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南錦屏 接近未來夫郎
第6章 南錦屏 接近未來夫郎
邴溫故就這樣邊看書邊休養,大約養了半月,終于感覺到身體精神都緩過來,就挨不住想見自家夫郎了。
邴溫故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那股味他自己都受不了,可不能這副樣子見自家夫郎。這可是他跟夫郎清醒狀态下第一次見面,可以穿的破爛,也可以窮,但必須得幹淨,絕對不能給夫郎留下邋遢的印象。
得讓他夫郎知道他是講究衛生,愛家務,可以放心托福終身的男人。
想到夫郎,邴溫故一時都忍不住,立刻就擔起家裏的水桶向河邊走去。
上河村整個村子都沒有院子裏有水井的人家,家家戶戶吃水都去村頭那條小河裏挑水。
邴家距離小河不遠,不到半刻鐘就到了。
河水清澈,緩緩留下,邴溫故把兩個水桶扔下去,輕易就打滿兩桶水。
轉身剛想走,想到見夫郎總不能空手,邴家又沒拿得出手的東西,不由把主意打到河中魚上。
夏日河水清涼,村中有些漢子貪涼,甚至會在河中洗澡。
邴溫故覺得以他養了許久的身體情況,這個氣溫下河捉魚應該沒問題,就跳下河。
邴溫故的精神力養回來不少,可以小範圍釋放了,雖然他的精神力不能如向導那般控制魚群的行動,但是小範圍鋪陳出去,尋找這水中的肥魚還是輕而易舉。
不大一會兒,邴溫故就捉了一水桶魚,都是大魚,基本全在兩斤以上,有一條草魚甚至足有五斤重。
至于河中的小魚,邴溫故沒動。
為了不惹村人眼紅,邴溫故把打濕的外衫脫下來蓋在裝魚的那個水桶上,然後挑起扁擔,調試一下兩個不同重量水桶的平衡,就擔着不輕的水桶,輕松地往家裏走去。
路上遇到村人,就有好事的打趣道:“呦,今天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這個未來的秀才公竟然出來打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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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見邴溫故全神濕透,以為邴溫故這是沒打過水,不會打水,笨手笨腳的掉河裏就嘲笑道:“這是打水的時候掉下河了,沒事秀才公多打幾次水,就不會掉下去了。”
邴溫故水桶中還有魚,怕被人發現,根本就不搭理這些奚落,快步直奔回家。
錢氏正巧在院子裏看着孩子玩,見邴溫故回來,走過來想要幫邴溫故擡水桶,被邴溫故躲開了。
“不用,你看孩子,我自己來吧。”
不是邴溫故防備錢氏,而是這魚一會兒還要送給他夫郎。如果經錢氏的手過一下,以錢氏的精細,到時候別說少兩條魚,就是魚身上少了幾片鱗,錢氏都能發現。
那時錢氏肯定會好奇邴溫故把魚送給誰了,村裏就這麽點大,一打聽就打聽出來。稍微有點腦子就能猜到邴溫故給南錦屏送魚的原因。
錢氏可不是嘴巴嚴的人,邴溫故現在在邴家又沒什麽威望,說的話沒人在意,到時候免不得被錢氏有意無意宣揚出去,壞了南錦屏的名聲。
邴溫故可不想讓南錦屏遭村人非議,即便日後他必定要把人娶進門,那也要南錦屏名聲清白的嫁進來。
“大哥,你身體剛好,就掉河裏了,要不要洗個溫水澡,暖暖身體?”錢氏看着濕漉漉的邴溫故,同樣以為他不小心掉河裏,畢竟從前的邴大郎從來沒幹過下河摸魚這種有失身份的事。
“我自己來,你去忙吧。”邴溫故去廚房燒水,趁着錢氏不注意把裝有魚的水桶擡進自己房間,這才放心。
邴溫故在廚房裏翻了半天,終于找到一點皂角。
皂角是皂樹結出來的天然果實,其中蘊含皂甙,皂甙遇水可以産生大量的泡沫,有很強的去污能力。因此被村人用來洗衣服洗澡等。
其實庸朝這個時候已經出現胰皂,就是用豬胰腺和砂糖、純堿、黃豆粉等物制成①。
只不過邴家太窮,做不起這個,就一直用皂角。當然村裏就算不窮的人家,用皂角的也不在少數。
邴溫故泡在溫水裏,認認真真把自己洗幹淨,搓下一層厚厚的泥垢,又打了好幾遍皂角,确保自己整個人都清爽沒異味了這才從浴桶裏出來。
剩下的皂角被邴溫故全部拿來洗頭發,他的長頭發很難清洗都打結了,好幾次邴溫故都失去耐心想用剪子都剪斷。
要不是還要科考,邴溫故可能真會忍不住剪成短發重新留頭。
打理好自己,等頭發幹了,邴溫故換了身雖然破舊但卻幹淨的衣服,又起身去院子裏找了一個籮筐。
邴家的籮筐、簸萁等自家用的編織物都是邴家人自己用柳條編織的,手藝還不錯,并不比市面上賣的差。有時候邴家人也會自己編些籮筐拿去鎮上賣,可惜會編籮筐等物的人太多,賣的人也多,并賣不了幾個錢。
邴溫故趴在水桶旁好一通精挑細選,太大的不行,他夫郎可能不會要。
太小的也不行,南家人口同樣不少,一家子分食,邴溫故擔心他夫郎吃不到嘴幾口。
挑來挑去,最後選了兩條不大不小,個頭在二斤左右的。
其實從邴溫故心底而言,他還是覺得少了,但沒辦法,再多,他怕南錦屏不收。
還是得盡快把人扒拉到自己懷裏,才能随心所欲的投喂。
就先這樣吧,邴溫故這麽想着,拿了把院子中的幹草蓋在籮筐上。
往南家去的路上,邴溫故都盡量躲着人,到了南家也沒有直接去敲南家的門,而是藏在南家柴火堆旁等南錦屏。
這會兒山上到處都是野菜,村裏人家不管窮富都會去山上挖野菜,南家也不例外,所以邴溫故才等在這邊。
沒讓邴溫故等多久,南錦屏就回來了,還是一個人回來的。
邴溫故四下裏張望了圈,沒看見其他村人,這才從柴火堆旁走出來。
“南錦屏。”邴溫故叫道。
突然出現的人把南錦屏吓了一跳,待看清眼前的人,南錦屏砰砰亂跳的心才平緩下來。
南錦屏板着一張小臉,一本正經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不是南錦屏故意對邴溫故板臉子,而是他就是這個一個性格。
身為一個雙兒,南錦屏從小就聽了許多風言風語。就連小時候那些跟他玩的小孩子都說過很多難聽的話,這就導致後來南錦屏都不出來同村子裏的小孩子玩了。
這樣壓抑的成長環境,讓南錦屏長成了一副不茍言笑,總是板着臉的模樣。
邴溫故不在乎南錦屏的冷臉,笑嘻嘻地湊上去,那副嬉皮笑臉模樣,賤兮兮的不值錢得很。如果他屁股上長了尾巴,估計這會兒都搖成螺旋槳了。
邴溫故湊近南錦屏,讨好的把身後的籮筐拿出來,“南錦屏,謝謝你救了我,這是我自己捉的魚,不值什麽錢,一點心意,你不要嫌棄少。”
南錦屏垂眼就看見怼到眼前的籮筐中裝了兩尾大鲫魚,鲫魚鮮活得很,還在籮筐裏砰砰亂蹦呢。瞅着約莫每尾魚都要兩斤左右,這麽肥的魚,可不好捉。
還有就是邴家都窮成什麽樣了,什麽時候這麽大口氣,兩尾兩斤重的魚都成一點小心意了。
這麽重的兩尾魚,在村裏誰家都算得上重禮。
南錦屏可不敢要,連連擺手道:“你拿回去吧,那日的事不值當你送這麽重的禮。”
看着不過兩條破魚就把夫郎吓的擺手後退,好像他送了一筐金子似的,邴溫故有些不得勁。
看來南家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夫郎在南家沒吃過啥好東西。
瞧南錦屏身上穿的破衣爛衫,腳上踩的露腳趾頭的鞋,就知道南家過的什麽日子。也就只比邴家日子好過那麽一點罷了,可以說整個上河村最窮的兩戶人家就是邴家和南家,倒數老大哥和二弟的關系。
南錦屏今年都十八歲了,可是人卻瘦瘦小小,個子看上去就似十五六歲的少年。整個人更是瘦弱的過分,那單薄的身板,似一陣風就能吹倒。邴溫故甚至覺得要是自己原來那副身體,興許稍微一用力,都能給掰折了。
邴溫故心疼的不行,不過卻不敢表現出來,裝作有些生氣道:“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看不起我邴溫故這條命?我邴溫故的命在你眼裏就那麽不值錢,還不值兩尾破魚錢!”
邴溫故故意這般講話,就是為了讓南錦屏收下。
果然南錦屏一下就不知所措了,手足無措的看着邴溫故,臉色都忘記擺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并不是那個意思。
邴溫故把兩尾魚丢到南錦屏裝野菜的籮筐裏,強勢道:“我自認我邴溫故的命還值這兩尾破魚,總之謝謝你救了我。”
南錦屏不知道該怎麽辦,拎着突然重了很多的籮筐,無措地站在原地。
南錦屏就是這樣的性格,看似外表很難接近,其實不過是因為從小到大經歷了太多流言蜚語,所以為了自己不再受到外界傷害築起冷漠的铠甲,抵禦世界時不時朝他刺來的刀槍劍戟。實際上,內裏還是軟軟糯糯的小糯米團子。
“之前我一直在養病,沒有親自來問你,那日你為了救我,在河裏泡了那麽久,有沒有受涼生病?”邴溫故看出南錦屏外強中幹,不忍心繼續吓唬他,軟了語氣,溫聲問道。
從來沒有人給南錦屏送過東西,一時間南錦屏只覺得裝着兩尾魚的沉沉的籮筐不是壓在他身上,而是壓在他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