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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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自治州牧區玩了兩天,第三天下午坐車回了自治州市區。
市區景點很密集,在這幾天因旅游旺季交通擁擠的時候,騎共享電動車是性價比最高的交通方式。
早晨十點,四人在民宿附近的早餐店用完早飯,各騎了一輛共享電動車準備去本市博物館。
這個點東環路上車流很少,只能偶爾會見到幾輛本地電動車駛過。
東環路的十字路口有一座警亭,遠遠能看到一位年輕的警察正在路口值班,他旁邊正立着一個藍色牌子,上面寫着嚴查不戴頭盔。
韓朝在最前方,他先停了下來,準備看紅綠燈過十字路口。
這個時候,路口的值班警察朝她們四個看了過來。
林黎她們三人緊跟在韓朝身後停了下來,離值班警察不到五米距離,見他看過來,以為沒帶頭盔要挨訓了,三人像是複制粘貼一樣,表情害怕又慌亂地連忙從前方車籃裏撈出頭盔,吹了兩下灰塵,十分麻溜地戴上。
那位年輕的警察見狀笑了下,溫聲問道:“來旅游的嗎?”
“嗯嗯”三人像小學生一樣,木木呆呆地連忙點頭,乖巧得不像話。
韓朝扭過頭,見她們三個睜着三雙水靈靈的大眼,正盯着人家警察一眼不眨。
視線右移,他仔細看了一眼旁邊的值班警察,瞬間什麽都懂了。
得,三個花癡鬼。
韓朝看了周圍一眼,并未看到有什麽紅綠燈,但他左手邊,清一色的汽車司機正停在路口,等着什麽。
韓朝只好打斷了紀舒和那位年輕警察的談話,問:“現在能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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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警察點頭,說:“可以。”
随後上前一步,朝左邊打了幾下手勢,然後示意她們可以過去了。
三人笑得十分燦爛地同年輕警察道了別,在韓朝的催促下擰起車把離開了這個讓她們有些依依不舍的路口。
直到逛完博物館,中午吃燒烤的時候,三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談論着早晨在路口遇見的那位警察有多帥氣、多溫柔。
韓朝實在不能理解,今早那一眼對她們三個的沖擊力怎麽那麽大,可以激情澎湃地談論一上午,他在她們三人紅光四射的面容上挨個逡巡了一圈,蔫蔫地拿起一串羊肉塞進了嘴裏,狠狠嚼了兩下。
然後聽紀舒說:“他五官好立體啊!是本地人嗎?長得還那麽清秀,儀态也好,還那麽溫柔!!”
“我當時還以為他要罵我們!結果他那麽溫柔地來了一句‘來旅游的嗎?’啊啊啊!我簡直愛死了!”
紀舒口中的本地人,是自治州當地的少數民族,韓朝聞言冷不丁插了一句:“我也是混血。”
紀舒止住了話語,将注意力轉到了韓朝身上,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韓朝垂眸,放輕了呼吸,只聽紀舒恍然大悟道:“欸!好像是真的诶,怪不得你眉眼那麽好看。”
紀舒很快分散了目光,不再一直盯着他看,韓朝悄然松了一口氣。
他聽紀舒問他:“那你是什麽族的?”
韓朝擡起了頭,微微坐直了身體,右手垂在膝上,輕敲着膝蓋,有些吊兒郎當的傲嬌:“土爾扈特部東歸聽說過吧,那我祖先。”
紀舒:。。。
“是不是土爾扈特部的後裔有待商榷,不過混血這事兒他沒騙你,”林黎解釋:“他姥爺是俄羅斯人。”
韓朝的姥姥早年是一名俄語翻譯,後來在某次商談中認識了一名俄國商人,兩人後來結了婚,有了韓朝的母親葉映。
四人用完飯後,準備騎共享電動車轉戰下一個景點。
但很不巧,這個點共享單車只剩了兩輛,單車擺放點空落落的。
正午兩點,自治州的太陽火辣辣的,韓朝拿出手機,說:“還是打車去吧。”
就在他下單的前一秒,紀舒攔住了他,語重心長道:“低碳出行,你我做起。兩人一輛,正好夠用。”
韓朝看了一眼共享電動車的單人座位,說:“你認真的?這可不是在印度。”
紀舒神色很堅定,一旁的李悠然和林黎倒也寵她,還真同意了紀舒的提議。
最後,韓朝和林黎兩個難兄難弟擠在一輛電動車上,緊跟在紀舒和李悠然身後,韓朝看着路旁偶爾呼嘯而過的出租車,心裏怎麽都想不明白,他是怎麽答應來這裏和她們窮游的。
路上,他沒忍住問林黎:“你們宿舍的人都這麽窮的嗎?”紀舒和李悠然家裏的條件她不太了解,但他很清楚林黎是京海獨生女,父母都挺有錢,平常生活費宋阿姨和林叔叔肯定都沒少給她。
“我要攢錢,能省則省,"林黎回他:“李悠然嘛,她只把錢用在她自己覺得值得的地方,舉個例子,如果有一個水杯質量和外觀都超級好,但售價好幾千,如果她覺得值的話,眼都不眨就買了。但是如果有兩個選擇,就她而言,選哪個都可以,那她往往會考慮身邊人的意願,就像打車和騎共享單車都能到目的地,她沒有更側重一方的傾向的話,就會尊重朋友的意願。”
“那紀舒呢?”
“哦,她啊,”林黎說:“她不缺錢,純屬摳兒。”
林黎說完,拍了拍韓朝:“你往前點,我都坐杠上了。”
韓朝驚呼:“大姐,我要坐空氣上了。”
并用一道十分害怕的語氣補了句:“你別往前了啊,再往前我清白要沒了。”
林黎:“……”
她突然感覺自己臉皮還是太薄了。
-
晚上九點,四人去了民宿旁邊的小吃街用晚飯。
她們進了一家自選砂鍋店。
李悠然先選完了菜品,交到了前臺付了款。
林黎和紀舒拿着鐵夾在菜品區選着菜,兩人握着鐵夾移過撒尿牛丸的筐口時,不約而同停頓了下,但都沒夾,轉而移向了別的菜品。
韓朝見她們倆奇奇怪怪的,順手夾了兩個牛丸放進了自己的自選菜盆裏,問她倆:“幹嘛?忌口?”
林黎在原地閉眸靜思了片刻,末了還是沒忍住,笑道:“待會兒你偷摸着吃,別讓李悠然看見了。”說完就去前臺結賬了。
紀舒跟在她後面,路過韓朝時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記得藏嚴實點。”
韓朝在旁邊一臉莫名,“你們倆什麽意思?”說着舉步跟了上去,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撒尿牛丸這個梗,是林黎她們宿舍心照不宣的笑談,這件事還得從她們大一的暑期實踐說起。
那年暑期實踐,她們宿舍三人和別人組了團隊,去了某團場實踐,某天,她們團隊和帶隊老師忙完當天任務已經近晚上十一點了。
她們全體成員就近找了家自選麻辣燙吃夜宵墊肚子,用餐途中,帶隊老師側頭要和李悠然交代什麽,李悠然張開嘴就那麽水靈靈地咬上了撒尿牛丸,汁水濺了帶隊老師一臉。
李悠然立刻站起身擡手給老師擦臉,桌上其他同學也吓得紛紛抽紙往老師臉上送。
那場景已然亂成了一鍋粥。
萬幸的是李悠然吃之前吹了許久,汁水并不燙,她們帶隊老師脾氣又很好,一邊笑着擦起眼鏡,一邊安慰她們沒事。
而在今天,當時她們抓馬的反應再次敘述出來,撒尿牛丸梗成了他們四人的心照不宣。
為了消食,四人用完飯後沒有直接回民宿房間,而是在民宿院子中呆了會兒。
她們坐在秋千椅上,一下下輕輕地蕩着,身後是民宿老板搭的葡萄棚,棚下種了些應季蔬菜,旁邊還有顆小棗樹。
一樓除了大廳前臺,還有休息室,休息室布置得很溫馨,中間放着兩張沙發,靠牆有一排書架,書架上放了很多睡前讀物,牆上貼有明信片和游客寫的便簽,燈光是暖色調,最裏側是免費的茶水間。
民宿老板養了一個金毛,兩歲,品相很好看,白天金毛會乖乖卧在休息室,陪游客玩,今晚天氣很好,金毛便在院子裏玩。
院子另一角休息榻上,三個韓國人正喝着燒酒、吃着本地燒烤用韓語聊着什麽。
她們的聲音沒有刻意放低,林黎聽得很清楚,大概內容是關于她們國內某幾個愛豆的八卦。
她好奇得很,買了幾包酸奶,同她們打了招呼,加入了這個八卦讨論會。
消食得差不多後,紀舒和李悠然、韓朝回房開了局游戲,她們見林黎聊得正歡,沒打擾她。
兩局游戲結束,已經十一點多了,韓朝準備回自己房間休息,出門的時候紀舒讓他順帶喊一下林黎,讓她回來洗漱睡覺。
韓朝剛應了句:“行。”
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了極其悲慘委屈的狗狗哼叫聲,以及林黎含混不清地哭喊。
院子裏動靜鬧得實在有些大,三人下去查看情況。
只見院子中間,林黎正緊緊抱着店主的狗埋頭痛哭,店主的金毛掙脫不了林黎的束縛,哼哼唧唧委屈極了,而一旁那三個韓國人正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韓朝、紀舒、李悠然将圍觀者的呆愕神情一比一複制粘貼了過來。
店主在旁邊想勸說,但此刻的林黎根本不聽勸,樓上還有拿手機正在錄視頻的。
韓朝最先回過神來,朝四周揮了揮手,讓大家都別拍了,趕快回房間洗漱睡覺吧。
然後他掏出手機,走到林黎旁邊,開始錄像。
韓朝:“幹嘛呢你,林黎。”
林黎痛哭了好一會兒,才從金毛身上擡起頭,委屈極了:“金毛它…它…”
“它怎麽了?”
“它失憶了!嗚嗚嗚——它不記得我了——”林黎又揉了揉懷中店主的狗,對着它說道:“是我啊,金毛,你怎麽把我給忘了?嗯?”
紀舒和李悠然瞬間懂了什麽,和店主解釋了一番,拖着林黎半哄半騙式地把她拖回了房間。
-
昨晚和那三位韓國人聊天的時候,燒酒喝得有點多,林黎直接睡到了十一點,她醒來的時候,眼睛有些幹澀睜不開,眨眼緩了一會兒才好很多。
林黎聽到紀舒她們正聚在外間笑着什麽,她想這仨人八成又是在打游戲,便拿着洗漱用品進了洗漱間,用皮筋簡單紮了個頭發,接水正準備刷牙,突然發現有什麽不對,她擡手擦了擦鏡子。
——“啊——!!!”
外間的三人立馬跑了過來,忙問她:“怎麽了?怎麽了?”
林黎:“這裏是不是有蟲子啊,我感覺我眼睛被蟄了,都紅腫了。”
“很難受。”林黎揉着眼眶補充了句。
韓朝左手輕輕撓了兩下右鎖骨,斟酌着說:“昨晚水喝多了吧,一會給你買杯咖啡消消腫?”
林黎看了下,确實也沒看到什麽傷口,她沒多想,信了韓朝的話。
四人出發前,林黎清理着手機裏積攢了一晚上的通知消息,這才發現辛瑤十點左右給自己發了一個視頻。
是辛瑤錄的金毛的視頻。
林黎又刷新了下,見她确實只發了個視頻,什麽配文也沒有。
她回道:【金毛想我了?】
辛瑤沒回她。
一行人繼續逛着市區附近的景點,林黎很快将早晨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晚上九點多,她們坐公交去了火車站,等過完安檢、檢票上車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
她們所在的車站是自治州東站,這趟旅途的中轉站之一,列車只停靠三分鐘。
今天走了一天的路,林黎困得不行,一上車,她把書包放在行禮架上,就開始趴在桌子上睡覺。
火車是晚間車,車上人極少,林黎所在的這個車廂除了她們四人,只有兩名中年務工的男人。
紀舒和李悠然坐在過道左側,一人占了三個位置,放完行李也開始躺在座位上睡覺。
林黎不知道的是,就在隔壁車廂,吳淩嘴角勾着笑,正坐在靠近車廂連接處的位置看着她。
二十分鐘前
吳淩和一衆戰友完成了野外演練,從自治州西站登上了回西河城的列車。
吳淩拿回了私人手機,發現朋友圈裏有了新動态。
其中有一條是韓朝發的。
配文【我覺得動物保護法還是得盡早出臺。】
下方配了一條視頻。
他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了對方是誰。
視頻被人點開,畫面和聲音齊齊播放。
畫面有些黑,背景聲音也有些嘈雜。
視頻裏很快傳來清晰的人聲
——“幹嘛呢你,林黎。”
“金毛它…它…”林黎從金毛身上擡起頭,眼睛和鼻頭被淚水潤澤得紅紅的,睫毛也濕成了一縷一縷的,嗓音嗚咽地快要說不出話。
“它怎麽了?”
“它失憶了!嗚嗚嗚……”
……
視頻播放完,屏幕再次陷入了寂靜,視頻裏的畫面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看了眼韓朝朋友圈的定位,也是他們來野練的自治州。
八成是過來旅游的,吳淩止不住地想,這丫頭酒品一如既往地差,也不知道喝了幾杯,一醉就到處亂認自己的金毛。
他擡頭,手肘支在桌子上,指節輕擡下巴,淩厲的雙眼放柔了光芒。
第一次見到她喝醉還是三年前。
六月八日晚,京海市登科坊
京海市第一附屬中學有一項傳統。
高考結束的當天晚上,所有高三的學生會去登科坊參加畢業晚會。
主持人主持典禮、師生講話、上菜用餐……
一系列流程走完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登科坊一樓大廳內煙霧缭繞,老師和男同學們此刻大都喝得醉醺醺的,沒了高中校規的束縛,此刻某些男同學正抽着煙大舌頭地說着話。
一些同學正抱着自己喜歡的任課老師哭着道別。其餘的人兩三人聚在一起,正在互相找朋友合照。
煙味有些濃,林黎實在受不住,她知會了正在與人合照的辛瑤一聲,便出門去透氣。
不曉得是晚上喝得那幾口酒的後勁上來了,還是被方才的煙味熏得,林黎覺得如今自己的臉像火燒一樣,連同腦子都被熱得暈暈的。
她擡起手背貼了貼自己的臉,終于舒服了些。
吳淩帶着韓骁開車到登科坊的時候,正巧看到了這一幕。
林黎站在登科坊門口的大紅燈籠下,正垂着頭,雙手握拳一下下壓着自己的臉頰,分不清是醉得還是困得,她此刻動作遲鈍得可愛。
他下車同韓骁說:“我妹現在就聽你的話,你幫忙把她接出來吧,我過去她又得鬧脾氣。”
只是這話究竟是真是假,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他只知道在韓骁走了之後,他終于有了和林黎獨處的空間。
他走到她身邊,問她:“畢業晚會結束了?我送你回家。”
林黎聽到聲音擡起了頭,就那麽在原地呆呆看了他幾秒,才似乎後知後覺聽懂了他的話,她看了眼路旁的車,兩秒後,搖了搖頭,說:“不要。”
她一邊轉身,沿着人行道走,一邊說:“我要自己走回去。”
剛邁出兩步,她才意識過來應該先找方向。
這才停下腳步,掏出口袋裏的手機,打開地圖,輸入自己家中的地址,然後看着手機界面陷入了沉思。
吳淩跟在她身側,看到林黎苦惱地皺起了眉頭,帶了兩分不耐地晃了晃手機,随後開始在原地打轉,口中喃喃着:“北邊……北……”
在原地轉了兩圈後,她終于找到了‘北’究竟是走哪條路。
“北邊!”林黎眉眼彎彎,驚喜地指了指前方。
‘噗嗤’一聲,原本還在一旁裝啞巴看戲的吳淩沒忍住笑了出來。
那兩圈将本就不清醒林黎轉得更糊塗了。
還沒走兩步就差點一頭栽到旁邊的綠化樹上。
吳淩很無奈,兩步走到她身前,半蹲下身,說:“上來。”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下她聽話得緊,抱着他的脖子就爬了上去。
吳淩背着她調轉了方向,往真正的‘北’邊走,他将車鑰匙給了登科坊門口的迎賓員,讓他轉交給和他一起來的另一位男士。
然後背着林黎回家。
一路上,林黎大約在他背上無聊得緊,一邊胡亂揉他蹭他的短發,一邊喋喋不休地問他:“金毛,你毛怎麽變短了?”
吳淩:“……”
一向句句有回應的他罕見地保持了沉默,沒理林黎。
林黎很快對此表示了抗議,她在他背上抖着腿,晃着他訴說着自己此刻心情的不滿。
她這脾氣發得毫無征兆,吳淩踩上路邊一塊松動的青磚,險些沒将她給丢出去。
“別鬧。”他說,語氣有些冷,林黎果然安靜了下來。
吳淩背着她繼續上路。
只是在他身後,他沒看見的是,林黎右腳的鞋此刻已經孤零零地甩在了路口拐角處。
不知道又拐出去了第幾個路口,就當他以為林黎已經趴在他背上睡着了的時候,卻聽林黎突然開口問他:“金毛,我鞋呢?”
“什麽?”
林黎不出聲了。
他垂頭去看,只見林黎右腳上只剩一只白色花邊襪,鞋子已經不知道丢在了哪裏。
“你什麽時候把鞋給踢了?”他側頭去看她。
但他背上的姑娘已經心虛地把頭埋在了他頸肩,右腳也蜷縮了起來,一副做錯了事怕挨家長訓的孩子氣模樣。
他無奈,只好背着林黎沿原路去找,好在鞋子丢的地方離這兒不遠,吳淩背着她走沒到十分鐘就找到了。
他背着林黎半蹲下去清了清路邊的臺階,讓林黎坐下,随後撿起一旁她丢掉的鞋,擡手掃了掃鞋口的灰塵,撈起林黎的腳要給她穿上。
面前的姑娘卻突然擡手攔住他。
吳淩擡眸。
只見林黎秀氣的眉微蹙,看了他半響終于嚴肅地開口教導:“金毛,以後不準再叼我鞋了,只這一次,下不為例。”
“……”
吳淩沒忍住,突然低笑了起來。
怎麽有人喝完酒以後會傻成這樣。
“嗯,”他敷衍道:“金毛以後不會再叼你鞋了。”
小姑娘這才松手,由着他給自己穿上鞋然後繼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