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找人 梁澤問:“依洄和他往來頻繁嗎?……
第18章 找人 梁澤問:“依洄和他往來頻繁嗎?……
岑依洄度過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悠閑暑假。
借閱的英文原版小說全部讀完, 她自我感覺英語水平又上到新臺階。
果不其然,明誠高中開學慣例摸底大考,驗證了她的想法。
此次英語摸底試卷, 出卷人增加了超綱詞彙考核比例, 學生邊考邊抓頭發。分數公布, 慘不忍睹, 全年級哀鴻遍野。
而岑依洄除了作文被扣兩分, 其餘題型均無扣分項, 英語總成績斷崖第一。
新上任的英語老師Tina, 嘴角笑得壓不下來。
Tina以前也在香港上學, 注重外語聽力和口語表達。Tina講卷子時, 再三強調想學會一門外語,必須多加應用, 學會外國人的思維方式。
她将全班同學的成績由高到低排列,均衡分成六個小組, 以組為單位,要求所有同學, 上臺用英語做彙報演講。
白板投屏上, 是已經分好的組別, 岑依然看到自己的名字,和蔣靜沙出現在同一小組。
岑依洄看向蔣靜沙, 恰巧對方也望了過來, 目光短暫交集一瞬。
因為黎玥的關系,蔣靜沙對岑依洄有先入為主的偏見。可惜自己英語成績不争氣,全班挂底,被迫和英語年級第一的岑依洄做搭檔。
Tina要求各小組以剛開完的“奧運會”為母題,自尋角度切入, 做一個奧運相關的PPT英語彙報,成績計入期末考評。
蔣靜沙撞牆的心都有了。口語一直是她的薄弱項,她講出的英語,中國人和外國人聽着都費勁。
是以小組讨論期間,蔣靜沙聽到岑依洄流暢絲滑的發音,忍不住羨慕這種自帶語言天賦的人。
岑依洄小組商量後,定下彙報主題:《奧運的起源和歷史》。這個主題,一來資料多,二來可分析性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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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小組一共五個人,相約校圖書館,認領各自任務,并商量報告的初步框架。
高高瘦瘦的電腦達人方南鑫自告奮勇:“我負責剪視頻和修圖。”
“那我排版PPT。”叫林茹雲的女生接道。
“對了!”許淼忽然想起,“我爸帶我去過洛桑的奧運博物館,等我回家翻翻照片和當時的日記。”
剩下上網找資料的活兒,主要落在岑依洄和蔣靜沙肩頭。岑依洄的英語水平更好,英文資料翻譯多數由她承擔。
蔣靜沙舉着一份往期報紙研讀,眼睛不自覺地斜飄向岑依洄。
岑依洄翻書的動作很柔和,掀過一頁,指腹輕輕掠過書頁的邊緣,與跳芭蕾時的輕盈姿勢異曲同工。
蔣靜沙以前沒有和岑依洄近距離相處的機會,如今才發現,岑依洄學習時,身上有種非常吸引人的、難以言喻的專注氣質。
察覺到蔣靜沙的打量,岑依洄擡起頭,想了想,問:“黎玥學姐最近還好嗎?”
“哦,她父母已經松口,答應讓她報舞蹈學校,”蔣靜沙掩飾性地咳了一聲,正色道,“黎玥現在跟着老師集訓。”
岑依洄點了點頭,複又投入到繁瑣的歷史資料中。
圖書館晚上十點關門,到了約八點,學生基本已經走完。小組其他同學整理書包,岑依洄淡定自若地繼續看資料:“我想再待一會兒。”
蔣靜沙抱着書包,蹭地一下坐回椅子,語氣略不自在:“我和你一起待着。”
岑依洄稍稍訝異:“沒關系的,你先回家吧,我把翻譯整理完就結束了。”
“反正回家也沒事。”蔣靜沙說。
岑依洄沒再阻止。
翻譯看似簡單,但需要斟酌合适的中文用詞,岑依洄翻得頭疼,從包裏拿出一個長尾夾,插入劉海頭發往後別,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蔣靜沙看她一眼,心說造型挺可愛。
奮鬥到圖書館閉館,彙報用的資料初步整理完畢。文件發到群裏,兩人收拾好書包一起往外走。遇到握着手電筒的校園保安,對方提醒:“同學,天黑得越來越早,早點回家,注意安全。”
月光如水,清冷柔和地灑滿校園,雙子樓前的林蔭道,兩個窸窸窣窣的影子并排行進。
蔣靜沙憋不住話,先啓口:“岑依洄,聽我媽說,你不跳芭蕾了?”
岑依洄愣了一下,沒想到蔣靜沙會關心這件事,“是,不跳了,我打算參加正常高考。”
蔣靜沙撇撇嘴:“好吧,其實我媽在家誇過很多次,說你跳得好。”
岑依洄思緒漂浮着,不知如何回複,唯有沉默。
城市裏看不見星星,天上只懸挂了一枚空落落的月亮,那些隐匿的星子同周惠宣一樣距離遙遠,岑依洄也不知自己在跟誰較勁,要做給誰看。
“咦,前面那個男生,好像在等你。”蔣靜沙胳膊肘輕碰了下岑依洄,“我看到他來高二教室找過你好幾次。”
岑依洄回過神,目光順着看過去。
明誠高中的秋季校服輪廓類似棒球服,很适合張左堯這種身材高高大大的男生。他立在一棵香樟樹下,單肩挂書包,毫不避諱地将注視着岑依洄。
“你們聊,我先回家。”蔣靜沙眼尖,看出張左堯有話要說,識趣地溜之大吉。
岑依洄書包裏裝了幾本奧運史參考書,沉甸甸一大包,張左堯上前伸手,“我幫你拿包。”
“謝謝,不用了。”岑依洄問,“你找我有事嗎?”
張左堯邀請:“周末有空嗎?我想請你一起看電影。”
“有安排了。抱歉。”岑依洄禮貌性地微微點頭,“我先回家。”
張左堯被拒了也不惱,反正他在岑依洄那兒已經碰壁好多次。
其實他早就打聽清楚岑依洄的住址。
小姑娘看似家庭條件不錯,但她一個未成年,卻獨自長居學校外的一家平價酒店,平日吃飯也是在街邊小店随意解決。不禁令人浮想聯翩。
死纏爛打只會引起女孩子反感,張左堯駐足原地,望着岑依洄的背影進入那條狹窄巷弄,随後攔了輛出租車,報回家地址。
司機按下計價器,“真巧,我以前也住那片,好地段,離區政府近。不過我家後來遇上拆遷,房子分到郊區去了。”
張左堯應和兩聲,撇頭望向窗外,腦子卻在反複播映岑依洄的一颦一笑。
岑依洄的長相不是清純卦的初戀臉,漂亮是漂亮,但缺乏親和力。這樣的女孩,如果只靠規規矩矩的示好,根本沒有接近機會。
張左堯胡思亂想着回到家。
客廳燈火通明,張左堯見到母親在看新聞,餐桌上的白瓷碟分裝了飯菜,還罩着配套的蓋子。
他叫聲“媽”,問:“爸還沒回家?”
“區裏開會,年底要開展安全整治。”母親捏着遙控器換了個頻道,“左堯,給你爸發條信息問問什麽時候回。”
話音剛落,房門再次被退開。
一身西裝的張父,手裏提了保溫杯,他清清嗓子,似乎還沉浸在領導發言的狀态:“大家都吃了嗎?”
“吃過了。”張左堯放下書包,笑道,“爸,我陪您吃再吃點。”
張父開了一天會,解開西裝,妻子默契接過,挂上衣帽架。回家看到貼心的妻兒,心情敞亮許多。
“左堯,早上我和你班主任通過電話,你的成績保持下去,考北京沒問題。”張父卷起袖子,“自招的機會也把握住,能提前拿到名額最好不過。”
“好,我有數。”張左堯關心道,“爸,今天開會到這個點,工作還順利嗎?”
“還行。”張父夾了一筷青菜,“市裏下任務,做年前安全檢查,主要排查區內公共場所安全隐患和違章整改,過年前大領導要下基層檢查。”
張左堯琢磨:“公共場所安全隐患……酒店算嗎?”
“當然。”張父嗅覺敏銳,擡起頭,“左堯,為什麽這麽問?”
張左堯笑了下,提起:“我們高中附近開了很多酒店賓館。我看他們前臺豎了個實名登記的牌子,其實都在裝裝樣子,很多小旅店根本不登記,也不知道住進去的是誰。”
“确實是個問題。有些私人小酒店缺乏安全意識,不按規章制度辦事。”張父搖了搖頭,“實名登記這塊我也要加強核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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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演講彙報當天,岑依洄小組的PPT《奧運的起源和歷史》,增加了今年北京奧運的奪冠錦集,贏得一片叫好聲。
Tina特別表揚了蔣靜沙口語進步,言辭直白熱情,倒是把蔣靜沙弄得不好意思。
其實都是岑依洄開小竈加練的功勞。
目光不自覺地移向身旁的岑依洄,只見她嘴角輕輕勾着,也在拍手。蔣靜沙有種背叛黎玥的心虛感,立即轉過頭,只在手機上發了條信息。
你是風兒我是沙:彙報的稿子,謝謝你幫忙。
二回:不客氣。
Tina做了一項匿名調查,班級百分之八十的同學認為這種教學方式更有利于語言水平提高,她決定未來一學期,在完成固定教學任務的基礎上,将演講彙報環節延續下去。
就按照目前的分組進行,一直堅持到期末。
事實證明,這種革新的高中教學方式确有成效,到了學期末,班級平均分躍居年級前列,尤其是英語聽力和口語的分項分值遙遙領先。
岑依洄所在小組,約定期末結束後,挑一天聚餐,地點定在新世界城。
方南鑫和許淼正在對比重慶火鍋和四川火鍋哪個更熱門,蔣靜沙瞥見岑依洄一副不發意見、随波逐流的态度,突然提議:“吃清淡點的粵菜吧。”
“啊?”許淼莫名其妙,“我記得你很愛吃辣啊。”
餘光察覺岑依洄也投來打量目光,蔣靜沙目不斜視,“辣的吃多了會膩,最近特別愛吃粵菜。”
“行吧,”許淼說,“那就粵菜。”
約好吃飯日子,岑依洄背書包回家。她在酒店獨居了一個學期,已經把酒店當作半個家。
酒店上上下下,從老板娘到前臺到保潔阿姨,都已熟悉她的面孔,見面便親切問候一聲:“依洄,你回來了啊。”
但今天老板娘的表情有點奇怪。她掌心撐着下巴,手肘支在吧臺,顯得心事重重。
見到岑依洄進門,老板娘刷地一下坐直身體,“依洄,我有件事和你說。”
酒店接到區裏下達的通知,說年前将展開安全大檢查,住客實名登記也是一項檢查內容。
目前租給岑依洄的那間房,并未錄入電腦系統,更談不上身份登記。嚴格來說,岑依洄算個“入住黑戶”。這種民不舉官不究也罷,現在上頭說要檢查,自然不能再留岑依洄。
見岑依洄不語,老板娘動了恻隐之心:“依洄,這半年來,你不提家長的事,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難處。但是吧,我這開店做生意,也确實沒辦法。要是被發現我們私自給未成年安排房間,可不止罰款那麽簡單。”
岑依洄很快鎮定下來:“沒關系,覃姐,我會盡快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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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組粵菜聚會前一晚,岑依洄在群裏留言。
二回: T T非常抱歉,我臨時有事,下次再和大家聚會。
芸:T T
許喵喵:T T
方南三金:T T
蔣靜沙想了下,也在群裏跟了一條。
你是風兒我是沙:T T
岑依洄沒再回複,大概去忙了。
次日,蔣靜沙坐在玄關換鞋,趙瀾端着果盤走出廚房,同時淋上酸奶,“沙沙,你今晚是去新世界城吃飯嗎?”
“是啊。”
“梁澤也回申城了。昨晚電話聽他說,他有個朋友的汽車改裝店新開業,好像也是新世界城附近。”趙瀾道,“我和你爸爸要去趟外公家,等會兒你爸會給梁澤打個電話,讓他幫忙送你回家。”
“哦,知道了。”蔣靜沙挎上小背包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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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依洄并非有意翹聚會,實在是時間不等人。
原以為總有一兩家小酒店願意接受她辦理入住,誰知全都碰壁。尤其得知岑依洄願意加錢入住,更是吓得連連擺手:同學,你不會在離家出走吧?別鬧,快回去,要是你家長報警,我們店可就完了。
以明誠高中為圓心,三公裏為半徑,覆蓋區域內的酒店都試過一遍。岑依洄察覺事态嚴重。
她一狠心,打算去棚戶區邊上的渝北路碰碰運氣,那兒也有幾家旅店。
盡管老板娘再三勸阻,說渝北路旅店的住客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但岑依洄沒有別的選擇。
距離區裏通知的安全檢查只有一天,她必須盡快找到新的落腳場所。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
渝北路上的旅店,檔次就是十年前的招待所。
看的第一家店,門口挂了一塊黑底LED燈的劣質招牌,前廳沒開燈,從外面望進去,只看到黑漆漆、壓抑陰暗的氛圍。
岑依洄在門外站了三秒鐘,坐到邊上的石椅上,做心理建設。
天色漸晚,得趕緊做決定,否則明天就要露宿街頭。世界之大,竟然找不到一個适合她的容身所。
岑依洄腦海兩個小人不停打架。
“回家吧,去找岑寅躍或者周惠宣,你的父母必須為你負責。”
“呸!不能回去,回去就是沒骨氣!”
“骨氣能當床睡嗎?依洄要在街上流浪啦。”
“大不了睡剛才那間招待所。”
兩個小人打得不可開交,岑依洄頭疼不已。
而就在此時,張左堯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面前:“依洄,我去酒店找你,老板娘說你在附近看房子。”
岑依洄垂下眼睫:“是。但你別問為什麽不回家,我不想說。”
張左堯半彎下膝蓋:“我不問,但我想陪你。”
“謝謝,不用了,我……”
岑依洄尚未說完,就被張左堯打斷:“依洄,不要總是拒絕我,就算是普通同學,我也不能看着你單獨找住所。”
接連碰壁的打擊,讓岑依洄有點心灰意冷,便默認允許張左堯跟着。
她猶豫再三,還是回了招待所。正要踏進去,被張左堯閃身攔住:“不行。”
岑依洄解釋:“這家店的裝修,看起來但監管不嚴,我想試試。”
張左堯面色精彩紛呈:“這家店……這家店平時住的人都是……”
“什麽?”岑依洄摸不着頭腦,“住的人都是誰?”
張左堯迎着岑依洄純真的目光,忽然講不出實話,跟她說帶顏色的話,仿佛是一種亵渎。可這店是遠近出名的姘頭辦事聚集地,像岑依洄這樣的小姑娘,萬不能住進去。
不明所以的岑依洄繞過張左堯,進門問價格。
前臺工作人員胸牌上寫了個洋氣的名字,麗薩,看着極年輕,只比岑依洄大個兩三歲,灰黑色眼影上浮了一層細膩閃粉。
麗薩掃了眼岑依洄和張左堯,直白問:“要開房啊?”
張左堯聽得一陣心驚肉跳,觑了眼岑依洄,怕她生氣。誰知岑依洄根本沒有多想,只道:“是的,一間房,我一個人住。我沒帶身份證件,請問能不登記嗎?”
Lisa無語地抿了抿唇:“可以。但你确定要住這裏?”
岑依洄十分嚴謹:“我想先參觀下房間。”
“事兒真多。”麗薩勾着鑰匙串,“跟我上樓。”
木質樓梯發出吱嘎吱嘎的老舊聲響。
麗薩穿着緊身黑色西裝制服,爬樓梯時腰臀扭得搖曳生姿。上了二樓,打開門廊盡頭的客房:“喏,大床房這間還空着。”
岑依洄還沒看清內部裝潢,鼻子靈敏地先嗅到帶了隐隐黴味的潮濕空氣。
張左堯先岑依洄一步看了房間布置,皺着眉頭,擋在她身前:“勸你還是別看了。”
麗薩被這兩人的矯情勁煩得要命:“租不租?別磨叽,我這兒的房間可搶手了。”
岑依洄在睡大街和招待所之間尚未做好決定。
為了有個保底的住處,她繳納了招待所房間的定金,同時決定繼續騎驢找馬。
張左堯兢兢業業陪岑依洄看完整條街,其餘的旅店的狀況比第一家更糟糕。瞧見岑依洄的喪氣,張左堯忽然道:“休息會兒,我們先去吃點東西,住所的事情,我有辦法解決。”
岑依洄望向他:“什麽辦法?”
張左堯賣關子:“先陪我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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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廂,蔣靜沙和朋友聚會完畢,打梁澤電話:“表哥,我這裏結束了。”
梁澤:“知道了。等我一刻鐘。”
新開業的汽車改裝店燈光,門口一排恭喜花籃。
店內,梁澤起身,剛準備離開,遲到了的好友靳平春冒冒失失沖進來:“各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梁澤看了眼表,“你去哪兒了,耽擱這麽久。”
“可別提了,區裏下了安全檢查任務,我爸的幾家酒店預先自檢整改。他說要鍛煉我,讓我去管現場。”靳平春發牢騷,“別人放寒假到處旅游,我放假給我爸免費打工。”
旁人問:“自檢什麽?”
“消防之類的安全檢查呗。哦,還有在查酒店實名登記,不然不讓住。”靳平春煩道,“有些住酒店的,你們知道吧,是那種不正當關系。只有一個人登記信息,另一個不願意,我們還得一戶一戶敲門核查,碰到脾氣大的,把我們罵得狗血淋頭。別提了,淨當孫子。”
一群人打趣讓他專業幹掃黃。
靳平春翻了個白眼:“你別說,我還真能去掃黃大隊。我今天遇到一位住客,最房間裏竟然還有個沒登記過的未成年小姑娘,吓得我半條命都沒了。如果是有什麽不法勾當,我家酒店可以關門歇業了。”
這句話引起梁澤注意。
他問:“現在未成年單獨來辦入住,也嚴查嗎?”
“必須嚴查啊。”靳平春道,“區裏都下文件了,誰敢頂風作案讓未成年開房,嫌日子太好過不是。有監護人就沒事。”
梁澤抓起外套,與衆人打過招呼便急匆匆離開。
靳平春噎了一口酒,朝梁澤離去的地方揮手:“不是,怎麽就走了啊,不玩下一場?”
身邊人解釋道:“他表妹在隔壁新世界城吃飯,幫忙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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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靜沙立在路邊等梁澤。
黑色跑車呼嘯而來,一把停在路邊。蔣靜沙坐進車,嘴甜道:“表哥,麻煩你啦!對了,媽媽的朋友送了她很多蟲草,你等會兒拿點,帶給你爺爺。”
“嗯。”
梁澤開的速度比平日着急,蔣靜沙問:“表哥,你等會兒還有局?”
“要去辦點事。”
确認下岑依洄是否還安然無恙住在酒店。
蔣靜沙吃飽喝足,放低座椅,打開企鵝聊天群。野生的高二年級八卦群正莫名其妙聊得熱火朝天,她閑來無事點進去,爬樓聊天記錄,忽然看到一張偷拍角度的男女合照。
拍攝者八卦道:我剛剛在彙圓商場逛街,竟然見到了我們年級級花和高三競賽班的那個大學霸,兩人一起買爆米花看電影诶,他們這是在一起了吧!
“我的天!”蔣靜沙直起身。
“一驚一乍,怎麽了?”梁澤問。
蔣靜沙放大圖片,仔細辨認,确認照片中是岑依洄本人沒錯。
梁澤等不到回複,漫不經心地瞥了眼,猝不及防也看到這張照片。
“奇怪,真奇怪。”蔣靜沙手指摩挲下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思考,“這男的我見過,依洄拒絕過他邀約好幾次,怎麽突然在一起了。”
梁澤問:“依洄和他往來頻繁嗎?”
“不頻繁啊。”蔣靜沙亂猜測,“可能依洄有事拜托學霸,也有可能突然改觀心生好感。靠,竟然為了男人鴿了我們小組聚會。”
梁澤沉默地踩油門加速。
将表妹送到小區門口,他原地打方向盤掉頭,徒留原地的蔣靜沙懵然:“哥,不進去啦?蟲草還沒拿呢。”
“我改天再來。”
梁澤撂下一句話,合上車窗。
跑車飛速融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