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要報警
我要報警
夜晚,朱弦再一次淩晨兩點半醒過來,靜靜地盯着天花板,心口處慌慌的,又悶悶的,怎麽都不對勁。
她下床,開燈,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想要潤潤幹裂的嗓子,可是杯子沒有拿住,碎裂在地上。
在寂靜的夜晚驚的她一身冷汗。
朱弦着急忙慌的蹲下,撿起碎片,一個不小心,手指被刺破,望着殷紅的鮮血,她的眼睛一熱,心裏莫名的開始痛了起來,淚水不自覺的湧出,她總覺得有些害怕,但又不知道在害怕什麽。
爺爺奶奶去了江月市,過了約定的時間還沒有回來,她打電話去問,奶奶說爺爺有些小毛病,調理一下就回來了。
而許肆從上次醫院的離別後,她也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過人了,所有的事,似乎都不太對,可她又不知道哪裏不對。
她也失眠了一個星期了,每回都是這樣的時間點醒來,無助,迷茫,又很寂寞,也很害怕。
許肆的電話,她很久沒有打通了。
一直關機。
想着他在醫院裏說的話,做的事,怎麽都感覺像是在告別,而且那天晚上他又被下了迷藥,聯想着許肆身邊出現的那些人,不是很像好人,朱弦大膽的猜測,他會不會是被那群人欺負了……
上次在巷子裏遇見過,他們那幫人,既然敢打斷人家的腿,可能也會做出些別的什麽過分的事情來。
許肆對她而言,還是很好說話的,讓他別抽煙,那之後,就真的沒看見過他抽煙,她也沒見過許肆會喝酒,還醉成那樣。
事情真的有些不同尋常。
思來想去,她抹了抹眼淚,打開手機,幾聲嘟嘟後,朱弦嘶啞着嗓子,哽咽道:“你好,我要報警。”
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知警察,朱弦從警察局出來後,已經到了上學的點,她就直接去了學校。
課下,學生們照舊在操場上跑步,朱弦跑着步,可是滿腦子全是許肆的事,不知道她和警察說的那些,能不能讓他們找到許肆。
跑完步她正準備回教室,卻被一群人堵在了操場上。
為首的是個染着黃頭發,燙着卷的男生,身邊就站着就是當時一直纏着許肆的校花蘇瑜。
朱弦被他們逼到牆邊上,黃頭發伸出手掌,力道有些重的拍了拍她的臉。
“聽說你最近和我妹夫走的比較近啊,啊?”
妹夫?
他是在說許肆?
朱弦看向蘇瑜,那人也是一臉怒氣,她上下打量着朱弦,嗤笑一聲:“你長成這樣,有什麽臉一直追着許肆跑?不要臉!今天我帶着我哥來,就是警告你,朱弦,以後離許肆遠一點,他是我男人,聽到了嗎?”
要是在以前,朱弦會怕的不行,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她這麽說,總覺得很可笑,也好幼稚。
她不想和他們廢話,卻又不想被耽誤時間,等會警察估計會上學校來調查,她要去問問情況。
朱弦點點頭,然後冷靜的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黃毛和蘇瑜面面相觑,什麽意思?打發他們還是在敷衍他們?
這丫頭和許肆在一起待久了,這脾氣秉性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怕人了?
在他們愣神期間,朱弦已經擡腳踏了出去,還沒有走出去幾步,就被黃毛一把揪住頭發。
“爛婊子,你他媽在這裏拽什麽?啊?敢欺負我妹,搶我妹的男人,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朱弦疼的小臉皺成一團,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逃脫的時候,不遠處跑過來幾個身穿警服的人。
“幹什麽呢?你們幾個?”
他們回頭,不知道為什麽警察過來了,還跟着校領導,頓時作鳥獸散,可是沒跑幾下,就讓警察全部逮住了。
因為事情是被警察發現的,他們責令了校領導好好管教,又把那幾個欺負朱弦的人全部帶進了警察局,讓家長自己過來領人,也把朱弦一塊帶過去。
有個大胡子警察最看不慣校園霸淩,就給朱弦出氣,讓那些家長過來領人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在朱弦的對面彎腰,九十度鞠躬道歉。
等他們都散完了,朱弦坐在外面的等候椅上,眼神呆滞,一句話也不說。
有個女警官開完了會,和大胡子警官相互看了一眼,深表理解。
許肆失蹤的案子,是他們負責接手的,到現在,确實是線索少,而留給他們的最後一句話,是許肆和朱弦道別撒的那個謊。
她說的加百列也去看了,已經人去樓空了,什麽也沒有。
女警官給她倒了杯水,坐在她的身邊,安慰道:“沒事的,朱弦,我們會找到的。”
朱弦轉了轉幹澀的眼珠子,張開許久不動的嘴巴:“姐姐,有查到嗎?”
女警官搖搖頭:“我叫吳小雨,你叫我小雨姐就行。”
朱弦擡頭,想到了什麽,問道:“許肆他媽媽呢?沒有問過嗎?”
大胡子說到這就來氣,他一屁股坐在朱弦的另一邊:“那周家人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自己家的兒子失蹤了,也不怎麽挂心,一問三不知,真不知道那個當媽的是怎麽回事。”
女警官拍了拍大胡子的胳膊,示意他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大胡子立刻噤聲。
朱弦抿了抿唇瓣,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裏十分的痛,她甩開這些目前不重要的信息,重新讓自己定下心神。
這時,一個便衣警官從內部走出來,滿臉的憂愁,大胡子湊上去問怎麽了,或許是真的需要傾訴,便衣警官也沒有在意還有外人在場,就直言不諱:“方凱死了。”
說着還把手裏的屍體照片遞給大胡子看:“今早垃圾桶邊被清潔工發展的,死像極為殘忍,他的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哎……不說了,你們自己看吧。”
方凱是他們這一屆最為優秀的警察,他的拳腳功夫非常的厲害,是在警察學院的時候就已經出了名的無敵,對于槍支彈藥也十分擅長,所以,才派他去做的卧底,可誰知道……
吳小雨也起身看了看,手一滑,照片飄落地,有一張恰巧落在朱弦的腳邊,她的目光在看到照片上的人時,整個腦子裏炸開了一道響雷。
吳小雨以為死者的慘樣吓到她了,趕緊想要收起照片:“抱歉啊,小妹妹……”
“黑狗?”
聽她居然喊出了方凱的花名,警察們都一愣,這個女高中生好像真的知道些什麽。
從警察局出來後,朱弦的腦海裏全是黑狗慘不忍睹的屍體,警察告訴她,黑狗是個緝毒警,在毒販郝坤的身邊已經卧底了十年了,只是最近暴露了,被殺害了。
黑狗都出了事,那就代表許肆也是和那些毒販在一起的,這樣的話,許肆還能活着嗎?
他會不會死了?
會不會也被那些人殘忍的挖掉眼鏡,割掉舌頭,變成那副模樣?
許肆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很深邃,不笑的時候,帶着一股子難以言說的不羁在裏面。
這一刻,許肆所有的音容笑貌全部在朱弦的腦海裏,走馬燈似的來回閃過,不論是他說髒話的模樣,還是打架的模樣,抑或是和她鬥嘴的樣子,似乎在這一刻全部都碎了。
一想到許肆可能真的已經死了,那個除了親人以外,對她最好的人,可能不在了,她就覺得心髒裏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攥住了,難受的呼吸不過來。
走到大橋處,朱弦的情緒終于繃不住了,她痛苦不堪的蹲下身,單手扶住身邊大橋的鐵欄杆,另一只手死死的揪住胸襟,淚水不受控制的往外湧。
她由一開始的小聲啜泣,到後來的放聲大哭,和橋上的風聲混成一片,凄婉哀傷。
眼神四處飄蕩,不知道想要找些什麽,又無助又可憐。
路過的行人不知道這個學生是怎麽了,有些人看她哭的實在是傷心,也忍不住上前去給她遞紙安撫她,可都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