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美好邂逅
美好邂逅
下意識的,易茗想要收拾東西逃走,可看着許井藤的眼睛,又動彈不得。
“方便嗎?我們出去說,很快。”許井藤繼續小聲道。
易茗點點頭。
今天天氣很好,微風吹亂易茗剛到下巴的短發,她坐在小花壇的邊沿上,許井藤也坐下,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怎麽沒跟小非她們坐一起?”
易茗知道他說的不是今天。
“你一直都知道嗎?”
“嗯。”許井藤輕輕地說,“你的目光很明顯。”
“我知道這樣做不好,沒想到會給你帶來困擾,對不起。”易茗原本只想安靜地看看他,甚至已經決定這是最後一次。
“怎麽了?幹嘛道歉?”許井藤的笑容緩緩張開,“我沒有感到困擾,只是好奇,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說說嗎?”
易茗沉默片刻,她扭臉看着許井藤。
“我現在還不能說,不過我答應你,這學期期末考試後,我能當上下學期開學的護旗手,一定把什麽都告訴你。”易茗有些急切。
一中每年都會在第一學期期末考試中選出各年級的第一擔任下學期開學第一次升旗儀式的護旗手,共三人。
許井藤挑眉:“哦?”
其實許井藤很驚訝,因為他也打算在這學期的期末考試沖刺一下,拿到下學期的護旗手名額。
因為這次護旗手不止能參加升旗儀式,還會有記者來采訪,并能登上報紙。
不再是形式主義的采訪和博眼球的報道,這次登報,只有榮譽。
看來,易茗和他一樣,想利用這次報道做些什麽?
“總之,我後面不會再打擾你。”
“我說了,我沒有覺得被打擾,你完全可以來,這裏是圖書館,我也只是在這裏工作。”許井藤眉眼彎彎,“但是,我希望你能大大方方地來,至少,不要瞞着小非,她一直把你當交心的朋友。”
“嗯,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不清楚上次落荒而逃會對你産生什麽不好的印象。
“什麽?”
“我想問你,你和白郁非關系很好嗎?”
聞言,許井藤毫不避諱:“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如果說世界上除了血緣親人以外還有什麽最令我牽挂的,一定是小非。”
聽到他這麽說,易茗反而松了一口氣。
她對許井藤說不上具體是什麽情愫,當年只是因為在競賽和報紙上看見他,默默了解他,便孤身來到這個城市。
可她在這個城市收獲的,還有白郁非這個朋友。而現在,還得知他們二人這樣緊密在乎的聯系。
這一刻,她覺得,白郁非和許井藤是上天帶給她最美好的邂逅,是命中注定。
僅是這樣的坦然。
三中運動會之前剩餘的幾天假期,白郁非花四個上午把作業寫完,下午都在喬姨的店裏幫忙。
節假日顧客比較多,一號那天,喬姨請大家吃飯,五個人還訂了包間,白郁非覺得A錢太生疏,白吃又不好意思。
好在不知為何,喬姨很喜歡她,每次見她都很高興,還承諾她以後來拍照,統統打一折。白郁非便抽出時間來,經常去幫忙算賬。
白郁非覺得,喬姨對她的喜歡,一定有某種原因,只是現在打探還太早,大家還沒那麽熟。
店裏的一切都很好,唐姐親切熱情,大姐姐一般照顧每個人,而且能說會道,把每個進店咨詢還在猶豫的客人挽留下來;林厘然的攝影技術日益成熟,喬姨經常誇他。
除了……
傍晚,營業接單時間結束,李宸喬和白郁非坐在櫃臺裏,唐姐在樓上協助林厘然和喬姨最後幾組拍攝。
白郁非很專注,哪怕李宸喬正用收音機聽體育新聞。
李宸喬最佩服白郁非的就是這點,只要她集中注意力做一件事,天塌了都不會打擾到她。
做完最後一天的賬,白郁非伸了個懶腰,拿起水壺打算泡一杯奶茶喝。
“這幾天怎麽天天來?你也在這兒兼職?”李宸喬瞥見白郁非做完賬,湊過去問道。
“不兼職不能來嗎?你以前也不常來,最近不也天天來?”
“你怎麽知道我以前不來?”
“林厘然說的,他暑假就在這兒幹,從沒見過你。”
“……我媽一心新事業,讓我少來打擾她。”李宸喬撓撓頭,不是抱怨,而是一種哭笑不得的語氣。
“你爸爸呢,喬姨應該也不讓他來吧。”白郁非想起初中那些滿天飛的傳聞,說李宸喬家裏多有錢,爸爸有多厲害。
“他啊,那是我媽前夫了,就在我初三快畢業的時候,他倆離婚了。”李宸喬像在說今天吃了什麽早飯一樣自然地回答,不難過,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情緒。
“啊?”白郁非很驚訝,畢竟現在一中的傳聞還是李宸喬是教育局某幹部的兒子的版本。
“他們辦手續比較隐晦,沒什麽風聲。”李宸喬似乎能猜到白郁非在想什麽。
“那喬姨一個人生活應該不容易吧。”白郁非想到曾經自己的媽媽和許井藤的媽媽,畢竟還帶個孩子,事業都得重新開始。
“倒也沒有,她快二婚了。”李宸喬淡淡地說。
“……”
一口奶茶差點沒嗆死白郁非。
“我看那個男人很不爽,真不明白我媽怎麽想的,為什麽一定要結婚。”
“喬姨喜歡的話,你怎麽就看人家不爽了?”
“你不懂,那個人看起來風度翩翩,其實油嘴滑舌的,把我媽哄得一愣一愣的。”
“你以前不也是油嘴滑舌?”白郁非沒想到有一天李宸喬還能用“油嘴滑舌”這個詞去形容別人。
“不管,反正我覺得他不是什麽好人,假惺惺的。”
白郁非不做評價,她靜靜地喝完剩下的奶茶,看李宸喬氣成河豚樣。
和喬姨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她能感覺出來,喬姨是個喜歡熱鬧、追求幸福的人。
不論是店裏,還是家裏。
三中運動會那天,上午是開幕式加幾個簡單的小項目,秦語蘇一大早就去學校了。她前一天晚上發消息給白郁非,說上午沒什麽好玩的,人也多,可以臨近中午再來。
白郁非吃了午飯才過去,校門口仍然被圍得水洩不通,她好不容易終于擠進去。
結束開幕式各班集體舉牌繞操場走的活動,秦語蘇連忙跑到門口附近等她,看見她便使勁揮手。
“下午是上午項目的決賽,我們班好像沒幾個進決賽的。”
午後的溫度比上午要好很多,白郁非和秦語蘇簡單逛了逛校園後便坐在操場邊上的亭子裏閑扯。
三中的确比一中漂亮很多。
接近十二點半,操場上的人越來越少,基本都回家或班級、宿舍裏午休了。
又聊了半個多鐘頭,閑扯夠的二人正準備離開,直接去操場的草坪上再坐坐,等待不到十分鐘就會開始的下午場運動會,身後卻“咚”地傳來一響聲,白郁非循着聲音看去,一個模糊的身影從圍牆根底下走過來,仔細一看,居然是陳舊。
“陳陳陳……陳舊?”秦語蘇也看清來人,已經有些結巴。陳舊一邊朝亭子這裏走一邊朝後方看,走進亭子後和白郁非二人面面相觑。
秦語蘇搖了搖白郁非的胳膊,指了一下圍牆,有幾個男學生正在試圖翻牆。
二人立刻明白大概發生了什麽。
“這個亭子不安全的,一過來就能看見,沒法兒躲。”白郁非小聲地說,“跟我來。”
就這樣,秦語蘇鬼使神差地拉住陳舊,跟着白郁非一路小跑到最近的高三教學樓。
“你們先進去。”默契極了,秦語蘇也立馬懂了白郁非的意思,打開高三部一樓廁所外面的水龍頭,擠了點洗手液。
那幾個小混混果然追到這裏,在廁所門口打量着秦語蘇。
“喂!你們幹什麽的!”如秦語蘇所願,一向會在這個時候來高三視察的教導主任終于出現,“是學生嗎?怎麽沒穿校服?你們哪個學校的?”
很慶幸,秦語蘇很慶幸自己之前跟白郁非吐槽過自己午休偷偷溜出去吃關東煮,卻被高三教導主任視察時發現的事。
秦語蘇關掉水龍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算離開,并做好被叫住的打算。
“同學,你認識他們?”教導主任果然注意到了一旁的秦語蘇。
“老師好,我不認識。”
見小混混們一直朝廁所裏看,教導主任再次發問:“裏面有人?”
“剛剛有同學在裏面,但我應該是最後一個出來的。”随着運動會進場音樂的響起,秦語蘇逼真的演技成功說服教導主任,也是,高三午休,高一高二的學生參加運動會就近借用這裏的廁所也是正常的。
“你們幾個,跟我去保衛室!”
小混混們蔫耷着腦袋,跟着教導主任離開。秦語蘇假戲做到底,來不及等廁所裏的她們出來,朝着操場的方向走去。
廁所裏,白郁非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最終舒了一口氣。
陳舊倚在白瓷磚牆壁上,一言不發。
“啊,你在流血?”白郁非摸上陳舊的手,卻被對方條件反射地甩開。
“不好意思。”白郁非緊張道,“不過,你這個傷口看着又小又深,如果是因為剛剛翻牆,劃到旁邊鐵門的鐵刺,最好打破傷風。”
本來沉默的陳舊在聽到這句話後突然擡頭,盯着白郁非:“不打會怎麽樣?”
不是叛逆反抗的語氣,反而是認真詢問。
“不打後果很難說,有致死率。”
“好,我今天找時間打。”
突如其來的肯定讓白郁非倍感迷糊,但也顧不上那麽多,聽着外面很久沒有動靜,白郁非溜到門口看了看。
外頭幾乎都是三中的學生,伴随着運動會進場音樂,往操場走。
“應該可以走了,但是你沒穿她們學校的校服,現在學生都陸續去操場,可能會很顯眼。”
“她們學校?”陳舊走過來,看白郁非的确沒穿校服,只是也穿了一件灰黑色的外套,“你也不是這兒的學生?”
白郁非轉頭朝她笑笑:“當然不是,不然我也不用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