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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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舒很快出來了,神色慌張無措。
林黎看她離自己有些遠,攬了一下她的腰想讓她看自己手機裏剛拍的視頻。
紀舒卻像觸電一般,立刻躲開了她。
林黎愣了一瞬,不知道她怎麽這麽大反應,但她沒多想,繼續說:“你不知道我把你拍得多性感,你在舞臺上穿旗袍扭那幾下能把人迷成智障,你聽聽這裏面的尖叫聲,全是女生。”
林黎感嘆:“簡直能把人掰彎。”
紀舒渾身僵硬了一瞬,随意應了兩聲,看了一眼林黎此刻發着光的眼神後,不留痕跡地又拉開了和她的距離。
李悠然拉了拉紀舒的胳膊,也示意她過來看自己給她拍的視頻。
紀舒很快抽回了手,又和李悠然拉開了距離。
韓朝說:“我們發群裏你自己保存吧。”
紀舒現在腦子裏卻全是“學姐,我覺得你很漂亮…也很有氣質…我…我喜歡你”
以及林黎兩眼發光的那句:“能把人掰彎”
她突然想到什麽,止住了腳步,看了一眼林黎和李悠然。
這倆人一直不談男朋友,除了男明星,也沒聽她們倆說過對周圍哪些異性有好感……
紀舒突然覺得有些涼,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林黎和李悠然停下,回頭看她:“怎麽了?幹嘛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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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來了”紀舒邁出腳步,開始往韓朝那邊靠近。
韓朝瞧她奇奇怪怪的:“你怎麽像丢了魂一樣。”
“啊?”紀舒擡頭,有些慌張:“沒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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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多,林黎被旁邊床上的動靜給吵醒了。
因為過于困倦,此刻眼睛很幹,有些睜不開,林黎模模糊糊撐起身,輕輕拍了拍鄰床的紀舒,輕聲問道:“你怎麽了?紀舒。”
“……嗯?吵到你了,對不起啊,我肚子有些痛。”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難受,林黎按開了夾式床頭燈,這才發現,紀舒臉都要沒了血色,額頭上密密麻麻全是汗。
林黎立刻坐起身:“吃壞東西了?”她們宿舍人的月經周期都很接近,林黎知道紀舒經期剛走沒多久,這時候肚子痛肯定不能是痛經,大概率是吃壞肚子了。
“沒事,忍過去這一陣兒就好了。”
林黎見她整個人都要蜷成一團了,“都痛成這樣了,再忍下去小心釀成大毛病,能起身嗎?你先起身穿好衣服。”
林黎說完下了床,這時候對床的李悠然也醒了過來,林黎開燈。
李悠然一邊穿衣服一邊問:“紀舒怎麽了?”
“肚子痛,可能是吃壞東西了。”林黎一邊解釋,一邊撈上自己的包去扶紀舒下床。
李悠然問:“拿身份證了嗎?附醫挂號得拿身份證。”
紀舒說:“我身份證在床上的包裏。”
林黎閑爬上爬下太耽誤時間了,說:“先用我的吧。”然後從抽屜裏拿上自己的身份證和李悠然扶着紀舒一起下了樓。
宿管阿姨給她們開了門,按照學校要求,還打電話通知了輔導員。
西河城大學附屬醫院急診科
林黎和李悠然幫紀舒挂完號,按照流程陪着她去抽血化驗,然後坐在等候區等化驗單。
輔導員電話很快打了過來,問她們紀舒情況怎麽樣,需不需要他過去。
李悠然接的電話,簡單說了下情況,可能是急性腸胃炎,于是對輔導員說不用麻煩他過來了。
電話挂斷之後,三個人靠在一起休息。
急診樓靠近醫院大門,林黎她們坐在急診大廳內,能清晰地聽到馬路上汽車駛過的聲音。
雖然是淩晨急診大廳內也有很多病人,談話聲有些嘈雜,林黎翻出包裏的耳機,正要放首歌聽聽。
突然聽到‘嘭’的一聲響,聲音是從旁邊馬路上傳來的。
林黎擡起頭:“出車禍了?”
沒過幾分鐘,六七名警察擒着一個帶黑色頭套的男子去了抽血區。
這畫面,她們三個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李悠然說:“可能吸毒了吧,之前我們老師說過吸毒的嫌疑犯也會在附醫裏抽血檢驗。”
林黎收回目光,“應該吧。”她看向紀舒,對方靠在李悠然肩上快睡着了,盡管是夏夜,晚上氣溫依舊低,尤其是睡着以後,對冷會更敏感,林黎擡手給紀舒攏緊了外套。
身後,一名警察似乎看到了什麽,聲音有些欣喜激動:“诶,吳淩你來了,剛才多虧你了,我說這家夥怎麽這麽猖狂,原來是仗着自己有點功夫在身上。”
“剛才交那幾下手,沒受傷吧?”
還沒輪到對方回答,另一人插了進來,笑道:“你這問的什麽廢話?這家夥的身手你沒見識過?”
林黎渾身激靈了起來,剛才他們口中說的誰?
……吳淩?
林黎轉過頭去确認,一眼便瞧見了人群之中的吳淩。
他的身高長相和精神面貌實在太優越了,往那兒一站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感覺和她們不是一個次元的,此刻對方正和朋友說着話,顯然并沒有注意到她,林黎看了眼自己亂糟糟沒來得及梳理的頭發,和身上因為着急出門沒換的睡衣、外套加拖鞋穿搭,突然開始自慚形穢。
這個感受冒出來的時候,林黎立刻蹲在了休息椅前,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企盼着吳淩和朋友說完話趕快離開,千萬不要注意到她這副醜樣子。
但正應了那句古話“怕什麽來什麽”
好巧不巧,這時候一名護士拿着血檢結果單喊:“三十八患者血檢結果出來了。”
林黎頭都要大了,大腦一時間有些空白,心想不是吧不是吧,為什麽偏偏是現在。
護士見沒人過去,低頭掃了一眼名字,重複道:“三十八號患者林黎,血檢報告單出來了。”
遲鈍的大腦終于想出了解決方案,林黎扯了扯一旁的李悠然,示意她過去領一下。
李悠然雖然不解她為什麽這麽一副怕見到鬼的樣子,但還是輕輕扶住紀舒準備起身過去,但這時候,不知道是她們三個太顯眼了以至于令人記憶深刻,還是那位護士姐姐記憶力太好了,竟然還記得半小時前挂號的她。
護士姐姐主動走了過來,一邊遞給她報告單,一邊說:“诶,我沒記錯的話,不是你朋友肚子疼難受嗎?”
她看向蹲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蜷縮成一個點的林黎,問:“你也肚子疼?”
看神情,護士姐姐幾乎快要懷疑這是不是一起食物中毒案例了。
林黎只好開口解釋,但因為怕引起旁邊正和朋友說話的吳淩注意,她聲音有些低:“沒有,沒有,我就是想系個鞋帶。”
護士姐姐掃了一眼她的拖鞋,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但她沒在這句話上面多計較,告訴她們可以繳費拿藥去輸液室輸液後便離開了。
林黎如蒙大赦,她趕緊去拿單子繳費領藥,李悠然則先扶着紀舒去二樓輸液室。
這時候藥房取藥窗口人很少,林黎很快拿上了藥,她拎着手中的塑料袋,一邊轉身一邊掂着袋子看裏面的東西,幾盒口服藥和幾袋輸液用藥。
她正要往前走,卻發現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人,她驚得“啊呀”一聲,立馬止住自己要往別人身上撞的步子,忙道對不起,結果擡頭一看卻發現對方是她方才以及此刻最想避開的大表哥,吳淩。
林黎愣住了,看着他微微抿唇,心想不是吧,還真怕什麽來什麽。
與她這副如臨大敵的緊繃狀态相比,對方顯得很泰然自若,一邊接過她手裏的藥,一邊很自然地牽住她手腕帶她往旁邊站,他說:“別擋着其他患者取藥。”離開窗口後便松開了牽着她的手。
林黎有些懵:……嗯?擋路的不應該是他嗎?不然自己早走了。
還沒等自己理清思路,就聽吳淩開口問:“去輸液室?”
林黎:“嗯,表哥我自己拿就行了。”她伸着雙手湊過去,但不知道對方是長太高了沒看見還是怎麽的,硬生生忽視了她這行為。
林黎尴尬地收回手,下一秒忽然明白了什麽,她看了一眼要陪着自己去輸液室的吳淩,認真道:“表哥,不是我生病,我是幫室友拿藥的,你不用陪我上去的。”
“嗯,我知道。”
林黎:……?
但好在吳淩大概也明白,他一個男性在旁邊陪着,三個女生都會不自在,到輸液室後同林黎說了句“如果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給我打電話。”便離開了。
只留林黎坐在紀舒旁邊對他今晚的行為一臉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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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點多,這時候天已經亮了,韓朝看到消息匆匆趕過來的時候,護士姐姐正在給紀舒拔針。
他氣喘籲籲的,看得出來應該是一路跑過來直奔輸液室,他問:“怎麽樣了?”
李悠然說:“輕微的急性腸胃炎,輸完液後已經好多了。”
七點鐘韓朝醒來後照例看了眼手機,發現群裏多了幾條新消息,林黎說紀舒生病了,今天聚不了餐了,改天吧。
在得知她們三個現在在附院後,他便立刻跑了過來。
紀舒看到韓朝過來很震驚,“你怎麽過來了!”
韓朝說:“我怎麽不能過來了?”
“……我不是那意思,你不嫌麻煩想來就來吧。”紀舒抽回了搭在扶手上的右手,輕輕活動了下,和她們一起下樓。
盛夏的清晨帶着很熱烈的涼爽,一出急診樓這股夾帶着旁邊行道樹綠葉味道的涼意便撲了人滿身。
許是這時候少了方才在輸液室讓人循規蹈矩被束縛的味道,亦或者是病去後的情緒正常起伏。
紀舒看着身旁三個陪自己看病的好朋友,心裏莫名一暖,上前一步攬住了正在讨論去哪裏吃早飯的林黎和李悠然。
紀舒左一下右一下捧住林黎和李悠然的臉一人親了一口,然後來了一句:“你們放心,就算你們是拉子,我也不會介意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我都想明白了,只要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真摯的就好。”
林黎、李悠然一臉見了鬼的神情:“???你有病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李悠然反應很快,一下抓到了重點:“欸,不對,你把話說清楚,誰是拉子了?”
林黎緊跟着附和:“對啊,誰是拉子啊?你怎麽生了個病莫名其妙的。”
但紀舒此時視線轉到韓朝這裏,沒理她倆。
韓朝立馬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雙頰,他這動作有些滑稽,像捧花一樣,不過也只有片刻,他很快反應過來什麽,立即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聲音含糊不清:“我沒刷牙,親嘴就不用了。”
紀舒原本淚眼朦胧的,這下直接被他氣笑了,“嘁,想得美你。”
她上前一步,跳了一下,攬着韓朝的脖子,然後朝着身後的林黎和李悠然一揮手:“走,去吃早飯。”
韓朝被紀舒壓得被迫彎起了腰,“大姐,你重死了。”
“不能說女生重,你知道嗎!你覺得我重這只能說明你該健身了,小弟。”
“行行行,你最輕了,你比牛毛還輕。”
紀舒擡手拍了一下他的頭。
韓朝急忙擡手捂住,用一副仿佛受了極大迫害的表情問她:“你打我幹嘛?”
“感情不真摯,話語沒誠意。”
“……”
四人去了醫院旁邊的一個粥坊吃早飯。
小籠包、醬香餅、茶葉蛋、小菜和自助粥幾乎要擺滿了小方桌。
紀舒喝着小米粥,說:“其實我以前有一個特別好的朋友,我們倆做了六年的同學、好朋友、好閨蜜,我以為我們倆會一直這麽好下去,直到大學、畢業工作,至少我一直是這麽認為的。”
“她特別喜歡一個明星,喜歡了好多年,因為她的原因,我後來也成了那個明星的粉絲,和她一起支持那個明星,有一年她過生日,我提前攢了好久的錢,送了她一張那個明星的演唱會門票,那一年高一,課業還不是那麽緊張,加上調休端午節一共放了兩天假,我們倆就做火車去了另一個城市去看演唱會。”
“那時候車站人特別擠,出站的時候我被人踩了好幾腳,被人推搡之下直接從樓梯上滑了好幾節,硬生生摔在了臺階上,不過也沒流血沒碰到頭,看着也不嚴重,也就沒去醫院看,因為演唱會在晚上七點,我們倆就先去了附近的一個賓館。”
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休息了一會兒後我開始渾身難受,感覺頭都在發脹,我實在受不了了,不想動彈,我就和她說,要不你晚上自己去演唱會吧,我很難受,想留在賓館休息。但現在只是征詢階段,你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可以提出來,我們再商量。
那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其實也沒有特別喜歡那個明星。
但她對我說你不去,誰給我錄視頻拍照?我自己去有什麽意思?
之後我和她說話,她開始甩臉色對我愛答不理的,我當時就想,自己是不是太掃興了,明明知道她那麽喜歡這個明星,等這個演唱會等了那麽久,好不容易來這麽一趟,既然都到地方了,還是去吧。
去完演唱會之後我更難受了,回家以後,我爸媽帶我去醫院檢查,這才發現有些輕微內出血,好在并不嚴重好好休息幾天就能養好。
自那之後我突然開始覺得我是不是在她心裏并不重要,她好像也沒那麽在意我,她對我的健康幾乎是完全漠視的,不過是之後得知我去醫院檢查後随口問了兩句客套關心的話而已。
但好朋友之間會這樣嗎?”
“當然不會,”韓朝問她:“那之後絕交了嗎?”
紀舒說:“後來我們還維持了一段時間好朋友關系,那段時間裏我們倆依舊和往常一樣會有一些小矛盾,但我漸漸開始回過味來,在那些矛盾裏看到了我們倆付出的不對等、她對我的忽視不關心,但為什麽我之前就沒發現呢?我自己之後也想了很多,我想大概是好朋友這層關系,讓我每次都用‘她性格大大咧咧才這樣的’親自給她找了借口。
我們倆關系真正冷淡應該是那一年我過生日,我生日和宿舍另一位女生重合了,生日那天,她送了我和那個女生一人一個同款馬克杯,是網購的九塊九買一送一的那種,盒子破破爛爛打開後杯子裏面還有一層灰。
以前她也送我這種幾塊錢的小東西,但那時候我只是覺得禮物這些東西心意最重要,況且我也知道她家裏不富裕,所以并沒覺得有什麽。
但那次我真受不了了,原來在她心裏,我和她的其她朋友是一樣的分量,我在心裏憋了很多天,有一次實在沒忍住,我就和她直說了我的不滿。我想一段關系中有不滿是很正常的,大家說出來改正不就好了。”
但她說,你要是對我有什麽不滿那我們倆就分開吧,她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哭,哭得很傷心,我開始反思自己是說重話了嗎?然後那天我一直低三下四哄她,沒哄好。
李悠然問:“不是吧,還是她先和你絕交的啊?”李悠然一副恨鐵不成鋼,你怎麽之前過得這麽憋屈的樣子。
紀舒可算爽了:“那倒沒有,我當時也一肚子委屈,心想絕交就絕交誰怕誰,後來她先怕了,給我買禮物來哄我,直到那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沒那麽心軟了,我想大概是我和她那麽多年的友情被消耗殆盡了吧。我和她最後只做回了同學關系,一學期因為某些組織活動偶爾說上幾句話的那種。”
“也幸虧我當時和她沒繼續做好朋友,高二開學的時候,老師把上學期同學們寫的大學目标用便簽貼在了牆上,我才發現她早就背着我改了心儀志願,但沒和我說,虧我當時還傻傻的想和她考同一所大學。她的未來裏從來沒有我。”
“哎”紀舒長嘆了一口氣,“以前我看電視劇的時候,總是埋怨裏面的人物各個不長嘴,鬧出一個又一個誤會,但凡有一個人說清楚,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她似乎有些感慨,放下了手中的小碗,神色有些嚴肅正經:“但後來我才發現,有時候人的感情其實挺脆弱的,尤其是成年人,這種脆弱感總讓我顧及着有些話到底能不能說出口。我常常會顧慮,這些話一旦說出口會不會讓原本微妙的平衡關系瞬間傾斜崩塌,會不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而一旦猶豫,就會使解釋錯過最佳時機,即使後來你再去解釋,那些解釋的話語也顯得那麽無足輕重、浮于表面,好像根本不走心。而且誤會的解開是需要傾聽者的,有些人他根本就抓不住你話語裏的重點,總是本末倒置,斷章取義,反而會讓矛盾越扯越大。”
她頓了一下,“……更何況,有時候心裏的那點傲嬌別扭和自尊,總是讓人一沖動就說出什麽過激後悔的狠話,讓人拉不下臉去開口,無論是解釋還是服軟道歉。”
紀舒仰頭喝了一口粥,林黎覺得她這神情似乎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
這些話的水平十分不符合她往昔一貫的形象。
林黎想,有人讀萬卷書,有人行萬裏路,而人們的談吐總能映射出這其中的幾分經歷,紀舒恐怕便是有些偏後者的人。
她和李悠然、韓朝側耳仔細地傾聽紀舒的話語,三個人全神貫注地看着她,然後目不斜視地紛紛伸手各自又遞給了她一碗粥。
紀舒看了眼面前的三碗粥,咽下了準備繼續說出口的話,改口道:“夠了,我喝飽了。”
一晚上沒睡,雖然眼皮很困,林黎回去後躺在宿舍床上依舊睡不着。
她一直以為,只有自己有僞裝,在以假面示人,但現在看來許多人都有自己的一層外殼,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來掩飾自己的堅強。
就連紀舒這種表面看起來大大咧咧、心直口快,似乎什麽話都不忌口的人,心中也有一份獨屬于她的敏感,和她自己的考量。
其實現在想起來,她以前說過的那些讓人聽起來欠兮兮,但并未觸碰到人的底線,并不讓人反感讨厭的話,未嘗不是經過思考權衡後才說出口的。
……
林黎心中百感交集。
原來,這就是成長嗎
她點開了微信,看了看她和宋女士的聊天記錄,最後一條還是宋清雨昨天照常關心她日常生活的話。
林黎又點開了她和辛瑤的聊天記錄,那是今天早晨她發過來的一個裙子照片。
辛瑤:【你喜歡嗎?喜歡的話挑一個顏色我給你郵過去,我們倆穿閨蜜款】
林黎:【別買了大姐,我衣服櫃子都塞不下了】
辛瑤:【女生的衣服也是有生命的,需要新陳代謝】
林黎:【……浪費可恥!】
辛瑤:【好吧,當我沒說,等你回來我讓你穿我的[嘴一個]】
隔了兩分鐘,辛瑤又發了一條信息:【在幹嘛,今天怎麽會起這麽早,還沒八點呢。】
林黎:【紀舒生病了,剛陪着打完點滴,現在我們幾個在外面吃早飯呢。】
辛瑤發了一條語音:“什麽病?嚴重嗎?需要我幫忙嗎?別不好意思,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我能幫忙聯系到更好的醫生。”
林黎:【哈哈哈,不是什麽大問題,她現在生龍活虎的,已經喝了三碗粥了】
……
林黎熄了屏幕,側身盯着牆壁游神,以前她總覺得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她要比同齡人更加成熟穩重。
可現在看來,同樣也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讓她在某些方面被保護的很好。
不,是極其好。
想起從前的種種,她突然輕笑了聲,怎麽總感覺從前的自己像是個僞裝大人的幼稚小孩兒。
心情突然有了很大的波動,林黎急忙坐起身,打開手機,點開相機,朝着對面敞開的窗戶,不斷放大,将這一刻窗外璀璨朝陽的輪廓定格在了手機裏。
然後她點進了微信,沒有配文直接将這張圖片發了朋友圈。
然後他發現,韓朝那家夥把它們今早在粥坊的合照發了朋友圈,四人都沒刷牙洗臉的合照。
林黎:……
她剛要發信息控訴韓朝,看到鄰床已經睡着的紀舒,突然反應過來什麽,罵韓朝這任務待會兒一定會有人主動替她,林黎開始安心地熄屏睡覺。
她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紀舒在評論區控訴道:【你們兩個真的太過分了啊,在我病體孱弱得堪比西施的時候,一個在朋友圈發我醜照,一個發燦爛的太陽,沒人管我的死活是吧。】
“病體孱弱得堪比西施”
林黎仔細看了眼她這形容,好吧,從前那個紀舒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