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撿到魔法師的概率是？

第34章 章

第 34 章

灼焱看着眼前的“寇寒”，蒼白到有些透明的皮膚、略帶陰影的眼圈，還有泛着枯玫瑰色的唇尖……每一處都明明白白地寫着：這不是真正的寇寒。

他迅速将手中的法杖轉了個花槍，直指對面，怒道：“你竟敢化成寇寒的模樣！拿命來吧！”

對面的邪惡巫師并不招架，只噙着悲傷的笑看着他。

“你為了回來，已經利用了我。現在，你還要繼續傷害我嗎？”暗空裏細碎的光打在他濕潤的眼睛上，仿佛世間最璀璨的珍寶一般。

被這雙眼這樣直直地看着，哪怕灼焱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寇寒，可心跳依舊不受控地錯亂起來。

他面對着這副寇寒的皮囊，手中蓄勢待發的法杖怎麽也揮不出去。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明白了自己對寇寒的感情。

腦海中飛速閃過他在人類世界所經歷的種種，他才意識到他和寇寒相處的全部經歷，早就染上了不同尋常的色彩。

多少次他看着寇寒在燈下的側影出了神，又有多少次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流連在寇寒身上——寬松長褲下修長的雙腿、纖細的腰肢、優美的骨骼，還有他皺眉時抿起的嘴角……

手中的法杖失去魔法師的定力掌控，逐漸晃動起來。

邪惡巫師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背在身後的手不緊不慢地畫着法陣。

突然，一道橙光襲來，正中邪惡巫師畫了一半的法陣，在他身後炸出一片橙色的碎片。

“是誰！”邪惡巫師一邊築起防禦法陣，一邊怒罵道：“背後偷襲，比我還不要臉！”

“過獎過獎。”一個穿着破破爛爛短袍子的人突然出現在灼焱的旁邊。

“師父！”灼焱驚喜地喊道。

來者正是灼焱的師父——詭虛客。

詭虛客當下翻了個白眼，略帶嫌棄地說道：“你小子還不快解決了他，等什麽呢？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他不是你那個小相好？”

灼焱臉色一紅，想要解釋，卻又被詭虛客狠狠瞪了一眼，只好先去解決那個邪惡巫師。

那邪惡巫師當初對灼焱放詛咒時，便已經是強弩之末，此時灼焱被師父盯着，自是用盡平生所學要他性命，他哪裏抵擋得住？

沒兩個回合，他便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好拼盡最後一口氣，化作一陣黑煙逃走了。

詭虛客攔下要繼續追打的灼焱，指着前方布滿魔法防禦的石屋，說道：“別追了，先救公主吧。”

兩人一起施法，過了半日，總算消除掉了石屋上的防禦魔法，将公主救了出來。他們又立刻護着公主送到因塔瓦塞澤所拉王城，交與國王複命。

直到國王領了公主回去，請他們在大殿配樓暫歇，灼焱才找到機會和詭虛客敘舊。

“師父師父，您老人家怎麽會突然過來呀？”

詭虛客給了他一腳，啐道：“說誰老呢？我不來的話，你是不是現在已經被那個巫師抓起來放幹了血去煅煉法杖了？”

灼焱抓了抓頭發，嬉笑兩聲，“哪兒能啊師父，我一眼就看出來他不是寇寒了。寇寒可不會用那種表情看我，他就算是馬上要暈倒也絕不會露出一絲軟弱來的。”

“啧啧”，詭虛客誇張地發出兩聲咋舌，“牙都要被你酸倒了。沒想到你去一趟人類世界，倒是開了竅。”他說着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灼焱，嫌棄道：“就你這蠢笨的樣子，哪個人類看上你了，也是夠不長眼的。”

灼焱立刻跳起來，反駁道：“師父，您怎麽說我都行，徒兒都受着，我也确實愚笨。但您後半句卻是說錯了，寇寒可是最聰明的，他可是拿了很多大獎的，考試全都是第一名！而且他眼睛也好看得很！”

詭虛客敲了他腦瓜子一下，怒道：“出去了一趟本事沒長，還敢反駁了！”

灼焱縮縮脖子，還要還嘴，只聽有人報到：國王請兩位法師去正殿。

兩人便又回到正殿。

因塔瓦塞澤所拉的國王雖然五百多歲了，但看上去比詭虛客還要年輕。

他親手将代表因塔瓦塞澤所拉王國最高榮譽的大法師勳章戴到灼焱的左肩上，又将一把皇室禦劍賜予詭虛客。

“感謝兩位法師的鼎力相助，不僅收拾了邪惡巫師、解救了公主，還保全了因塔瓦塞澤所拉王國的榮譽，我代表因塔瓦塞澤所拉感謝二位。”國王說着，又給他們鞠了個躬。

“作為一位父親，我還要感謝二位解救了我的女兒。灼焱法師，為了感謝你的貢獻，我可以許你一個我力所能及的願望。”

灼焱驚喜地問道：“真的嗎，國王陛下？”

國王點了點頭，笑道：“自然是真的。你有什麽想要的，不論是爵位、田地，還是聖器、靈藥，都可以說出來。只要我能辦得到，一定給你！”

“謝謝陛下！我，我想要去人類世界的法印文牒！”

國王一愣，“你确定只要這個？”

“确定确定！”灼焱點頭如搗蒜。

“你要法印文牒完全沒有問題，只是——”

“只是什麽？”灼焱緊張地追問道。

國王嘆了口氣，“只是之前與那個邪惡巫師戰鬥的時候，有個法師的陣法波及到了寒潭之中的穿梭陣法，現在那個陣法已經消失不見了。所以你就算拿了法印文牒也去不了人類世界。”

“啊？”灼焱一呆，問道：“敢問陛下，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去人類世界嗎？”

國王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發現別的途徑。”他見灼焱一臉挫敗，便又安慰道：“不過我已經派人去尋找和修複那個穿梭陣法了，如果有了新進展，我可以派人通知你。”

灼焱面如死灰地搖了搖頭，“不，人類世界的時間和我們這邊不一樣，我等不了那麽長的時間。”

最後國王還是給了他穿梭人類世界的法印文牒，但并不保證這個文牒真的能讓他去到人類世界。

灼焱拿着文牒，和詭虛客來到寒潭深處，果然找不到之前那個穿梭陣法了。他一遍一遍地用法術探尋，直到法力衰竭也沒能找到一絲陣法波動。

詭虛客見他筋疲力盡地癱倒在地，問道：“你就一定要回去找那個什麽寇寒嗎？”

灼焱從地上爬起來，點點頭，一臉認真地回道：“是的，他一個人在那裏肯定很孤單，我要去陪他。”他說着，雙手再次成結，想要再探一探。

詭虛客一把打掉他的手，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身體都這樣了還想幹啥？想魔力衰竭而亡是嗎？做不了世界第一魔法師，但是你能做世界第一個因為魔力衰竭而亡的魔法師是嗎？”

灼焱心虛地看了眼他，然後坐在原地開始運行恢複魔咒。

詭虛客見他臉色漸漸好起來了，嘴又開始閑不住。“不是我說，灼焱啊，要不就算了吧。人類世界的時間和我們這裏又不一樣，說不定那個什麽寇寒早就把你忘了呢，你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地過去找他？”

“師父，我一定得回去找他，不論他是不是把我忘了。如果他真的忘了我，我就再重新和他認識一次。”

詭虛客撇了他一眼，又道：“你還太年輕，不懂人類感情的複雜。人類啊，可以今天愛你愛得死去活來，明天就恨你入骨。更何況我聽你說，那個寇寒是在夢裏見了他奶奶之後才吻你的。那說明他就是為了報答你讓他和奶奶相見，所以才吻你的啊，完全沒有別的可能嘛。你就不怕回去了，反而是自作多情？”

灼焱施法的身形一頓，“我，我會努力讓寇寒愛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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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央大學數學學院，晚9點。

寇寒辦公室的燈還亮着。

他其實今天只有下午第一節有課，但一直到現在還不想回家。自從灼焱走後，家裏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處處都是灼焱的身影。他只要在家待着，不論做什麽最後都會變成想念灼焱。

他不允許自己這樣沉淪，所以每天在學校裏待到最後。

這倒方便了很多學生，以前很難找到的數院大佬，現在只要去他辦公室就可以找到。問問題的學生越來越多，接觸過的學生也越來越多，寇寒也逐漸從「假人老師」變成了「有求必應老師」。

寇寒看了眼桌上剛領到的“學生最喜愛的老師”的獎杯，有些無奈地彎了彎嘴角。

沒想到灼焱帶給他的積極影響，在他走後還留有餘震。

眼神不可避免地瞄到書架上和奶奶的合影，這個世界上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兩個人都不在了，而他和灼焱甚至連一張合影都沒留下。

他突然生出一種執念，想要他和灼焱的合影也擺在這個書架上，擺在他和奶奶的合影旁邊。

他翻出之前灼焱用的手機，本來準備攻克鎖屏密碼，卻沒想到自己的臉一照到屏幕上，屏幕就自動解了開來。

寇寒心頭一跳，點開了相冊。

他希望能找到一張灼焱的自拍，讓他可以P到自己旁邊，假裝是他們的合影。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點變态，可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出乎意料的，相冊裏的人出奇的一致和熟悉，滿屏滿屏地，全都是他。

上課時面無表情嚴肅的他、吃飯時鼓着臉頰垂着眼睑的他、裹着被子看文獻的他、跑步時風吹起額前碎發的他，最多的是睡着時的他……

胸腔裏像是進了一只蜂鳥，它小小的翅膀一扇，便産生了無法消退的穿胸而過的情感。這種情感本來只是初見端倪，卻在灼焱消失之後愈發強烈。

像微風，像晚霞，像心跳，像無可替代的一切。

他無法解釋這種情感産生的緣由，明明他和灼焱本是在平行的空間裏存在的兩條平行線，完全不可能相交，但他們又真真切切地發生了這麽多難以忽視的交集，仿佛宇宙之理與他開了個玩笑。

寇寒突然有了新的靈感，關于MIN論壇的課題，他要做非歐幾何相關的實踐研究。

因為只有在非歐幾何裏，兩條平行線才注定會相交于一點。

教學樓夜禁的鈴聲響起，寇寒再無理由待在這裏，便收拾了東西往家走。

熟悉的小道，熟悉的小紅樓，卻再也沒有熟悉的人在樓下等他。

“喵～喵～喵～”

那只他和灼焱經常喂的小貓咪從草叢中走了出來，寇寒便拿出魚罐頭喂它。

那小貓咪不像以前那樣直奔魚罐頭，而是繞着寇寒一遍一遍地“喵喵”叫。寇寒揉了揉它的小腦袋，示意它去吃罐頭。結果這小貓咪還是一個勁兒地沖他叫。

寇寒突然心領神會，擠出一個淺笑。

“你是在找灼焱嗎？他回他的世界辦大事去了，我們不能自私地攔着他不讓他回去。以後……就我喂你好不好？”

小貓咪像是聽明白了一般，輕輕喵了兩聲，又蹭蹭他的手心，然後跑去吃罐頭了。

.

寇寒回到家，明明滿屋子的暖光，卻覺得冷如冰窖。

「當人類的胃很充實的時候，他們就不容易感到孤獨與悲傷」

灼焱的話突然浮現在眼前。

寇寒笑了一下，做了滿滿一碗面。可惜吃完之後，他更想念灼焱了……

“你這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