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more than I can s……
第63章 63.more than I ca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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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伊始, 哪怕夜深,萬物也呈現盎然的生機,夏蟲吵鬧, 唯獨破曉時分寧靜。
東部城市的日出很早,夏季尤甚,天邊褪去深藍的時刻不過淩晨四點,舒遙在恍惚間覺得, 她好像感受到了世界的停滞。
眼前人僵住不動,呼吸減緩, 一雙黑眸凝了霜, 就連視線的落點也未曾變動。
窗外的色調并未轉暖,似有烏雲層層遮蔽朝陽的光芒,舒遙感受不到任何變化,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她甚至覺得,明庭根本沒有聽見她剛才說的話。
心上的裂口在這樣的沉默裏被撕扯拉大, 她需要靠深深的呼吸,大量的氧氣,才能減緩疼痛。
也就是在這時,明庭那雙淡色的唇有了極輕微的抖動,舒遙看得很清楚,也聽得很清楚。
他輕輕地呼氣,輕輕地說:“是我不好,寶貝, 是我讓你壓力大了是麽?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不要憂思過度,先不想這些好嗎?”
她很想順着他的話說, 好,我什麽都不想,我只要你好好愛我,可是她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
已經平息的泉眼又有活泉奔湧,她遲緩地搖着頭:“不,不是,哥哥,我已經想了很久了,也早就想說了。”
她因緊張而吞咽,停頓兩秒才又開口:“我們的開始太草率,讓我誤以為對你的依賴就是愛,我沒有辦法适應身份的轉變,對不起,對不起哥哥,我只想做你的妹妹,就讓我繼續做你的妹妹好不好?”
已經是極力在平靜的聲線,卻還是因為熱淚翻湧而顯得不夠堅定。
明庭強忍住情緒垂首,額前松散的劉海墜在她眉間,他也在極力控制着呼吸,而後開口說:“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不是麽?那我們慢慢來好不好?你要是不想那麽早結婚,我們可以再挑別的時間。你先別想這麽多,醫生說你——”
“哥哥!”
她流着淚打斷了他,“不是時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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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在她後頸的那只手臂變得僵硬,肌肉在發力,是他還在忍耐,他沒有接她的話,仍是說:“醫生說你的憂慮會影響到身體,你太虛弱了,需要好好調養。”
“你答應我!”她提高了聲音,破碎又沙啞,“只要你答應我!我的憂慮就結束了。”
舒遙在這時候才懂得,殺人并不需要舞刀弄槍,僅僅是一句話就可以把心釘在十字架上,任由它血流不止。
“我只想做你的妹妹,不想和你結婚,你聽到了嗎?!”
血流成河,淚也成河,她反複地問:“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嗎明庭?”
“我沒有妹妹!”
伏在她身體之上的男人因極力忍耐而微微顫動,他收緊了手臂,右手虎口卡住了她下颌。
“我沒有妹妹,舒遙,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作妹妹。”
他靠近她,鼻尖碰鼻尖,“你是我養大的,就注定是屬于我的,我想要你,只要你,便不會承認你是我妹妹,你也休想再做我妹妹。”
胡亂流淌的眼淚被他用唇舌卷入她口中,鹹澀僅是舌尖相觸那一瞬的感受,他霸道地入侵,攪弄她的軟舌,将她含入口中溫柔吮吸,混亂或理智,都在他唇齒間被碾碎。
他單手卡住了她下颌,她被迫張開唇接受他的強硬,那抹清甜的桃子香氣揮之不去,像柔軟的蛛絲将她纏繞,收緊,一寸一寸,緩慢要她的命。
她虛弱的身體不具備任何與他對抗的能力,她像一條軟綢,被強勢的人肆意捏.弄,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他懷抱的溫度,驟然滾燙襲身,她的前胸後背都争先恐後往外沁着熱汗。
她此刻是潮濕的,從頭皮到腿心,被他肆虐的唇瓣開始腫脹,他的氣息一縷一縷,鑽進口鼻,滲入皮膚,無孔不入。
他壓過來,松開她下颌往下探,他的強硬已經過分明顯,單薄的布料承受不住他任何動作。
她不願被試探,緊緊并着雙膝推他,雙唇撕扯不開,她便扭動着腰肢掙紮,已經變稀薄的氧氣還只出不進,她的心髒在重重跳動之後瀕臨窒息。
他掐住了她大腿,她頂起雙膝,他身形微動,她尋到機會掙脫。
“我不要,我不要!”
她急促地喘氣,邊哭邊喊:“我不要你,我不要你!明庭,我是你妹妹!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他不說話,收回手摁住她再一次吻過來,她在他貼近的瞬間咬住了他唇瓣,好柔軟,好熾熱的唇瓣,叫她舍不得用力,又不敢放開。
他被咬住不能動,便用舌尖緩緩舔舐她的唇,像是撫慰她今夜的惶恐,也像是對她深深地迷戀。
從醒來到現在,她一直冷漠地拒絕,張牙舞爪地攻擊,她甚至被自己說出口的話刺痛,卻換來他一次又一次不知疼痛溫柔的回應。
她的心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他的愛有多明顯,她的痛就有多劇烈,她痛到無力銜住他唇瓣,只能松開他,偏過頭,大口大口地喘氣,一聲高過一聲地痛哭。
她虛弱的身體成了拖累,她無力反抗,也做不到堅定地反抗,她以為他會再度将她鉗制,卻不想肩頸一熱,他伏在她頸窩,一聲沉過一聲地喘息。
他聽起來很累,好似渾身的精力都在此刻散盡,她很想伸手抱抱他,可她不能,不能......
天亮了,室內還是一片沉重的灰白,他的呼吸已經平靜,壓在她上方的身體也撐起些許。
“別把眼睛哭壞了。”
他一開口嗓音幹澀沙啞,還帶有幾分宿醉醒來時的迷惘。
舒遙緊咬着唇肉,不作回應。
他坐起身,側過臉面向落地窗,頸窩還殘留他的餘溫,枕畔潮濕一片,她分不清是她的淚還是汗。
“你先好好休息,之後幾天都會有醫生來家裏,哪裏不舒服就和醫生說。”
他說完便起了身,繞過床尾打開房門走了出去,空留滿床的潮濕與寂冷給她。
她自由了,得以喘息了,卻對他離開的背影久久不能釋懷。
她做了一個符合家人意願的決定,卻無法判斷錯與對。
她只知道推開他很不容易,推開他之後的痛,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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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不歡而散的當天,明庭就飛去了新加坡出差,舒遙也是晚上才從聞雅口中得知,他最近究竟有多累。
他之前和明琛去歐洲談下了另一超跑品牌的亞洲代理,這段時間一直在周邊各國奔忙。
她高考的前一天他還在東京,因為放心不下即将高考的她,結束工作的當晚他就飛了回來,到家時,她已經睡下,他只是打開她的房門在她門口站了許久,然後回房睡了幾個小時,第二天清晨又飛去大阪。
而她全然不知,還以為他從未回來過。
她暈倒那天下午他在首爾,他一接到聞雅的電話就丢下團隊匆匆趕回來,詳細詢問了事情經過,親自為她處理腿上的擦傷,細心幫她卸妝洗漱,一直照顧她到半夜。
卻在一醒來就收獲她的拒絕與攻擊。
一想到這裏,她的心髒還一抽一抽地疼。
這一次的東南亞之行明庭去了整七天,回來的時候正是一個盛夏的豔陽天。
舒遙剛剛挂了林惠宜的電話,才從家人的熱情和關心中解脫出來。
生日将近,明琛和林惠宜都想幫她過。
明琛想帶她去大溪地度假,林惠宜想繼續在集馥園幫她辦party,但明庭沒有回來,她根本就不想過生日。
她放下手機和明星一起躺在休閑區的沙發,落地窗外是幽藍的泳池,玻璃上晃動着淺金色的水波紋,一條一條,像空中游魚。
她閉上眼,昏昏欲睡。
寂靜中,她聽見有腳步聲漸近,以為是聞雅,她下意識開口:“跟梅姨說我睡一會兒,晚飯不要叫我。”
“我不在家你連晚飯都不吃麽?”
溫柔卻暗含指責的聲音,舒遙猛地睜眼。
“哥哥?”
她立刻坐起身,明星也跟着坐起身,一人一狗乖順聽話,視線均是淺擡一瞬,匆匆瞧他一眼又低垂。
多日的忙碌在他眉宇間留下了疲累的痕跡,也不知是東南亞的日光太熱烈,還是他這七天太難熬,舒遙覺得他清減了幾分,顯得側臉輪廓更深。
他走近,帶有陽光的潔淨和檸檬的香氣,哪怕奔波勞累,哪怕風塵仆仆,他每一次與她見面都保持着幹淨清爽的樣子,只因她說過,她不喜歡聞到異味。
明庭坐在她對面的躺椅,臂彎的米色亞麻西服被他随意扔在扶手,他一開口就問:“好點了麽?”
舒遙點點頭,小聲回答:“好多了。”
這一個星期他們都沒有聯系,甚至連社交媒體都沒有任何更新,她完全不知道明庭在國外的情況,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些什麽,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好好休息,工作又是否順利。
好幾次她想要主動聯系,卻又想起那天他離開時落寞的背影,她咬牙撐了七天,不想被自己的搖擺和懦弱打敗。
她垂着頭,盯着地毯上被梳得規規整整的馬毛出神。
心裏有些蠢蠢欲動,她必須要掐着自己掌心才能提醒自己不要沖動。
這些年他頻繁出差無數次,只有這一次,他回來的時候,她沒有跑上去給他一個擁抱。
很顯然,明庭也感受到了她的冷淡,她那天的撕心裂肺并不是尋常的撒嬌任性,她是真的不想改變他們的關系。
她在追求她想要的生活,一種沒有壓力,還能繼續被他寵愛着的生活,不必過分考慮他的需求和情緒,只做自己,無憂無慮的自己,那妹妹的身份最合适不過。
她沒有錯。
這四個字是他苦思七天得到的答案。
她更愛她自己,他應該高興。
短短兩分鐘的沉默,就連地毯上的光斑都未曾移動過位置,舒遙卻覺得時間過得好慢,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燦爛的日光裏,他像一尊完美的雕塑,淺層皮膚透着光,發絲金黃,驕陽賦予他半身熱烈,半身肅冷,他仍安然如初。
“我答應你。”他忽地開口這樣說。
舒遙慌張對上他視線,窗外強光好似将他那雙眼晃得生起紅潮,她看得不太真切。
他再一次重複:“我答應你,舒遙。”
他蹙眉吞咽,喉結上下的動作顯得幹澀艱難。
“我會和你保持距離。”
他說完,拎起西裝起身,轉向卧室的方向,朝前走,沒有回頭。
只要你高興,我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