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臨時抱佛腳
第60章 臨時抱佛腳
湯澤的右側第三肋骨弓處，發現了一個腫瘤，叫做“骨肉瘤”，也叫骨巨細胞瘤，原發惡性腫瘤，平日裏不痛不癢的，悄無聲息已經長得很大了。
醫生跟鄭博來說的時候，鄭博來差點一頭栽倒下去。
湯澤這次昏倒，跟這個腫瘤沒關系，他是單純的作息不規律、飲食不規律把自己身體掏空了，又喝了一夜的酒，才被送到急診。
因為這個腫瘤，湯澤從急診轉到了腫瘤科的病房，等待做進一步的檢查和手術。
鄭博來暫時還沒有通知其他朋友，只是不停追問醫生：“這個腫瘤，它是惡性的還是良性的？”
“先手術切除，切完了我們再做病理。”醫生告訴他，“至于是惡性還是良性，要等病理結果。”
“那我大概多久能知道結果？”
“這個手術我做不了，要等安排。我們會盡快。”醫生說。
一句話，把鄭博來給堵了回來。
鄭博來自己預估，等手術估計得一周左右，這家醫院平時很忙的，挂號都要淩晨開始排對；等手術的病理分析，肯定也需要一兩周。
要知道最終結果，那得是大半個月之後，這還是最理想的進程。要是再慢一點，得一個月之後才能知道。
光想一想，鄭博來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怎麽老天爺就趕着湯澤一個人坑？他遇到了宋明珠，原本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又這樣了。
進了病房，湯澤醒了過來。他和鄭博來大眼瞪小眼，誰也沒先開口說話，沉默了足足一刻鐘，鄭博來先嘆了口氣。
“……你得有心理準備。”鄭博來對他說，“不管怎樣，先把手術給做了，腫瘤切了，剩下的看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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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澤：“我知道。”
鄭博來：“我估計做完手術，很快就會有結果。”
湯澤：“我媽是惡性的……”
“說點吉利的！”鄭博來打斷了他的話，“這個時候，越是消極任命，越是倒黴！老天爺看着呢，你自己不争氣，天都不幫你！”
湯澤苦笑了下。
“距離這裏五公裏，有個觀音廟。等會兒你睡一會兒，我去幫你買點住院用品，再去廟裏幫你求個簽。”鄭博來說。
湯澤被他逗笑。
他好像很久都沒笑過了，這會兒真是百感交集，忍不住笑出聲：“臨時這樣抱佛腳，你對觀音菩薩也沒啥尊重可言。”
“你不懂，天天去求的，人觀音煩死他了，不會搭理他。咱偶然去一次，完了也不會沒完沒了的糾纏，說不定菩薩真大慈大悲幫了咱呢。”鄭博來說。
湯澤：“對，很有道理。”
鄭博來這貨，腦子裏也不知是哪個結構異于常人。他去幫湯澤買牙刷毛巾等住院用品，然後順便去了趟觀音廟。
兩個小時之後，湯澤躺在病床上打盹，鄭博來興致勃勃回來了，整個人像是被打了雞血。
他對湯澤說：“上上簽！沒事沒事，心放到肚子裏！”
湯澤：“……”
也不知怎麽搞的，鄭博來自從抽了個上上簽，心裏就像是有了依靠。他工作也不做了，讓他藝人等着，專心在醫院陪湯澤。
蔡寧山打電話來，鄭博來把事情告訴了他，又補充說：“沒事，良性的。”
“出結果了？”蔡寧山有點詫異，“不是還沒手術嗎？”
“我抽了個上上簽。”
蔡寧山：“……”
醫生查房的時候，鄭博來也告訴他，說自己抽了個上上簽。
醫生很無語，只得啼笑皆非提醒他：“有些時候，還是得相信醫學和醫生。”
“對，雙管齊下。”鄭博來說。
醫生：“……”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總之，鄭博來這麽一插科打诨，湯澤的心情是好了不少。他一個人在病房裏躺着，就覺得命運真是有趣。
他剛剛想通自己的症結，打算去找宋明珠，請求她的原諒，然後跟她求婚，就突遭變故。也許，他會和他媽媽一樣，接下來不停的化療、治病，最後把一切都搭進去了還于事無補。
鄭博來給他送飯，他就和鄭博來說：“萬一是惡性的，我不治了。錢和房子，掙來都不容易，全部留給明珠吧。我可能要出去旅游，然後就不回來了，你們權當我一直都在外地，心裏留個念想……”
鄭博來被他說得鼻子發酸：“這是什麽屁話！”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着人家明珠妹妹，那你同意分手是作死嗎？
鄭博來恨不能揍他一拳，讓他清醒清醒。
蔡寧山姍姍來遲，因為他去拜訪了一位腫瘤科的老專家。那位專家剛剛退下來，打算玩個一年半載，再接受醫院的返聘。
“……我想請孫老爺子給阿澤做這個手術，他也同意了，現在就看醫院這邊的意思。阿澤你放心，我去和醫院溝通。”蔡寧山道。
湯澤：“好。”
他沒有道謝，道謝就見外了。
蔡寧山點點頭，出門的時候眼眶有點紅。湯澤穿着睡衣坐在病床上的樣子，很是可憐。蔡寧山從他身上，嗅到了很濃郁的孤獨。
女朋友餘青青打電話過來，問蔡寧山忙什麽，兩天都沒聯系她了，蔡寧山就支支吾吾。
餘青青：“有什麽事不能告訴我？快說吧，要不然我去你家裏堵你了。”
蔡寧山：“……我不在家。”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湯澤的事情，告訴了餘青青。他倒也不擔心餘青青對湯澤舊情未了，畢竟過去這麽久了。在這方面，蔡寧山很是豁達。
餘青青那邊，沉默了很久，才道：“我去看看他，你覺得合适嗎？不合适的話就算了。”
“這有什麽不合适的？多年朋友，一點小事就不來往了，那還算什麽狗屁朋友？”蔡寧山道，“你自己去吧，我人還在外面，我今天還要去見個朋友，他跟阿澤住的醫院熟悉，找找關系，讓醫院同意孫老先生去給阿澤做手術，或者同意阿澤轉院。”
餘青青道好。
她沒有貿貿然去，而是先打了個電話給鄭博來，問問他在不在，又問鄭博來：“阿澤哥想吃點什麽？我買了送過去。”
鄭博來沒想到餘青青這次如此懂事，知道輕重，而不是冒冒失失直接跑過來，覺得這妹子也成熟了。
人都會進步的。
“你買份粥，要清淡一點的，他晚飯吃這個。”鄭博來說。
餘青青說好。
黃昏的時候，餘青青趕着飯點到了。瞧見了湯澤，她心裏的情緒不太穩定，但她努力控制住了，只問他感覺如何。
“……疼嗎？”她問。
湯澤搖搖頭：“不疼。要不是這次暈倒，我也不知道還有這個病。”
“其實挺幸運的，早點發現，早點解決。”餘青青說。
湯澤同意這話：“也是。”
餘青青坐了一會兒，見湯澤吃完了，她出去扔垃圾，然後順便回去了。
鄭博來送送她。
一走出病房，她眼眶就紅了，哽咽着問鄭博來：“是良性的可能性大嗎？”
“很大。”鄭博來道，“八成是良性的，你別擔心。”
餘青青含混點點頭，眼淚奪眶而出。
她擦了擦淚，抽泣了一聲，對鄭博來說：“別……別跟寧山講。”
“知道，我不傻。”鄭博來道，“別哭了，他真沒事。”
餘青青點點頭。
她擦幹了眼淚，又問鄭博來：“明珠呢？阿澤哥都這樣了，她都不來看看他？”
“我沒告訴明珠，阿澤不讓說。”鄭博來道，“他們倆不是分手了嗎？誰知道什麽情況呢。”
“也許是賭氣。”餘青青道，“阿澤哥這麽好，明珠怎麽舍得不要他？要不，我給明珠打個電話？”
“千萬別。”鄭博來道，“尊重當事人的意見吧，阿澤不讓打就別打了。說一千道一萬，分手了嘛，就是兩條路上的人，遇不到是沒這個緣分。”
餘青青望着窗外，從醫院的窗口望下去，城市遍地霓虹。
她嘟囔了句：“你們男人真狠心！”
說罷，她就走了，讓鄭博來別送了，回去照顧湯澤。
晚些的時候，蔡寧山過來找她，給她帶了宵夜，兩個人說起了這件事，蔡寧山很是唏噓。
“……我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反正我哭了。”餘青青道。
蔡寧山揉了揉她的頭發：“丫頭有情有義。”
餘青青聽到他誇獎自己，一顆心放了下來，更覺得心酸。她吸了吸鼻子，對蔡寧山說：“我得給宋明珠打個電話。她來不來是她的事，說不說是咱們的事。我不信她一點情誼不講。”
蔡寧山：“我也想給明珠打一個來着，但是又不知怎麽講。那你來吧，盡可能說得樂觀一點，別吓到了明珠。你就說，阿澤是貧血住院了，就當随口那麽一聊，先別說實情，看看她的反應。她要是說分手了不關她的事，後面的話就別講了；她要是來看看，再告訴她。”
餘青青點點頭。
打通了電話，宋明珠對這通電話還是挺意外的，只是聽得出她情緒不高，說話聲音也很低沉。
“……他、他怎麽了？”得知湯澤住院，宋明珠的聲音一下子就緊了，“沒事吧？住哪家醫院，誰在醫院陪他？青青我挂了，我要打個電話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