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氣泡

第12章 （12）

國境線   （12）

致愛人阿爾謝尼:

時至今日，我還在想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是不是我在做夢。

你這般溫柔降臨我的生命，照顧我，呵護我，時刻注意着我的情緒。是命運的饋贈，把你贈與我。讓我與你共度很久很久美好時光，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我配不上你。你過于完美，過于寵溺我，我爸媽都說你再這樣下去會把我寵壞。

你在春天的末尾出生。四月二十，這天也是谷雨。

谷雨是春季的最後一個節氣，所以我才說你是在春天的末尾出生。

春雨綿綿。不似夏雨那般突兀，突如其來且狂風驟雨，讓人措手不及。不是的，春雨很溫柔。

春雨灑落大地，給萬物帶來生機。你就像春雨，那般溫柔細膩滋潤着我。

春雨過後，枝頭舔新綠，雨後的青草香，是春的氣息。

今天是我們在一起後你的第一個生日，舉辦的很隆重。朝槿和他男朋友還有我爸媽他們都來了。

我今天調了課，前三天把今天的課上完了。

最近不是經常做飯給你吃嗎，就是為了今天。苦練多日，我的廚藝有很大進步。我覺得是我向我父親取經的原因，我父親做飯很好吃，就是我沒遺傳到他的手藝。

中西結合這一餐。有紅菜湯、熏牛肉土豆泥、俄羅斯餃子、蓮藕排骨湯、回鍋肉、水煮魚、紅燒肘子、龍井蝦仁、土豆炖牛腩、青椒釀肉、紅燒肉、擂辣椒皮蛋、紅燒排骨、粉蒸肉。

主要是中餐，俄餐少點。

我和我爸爸一起做的。爸爸主要是給我打下手，炒菜調味是我。切菜擺盤是我爸爸。

特意叮囑朝槿讓他和他男朋友早點來，我們一起給你驚喜。

一切準備就緒，就差主人公。

說曹操曹操到，鑰匙轉動，你推門而入。

禮炮聲響起，禮花落在你的身上。你就這樣一步一步闖進我心，帶着鮮花的香氣與你滿腔愛意。

你先是一驚，随後溫和一笑。“謝謝大家給我準備的驚喜。”

我一直背手，禮物在我手上，是一束花，芍藥花。

我将它送與你。

你接過，低頭聞花香，“謝謝，這是什麽花？”

我滿心歡喜道:“芍藥，這是芍藥花。”

品種名叫‘栀子’，外層漸變奶油粉，內層奶油白。

你又低頭聞了一次，思考一會，你說:“很好聞，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當然啦，它的品種名就叫栀子。”

你把花放回房間，我們一同入座，“來來來，舉杯，大家都把被子舉起來，讓我們一起來祝阿爾謝尼生日快樂！”

與碰撞聲一同響起的，還有我們的祝福。“阿爾謝尼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我的愛人阿爾謝尼，祝你二十八歲生日快樂。

遵循長輩先動筷的禮儀，我母親動筷後，你的生日宴正式開始，大家一起品嘗我的廚藝。

我夾了一個俄羅斯餃子給你，期待着你的認可。“怎麽樣？味道可以嗎？有沒有達到及格線”

你細嚼慢咽，細細品味，你吃的越細我就越緊張，心裏七上八下的。手心都開始冒汗。

終于，你開口了，來判決我的生死。“好吃，就是肉稍微多了點。”

離譜了，肉多點還不好啊！不吃肉難不成吃皮嗎？!“帥哥，你吃餃子不吃肉就吃皮啊。吃餃子不就是吃肉餡嗎？難道是為了吃皮吃餃子不吃肉吃皮”

我父親替我解圍，對你說:“阿爾謝尼你別理他，他被我們慣壞了。我們吃別的啊，來，多吃點蝦仁。遠随做的龍井蝦仁比我做的還好吃。”我爸爸夾了好幾個蝦仁夾到你碗裏。

媽媽和朝槿對我使眼神，示意我道歉。我感覺我沒說錯，我開不了口，轉而夾了一塊粉蒸肉給你當做道歉，“你試試，我個人認為粉蒸肉是我這一大桌子裏最好吃的。”

這回你吃的很快，畢竟桌子上有五雙眼睛盯着你，壓力十足。“很好吃，大家也吃。別盯着我看了，有點不好意思。”

你的話使氛圍瞬間活躍起來，楊朝槿這個損友我遲早有一天要遠離他!

“哎呀，阿爾謝尼，我們盯着你看你不好意思，那謝遠随這貨盯着你看你是不是很喜歡。”

我靠，我是真破防了，夾了一塊辣椒塞他嘴裏。“吃吧你就，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謝遠随你就不能夾點好菜你拿一塊辣椒就想堵住我的嘴，未免太過于糊弄了吧!我可沒這麽好糊弄。”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幼稚，說一句回三句。”

朝槿欣喜道:“幹媽!還是你對我好!夾的都是我愛吃的菜，不像謝遠随這貨!”

“可惡!楊朝槿，說話就說話，別明裏暗裏拉踩我!”

“怎樣？”可惡，朝槿一臉挑釁的看着我，受不了了。我們又爆發了一場新的口水戰。

我父母早已習以為常，阿爾謝尼也習慣了我和朝槿的相處模式，只有格裏戈裏，還處于狀況外。

沒有分出勝負，饑餓将我們打敗。

那邊格裏戈裏在小聲問着朝槿什麽，這邊你一個勁的給我夾菜，堆成了一座小山丘。爸爸媽媽什麽也沒說，溫柔的看着我們，笑而不語。

朝槿夾了一個俄羅斯餃子，細細品嘗，突然挑眉一笑，我知道，他要開始作妖了。

“敬愛的謝老師，怎麽平時你包的餃子沒放這麽多肉。天天吃葷腥，吃不膩嗎？”

呵，這個葷腥不止一個含義。

“楊老師，您不也吃葷腥嗎你吃不膩，我肯定更吃不膩。”今天穿高領毛衣以為我看不出來領子下有草莓嗎!

父親掩額苦笑，制止我們。“好了，吃飯，天天互嗆有意思嗎”

“當然有!”可惡的默契啊，怎麽在這種時候展現出來。

或許是格裏戈裏問出了什麽，又或許是他開始習慣我和朝槿之間的對話。“其實當我聽到遠随說吃餃子不吃肉吃皮時，我很驚訝。因為朝槿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媽媽了然，寬解道:“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不是遠随學朝槿，就是朝槿學遠随。互相學對方嗆人的話，越是難聽學的越好。你一句我一句，說的天衣無縫，十分缜密，讓人插不進話。”

“媽媽，這不賴我，都是朝槿，我學的朝槿的。”男朋友還在這呢，這個鍋我可不能背，這我可不幹。黑鍋有多遠離我多遠。

朝槿轉頭就對你說:“阿爾謝尼，小心謝遠随這貨，他心眼多着呢。”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我也會，我也轉頭對格裏戈裏說:“格裏戈裏，楊朝槿這貨心黑着呢！”

你們兩個沒說話，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了雙方眼裏的無奈。

在我和朝槿的伴奏下，愉快的結束了午餐。我和你一起洗碗，洗完晚後，我們六個人坐在客廳邊看綜藝邊聊天。

我和朝槿沒有鬥嘴，大家都在分享生活中發生的趣事。

比如:

“我昨天晚上做夢夢到我中彩票了，中了五千萬。剛想辭職去旅游，鬧鐘響了。整個人笑都笑不出來了。”

朝槿的夢有想法，怪不得昨天在辦公室見到他悶悶不樂的。

這麽好的嘲諷機會，我怎麽會錯過呢？連忙開口，“是不是晚上睡太晚了，才會做這麽不切實際的夢。”

朝槿橫眉豎眼，怒道:“謝遠随你笑的可以再猥瑣一點嗎？”

笑不出來，媽媽一巴掌打在我肩膀上。

“嗷，媽媽，你幹嘛打我？好痛。”我捂着肩膀，故作柔軟。

媽媽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注意一下言語形象。”

“哦。”

朝槿那厮笑的很開心，在一邊捧腹大笑，頭笑倒在格裏戈裏腿上。

下午我們四個去看電影，愛情片。劇情狗血無聊。

好無聊，看着看着就犯困想睡覺，轉頭一看，朝槿早已睡着。還好，我不是例外，精神一松懈下來，人立即進入夢鄉。

晚飯在陶溪川附近吃的。一個很有格調的店，擺盤很精致。剛談戀愛時，我們經常來這裏約會吃晚飯。每次見面你都會送我一束花，現在也是，每天下班回來都會送我一束花。

同居後來的少，基本上都是在家裏吃，吃你做的晚飯。

我又送了你一束花。藍白色系，由：六初、郁金香、馬蹄蓮、大飛燕、花燭、雪柳花、九星葉、噴泉草、藍星花組成。

“阿爾謝尼，生日快樂。在新的一歲，天天被愛包圍，生活在熱愛裏。祝你萬事勝意，和我一起經營我們的小家。”

“好，我們一起。”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是我們現在的真實寫照。眼含熱意，心懷愛意。對方的臉、眼睛怎麽看也看不夠。

回去路上我開的車，你坐副駕。手裏抱着一捧花，嘴角上揚，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在客廳處理那束鮮花，我在看朋友圈。

看到了你發的朋友圈，看時間是在回來的路上發的。

‘與你共渡的每一天都無比浪漫。君予芍藥，與君結情。’配圖是我送你的那束芍藥花。

看來你懂芍藥的含義。

你還在客廳。我從背後抱住你，額頭靠在你肩上。

你想轉過身來，我察覺你的意圖，沒讓你轉過來。“你接着處理花吧，讓我就這樣靠着你。”

“好。”你溫柔回應我。

“阿爾謝尼。”

“嗯”疑問句。

我又叫了一遍，“阿爾謝尼。”

“怎麽了？”你轉過頭來看我。

我靠在你的背上搖頭，可能這個動作對你來說有點癢，你一直在笑。你的身體轉過來，制止我的動作，我們面對面相擁。

“你知道芍藥的含義”

“知道一點，沒有謝謝知道的詳細。謝謝可以告訴我為什麽送我芍藥嗎？”

藍色海洋裏是小小的我，而小小的我是藍色海洋的全部。

我點頭，聲音不自覺放輕。“馬瑞辰《毛傳箋通釋》雲，‘以勺與約同聲，故假借為結約也。’芍藥是古代的定情信物，花語情有獨鐘，難舍難分。”

“詩經中描述，維士與女，伊其相谑，贈之以勺藥。從此，芍藥便成了愛情的信物。芍藥代表着中國人含蓄的愛意。”

你摘下眼鏡，捧着我的臉，一副純情做派。突然間，你向我發難，開始掠奪我嘴裏的空氣。在一片光亮中你推開卧室門，輕輕将我放在床上。

我陷入你帶給我的極致歡愉，你的唇吻過我額頭，我們十指相扣，室內一片缱绻溫柔。

寫于2023.4.20

2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