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幸福的又一天
幸福的又一天
程隽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到底還是順利坐上了飛機,沒有延誤。
回去後他就帶着羞憤發奮苦讀,誓不讓徐慕慈抓到機會羞辱他。
眼瞅着他成績飛快進步,迅速奪回第一名的巫峽:“美人計,一定是美人計!”
都說戀愛使人退步,怎麽換程隽這就不退反進了呢!
邢飛航:“這就是戀愛的動力?”
程隽:“……”悲憤,他們根本不知道徐慕慈給他定下了什麽魔鬼條約!
沒達到目标分數,那可是一分一失身啊!
頂着這樣的動力,他硬是在高三一模前,把之前有些生疏弱勢的理科拉回了原有的水平。
然後二模前,他就看到巫峽準備了跟他一樣的同款小盒子。
程隽:“……也許、可能?”
巫峽預防他奪走的提防姿勢,緊緊把盒子抱在懷裏:“這、這是我今天的幸運物!我突然就喜歡上星座占蔔了呢!”
哦,他還什麽都沒說呢。
邢飛航經過拆臺:“看你天天随身攜帶摸不夠,還天天往裏面塞東西,他以為有什麽成績疊加buff的魔力呢!”
巫峽羞惱暴起揍他。
程隽低頭輕輕撫摸盒身,心裏甜滋滋的感覺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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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峽、邢飛航:“噫~”該死的戀愛酸臭味。
緊張的高三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的,高考那天真的來臨,回顧起來倒是有種怎麽這麽快就要畢業的感覺。
最後一天考完,程隽回家收拾東西沒多久,就在樓下看到了徐慕慈。
他竟然是一考完就飛過來找他了。
高三這一年,他們不是沒有聯系,徐慕慈甚至每逢周末一到假期,就要想盡辦法過來海市。
但是那種苦逼異地戀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
可今天見面,他們再不用分開。
相聚的喜悅甚至蓋過程隽高考結束的興奮。
“慕慈……”程隽聲音有些喘,徐慕慈抱他抱得太緊了,像是要把這些日子缺失的彌補回來。
徐慕慈也在喘,貼着程隽脖子吐出的呼吸短促炙熱。
聽着他的喘.息,不知為什麽,程隽腿有點軟。
還好理智尚存,想起跟慶禛他們約好的晚上派對,程隽就趕緊推開了徐慕慈。
慶禛家。
季钰、許無恙、米米,巫峽邢飛航,還有慶禛那邊的朋友蔣合秦簡,薄岐莘尚與郁時玠幾個大少爺,全都過來了。
按慶禛好熱鬧的性子,崇英的那一大幫同學也少不了出席。
徐慕慈看着一個人,面無表情的冷酷:“她為什麽可以在這?”
“阿姨、阿姨她……”程隽絞盡腦汁,怎麽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夾在這對母子間左右為難。
林希這一年裏經常來海市,說是有工作,但程隽清楚,她就是為了來見他的。
至于目的嗎……徐慕慈去年幾乎是警告的語氣說讓她離他遠一點。
可林希哪裏是迎難而退會畏懼的人。
她偏要故意多來找程隽,讓徐慕慈生氣又吃醋。
徐慕慈想到這些日子程隽跟她見面的時間都比和他多,就很難給林希好臉色,氣息更冷冰冰了。
林希端坐穩如泰山,程隽跟她見多了,很容易發現她氣息愉悅了幾分。
合着氣兒子就是她的快樂源泉啊……
他哭笑不得,連忙把徐慕慈拉上三樓。
不用顧及樓下的喧嘩熱鬧,這裏說獨屬于他們的空間。
少了其他人的氣息,徐慕慈臉色肉眼可見的好轉,抱着他重重呼吸喟嘆,似是從他身上吸取維持身體運作的能量。
“充電完了?”任他動作的程隽難得提出一次要求,“要先看看你給我的寶盒嗎?”
他可是不遺餘力地把盒子都裝滿了。
徐慕慈賴在他身上不起,懶懶掀眼,“明白數字含義了?”
程隽撓撓臉,羞赧但堅定:“是我認識你的日子。”
話落,身上突然一重,徐慕慈擁着他就往床上倒,接着是唇上一重,微微的的吃痛感傳來,是徐慕慈在舔舐撕咬他的嘴唇。
唇齒相依間,徐慕慈的聲音道:“也是我認識你的日子。”
“有什麽區別?哈哈、蛤……”程隽仰起脖子,徐慕慈在向下轉移陣地。
他一個輕輕的喉結舔吻,就讓程隽方寸大亂,聲音失控,原本打趣的輕笑變成了莫名的呻.吟。
剛溢出口,程隽不敢置信。
徐慕慈不管不顧:“你成年了。”就在昨天。
“我知道。”程隽無奈,徐慕慈對數字的敏感可以落實到每一個日期。
他會記得他們遇見的第一天是幾月幾號,程隽就有理由相信,他會記住他們相處的每一天。
想到這程隽心髒就不自覺觸動,一種憐惜又心疼的感覺密密麻麻泛遍全身。
“抱抱我。”
“好。”身随心動,他便不自覺展開身體,向徐慕慈開放所有。
“讓我抱抱你。”
徐慕慈,是他的徐慕慈。
窗簾緊閉,床單晃動,床下跌落的盒子散落出一地東西。
裏面有程隽高三這一年折的紙愛心,随手寫下過幾句話的草稿紙,還有春天在野外看到開得很漂亮而摘下的風幹野花,高考動員得到的老師同學贈送的祝福紅包……
諸如此類,都是他思念徐慕慈的痕跡,也是程隽與徐慕慈相愛的證據。
徐慕慈看到盒子被裝得滿滿的,果然很滿意。
但要是少些興奮就更好了,被他壓在身下的程隽苦着臉不由期望。
—
幾天後,他們出發去歐洲旅游。
同行的人只有他們一家人和慶禛,以及沾了程隽光、托了程隽福的巫峽和邢飛航。
兩位的機票酒店都被徐慕慈包了。
程隽是不知道他們倆被邀請的,在瑞士日內瓦的雙色河旁看到這倆人還吓了一跳。
他轉頭看徐慕慈,才知道這個不愛說只會做的家夥,默默把他們帶上,是想起原來的他休學一年,導致和所有高中同學都失去了聯系。
人生進度不一樣,自然不會有多少交集,交情也就淡了下去。
徐慕慈渴望擁有他的全部人生和時間,可同時也會忍不住心疼他失去了朋友。
“等等等等!”看着眼神都要溺斃了對方的倆人,兩個電燈泡雙雙舉手,“有沒有想過我們還在旁邊啊?”
然而忽略他們這都算小意思。
對整趟旅行中,程隽和徐慕慈動不動就貼貼抱抱,後者還要坐大腿,一副“喂我,不然絕食”的無下限行為。
巫峽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呸,狗男男。”
程隽适應良好:“你嫉妒。”
“嫉妒讓我質壁分離嫉妒讓我變成矽基生物 ——”
巫峽一把抱住邢飛航:“嗚嗚嗚沒有對比沒有傷害,有了對比你可愛!”
邢飛航:“丨!”
幸好程隽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是高考完的那天他徹底容納了徐慕慈,他對徐慕慈的溺愛就呈指數仕增長。
對各種親密接觸,更似散失了羞恥心一樣沒了抵觸。
這才讓徐慕慈找到機會就纏上他。
反思了一下他們的膩歪,去馬爾代夫的熒光海灘後,程隽騰出時間多出來陪其他人玩。
“……”慶禛,“有沒有可能,我們不需要你陪呢?”
程隽瞅眼沙灘排球網對面喊着“大哥接球”的無恙,“不,你們需要。”
季钰和米米在海裏游泳,程隽打了會球,過去提醒她們該上岸休息了,一轉身,就看到了獨自坐在礁石上的徐慕慈。
熒光海灘風景夢幻唯美,讓人心醉神迷,可程隽知道,徐慕慈此刻一定不是在看景。
他拿的相機,攝像頭對準的永遠是他。
“我去那邊休息下。”
一旦看見徐慕慈的程隽,眼神也很難從徐慕慈身上移開了。
“哪邊去?哦剛好我也要休息,一起呗?”
慶禛把球扔給巫峽邢飛航,囑咐他們陪精力無限的無恙打好球,攬上他肩膀就要往岸礁邊走。
程隽:“……幼稚。”
慶禛:“呵,三個人的世界太擁擠了,兩個人剛剛好是吧。”
話裏話外都在暗示他下次不要亂入。
程隽無語,看着看見他就向他走過來的徐慕慈,忽然想到。
月底填志願,他一定會會選擇和上輩子一樣的新聞專業,但徐慕慈應該不會再走上一樣的仕途路了。
也就是說,徐慕慈不會遵循家裏安排選擇軍事外語專業。
阻力和困難暫且不想,程隽只問他喜歡做什麽呢,徐慕慈說,攝影吧。
“真是新奇,”慶禛也想到了這個點奇怪,“徐慕慈竟然喜歡到各地拍照。”
程隽還以為他知道為什麽,結果慶禛攤手表示,“這誰知道,他總想一出是一出的。”
他十幾年都不見徐慕慈有明顯的愛好,過個年就愛上了攝影。
這他上哪理解去。
慶禛跟過來沒一段路就跑了,程隽跟徐慕慈順利相會。
“跟我去他們那坐坐吧,慕慈?”
“嗯。”徐慕慈不愛人多的地方,但有他在,忍受也就不是問題。
程隽高興地把他往沙灘排球那拉,徐慕慈突然開口:“是你讓我去拍的。”
“嗯?”程隽愣住,“我有嗎?”
擡眸就收到徐慕慈受傷的目光,程隽莫名心虛又羞愧:“好吧,好像是有那麽一回事。”
徐慕慈肯定是聽到了他和慶禛的對話,他記性又比他好太多,指不定自己就忽略忘記了什麽,程隽只能趕緊回想。
好像知道他在敷衍他,徐慕慈垂落眼睑:“那一天,是六月一日,中午的時候,你像往常一樣來崇英找我,你給了我兩顆白兔軟糖,指着科技館牆上的地圖說,世界那麽大,我去不了,要是你能替我去就好了,順便拍個照給我看看。”
由此慕慈就迷上了攝影?
程隽怔怔失言。
徐慕慈說得那麽清楚,時間地點,那麽小的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栩栩如生,仿佛如在昨日。
“我想起來了,确實有那麽一回事。”可是,他只是随口一說的話……
迎着徐慕慈譴責的小眼神,程隽硬着頭皮想起更多細節。
那天是高二下學期的兒童節,巫峽他們起哄大齡兒童也是兒童,必須要過兒童節。
邢飛航暗戀的女生還給他送了糖。
巫峽沒有女生送,就纏着他要。
他實在沒辦法,就去學校超市買了一包,又想無恙在隔壁學校,也應當有此待遇,就去找他。
在崇英剛巧遇上徐慕慈,順手給了他兩顆。
剩下的就如徐慕慈所說——
可他确實只是順口一提,在徐慕慈那卻有了別樣的意義。
現在想想,也許那天的偶遇也不是偶遇。
徐慕慈花了多少心思,才制造了那一場巧合。
六一這一天,對徐慕慈而言,也不是法定兒童節的意義,讓他刻骨銘心記住這一天的意義,是程隽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六一前一天,林希徐恽他們要安排他高三轉回京市,話裏自然也帶出了對他未來高考志願的安排。
可他不想參加高考,不想去學校,更別說上大學。
他連這個世界都不想存在。
隐隐支撐他在學校待下去的一個念頭,是程隽上大學會離開海市,那他也要跟程隽在一個大學。
家裏擅作主張的安排,自然讓他跟家裏起了沖突。
活着的欲.望又淡了幾分。
然而陰差陽錯,如此戲劇化的,是第二天程隽就給他指名了一個方向,一個活下去的意義。
旅行回來這天,程隽特意回了趟慶家三樓的星空房。
他在那裏準備了一個地球儀。
徐慕慈:“給我的?”
程隽指着地球儀上的一個個地名:“原本應該我陪你走過你攝影過的這些地方,不過……”
誰讓他現在太窮了呢,根本沒錢花在旅行上。
“等以後,慕慈……”上輩子那些他們沒有一起走過的路,看過的房間,這次都會一一實現。
徐慕慈的專業和人生選擇,他也在慢慢幫助他獲得自助權。
徐家人那邊到底還是愛着徐慕慈,林希嘴上不客氣,卻不會強求徐慕慈要上進。
而徐霖在他們高考完就給他們倆都送了束花,他們去旅游還給定了包機和酒店。
至于徐恽,倒是徐家裏對徐慕慈要求最嚴格的一個長輩。
程隽跟他幾次接觸下來,都碰着一些壁。
但這次旅游,他們在國外遇到突發情況,徐恽也是那個不辭辛苦安排人給他們解決麻煩的存在。
“你不用歉疚。”徐慕慈垂眸掩下眼底異色。
他不希望程隽因為上輩子的事,對他自責的感情勝過愛他。
就像程隽說的,就把那些當成一場對未來的預知夢。
而且明明是他欠程隽的更多。
“我不該那樣對你的……”他喃喃的說出更多。
重生回來的那幾天,程隽遠遠看着他,最後選擇轉身離開時,他的心好像碎成了幾片,刻骨銘心的痛苦,他卻不能追出去。
一股無名火幾乎将他燃燒殆盡,身體好像膨脹到爆炸,他憤怒沖進別墅,掀了慶禛的茶幾,踢翻了太陽傘。
面對慶禛的指責,他啞口無言。
只有對自己的厭惡。
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座失落的孤島。
程隽問他腳好些沒時,他看似狀若無意的冷漠,程隽一離開去看油畫,他便再也掩飾不住,他用力呼吸、喘氣,神經陷入極度緊繃狀态。
他坐立難安。
慶禛說要簽程隽時,徐慕慈立刻占有他,不讓任何人看到。
他、是、我、的。
程隽第一次來崇英時,他說讨厭他,是因為他覺得程隽明明抗拒他的感情,卻還要一次次主動接近他。
而現在,他只想回去給自己兩巴掌。
“我……最喜歡程隽,”徐慕慈緊緊抱着人說,“最喜歡程隽。”
“慕慈?”程隽覺得自己根本沒做什麽,不值得徐慕慈如此激動。
可懷裏人的顫栗不似作假。
他不知道,他任何一個小小的舉動,對徐慕慈而言都是莫大的恩惠。
現在他是送地球儀,給出了對未來的保證。
上輩子的程隽讓他走遍世界各地,可是等他回來,程隽卻不見了。
程隽休學了。
他沒怪過程隽一次,那次也一樣。
程隽沒那麽快上大學,那他也延遲一年上大學,最後就可以跟程隽報一個學校。
程隽說過他的志願,而徐慕慈相信程隽一定會走出泥淖,考上他理想的大學。
在那座大學裏,他們注定會再見面,再在一起度過很多時光。
“慕慈啊,”程隽喟嘆着,想說很多,最後還是只問了一句,之前他一直疑惑的問題。
徐慕慈到底為什麽要記住那麽多星星的位置?
馬上他們一家要搬去京市居住,徐慕慈也不會再寄宿慶家,這間房子就會空下來。
這樣相擁着躺在星空頂下的大床時光雖然還會有,但意義卻不一樣。
“沒什麽意義。”出乎意料的,喜好記數字的徐慕慈這次記住的沒有了意義。
但程隽想知道,他還是解釋:“宇宙中有無數星星,每想你一次,我就會記住一顆星的位置,我想知道,我對你的愛有沒有盡頭。”
顯然,這是無聊又無益的測試。
即使是在前世那些對程隽愛而不得,思念成疾的日子裏,他也沒有少愛過程隽一分。
反而那些數不盡的思念,都成了他在踽踽獨行路上唯一活下去的動力。
有人說,蜉蝣到底見不到那一輪月。
活在海底世界的他,心裏卻珍藏着一彎別人的冷月,每日每夜都想将他拉入凡塵。
再刻上他的标記,從此只屬于他。
此刻他咬着程隽的脖子,告訴自己,他做到了。
月亮奔他而來,無需追逐。
“你做什麽?”
窩在他胸膛作側耳傾聽狀的程隽笑眯眯:“我在聽你的心聲。”
“聽到了嗎?”
“聽到了,你在說,好愛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