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蓄意 才十八歲,別學壞
第31章 蓄意 才十八歲,別學壞。
汽車駛進建德花園地下車庫, 停在入戶廳門口。
趙及川拉開後排車門,梁澤指尖勾着岑依洄的涼鞋,橫抱她鑽出車廂。岑依洄安靜地枕在梁澤胸口閉眼休息, 一雙腿松弛地輕輕垂在他臂彎, 如自由而随性的藤蔓。
自從把房子給岑依洄住, 梁澤幾乎沒再踏入過。風格冷硬的裝修, 被岑依洄添置的綠植、挂畫和石膏擺件裝點, 忽然有了溫馨氣息。
梁澤抱岑依洄進卧室, 不小心踢到門口的木質椅子。清脆的“咚”一聲, 岑依洄眼皮微微顫動, 慢慢睜開了眼睛, 用迷茫困惑的眼神凝視梁澤,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閉眼, 睡覺。”梁澤屈身,小心翼翼将岑依洄放在床上。
岑依洄腳尖剛沾到絲滑綿軟的床單, 不知怎的,突然不高興地抿了抿嘴, 雙臂用力環住梁澤的脖子, 腿往上縮, “我不要睡床。”
梁澤睨她一眼:“不睡床,那就睡地板。”
岑依洄認真道:“地板冷。”
梁澤沒把醉鬼的話當回事, 繼續往床上放。
“我說了不要睡床!”岑依洄不樂意地蹙起眉頭, 雙腿在空中打擺鬧騰,臉埋在梁澤肩窩耍賴,“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呢?”
岑依洄像個考拉緊緊攀着梁澤,梁澤脫不了手,只能重新抱着她踱步到客廳, 坐回沙發上。懷裏的人終于消停。
梁澤尋思對付意識不清的人,不能硬碰硬,于是秉着耐心哄她:“認識我是誰嗎?”
岑依洄調整了一個舒服的躺姿,甕聲甕氣:“你是梁澤。”
梁澤輕嗤,這小姑娘喝多了就沒大沒小。他垂眼望着懷裏人:“怎麽,又不願意喊哥哥了?”
岑依洄攜帶醉意的眼角隐隐泛紅,朦胧的眼眸寫滿控訴,嗓音摻了真情實感的不滿:“我為什麽要喊你哥哥?哪有你這樣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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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澤被她的胡言亂語弄得摸不着頭腦。
岑依洄伸出食指,肆無忌憚地戳了戳梁澤胸口,繼續指責:“你給表妹帶了帶了整整一車Kitty玩偶……就不能分我一個嗎?我那時……好歹也算你新來的妹妹,一點都不重視我……”
梁澤的記憶複蘇了。
高中畢業,和靳平春他們去夏威夷旅行,蔣靜沙請他幫忙帶一款草裙黑皮Kitty。當時在檀香山機場,商店有一整面牆的Kitty貓,款式大同小異,他懶得逐一比對挑選,索性把看到的都買下。
岑依洄嘀嘀咕咕地控訴,酒精将情緒放大好多倍,她原本要給梁澤“定罪”,結果把自己說委屈了,呼吸聲夾雜了哽咽。
梁澤無法否認,他當初确實沒把周惠宣沒放眼裏,更別提周惠宣帶來的女兒。
“行,這件事算我的錯,給你道個歉。”梁澤逗她,“現在能叫哥哥了嗎?”
岑依洄使勁搖頭,眼前直冒金星,她定了定神:“政教主任說我早戀,和男生牽手摟抱,還讓請家長。他在辦公室當衆批評我,你為什麽不親自回來幫我去一趟學校?”
梁澤解釋:“我當時在北京,不是讓靳平春去解決了嗎?”
岑依洄思維跳躍,轉移到另一個話題:“還有,我十八歲生日,你忘記祝我生日快樂,害我白期待一場……”
梁澤原本火氣翻湧,想等岑依洄醒後,讓她好好吃點教訓長記性。但她酒後吐露的真言,卻像一陣寂冷和諧的風,吹滅了他心頭的火焰。
趙及川的電話打來,說他還在樓下,問梁澤今晚是否一起回改裝店看世界杯。
梁澤探身抽了張紙巾,幫岑依洄擦拭眼角溢出的晶瑩淚花,“看情況,你先回店裏吧。”
趙及川還想打趣兩句,驀然聽到電話那頭,逸出岑依洄輕柔沙啞的嗓音:“梁澤,我還沒說完呢……你把電話挂掉……”
操。
趙及川當機立斷,先一步挂斷電話。要不是知道岑依洄是因為喝醉才這副狀态,還以為梁澤在樓上和她發生過什麽,太特麽惹人遐想了。
開車回改裝店,靳平春正好出來拿烤串外賣。
靳平春伸着脖子左右張望,問梁澤人在哪裏。
趙及川陰陽怪氣:“照顧他喝醉酒的依洄妹妹去了。”妹妹兩個字特地加重讀音。
靳平春抽出一串烤香菇,咬下一塊,跟在趙及川身後進屋,“哦,那他處理好就會過來的吧,我點了好幾份夜宵,別浪費了。”
趙及川停住腳步,轉過身,意味深長道:“你多吃點,我猜他不會過來。”
靳平春咀嚼着香菇,不敢茍同,“今晚比賽有德國隊,梁澤不可能錯過。”
趙及川淡淡一聳肩:“那就打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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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依洄被情緒牽引着,只管自己說話,不需要梁澤真的回答。她的大腦持續重負運轉,精神氣力一點一點被倦意吞噬,眼皮越來越重。
梁澤趁機問:“進卧室睡覺?”
岑依洄終于點頭。
梁澤無比熟練地橫抱起岑依洄,再次踏入卧室。房間沒有開燈,也沒拉窗簾,客廳透入的柔和光線以及窗外的零星燈火,映照梁澤挺拔的身影。
他慢慢彎下腰,将岑依洄平放在床上,正打算起身離開,環住他脖子的胳膊卻不肯松開。
岑依洄的力道不大,要掙脫輕而易舉,但梁澤沒這麽做。他低下頭,與她近在咫尺,呼吸幾乎交織在一起,整個房間的空氣剎那升溫。
暗淡光線中,岑依洄的臉上,有着将醒未醒的迷離,也有張揚的五官天生所攜帶的冷豔美感,融合呈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清媚。
梁澤的語氣,帶了危險的壓迫感:“岑依洄,你今晚到底睡不睡?”
岑依洄眨了眨眼,手臂不僅沒松開,反而摟得更緊一些,讓梁澤靠向自己。她眼神澄澈,但做出的動作大膽輕佻,一時分不清是依賴感作祟,還是在蓄意勾引。
“梁澤哥哥,你在北京談戀愛了嗎?”
梁澤不再如之前那般随意,他的目光,沉如結冰的深潭,深邃銳利地盯着岑依洄:“為什麽這麽問?”
岑依洄微微松開手,指尖沿着他脖子後的肌膚,緩慢而細膩地游走,眼神放空着,思索合理的回答。
梁澤就着彎腰的姿勢,一條腿跪抵在床沿,大半身體覆蓋住岑依洄,“說啊。”
岑依洄似乎對他的逼近不滿,皺了皺眉頭,“那個薛、薛……”想了半天,沒想出那位女同學的全名,籠統指代道,“那個人是你女朋友嗎?”
梁澤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薛嘉念是不是我女朋友,和你有關嗎?”
岑依洄不依不饒,纏着他:“有關的,你必須告訴我。”
“你喝得實在太多了,我沒有向你報告私生活的義務。”梁澤只要再靠近一點,就能貼到岑依洄的鼻尖,他笑容漸漸淡下去,“松手。”
若換做平日,岑依洄大概率會被梁澤嚴肅凜冽得态度吓退,但目前狀态下的岑依洄天不怕地不怕,沒分寸的話脫口而出:“梁澤哥哥,別交女朋友了。”
空氣凝滞了幾秒。
梁澤眯起眼睛,手探入她的腰下,猛地一拉将人半抱起,兩人的位置随即發生反轉。他靠坐在床頭,把岑依洄以極其暧昧的姿勢按在腿上。
四目相對,梁澤沒錯過岑依洄臉上轉瞬即逝的無措慌亂。他唇角輕輕翹起,眼底卻清冷一片,沒有絲毫笑意,“憑什麽因為你一句話我就不交女朋友?”
提要求是得付出代價的。
岑依洄似乎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思忖半晌,猶猶豫豫地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天氣熱,衣物單薄,岑依洄雙手交叉揪住衣擺,擡眸看了眼梁澤,随即果斷地脫去上衣。細膩的皮膚泛起瑩白的光澤,線條起伏美好,叫人挪不開眼。
梁澤毫不避諱地盯着她,打量暴露在空氣中的每一寸肌膚,仿佛她是某件待價而沽的物品。
淩厲的眼神令岑依洄感到不舒服,但她沒退縮,輕聲問:“梁澤哥哥,能不交女朋友嗎?”
“你就脫這點程度,哪夠要求我?”梁澤說着,手貼在岑依洄背後,啪嗒解開內/衣扣子,随後撥下她兩側肩帶。內/衣從她手臂間滑落。
岑依洄完完全全□□。
室內溫度不低,但岑依洄的肩膀忍不住發抖。梁澤的舉動突破了她的心理防線,腦子瞬間清醒過來,不自在地想伸手擋住自己的身體。
梁澤反應更快一步,将她雙手反鎖背後,整個人貼近她:“擋什麽?我以為你已經做好陪我上床的準備。”
砰——
聽到“上床”二字,岑依洄的腦袋一片混亂。
她的目光像只受驚的小鹿,慌亂地閃躲,不小心與梁澤嚴厲直白的眼神相遇,呼吸都淩亂無章,“我……我沒有做好準備……”
梁澤充耳不聞,單手扣住她的手腕,另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左右小幅度來回端量,掌心撫摸她的下颌。
岑依洄瑟縮一下,想往後躲,被梁澤固定住無法動彈。梁澤的手漸漸向下游走,滑到頸部,再到鎖骨,被他碰過的皮膚像是烙印過一樣發燙。
梁澤的手沒停,還在繼續碰向更私密的地方。岑依洄繃不住壓力,肩膀劇烈顫抖,淚水壓抑不住,猛然溢出眼眶。
“剛才還敢在我面前脫衣服,現在哭什麽呢。”梁澤把人吓得臉色蒼白,便收回手,“所以到底為什麽不讓我交女朋友?”
“我、我不想畢業後又變成一個人,”岑依洄內心的恐懼,從嘶啞的嗚咽中,一聲接一聲吐露,“你也不可能總是無緣無故照顧我。”
梁澤瞬間就明白了。岑依洄到底還年輕,始終缺乏安全感,怕他也和周惠宣一樣說離開就離開。在岑依洄的認知裏,她得到的好,一定需要她付出某些代價才能換取。
為了得到周惠宣的喜歡,岑依洄努力練芭蕾。
為了得到梁澤的照顧和庇護,她想來想去,只能拿出自己。這是潛意識裏的見解,平日不曾表露。
岑依洄低頭哭,不敢看梁澤。
“我既然管了你,不會半途結束,也沒要求你回報。”梁澤無聲輕嘆,下了床,将人平躺放好,拿了條毯子遮住她的身體,“今晚你喝醉了,我不計較。”
瞥見岑依洄緋紅濕潤的眼尾,終究還是心軟下來:“才十八歲,別學壞。”
卧室門被輕輕帶上。
梁澤回到客廳,莫名心浮氣躁。
他打開電視機,世界杯季軍賽上半場已經結束了,德國隊踢了烏拉圭二比一,兩個進球分別是克洛澤和德國隊的新生代小将托馬斯穆勒。
而當晚,靳平春打賭輸給了趙及川兩千塊人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