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等我死呢
你等我死呢
朱弦拿着垃圾,從家門裏出來,由于天氣太熱,聞見夏天的垃圾桶的味道有些受不了,她只想快點回去吹空調,所以在距離垃圾桶一米遠的時候,就給垃圾扔了過去。
精美的抛物線,可惜沒有準确的落在垃圾桶裏,而是過了垃圾桶的口,掉落了。
落地後傳來了一陣悶哼聲。
朱弦心裏一驚,知道自己砸到人了,她趕緊邊道歉邊過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地上蹲着一個男的,他低着頭,細碎的發絲遮住臉,朱弦看的不太清,但總覺得深更半夜的有些害怕,可是出于心裏的愧疚,又不得不再度開口詢問。
“你好?能聽見嗎?”
這時,那人緩緩的擡起頭,朱弦驚恐的瞪大眼睛,看清是許肆的那一刻,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拔腿就跑。
但許肆比她更快一步,猛的扯住她的手腕,将人摁在牆上,圈在他和牆的這一畝三分地裏。
她的身上穿着一個居家的夏季吊帶,下身是配套的短褲,身上散發着一股幹淨的皂香味。
許肆聞着,胸腔裏的那股子濁氣似乎排出去不少,先前被丁美雲騷擾的不悅也降低了很多。
雖然這丫頭不是什麽美女,但是相比于那個臃腫的丁美雲,許肆頭一次覺得她好看了很多。
“這麽怕我?朱弦,我救你了不止一次,你是不是該報答我?”
知道他說的是放學之後,她被人堵在巷子裏,險些被拍裸照,還有男廁所的那兩件事。
朱弦擡起頭,面上有懼色,眼裏卻有些疑惑:“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擡頭後她才看清,許肆的臉上有着一些傷,他的嘴角都被打的要裂開了,眼角,顴骨,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
許肆垂眸看向她,嘲諷道:“當然知道,你都被欺負出名了。”
“……”
每回她被霸淩的時候,都能讓許肆碰見不少次,那些霸淩者喊着她的名字,就像是喊小狗的名字一樣,多數情況下,朱弦都是哭着,不知道該怎麽反抗。
次數多了,許肆就記住了這麽個窩囊廢。
他以前托周家的福,進入過一所貴族學校,才進去也是因為繼子的身份,被那些自诩天生高貴的人看不起,也有不少欺負他的人,只是,他不是朱弦,許肆一一的打了回去。
然後,避免不了回來被宋之華教訓,讓他不要惹事。
許肆也懶得和她廢話,從口袋裏掏出一些錢,放進她的手裏,用下巴示意她看向馬路對面的藥店。
“去那,給我買些碘伏紗布和雲南白藥,外加一瓶紅花油,明白了嗎?”
朱弦滿身心的拒絕,但是又不敢惹怒他,而且今日放學的路上,确實是他救了自己。
她低着頭,聲音小的如蚊子哼,聽的許肆又是一陣皺眉,跟廁所裏撞見她時一樣,沒吃飯似的。
“朱弦,你說話聲音如果再這麽小,我下次就找人摘了你的扁桃體,反正你也用不到。”
朱弦的頭幾乎是一瞬間就搖了起來,她劇烈的擺手。
“不要,不要,你不要摘我的扁桃體,我這就過去給你買藥。”
跑出去還沒有幾步遠,許肆又開口叫住了她:“喂! ”
朱弦回頭,暖黃色的路燈打在她瘦弱的身軀上,由于是在等着他的指令,朱弦的眼睛睜的很大。
許肆才發現,這丫頭長了一雙頗為漂亮的丹鳳眼,琥珀色的眼瞳,透徹的很,看起來也沒有那些學生說的那麽醜。
“你手裏的是我的錢,你要是敢拿錢跑路,我明天去學校就找人摘了你的腎,明白嗎?”
朱弦像是被吓到了,聽話的點點頭,生怕點慢了,腎就沒了。
看她跑的比兔子還快,那齊耳的短發被風吹的都快炸開了,加上她瘦小的身子,活像一個被炮轟了的豆芽菜,落在許肆的眼裏,有些滑稽。
他忍不住笑了一聲,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朱弦乖乖的按照許肆的要求,買了藥,回來找人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找到了公園的涼亭裏坐着了。
把藥放下,朱弦謹記他的要求,聲音略大的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許肆試着低了低脖子,發現那場拳擊打的有些狠,低頭的時候,後背被肘擊了不少次,也牽扯的疼得很,根本無法自己塗藥。
他索性直接脫了上衣,命令道:“過來!”
他突然脫衣服的動作吓了朱弦一跳,第一次這麽看着一個男孩子的身體,她有些驚慌失措,錯開眼神,不敢看。
許肆半天等不到她過來,覺得這丫頭有時候麻煩得很。
“再不過來,我明天去學校能揍死你,你信嗎?”
信!
她很相信,霸淩她的人已經很多了,不能再加上許肆這麽個混世魔王了。
朱弦過去,許肆把藥塞進她的手裏,語氣也比剛才緩和了一些,他本來就不剩什麽力氣了,實在是沒精力再吼她了。
“我自己看不見,給我上好藥,你就可以離開了。”
可是她還是站着不動,不太敢動手。
許肆眯眼:“你等我死呢?”
無奈之下,朱弦也只能坐下,開始認真的上藥,她也被打過不少次,有些藥的使用方法,也是輕車熟路。
她上藥時小心翼翼的,基本不痛,包括包紮的手法,也很娴熟。
公園裏沒有什麽路燈,借着不遠處的燈光還是有些看不清,她便湊近了些。
輕柔的呼吸噴灑在許肆的側臉,帶着一種甜甜的味道,許肆眸色帶了些許戲谑,調侃道:“塗個藥,你有必要靠這麽近嗎?”
聞言,朱弦臉色微紅,坐直了身子,不敢吱聲,手上的活也沒停,繼續來。
等輪到身上的傷口時,朱弦的眼裏有了一些驚豔,她是個美術生,畫多了人體,知道眼前的這副身軀,肌肉線條十分的漂亮,只是滿身的青紫傷痕,看着真是有些觸目驚心。
被她上藥的時候,許肆整個精神狀态十分的放松,眼皮子不住的打架,疲憊的他兩只手向後撐去,身體微微仰起,也讓朱弦的視線更加的清晰了一點。
在他即将閉上眼打算眯一會的時候,朱弦不小心碘伏塗多了,那藥汁順着他的鎖骨處往下流淌,劃過他漂亮的胸肌處,還在往下流。
朱弦腦子一抽,上嘴輕輕的吹了一口氣,想要迅速吹幹這個碘伏。
身上陡然出現的一種濕熱的酥麻感,刺激的許肆瞌睡瞬間消失,呼吸一沉。
腰眼有些莫名的發麻。
他一只手抓住朱弦的肩膀,将人推開距離,許肆罕見的紅了耳朵。
“你在幹什麽?!”
朱弦不懂的反問他:“怎麽了?是疼嗎?對不起,我剛剛不小心碘伏上多了,它要滴下來了,我就想把它吹幹,是我的棉簽下手重了嗎?”
她這一臉懵懂無知的樣子,實在不像是裝的,許肆看去,那滴碘伏确實是滴多了,已經順着他的鎖骨一路而下,流過他的腰際,帶着一抹暧昧的弧度。
“我給你擦擦。”
朱弦拿出紗布充當紙巾,在許肆的注視下,從他的胸膛擦到腰,來回擦,似乎是怕他疼,畢竟身上的青紫也很多,她的力道很輕。
只是這一雙別人的手,在他的身上來回摩挲,許肆覺得有些難以言說的詭異,還他媽帶有一點點的悸動感。
真是日了狗了。
“你是上藥還是揩油啊?朱弦,你摸夠了嗎?”
又被訓了一頓,朱弦的臉色有些緊張,怎麽做都不對,她幹脆放下手上的藥:“那剩下的,你自己來吧。”
許肆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只是利落的轉過身,把後背給她,上面的青紫比正面的更甚,朱弦有些驚訝。
今天的許肆,傷的非常重。
“拿上紅花油,給我擦完後背,你就可以滾了。”
明明是求人辦事,卻說的滿嘴髒話,但這話,朱弦也不敢說出來,只能默默的按他的要求來。
只是她塗的太輕了,幾根手指就在他的後背來回點,塗的他滿肚子火。
“朱弦!你他媽刷豬油呢?會不會塗紅花油?掌心給我攤開!揉!”他扭頭,咬牙切齒,“你脖子上頂的是腫瘤嗎?怎麽這麽笨?你今天要是不抹好,就別回去了!”
朱弦被吓得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揉了起來,似乎不是想揉開紅花油,而是想把油摁進去,但是觸碰到傷口處,她碰的就有些疼了。
許肆滿頭黑線,可又不敢再開口糾正了,就這樣吧,否則到了明天早上,這藥也抹不完。
“好了。”
許肆穿好衣服,面對她時,滿臉的怨氣,卻又無可奈何,目光下落在她穿着吊帶的胸脯上,沒有任何起伏,他忍不住嗤笑一聲。
不理解他笑什麽,朱弦好奇的看向他。
“怎麽了?”
許肆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你可真是名副其實的豆芽菜,我他媽手機貼膜還起兩泡呢。”
朱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她明白了許肆話裏的意思後,人家已經走遠了,她的臉瞬間爆紅,惱怒的低罵了一句:“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