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憐愛
第72章 第072章 憐愛
林鶴時是抽空過來, 因為還有事不能待太久,故而也不做別的,只摟着花漓貪婪與她厮磨, 可懷裏的小姑娘顯然心不在焉。
林鶴時托起她的下巴,“在想什麽。”
“我不放心莫莫。”花漓蹙緊着細細的眉頭, “她那樣子看着不太好。”
林鶴時似也上了幾分心, 手肘撐在扶手上,屈指的指節支在額側, 偏頭看着花漓問:“怎麽個不好法。”
花漓也說不太上來, 反迷茫看向林鶴時,“你說她是不是擔心蕭琢還會卷土重來。”
林鶴時默了幾許, “也許她還沒有真的放下。”
“怎麽可能。”花漓當即反駁道:“若沒放下, 她一開始就不會假死也要逃了, 還傷了自己。”
花漓覺得自己對情愛一事實在是參悟不夠,哪有那麽多彎彎道道, 舒服喜歡就在一起, 不然就一拍兩散,多簡單的事。
林鶴時輕撫着她的發絲但笑不語, 打趣問:“若你是花莫,蕭琢這般做, 你如何想。”
“報應, 活該。”花漓滿口道。
若是她,只怕還要拍手叫好呢。
林鶴時一下下撫着她的發, 目光凝在她嬌妩的側臉, 一母同胞的姐妹,一個看似無情其實碎弱,而小姑娘瞧着似花莖柔弱, 其實頑強的很,到哪裏都能生長,開的嬌豔。
花漓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花莫,從林鶴時膝上起來,“我去看看莫莫。”
林鶴時握住她的手腕,攢眉說:“我過會兒就該走了,有日子不能過來。”
花漓都習慣他這些日子的忙碌了,輕輕點着下巴:“那你記得與阿婆說一聲。”
林鶴時抿起唇角,須臾,什麽也沒說只把手放開。
花漓走後,林鶴時獨自坐在屋內,臨近傍晚,日頭逐漸落下,他垂低的眉眼,眉心緊縮,他知道自己越來越不知足,他的貪婪在放大,不滿足于擁有她,甚至于,他開始想占據她的所有關注,這是他的祟念。
不該有,他知道,可是他無法克制,就像此刻必然要升起的暮色。
*
從宮中離開,無涯随着林鶴時往外走,被斜陽拉長的身影沉靜清絕,暮色掃過深邃的眉宇,是一派漠然。
不然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些日子,林鶴時情緒不太對,可又尋不出緣由,按理一切都再照着計劃順利進行。
宮門外已經備好馬車,林鶴時踩着腳凳而上,無涯順口問道:“你不日就要離京的事,可要我去給阿婆他們傳個口信。”
聖上臨時下旨,時間又緊,想來林鶴時沒什麽功夫親自過去。
隔了一會兒,林鶴時的聲音才想起,“我過去。”
無涯颔首朝車夫下令出發。
而這會兒子,沈崇山剛派人往随府送了信,花漓翻着手裏的帖子,眉頭皺起,上頭寫着三月初三上巳節,沈家也要上宗祠祭拜,請她一并過去。
大抵因為她是林鶴時的未婚妻,故而才有此舉,花漓正猶豫不決,青菱快跑進來道:“公子來了。”
花漓擡起眼簾,果然見林鶴時自門外跨步進來,不禁詫異,“你怎麽來了?”
見他身上還穿着官服,應當是剛散值。
林鶴時望着她那雙噙着猶疑的烏亮雙眸,而餘光裏,他的衣擺還在因快走而晃動着,現在才一點點慢慢平息。
她大抵是忘了他有多久沒來了,也是,他說了要忙,她很懂事也體諒,一回都沒有想過讓人來傳過話,很多時候,她一個人都很好。
不想承認,但事實如此,林鶴時原本要說的話在唇邊盤桓了一圈,又咽下。
“怎麽了?”花漓問。
林鶴時笑着搖頭,視線移到她手上,“那是什麽?”
“你府上送來的。”花漓自然的把東西遞給他。
林鶴時揭過看了眼便皺起了眉,他從宮中出來就趕來見花漓,還不知道沈家竟然往這裏送了帖子,那宗祠裏的一個一個,有誰配她去跪拜。
林鶴時合上帖子,“不必去。”
花漓本就嫌應付那些人麻煩,聞言一喜,“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
也不知是不是為官久了的原因,林鶴時身上愈添了一份游刃有餘的從容氣場,沉穩迷人。
而花漓眼神的變化在林鶴時看來,就是對待一件感興趣的玩具,她從來不是像他這般,非一人不可。
今日喜歡他,明日瞧着比他合胃口的,是不是就換了?
事實上,一直以來,她只會在他刻意的撩撥下迷亂纏着他。
僅僅是一想,超脫理智的妒怒就已經漫起,要怎麽才能讓她像他一樣。
……
出了府,無涯困惑問:“你方才怎麽不說要動身離開的事。”
林鶴時目光遠睇,若有所思的淡道:“說了也不過是徒讓他們挂心。”
*
很快便到了上巳節這日,花漓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去信國公府,雖然林鶴時說了可以不去,可沈家人倒時未必不會責怪他。
青菱替她更衣完,随着她往外走,眼裏還有遲疑,“姑娘當真要去。”
“不去不好。”
“可是。”青菱欲言又止,“公子特意叮囑。”
花漓生怕遲了,幹脆拉着她上馬車,“去了再說。”
馬車停在公國府外,吳管事熟絡相迎,“随姑娘來了,快快請進。”
花漓得體抿笑點頭,“有勞吳管事。”
“姑娘哪裏的話。”
花漓随着他去往前廳,沈家不少人都已經在,沈崇山神色淡淡,蕭婉華雖然在笑,眼神卻輕蔑,在她旁邊是久未見過的沈玦,目光放肆黏在她身上,唯獨沒見到林鶴時的身影。
花漓猜是他還未到,于是向幾人見了禮,便安靜等在一旁。
其餘的幾房人也陸續到了,花漓一直等到沈崇山開口動身去祠堂,也不見林鶴時出現,心裏升起疑惑。
再看旁人神色如常,似乎都沒有過問的意思,莫非是有什麽事,所以林鶴時才會不在。
可什麽事能有祭祖重要?
花漓亦步亦趨的随着衆人走,目光不安張望向前院的方向,依然沒有林鶴時的身影。
終于等到祭祀結束,花漓借着拜別信國公的功夫,詢問道:“敢問國公,怎麽不見大公子?”
沈崇山端着茶盞在飲,不冷不熱的态度稍有變化,稀奇反問道:“沈雩沒跟你說?”
花漓茫然搖頭,“說什麽?”
“看來他還知輕重。”
花漓更糊塗了。
在沈崇山看來,自己的孫兒無疑就是被此女迷惑了,平日不知怎麽禍害他,不過如今看來,還沒有到為了女色而耽誤正事。
“他出城了。”
“去哪裏了?”花漓眉心細細皺起,“怎麽都沒與我說。”
沈崇山胡子一吹,怒目圓瞪,“朝中的事,難道還要件件與你說才行?”
花漓也不怕,她知道沈崇山就是獨斷慣了,加上古板的脾氣,由不得人頂撞,她也乖巧,低頭道:“國公誤會了,我只是挂心大公子。”
沈崇山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早前水患雖然得治,但還是遺下了一批難民因,家田被毀聚集生事,之前處理水患是他參與的,所以聖上還是命他前去治理。”
原來如此,花漓輕輕點頭,攢着的眉頭卻沒松開,只是林鶴時為何都不告訴她。
她連他何時走得,何時回來不知道。
辭別沈崇山,花漓心緒低落的往外走,直到一道陰影自頭頂罩下,黑色的雲紋皂靴邁入視線,幾乎是帶着侵略的擋住了她的去路。
“三公子。”青菱聲音微凝,眼神裏透出防備。
花漓快速擡眸,就對上沈漾肆意猖狂,滿是戲谑的眸子,這雙眼睛好像穿透她的衣衫把她打量了個遍。
花漓沉下臉快退了一步,“三公子。”
沈漾嗤笑了聲,言語暧昧,“躲什麽?”
他擡手就往花漓鬓邊撫去,青菱臉色一變,立刻出手攔下。
沈漾眸色一戾,“你也敢對我出手?”
“三公子慎重。”花漓出聲道:“将來我可是你嫂嫂。”
“嫂嫂?”沈漾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目光愈發狂妄,“你以為你還做得成我嫂嫂麽?”
花漓驚覺他話中有話,勢在必得的姿态更讓她感覺有問題,“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沈漾目光輕挑流連過她周身,“想知道?你若說些好話,我心一軟,當然會告訴你。”
花漓攥起指尖,微笑着輕張開嫣唇,“三公子是還沒被國公教訓夠麽?”
沈漾臉色勃然沉下,“好個牙尖嘴利的烈女。”
他出手便想抓了花漓讓她知道厲害,青菱眉眼一厲,擡臂攔下他,“三公子息怒。”
青菱雖為女子,伸手卻極好,沈漾若是來強的,一定會鬧出動靜。
他忍了忍怫然放下手,盯着花漓譏诮的雙眸,冷冷道:“會有你求着我憐愛你的時候。”
花漓毫無畏懼的回視看着他,僵持之下,沈漾随從的快跑上前,附在他耳邊低語。
沈漾這才罷休離開,花漓看着他走遠,鎮定的雙眸裏逐漸流露出不安,齒尖咬住緊唇瓣,沈漾方才的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如此篤定林鶴時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