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晉江首發 “太子不服?”……
第36章 晉江首發 “太子不服?”……
聽到康熙的問話, 胤礽佯裝不知:“兒子什麽也沒說啊。”
“哼,偷偷嘀咕便以為朕聽不到嗎。”
胤礽知道康熙耳力甚佳, 肯定一字不落地都聽見了。
他傻笑一聲,求饒道:“兒子錯了,兒子不過随口一說,阿瑪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見小混球直接承認了,康熙哼道:“太子這是嫌朕礙你的眼了?”
“沒有沒有,怎麽會呢?阿瑪待兒子這樣好,兒子嫌誰也不會嫌阿瑪您啊。”胤礽眨眨眼,真摯道。
這讨饒又臭屁的小模樣取悅了康熙,康熙哈哈大笑起來,捏捏他的臉:“罷了罷了, 不逗你了, 你好好睡一覺, 朕陪着你。”
“兒子不困, 也不想睡。”
“那你想如何?”
“兒子想……”
見胤礽有些躊躇,康熙道:“想出去是不是?”
胤礽點頭:“阿瑪聖明。”
康熙猜中了胤礽的心思, 手指點點他的腦袋瓜:“不是朕故意拘着你,而是你的傷口還沒有長好, 萬一有個磕碰落下病根兒,以後有你受的。”
胤礽想說自己會小心的, 康熙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又道:“好生躺着, 什麽時候傷口長好了,什麽時候才準你出去玩兒。”
胤礽噘起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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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見狀用兩指捏了捏,把胤礽捏的直瞪他,才放開道:“氣大傷身, 不許同朕生氣。”
“阿瑪慣會欺負兒子,待回了宮,兒子定要告訴烏庫媽媽,讓烏庫媽媽為兒子做主。”胤礽一臉不忿地說。
出宮數月,康熙知道保成是想念老祖宗了。
笑道:“好啊,只要你安生養傷,屆時随你怎麽告朕的狀都行,但現下你只能聽朕的,閉上眼,乖乖睡覺。”
*
胤礽被康熙“逼迫”,硬生生卧床休養了兩個多月,才終于得以自由。
只是他還沒有好好地在江寧逛上一逛,銮駕卻要回京了。
此次曹寅沒能跟着回京。一月前曹寅的阿瑪曹玺忽然病逝于金陵,康熙特準曹寅為其阿瑪守喪,并讓其暫以郎中職協認江寧織造。
沒有曹寅在,大阿哥胤褆主動請命接管随扈侍衛,保護康熙和胤礽的安全。康熙覺得這對大阿哥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歷練機會,點頭準了。
大阿哥十三歲就領了差事,明珠自是樂不可支,得意地在索額圖面前顯擺,說大阿哥能幹,十分得皇上倚重。
因太子傷勢恢複的不錯,索額圖心情甚佳,便懶得和明珠計較。他心道:太子終究是太子,大阿哥再能幹也斷然越不過太子去。
此行康熙谒明孝陵不僅得了民心,更是鏟除了不少“朱三太子”餘孽,震懾不小。一行浩浩蕩蕩地回宮,一路平安無事。
*
時光荏苒。
康熙二十六年,胤礽十四歲了。
十四歲的太子逐漸退去幼年稚嫩,身姿欣長挺拔,氣質清貴,已然長成如玉少年。舉手投足間盡顯儲君威儀與氣勢,越發得康熙帝喜愛。
夏日裏天氣炎熱,康熙帶着太皇太後與一衆皇子、嫔妃去了暢春園避暑。
胤礽本以為去暢春園避暑,自個兒能得些清靜,沒想到那些給他授課的老師也都領旨跟了來。
胤礽失了自由,日日在無逸齋讀書,但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晨昏定省的作息讓他深感疲憊,心中不免郁悶。
何況,那些知識早在前世就學過了,便更覺無趣。
前世康熙同樣呵護和溺愛他,在其他事上胤礽或許會耍賴躲懶,但在功課上從來嚴謹認真,不曾有過絲毫懈怠,自是學的很好。
有前世記憶加持,今世自是不必太過受累,胤礽沒将功課的事放在心上,時常在讀書時溜號、犯困、打瞌睡。
太子如此行事,大臣們也不敢多說什麽,便是康熙問起來,也是三緘其口。
不外乎是近兩年康熙愈發重視和在意太子的緣故,因此還給大臣們定下了幾條要命的規矩:
給太子授課前,需先跪下行君臣之禮;與太子說話、講課時也要跪着說;太子背書時同樣要跪着聽;若太子有疑惑發問時,亦要跪着解答。
故而即便胤礽在課上打瞌睡,他們也得老老實實跪着等太子醒來。
如此規矩,自是将君臣之分遵循個徹底,可也讓給太子上課的幾位大臣叫苦不疊。
帝師這差事說起來風光,實則不好當啊。
這日,胤礽從瞌睡中醒來,瞧見幾位大臣已是滿頭大汗,面白如紙。
炎炎夏日本就容易體虛,每日跪上幾個時辰,多好的身體也給跪壞了,更何況那湯斌年事已高,再如此下去只怕要跪死在這兒。
胤礽早已不似前世那般行事乖張,便大發善心擡手讓幾位大臣起身并賜坐。
只是趕巧,未等湯斌幾人謝恩,就聽外面傳來梁九功的唱和:
“皇上駕到——”
随着唱和聲落下,康熙跨步進來了。
胤礽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打起精神來,起身給康熙請安。
康熙一反常态,并未搭理胤礽。
康熙每日都要來無逸齋看望胤礽,面上總是一副關愛、欣慰的模樣。今日卻是板起臉來,讓胤礽一時摸不着頭腦。
見康熙似乎心情不佳,胤礽無奈嘆了嘆,由躬身作揖變成跪地叩頭。
再道:“兒臣給汗阿瑪請安!”
湯斌幾人被康熙趕了出去,無逸齋裏只剩下康熙和胤礽。
胤礽心中納悶兒,不知自個兒到底怎麽把人給得罪了。
從小到大康熙都寵着胤礽,胤礽甚少有跪着的時候,且夏日裏穿的單薄,現下跪了一會兒,膝蓋已經發出抗議了。
胤礽跪的憋屈,埋頭哼了聲。
外面蟬鳴不絕于耳,屋裏卻是落針可聞。一聲氣鼓鼓的“哼”,足以讓康熙聽得真切。
康熙眉梢一挑:“怎麽,太子不服?竟敢對朕不敬。”
雖是問責,語氣裏卻無多少責備的意思。
但胤礽的性子随了康熙,是個心眼兒小的,擡起頭看着康熙道:“自是不服的。兒臣不知是哪裏得罪了汗阿瑪,讓兒臣這樣不明不白的跪着,總得給個說法吧。”
“朕是你阿瑪,你跪朕是天經地義,還要說法?”康熙差點氣笑了,走近兩步:“何況朕又沒讓你跪,你自個兒跪的難受了,反倒怪起朕來。”
康熙哪裏舍得寶貝兒子一直跪着,本想親自扶人起身,哪成想胤礽本就因睡不飽而鬧心呢,這會兒膝蓋也跪疼了,火氣便有些壓不住。
頂嘴道:“兒子給您作揖您不理,兒子自然要跪。可兒子跪着這麽半天,阿瑪明知兒子跪的難受還不叫兒子起來,不就是故意磋磨兒子麽。”
“你!”
近日胤礽脾氣見長,康熙知他讀書辛苦,已是萬分用心地哄兒子高興,即使外頭烈日灼人,也每日過來探望,今日不過沒理他便這樣頂撞,這個不孝子!
康熙氣急,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轉身坐到胤礽的椅子上,任由他跪着。
胤礽說完就後悔了,口頭上雖撒了氣,但跪着的膝蓋還疼着呢,說到底吃虧的還是他自己。但見康熙當真不管他了,心裏又鬧起別扭來,不肯低頭認錯。
父子二人就這麽瞪着對方,看誰先認輸投降。
可這事兒終究有個源頭,到底康熙為何不理他?
胤礽問了,康熙答了,竟只是因為康熙認為帝師給太子講課是他們的福分,理應跪着,不僅因為他們是臣子,更是皇家的奴才。
他已明令帝師要跪着講課,胤礽卻動恻隐之心給他們賜座,這不是明擺着打他的臉麽。
胤礽聽罷訝然,心道康熙未免太小題大做,只因如此就不高興了,真真小心眼兒。
“那湯斌到底年歲大了,若跪出病來誰來給兒子上課,為着這麽點小事也值當您生氣的。”
胤礽說完将頭扭到一邊,顯然康熙給出的理由不足以讓他消氣。
實則康熙并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自己頂着烈日來看兒子,兒子卻在關心底下的臣子,心裏有些吃味罷了。
“你還有臉說朕,為這麽點小事,也值當你同朕耍性子?”
胤礽的倔強康熙已深刻領會了十四年,可誰讓他心疼兒子呢,是以終究還是他先認輸,開口給胤礽臺階下。
“朕好心來看望你還得哄着你,真是不知上輩子欠了你什麽……”
可惜臺階還沒搭好,就見胤礽霎時紅了眼眶。
這幾年來,康熙對胤礽愈發上心,胤礽已經甚少回憶前世的遭遇和不快,現下聽見康熙如此說,那些記憶又甚嚣塵上,前塵舊事再度被勾起,胤礽垂下眼,掩住了眼底情緒。
康熙心中一緊,竟有些手足無措。
他的目光落在胤礽微紅的眉眼上,心裏頓時軟成一團:“多大的人了,朕不過說你兩句就哭鼻子,也不嫌丢人。”
康熙的語氣裏帶着心疼和一絲無奈的笑意,上前将胤礽拉起來。
胤礽借勢起身,把眼淚胡亂擦了道:“兒子沒有哭。”
知道寶貝兒子要面子,康熙只得順着他道:“好好好,朕的保成沒有哭,是朕看差了。”
跪了半晌,胤礽的膝蓋有些不适,他委屈巴巴地看康熙:“兒子跪傷了膝蓋,只怕近日都不能向阿瑪行跪拜大禮了,阿瑪可別因此惱了兒子。”
胤礽的身子向來矜貴,康熙一聽他說跪傷了膝蓋就急了,直接打橫将人抱了起來,接話道:“臭小子,朕何曾讓你行過跪拜大禮。”
“诶?”胤礽吓了一跳,連忙摟住康熙的肩膀。
“阿瑪這是做什麽?兒子還能走呢。”
“哼,朕就是要抱着你,免得你這痛那痛的,又要怪朕不心疼你。”半大小子被康熙輕輕松松抱起來,絲毫不顯費力。
說罷,抱着人大步流星地往清溪書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