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海參禮盒
海參禮盒
在白帆的堅持下，陳柏青放了手，替她撿起剛才落在腳邊的包與海參禮盒。
“喔，你喜歡吃海參？”陳柏青說這話時有些怪氣，全因他心中瞬間覺得自己先前買的螃蟹矮了三分...唉，何止螃蟹，車子也比不過人家老謝啊！
“你知道啊，我對海鮮一般般。是中午吃飯那家老板娘送給老謝的 ，老謝就順手塞給我了。你喜歡吃海鮮，晚上加熱了吃掉吧，這東西擱不久。”白帆起身接過自己的手包，全不管那海參禮盒了。
陳柏青在後面沒頭沒腦問一句：“你是留給我的？”
白帆不理。
陳柏青追上來：“海參挺貴的吧，我這樣白拿老謝的東西，合适嗎？”
白帆：“反正他也是白拿別人的。”
陳柏青：“…人家送老謝的，那是老謝的面子，他沒花錢是他的本事，但我不能白吃老謝的。”
白帆嫌他揪着一點小事婆婆媽媽，瞪他一眼：“你怎麽就吃他的了？人家送給他的，他轉送給了我，而我倒手送給了你，你是從我手裏接的！就當這是慰勞你這掌勺大廚了，而且不就是一碗粥？又貴不到哪去，你再啰嗦就扔了吧！”
“這裏面是碗粥啊？那還行...萬一接了他很貴的禮物，我還以為你倆…”陳柏青臉上笑了起來。
莫名的，白帆不想對什麽人提起她已與謝華亭确定關系的事，到了這樣成熟的年紀，情愛自然就變成了小事，沒什麽好大肆宣揚的，随着日子久了，不用誰明說，大家也都會心知肚明的。
白帆換了話題：“我之前拜托你的事…你還記得嗎？”
陳柏青倒是馬上猜到她在說什麽，湊上來：“白帆，如果不是老秦和小蕊在，我早就想跟你說這事。之前我和小劉醫生的通話，不小心連到了藍牙音箱，你也是聽到過的…因為那時候你很排斥這件事，所以我就替你，唉，裝作是你…我跟小劉反饋的都是你的症狀，她陸續給了我一些診斷和幫助，所以現在能不能…還是讓我居中替你溝通着，小劉那邊好理解，你也不必有壓力。”
白帆被他說糊塗了：“你居中？怎麽居中？”
陳柏青聲音有些微抖：“我原本跟小劉說的是我朋友的事，誰知道小劉認準了是我的事，你那時候驚恐發作但又嘴硬，我就幹脆認了是我得了病，就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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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帆不耐煩：“這個不用再說一遍，我知道的，但解釋清楚不就好了？”
陳柏青嘆了口氣：“唉，你不知道，我已經跟小劉醫生演了很久，現在有點騎虎難下了。”
白帆停下腳步：“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和北京的醫生…”
陳柏青：“呵呵，我是個演員嘛，演你，還是很容易的。你最近一定覺得我很煩吧？哪哪都有我…呵呵，小劉建議多出去轉轉，走進人群裏，所以我買了個電動車，但我找不到借口帶你出去，還好小蕊來了，你每天都要出門，呵呵，小蕊真幫了大忙。然後要注意作息和飲食營養，恰好阿姨肩周炎犯了，給了我進你家廚房的機會，哈哈，你說是不是老天都幫忙？哦，還有要找到能令自己放松的事情，我覺得你看書的時候就很投入，很平靜，但你又不願意常進我的客廳，我就買了個書架擺到花房裏…你如果信得過我，就先讓我來居中幫你一段時間，好不好？等到我找機會和小劉說清楚這件事，我再幫你引薦面診好嗎？相信我，我有把握演好小劉醫生。”
白帆皺着眉頭聽他說完這些，更加困惑起來，他何必做這麽多？
“我最近還研究了一下心理學方面的書，我覺得你的焦慮症應該沒有那麽嚴重：你發現的早，意識也很理智，而且你周圍的人和環境都很有利于緩解你的病情，尋常的心理治療手段未必适合你的情況，可能反而會加重你對這種病的在意，心理上也是有過度醫療這種情況的。這一點，我在小劉那裏也獲得了肯定，她也覺得應該根據每個人的具體情況酌情對待，有的人需要定期的傾訴，有的人需要吃藥，有的人甚至需要玄學...有的人需要幾年，還有的人一輩子帶病生活，每個人的症狀和解法都可能不同，我們要找到合适你的那一種。”
陳柏青說這些時，目光灼灼，像個科學家，即便現在是外科醫生盧莞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怯場。因而他的聲音雖然微抖，卻不是緊張，而是一種興奮，憋了許久的興奮。
白帆卻無法感同身受，只覺得受到冒犯：“陳柏青，你做這些，都沒有經過我的允許。而且，作為鄰居，你不覺得越界了麽？”
陳柏青仿佛被潑了一頭冷水，眼神瞬間黯淡下來：“我以為，至少我們該是朋友了…”
看他蔫了一般，白帆有些不忍：“我話還沒說完。作為鄰居，你這算越界了；作為朋友，你也算自作主張了。”
陳柏青擡眸，臉色由陰轉晴：“你知道，我快要進組了，好久沒演戲，很怕演技生疏了…就當磨練演技了，呵呵。”
“你拿我當磨刀石？”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算了，那就試試吧！”
“啊？”
“不過，你這種赤腳醫生，二道販子，我是不會付錢給你的。至于你跟小劉醫生那邊，我也有責任，你找機會盡快跟人家解釋清楚吧，到時我會給小劉醫生補上前半段的診費。”
“你答應了？”
“我答應，不是因為信你，是信你研究過的那些好書，畢竟我是懶得看那麽厚一本《黃帝內經》的...還有，我信你接受過小劉的建議。 ”
“啊呵呵…其實我也才剛開始研究《黃帝內經》，不敢說看過，淺讀了一點，呵呵…”
“陳柏青，別再啰嗦了，我餓了。”
“你不是和老謝剛在外面吃過大餐回來的嗎？我和你爸媽商量着，小蕊既然回去了，你也在外面吃飽了，今晚我們晚飯就沒必要做那麽早了…”
“老謝點了一堆肉，沒吃幾塊，我就膩了，又飽又餓的，說不出來肚子裏到底什麽感覺。”
“那晚上，我們多做點素的吧？”
“對了，小蕊的褲子洗好了嗎？”
“那必須，已經讓老秦今天帶回去了。”
“啊？你怎麽能讓老秦今天帶回去，那不就露餡了嗎？”
“哎呀！我沒想那麽多…”
“呆子！就你這腦子，我能信你這赤腳醫生麽？”
“你信我…等吃過晚飯，我讓你見識見識。”
從小區門口到家門口，白帆一路邊走邊說，竟沒覺得腳下搖晃，不知是不是他在左右絮絮叨叨的原因。
剛進家門，謝華亭的電話打來：“白帆，我已經到單位了！你到家了嗎？”
白帆看了看身邊的陳柏青，回話道：“我早就到家了。”
陳柏青知趣，拎着海參禮盒進了廚房。
白帆回了卧室：“沒事，幾步路而已，不用送的，何況你還要趕時間歸隊，工作重要。”
“那我晚上下了班再給你打電話。”
“呃…如果太晚就...”
“無論多晚，我都會打過來，答應你的，我就一定會做到。”
“哦，好…”
白帆心道，其實如果太晚就不必打來了，她說不準自己會不會睡着，唉，可男人不這麽想，他将今晚這通電話看的重要呢。
挂了電話，媽媽突然推門進來：“帆子，小陳說那盒子裏是你帶回來的海參粥，可那哪是粥？你才見了小謝幾回？怎麽能拿人家那麽貴重的東西回家來？”
“嗯？不是粥麽？”白帆被說懵了。
“是一箱精品幹海參！你爸識貨，說那一箱至少值個五千塊錢！”
老白也跟進來：“兩斤幹參，還是北方貨，說五千都少了。如果是東北那邊的野參，就更貴了。”
白帆忽得想起老板娘一口東北腔，人家能跑到南方開一家市政府對面的韓式烤肉店，又怎麽會給王科長的家人只送一盒粥？自己當時全陷在謝華亭的攻勢裏，腦子也不清醒了...
媽媽催促道：“幸虧小陳還沒拆那綢帶子，趁還沒開封，得跟小謝說清楚，你要是沒有那個心，別貪人家的便宜。”
陳柏青已經重新包好了禮盒，站在客廳：“那個老板娘怎麽出手這麽大方？別又是小謝家裏什麽堂嫂吧…”
他有口無心，還沒意識到自己把當日在街角偷看謝華亭堂嫂那家快餐店的事說露了嘴。
白帆走近，迅速拆了那禮盒：“跟屁蟲！你倒有口福了！”
“沒事，放心吃吧，這大概是老謝那個在市政府做事的妹夫，給我的見面禮。”事到這裏，白帆只好将烤肉店的事說了出來。
陳柏青楞站在茶幾旁，爸媽則傻坐在沙發上。
“我也是犯了回傻，哪知道他妹夫比他年紀還大？一時沒反應過來。那老板娘其實已經把話說透了，我當時也沒有開口的份，就被塞手裏了。這如果送回去，不是打他妹夫的臉麽？收着吧，以後慢慢還就是了。”白帆将話故意說得輕巧，她不是不知道這裏的問題，但人無完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
媽媽終于要說點什麽，老白從旁推搡了一下：“今天是閨女的好日，咱們別掃興，就聽閨女的吧。”
“唉，我就是覺得這個小謝他有點…”媽媽扭頭嘀咕道。
老白眨眨眼：“好事，好事。回頭再說，回頭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