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晉江首發 “孤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第35章 晉江首發 “孤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縱使千算萬算, 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明孝陵附近的賊人已被全部拿下,但賊人老巢早已聽到風聲, 當曹寅帶着侍衛趕到時,已是人去樓空。
他尚未來得及趕回來禀報康熙,銮駕便已遭遇了不測。
“傳孫之鼎!快傳孫之鼎!!”
突如其來的冷箭刺穿了胤礽的左肩,殷紅的血染濕衣襟,讓康熙崩潰驚痛,五內俱焚。
他将胤礽緊緊抱在懷中,早已顧不得其他。
“保成不要怕,太醫很快就來了,保成……”康熙強自支撐,尾音卻已哽咽。
胤礽虛弱一笑, 沒想到今世是自己遭了殃, 不過康熙沒事就好。就是……這一箭真的好疼啊。
胤礽疼的說不出話來, 康熙看在眼裏只覺肺腑劇痛, 眼眶猩紅。他的保成千萬不能有事,不能!
慌亂之中, 胤褆帶着一衆侍衛将孫之鼎護送到了銮駕之中。
胤褆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胤礽的狀況,心也跟着揪了起來。若是當時他在銮駕上, 或許胤礽就不會受傷,汗阿瑪也不會如此難過了。
“萬望汗阿瑪保重龍體, 不要過分傷心, 太子二弟吉人自有天相, 一定會沒事的。”
胤褆不敢打擾太醫醫治,勸慰幾句便守在銮駕外以防再有意外。
康熙早已什麽都聽不進去了,抓着孫之鼎給胤礽看傷。
太子的傷勢和皇上的壓迫感讓孫之鼎倍感壓力,若自己醫治不好太子, 只怕全族都要跟着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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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箭無毒亦沒有傷到要害,但卻貫穿左肩,太子身嬌肉貴,最是怕痛,讓孫之鼎不敢貿然拔箭。
一旦傷口難以止血,便只能用火烙燒焦傷口,以達到止血之效。那入骨鑽心之痛,不知太子能否挺得過去。
孫之鼎讓自己冷靜下來,道了聲罪,先将箭頭取下,又把胤礽的衣裳剪開了一個大口子。縱使動作已經萬分小心,卻還是讓胤礽疼的冷汗直流,渾身顫栗。
康熙聲音發抖:“保成乖,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阿瑪不會讓你有事的。”
胤礽疼的沒心思搭理康熙,他看出孫之鼎的猶豫,用盡了力氣,咬緊牙關下令:
“拔箭!”
孫之鼎鎮定心神,一鼓作氣,倏然将箭矢整個拔出,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呃啊……”
頃刻間,胤礽面無血色,痛呼出聲,康熙心痛難忍,竟是落下淚來。
孫之鼎連忙将胤礽的傷口清理幹淨,敷上止血的金瘡藥,又用細紗布包紮起來。
幸好金瘡藥的止血效果不錯,孫之鼎呼出一口氣,太子果真吉人自有天相,不需要受火烙之苦了。
*
到了行宮,康熙小心翼翼地,将昏睡過去的胤礽抱回房中安養。
此刻,康熙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他恨不得親手殺了那個賊人以洩心頭之恨!只可惜,放冷箭之人已被當場誅殺,其餘下黨羽四散而逃。
曹寅和江寧督撫惶恐不安地前來請罪,康熙冷冷注視着二人,當即想砍了二人的腦袋,還是大阿哥胤褆給二人求了情,讓他們将功補過。
康熙憂心胤礽的傷勢,為了給胤礽積福,他強忍下殺心。
他命曹寅鞭屍刺傷胤礽之人,并将其屍首懸挂于城門口,并道:
“給朕查!但凡形跡可疑之人一個也不許放過!如若再出現纰漏,朕誅了你們九族!”
胤礽受傷,除了康熙,最心痛擔憂的當屬索額圖。
他憂心忡忡,跪下門外求康熙讓他進去看看太子。康熙不願讓任何人來打擾胤礽,命人把索額圖給拖走。
索額圖心急如焚,竟是寧願抗旨也不肯走。
梁九功看不過去,勸道:“有聖上和太醫在,太子殿下不會有事的,大人還是請回吧。”
索額圖老淚縱橫:“還請公公再為我通傳一次,我只想看看太子,一眼就好。”
梁九功知道太子殿下分外在意索額圖,提醒道:“太子殿下受傷,聖上已是神思哀傷,若看到大人涕淚橫流,只怕會驚怒。不若待太子殿下醒了您再過來請安,或許聖上就肯讓您進去了,您又何必急于一時呢?”
胤礽受傷,索額圖自是方寸大亂,憂心不已,一時失了分寸。現下聽了梁九功的話,才稍稍轉過思緒來。
皇上最怕太子有什麽不好,他這般哭泣,實在晦氣。若因此惹惱了皇上,降罪于他,往後太子沒了依靠可怎麽好。
想通之後,索額圖吸吸鼻子,抹抹眼淚,難得客氣道:“多謝公公指點。”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天色暗淡,冷風漸起,昏睡中的胤礽發起了高熱。
胤褆聽說了此事,竟是惦記了一宿,翌日天還未亮就等在外面了。
孫之鼎攜另外兩位太醫為太子醫治,直到天色大亮,太子的高熱終于退去。
胤褆道:“梁公公,不知太子弟弟怎麽樣了,汗阿瑪是否準許我進去看看?”
梁九功再次進去請示康熙,片刻後出來道:“大阿哥,皇上請您進去。”
胤褆快步進了屋,一眼便看到神情憔悴的康熙坐在床邊握着胤礽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胤礽。
康熙守在胤礽身邊一夜未睡,只一晚便已是胡子拉碴。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傷的人是他。
胤褆抿了抿唇,規規矩矩請了安,見康熙沒有出聲阻攔,這才上前去瞧胤礽。
他二人本是冤家,但看到胤礽這般虛弱地躺在床上時,胤褆卻莫名的心疼起來。
半晌,他道:“汗阿瑪保重龍體要緊,您一夜未睡,不如先去歇息吧,讓兒臣來守着太子弟弟。”
康熙一動未動,開口時聲音低啞的不像話。
“朕無事,朕要親眼看着保成醒來。”
胤褆知道自己勸不動,只得作罷,默默在一旁陪着。
又過去一個時辰,胤礽的眼皮子動了動,康熙立馬來了精神,激動地叫着:“保成,保成你醒了?是阿瑪,你快睜眼看看阿瑪。”
孫之鼎也趕快上前診脈,片刻後道:“皇上,太子殿下已經脫離了危險,只要好好将養,不出半年便可痊愈。”
竟要半年才能痊愈?
康熙懸着心的只落下一半。
他的保成啊。
胤礽緩緩睜開眼睛,入眼便是康熙憔悴又疲倦的臉。他張了張嘴巴,因嗓子幹的厲害,一時沒能發出聲兒來。
康熙再也忍不住,心肝、寶貝地來回叫着,把胤礽原本蒼白的臉給臊了個大臉紅。
一旁的胤褆看不下去,麻利地端來一杯溫水給胤礽潤喉。胤礽難得感激地看他一眼,接着低低叫了聲“阿瑪”。
“哎!朕的乖保成,還有哪裏難受,傷口可還疼?”
傷口還未好哪有不疼的道理,但眼下除了養着也無別的辦法。
頓了頓,胤礽道:“兒子無事,讓阿瑪擔心了。”
見心肝寶貝兒子如此懂事,把康熙心疼的,簡直碎了又碎。
“朕的保成受苦了。”康熙痛恨道:“保成放心,放箭之人已經伏誅,餘下反賊朕已命人全力追查,朕不會讓你白白受傷,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索額圖得知太子醒了,飛也似的跑了過來。怎知太子用了些清粥和滋補的湯藥後,又沉沉睡下了。
康熙不許索額圖進來打擾太子休息,又把人給趕了回去。
十日之後,盤踞在江寧的“朱三太子”之流被全部肅清,胤礽也逐漸恢複了精神,康熙這才稍解心結。
胤礽卧床休養了半月有餘,身子都要躺僵了,在他的再三請求下,康熙詢問孫之鼎,終于同意讓他下床走走。
康熙和梁九功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着胤礽,讓胤礽忍俊不禁。
“阿瑪不必如此緊張,兒臣已經好多了,走幾步不礙事的。”
“那也不行,你身子還虛着,若是不小心摔倒怎麽辦,朕得扶着你才安心。”
康熙擔心胤礽吹風受涼,只許他在屋裏活動,可才走了兩圈兒便又把人給抱回床上躺着。
胤礽還沒溜達夠,氣的咬牙,直說康熙小題大做。
父子倆正掰扯呢,梁九功上前禀報:“萬歲,江寧織造曹玺大人在外求見。”
曹玺,乃是曹寅之父,康熙二年開始便被任命為江寧織造。
這些年,曹氏父子專門為康熙提供江南地區的各種情報,本是深受康熙信任的。
可這次在江寧地界發生行刺之事,令太子受傷,即便曹寅已經将功補過,可康熙仍對曹氏父子感到失望。
康熙不悅道:“他來見朕,所謂何事?”
“這……”梁九功知道皇上肯定會生氣,有些猶豫。
康熙眉毛一立:“莫要吐吐吞吞,說!”
梁九功連忙道:“萬歲,曹大人親自送來了幾個歌姬和舞姬,說是供萬歲爺……賞鑒……”
“什麽?”
康熙眼神霎時淩厲起來,怒喝:“叫那厮給朕滾進來!”
曹玺聽聞自己這一舉動讓聖上發了怒,吓的連滾帶爬滾了進來。
康熙見到人就氣不打一處來:“曹玺,你好大的膽子,太子傷勢未愈,你不好好為太子祈福,竟還敢擅自往朕的身邊安排人,當朕是什麽無道昏君麽?!”
“奴才不敢,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是奴才老糊塗了,奴才……奴才……”
胤礽心裏清楚,曹玺是見康熙對他和曹寅失了信任,這才想方設法地哄康熙高興,哪成想馬屁沒拍成,還徹底把人給惹惱了。
但胤礽也明白,此次之事怨不得曹氏父子,況且眼下康熙看他看的緊,這不許那不許的,他巴不得康熙能暫時離開自己一會兒呢。
想了想,他開口道:“阿瑪莫要生氣,小心氣壞身子。依兒子看,曹大人也是為了阿瑪着想,您連日為兒子的事操勞,也該好好放松放松了。不如……您今日便去聽聽曲兒,賞賞舞……罷?”
胤礽十分真誠地勸着,但看康熙的眉頭越皺皺緊,便逐漸沒了聲音。
康熙哪會猜不出他的小心思,氣道:“別以為朕心疼你,就舍不得教訓你,再敢胡說,小心朕打你屁股。”
聞言,胤礽“哼”了聲,用被子把頭一蒙,不吱聲了。
不一會兒,曹寅匆匆而來,為自己的阿瑪求情。
康熙念在曹玺盡忠多年又年事已高的份上,斥責幾句,又命其把那些個歌舞姬領走,便作罷了。
好吧,看來康熙是不會出去了,胤礽默默想。
他幽幽嘆了口氣,“唉,孤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話音剛落,蒙着腦袋的被子就被一把掀開。胤礽瞪大了眼睛,看到康熙低下頭來,二人只差分毫就要鼻尖碰到鼻尖。
“太子在說什麽?”康熙擰眉,緩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