢游走起來。
雄蟲的軀體結構和人類非常相似,只是在後頸處多了一塊可以釋放信息素的腺體。腺體是雄蟲的第二生/殖/器,受損的滋味并不好受。随着信息素的消失,腺體的萎縮和疼痛會愈發劇烈,直到真正失去作為雄蟲資格的那一天為止。
靈氣逐漸游走到後頸的位置,餘歇濃眉緊蹙,額頭布滿細汗。
他看到自己的腺體被一些黑/絲線一樣的東西纏住了,而且越勒越緊,頗有不把腺體勒的四分五裂就不罷休的氣勢。
這是毒?
饕餮一族修神農決,可嘗百草,因此饕餮道體自然也能解百毒。他雖然并不精通毒術,卻能看出這些“黑線”并非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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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歇分一絲靈氣去試探,透白的靈氣和一縷黑色猛地纏繞起來。
靈氣雖少,卻濃、柔,自帶海納百川的磅礴氣勢。黑線迅猛、狠辣,一旦纏住敵手,就是不死不休。
很快,這縷黑線從黑線群中脫離而出,向靈氣追逐而去。靈氣一反之前的柔和态勢,瞬間勾纏、絞殺,将這縷黑線徹底湮滅。
這不是毒,是“氣”。
就和靈氣一樣,這些“黑線”也是一種能量。
餘歇升起一絲興味,讓靈氣再次向腺體處刺探……
門外。
傅清已經靜默地站了半晌。
自重生之日起,他陸續換掉了少将府上下将近二十位仆從,重新篩選了亞伯、約翰等家世清白的三五位新仆從,避免自己的日常飲食再次被蟲做手腳。
這次獸潮,他的精神力重創只是一次表演。目的就是讓一切重演,讓陛下和公爵府,将前世那個恨自己、害自己、殺自己的餘歇,再次送到自己面前。
計劃一切順利,但結果不如預期。
傅清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他篤定,對方不是餘歇。
因此他猶豫。
他是重生而來,帶着不死不休的決心,和浴火涅槃的期望。但他仍然是一個仁慈的複仇者,不想将無關的蟲卷入争鬥的旋渦。
他不想,像自己的仇敵一樣,玩弄生命……
屋內的餘歇正跟這些“黑線”鬥得歡暢,不知道門外小可憐蟲的糾結。
腺體上近半數的黑線,都被靈氣用同樣的方法侵吞一空。被緊緊勒縛住的腺體,終于得以透出一口氣。
帶着自由和愉悅意味的信息素,逐漸彌漫到空氣裏。
傅清聞到一股非常好聞的味道……
這味道有些變化多端,像廣袤無垠的林海,帶着綠葉和木枝的香氣。還有浩渺的煙波、露水的濕潤和陽光的暖意。
這不像是某種特定的味道,更像是一種意境,把傅清緊緊的包裹進去。
傅清的手腳開始打顫,一向冷靜的雙眸泛上一絲水汽,嫩白的耳際被紅暈完全覆蓋。他淺色的雙唇緊緊抿住,害怕自己發出不受控的聲音。
不該是這個時候……
紅暈逐漸爬上傅清的臉,清冷的面容逐漸迷離,他的發/情期不該是這個時候。
強大的理智讓他控制四肢,離門越來越遠。鼻子卻像忍不住誘惑一般,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好香啊……這個味道……
……
砰!嘩啦嘩啦——!
餘歇剛睜眼,就聽見隔壁傳來一陣異響。原本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了一道極其微小的縫隙,門板輕輕地遮掩住,看不清門口的情形。
就像是有一只饑餓的小獸曾想破門而入,卻因膽小,只推開一條門縫就倉皇逃跑。
嘩啦——!
餘歇困惑,是傅清?
他倆的房間距離不遠,除了傅清,餘歇想不出還有誰既能打開他的房門,還在隔壁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傅清正在卧室裏不停翻找。
抑制劑……抑制劑……該死的!
他的抑制劑都去哪兒了?
傅清不是沒聞過雄蟲的信息素,學會抵抗陌生雄蟲的信息素甚至是反間/諜訓練的一部分。但是……他從來沒有……
熱浪像潮水一般,在體內一次次地沖刷而過。他的雙腿仿佛即将融化的冰棒,支撐着滾燙的身體在卧室裏來回翻找。
“傅清?”
低沉的聲音出現在傅清門口,但在耳朵正嗡嗡作響的傅清眼中,這聲音和出現在自己耳畔沒有任何區別,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呼出的熱氣……
“你……別……”傅清倉皇張口,又快速咬住下唇,抑制住自己發出更多的聲音。
“你怎麽了?”
對方沒有接受他的拒絕,反而像一只極具侵占欲的兇猛野獸,帶着滿身晨露清香和叢林氣息,不斷進入他的領地。
好香啊……
傅清貪婪的呼吸着,又用細白的雙手捂住鼻子。
前世的這個時候,餘歇應該快沒有信息素了才對,為什麽會這樣?A級雄蟲的信息素,對SS級雌蟲有這麽大的效果嗎?前世的餘歇……也……也這麽香嗎?
找到了!
傅清泛紅的眼中劃過慶幸,把這支抑制劑狠狠的注射進自己的後頸。
“啊……”後頸處的蟲紋過于敏/感,冰冷的藥液伴随着尖銳的刺痛,從後頸處擴散開來。
傅清難耐的喘了一口氣。
打從敲門開始,就沒聽傅清說過一句整話的餘歇,開始皺眉:“傅清,我進來了。”
想到原著中,每次受傷或者精神力不穩都偷偷躲起來,獨自舔傷的小可憐蟲。餘歇搓搓指尖,直接按下門把手。
“你……!”傅清坐在地上,背靠床邊。
兩蟲四目相對,一個疑惑皺眉,一個直接閉眼。
抑制劑讓傅清的理智漸漸回籠,他平複呼吸:“餘歇閣下,請你……先出去。”
語氣不客氣,帶着一點哭腔。
餘歇的黑眸在傅清手中的針管上轉了一圈,直接道:“我幫你叫大夫。”
不!
傅清瞪大雙眼,來不及阻止。餘歇直接走進傅清的卧室,按下床頭的醫生呼叫按鈕,一雙修長的雙腿直杵在傅清身邊,手掌還在傅清的額頭上貼了一下。
“有點燙,你發燒了。”
明明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突然燒這麽嚴重?不認識抑制劑針管的餘歇,有點疑惑。
餘歇蹲下身,拿走針管,打算把傅清抱到床上。
結果手剛伸出來,就被傅清拽着按到了懷裏。
傅清的指尖很熱,他摸索着餘歇的手掌,漸漸向上,把對方整只手都扣在手心裏。帶着一點占有欲,像一只抓住獵物的獸。
“請幫我……再找一支抑制劑……謝謝……餘歇閣下……”斷斷續續的請求從傅清口中吐出,直到對方的名字纏繞在舌尖上。
傅清說完,并沒有放開自己抓着對方的手,相反他的手抓的更緊了,并且直接把臉貼在對方的手背上。
好燙,更燙了。
這是餘歇的第一感受,他凝視着傅清泛紅的眼角。搓搓指尖,在眼角處輕輕刮蹭了一下。
抑制劑,抑制劑。
餘歇想起來了,他第一天上學的時候,亞伯在飛行器上說過,傅清的發/情期快到了。
雌蟲的發/情期如果沒有雄蟲的陪伴,就必須要注射抑制劑才能緩解。但是長期注射抑制劑的雌蟲,可能會産生抗藥性,需要注射成倍劑量的抑制劑。
“抑制劑在哪兒?”餘歇低聲問。
傅清大腦嗡鳴,餘歇低緩的聲音就像是一根羽毛,觸碰着他的神經。
“在……應該在櫃子裏……或者架子上……”傅清氣餒的想,他完全不記得了。
為了避免有心人做手腳,傅清的抑制劑會分散存放,每個位置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應該很快找到的,但他仿佛失憶了一樣,大腦酥麻,什麽都想不起來……
怎麽會這樣?
餘歇無奈,嘗試着抽了抽自己被捏得發紅的手。雌蟲的身體素質……自己還得加緊修煉才行。
脫身失敗的餘歇單手抱起傅清,在對方耳邊道:“為了咱倆的清白,你可得忍住了……”
太近了……
傅清一個字都沒聽見,他蹙起眉毛。半睜半合的眼睛,凝視着眼前偶爾晃動的喉結。
嘶……!
餘歇暗罵一聲,這小可憐蟲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