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告狀
告狀
因為許肆請病假的時候,朱弦也請假了,學校裏一下子猜測,兩人怕是真的好上了,而更多的是遺憾許肆這株花,插在朱弦這坨牛糞上了。
并且,上次把朱弦關進體育建材室的男生,被許肆打的有些慘,鼻青臉腫的回家後,父母氣勢洶洶的找上了學校。
男生不願意說出自己是把朱弦關進了建材室,還放了蛇進去,只說許肆和朱弦早戀被他撞見了,然後威脅他,揍他,不讓他往外說。
教導主任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把朱弦和許肆一起叫進了辦公室,和那男生的母親一起對峙,也提前叫了家長。
他媽媽長得一副中年婦女都有的臃腫身材,這次來明顯是讨債的,穿着一身黑色職場裝,幹練的很,本來就胖的臉,眼下因為憤怒,顯得更扭曲了。
“李主任,我告訴你,我們家陳子昂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種罪,被人打更不可能,我老公可是梅南市的企業家,學校裏的致遠樓還是他捐的,你們不會忘了吧?”
“我兒子現在受了傷,這麽重,我告訴你主任,這件事沒完!”
許肆冷眼看向她,不說話,只是嗤笑一聲,又一個資本家的兒子,這年頭投胎确實是一門技術活。
朱弦則在他的身後,低着頭,這種情況,她已經習慣了,以往她的反抗都是毫無意義的,相反,只是會得到一句,人家怎麽不欺負別人,偏偏欺負你啊。
她怎麽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自己運氣這麽差,偏偏被欺負?
索性這次只是小小的緋聞,就是不知道許肆怎麽把人家打的這麽狠,門牙都快掉了一顆。
教導主任連連應聲,而後,面向朱弦和許肆的時候,臉色就更不好了。
“你倆怎麽回事?平常打鬧也就算了,這會子打成這樣,我已經叫了你們的家長,等會就讓雙方父母協商一下吧。”
在和周志遠吵架之前,他填志願,就已經選了這麽一個離家遠又不是貴族的學校,當時也沒有跟任何人說。
在辦理入學的時候,黑狗在他身邊給他填上了他親生父母的電話,許肆想拒絕,黑狗知道他的意思,就開玩笑的說,權當他們在這裏躺屍了,再說了,上學不用他們出錢,出個電話號碼還不行嗎?
可他根本不想再見到宋之華,所以登時怒火上頭。
“誰允許你找她的!”
他生氣的想要沖向前,朱弦怕他惹事,到時候一打人激動一下,傷口重新崩開,趕緊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許肆,你別沖動。”
她也發現了,自從醫院這次無微不至的照顧後,兩人的關系有了微妙的平和,似乎真的處成了朋友,他不反感自己的觸碰,而她也不再懼怕觸碰他。
教導主任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他一個學生訓斥,臉面上挂不住,氣的頭頂上稀疏的頭發也豎了起來。
“誰允許的?我允許的,我是你的老師,你犯了這樣的事,還不敢被叫家長了?”
許肆不想和這種人廢話,他偏頭,目光陰森的盯着陳子昂,恥笑道:“是男人嗎?打不過就叫家長?你不是這麽大了,晚上還和媽媽睡一起,還在喝奶吧?陳寶寶?”
陳子昂的媽媽一看他這麽侮辱自己的兒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學生怎麽說話的?打人還有理了?把我們家子昂打成這樣,你的家教讓狗吃了?你媽媽平常沒有教過你,在學校要和同學好好相處嗎?”
許肆像是聽到了什麽諷刺的話,他透過陳媽媽的肩膀,看那身後的陳子昂。
“喂,這麽聽起來你很有家教啊,怎麽能幹出欺淩同學,還把人關在器材室,放蛇吓唬人家一個女孩子的事情呢?”
陳子昂見事情被挑出來,很明顯怕人知道,尖叫道:“許肆,你放屁,我沒有幹過!”
朱弦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扯破窗戶紙的人,心裏一暖,雖然感動,但她知道,沒用的,這些校領導,更多的是想息事寧人。
她也不是什麽學校的狀元種子生,家境也一般,長得也普通,沒有什麽是值得人為她伸張正義的。
果不其然,教導主任一拍桌子,眉毛一豎,怒喝:“許肆!我們在說你打架的事,你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幹什麽?難不成,你是想說自己是見義勇為打的人?真是個笑話,你是個什麽樣的人,全校都知道,一整個爛泥扶不上牆,你還惡人先告狀了?”
也是,他在這些大人的心中,形象早就爛掉了,即使說了他是真的去救人打的架,也不會有人相信他的。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你們願意找誰談,就找誰談,老子不奉陪了。”
話畢轉身就走。
教導主任怒喊一聲:“許肆!”
“許肆!”
同樣傳來的,還有一道女聲,朱弦看去,門口站了兩個人,一個是女人,另一個是男人,女人身材苗條,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裁剪恰到好處,且長的是真的漂亮。
朱弦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許肆的母親,再回想那天晚上見到的許父,看來,許肆更多的是像他的媽媽。
而宋之華的身邊,站着一個男人,那人年紀看起來不大,卻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惡心模樣,他推了推眼鏡,不知道是不是朱弦的錯覺,他看向許肆的眼神,是在蔑視,在看垃圾。
而許肆看他的感覺,像是要把他活剝了。
宋之華來到教導主任的面前,自我介紹道:“你好,老師,我是許肆的媽媽,這是許肆的哥哥,我們也是才知道這件事……”
等和教導主任了解完情況,宋之華轉頭,恨鐵不成鋼,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狠狠的打了許肆一個巴掌。
問都沒有問過許肆一句,也沒有給他一句辯解的機會。
許肆本來就因為做的手術,身體還沒有恢複,被這個巴掌打的頭都轉向了一邊,腳步踉跄了一下,腦袋有點嗡嗡的。
聲音大的吓到了在場的所有人,朱弦被這一巴掌扇的心裏莫名的一緊,扶住了他的胳膊。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媽媽不在乎你的成績是多少,但你怎麽能打人呢?你周叔叔對你這麽好,你為什麽總是惹事?許肆,你能不能別給媽媽惹事,安分點,聽話點,這麽點要求很過分嗎?”
說完,她又轉過頭,跟教導主任說:“老師,我家許肆我也了解,本來就不是什麽好學生,您費心了,這次的事情,醫藥費我們都會賠的,老師您不要擔心……”
在外人看來,宋之華一整個為了不懂事的孩子心力交瘁的很,可許肆看了只想笑,他的媽媽,不演戲,真的很屈才。
平常對他不管不問,這時候上演什麽母慈子孝的戲碼?
“可以不要一副很關心我的樣子嗎?真的很惡心,周太太。”
“許肆!”
宋之華被氣的臉色鐵青。
周尚錦則是扯了扯嘴角,眼神變得狠戾,難得的有機會,他趁着許肆緩神期間,氣憤的怒吼:“許肆!你怎麽和你媽說話的?你在我們家吃喝這麽多年,還惹出這樣的事,不給我們省心,早知道,那些飯就該喂狗,喂你這種白眼狼,真是瞎了眼!”
說着,擡腳就踹了過來,許肆沒有反應過來,疼痛感沒有襲來,反而是一陣皂香味,懷裏被塞進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柔軟東西。
在衆人的詫異下,朱弦竟然擋在許肆的面前,肚子硬生生的挨了這一腳,整個人撞進了許肆的懷裏。
許肆的心跳忍不住跳停了一拍,他扶住朱弦,皺眉指責:“你腦子有病?有你什麽事?”
這麽個小身板,踹一下豈不是散架了。
朱弦只感覺胃裏的東西似乎都要被踢出來了,也不是沒被人打過,可以往被欺淩的時候,她都是盡力的蜷縮着,沒有像現在這樣。
肚子這種地方,讓人生生的踹了一腳,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卻還是努力的将許肆攔在身後。
“不能打,許肆剛做完手術,不能打。”
第一次被人這樣的護着,許肆的心頭劃過一絲異樣,繼而看向周尚錦的目光變得異常兇狠,周尚錦被這個眼神有些吓到了,可随之反應過來,他有什麽好怕的,可笑。
聽完朱弦的話,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沒人知道許肆是做完手術了。
教導主任這才突然間想起來,那天醫院打電話給了總機電話,要查許肆的家屬聯系方式,是說要手術的。
宋之華的喉頭哽咽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許肆,難怪看他今天的臉色這麽白,怎麽做了手術也不和她這個當媽的說一下?
剛剛要是真的受了周尚錦那一腳,那後果還得了?
宋之華想要上前去關心自己的兒子,可是一想到周尚錦在身邊,她也沒法表現的太過于關心,不然,被他告訴周志遠,那她要是被牽連話,周太太的位置還能保得住嗎?
畢竟,周志遠娶自己也是為了能照顧好周尚錦,現如今只要她對周尚錦忽視一點,那她之前努力維持的好後媽的形象,就蕩然無存了。
她不想被掃地出門,再過那種苦日子了。
“切,那又怎樣?”周尚錦不以為意的諷笑了一聲,“你偷了我爸的錢,現在又說自己做了手術,怎麽,錢花完了,離家出走後悔了?想回來了?許肆,你的骨頭也沒有那麽硬嘛。”
他像是爆什麽大料一樣,對着在場的所有人道:“你們還不知道吧?許肆是我繼母帶過來了,在我們周家本來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到頭來,偷了我爸的銀行卡,偷錢啊,真是家門不幸,喂養出這麽個玩意出來。”
辦公室裏的人,聽到這點無不震驚,看向許肆的眼神裏,滿是鄙夷。
周家的企業可以說是梅南市的龍頭企業,公司遍布全國各地,所以富有程度,不用多說,沒想到這個學校的不良少年,居然是周家的少爺。
許肆的眼眸裏似乎要噴火,當即決定要揍他。
“周尚錦!”
這種被冤枉的委屈他受夠了,此刻就想殺了這個始作俑者。
朱弦率先有發覺,忍着身體上的不适感,始終攔着他,防止他暴走,在他們面前打人。
周尚錦挑釁的沖他揚了揚眉毛,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宋之華咬着後槽牙,就知道周尚錦跟過來是沒安好心的,可她又沒法拒絕。
朱弦怕他在這裏犯事,趕緊道:“老師,這件事你們商量就好,我們都認,已經上課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人家剛一個做完手術的人在這站了半天,還挨了頓揍,他們也不想表現的太過冷血,教導主任就同意了。
許肆出門前,又回頭盯了周尚錦幾秒,他的目光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周尚錦的褲子口袋,那裏面裝的東西,在踹朱弦的時候,不小心漏了一角出來。
看着露出來的咪喹二字,許肆的唇角扯開了一抹笑容,只是笑的如同一頭野獸一般,沒人比他更知道那是一種什麽藥了,看來,周尚錦的愛好,還是沒有變。
周尚錦覺得自己被盯的渾身肉疼,卻也還是不服輸的瞪了回去,直至那人的眼神,徹底消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