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走不掉了 沒有我的允許,誰都走不掉
第57章 走不掉了 沒有我的允許,誰都走不掉。……
“溫馨提示:明天将有大風, 多雲轉晴,之後會持續晴天,适宜安排出行……”
窗外呼聲嘩啦,電閃雷鳴, 隔着窗戶都能聽見滂沱雨聲, 直至後半夜,雨勢才緩緩變小。
夜晚與海面幾乎融為一體, 形成無邊無際的暗黑色。虞微年劃着手機天氣預報, 不知是信號不好還是什麽緣故,天氣預報內容與實際相差甚遠。
天氣預報表明,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豔陽天,氣溫也處在回升狀态。
虞微年倒不是擔心天氣會耽誤出行游玩, 而是在沉思。
盛明聿等人離開時, 雨勢極其猛烈,伴随藍紫色閃電。如若是正常航班, 恐怕少不了延誤或取消。
這種惡劣天氣,飛機真的能順利起飛嗎?
虞微年将手機鎖屏,放回床頭, 背後擁來一個熾熱懷抱。他立刻閉上眼,假裝熟睡,脖頸間傳來滾燙的溫度。
柏寅清不知道睡着了沒有,當下無意識蹭着他的脖頸, 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起初, 虞微年總是嫌這種行為太過黏糊。偶爾為之能夠視作情趣, 太過頻繁則顯得膩歪。
但柏寅清很喜歡抱着他,蹭他、嗅他、親他,仿佛是一個重度成瘾患者。而他是唯一能夠拯救柏寅清的良藥。
久而久之, 虞微年也慢慢習慣了。抱就抱吧,蹭就蹭吧,他也少不了一塊肉。
他也喜歡被厚重被子包裹的感覺,被柏寅清抱着,還不用自己暖被窩,只要把柏寅清的懷抱當做自動發熱的厚被子便好。
閉上眼後,虞微年腦中不斷回放着那則天氣預報。
希望睡醒之後,會是一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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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飛機能順路起飛。
第二天,虞微年罕見地早起,他也意外看見柏寅清做家務的一面。
柏寅清好像起得很早,起床之後,先将家裏打掃了一遍,随後做了早餐備用,避免虞微年突然蘇醒卻沒有早飯吃。
現在就用上了。
虞微年坐在餐廳,望着桌上擺盤精美的中式早點,偏首望去,貓房大門沒有關,小貓也在一邊低頭吃貓飯,一邊搖着毛茸茸的尾巴。
另一邊洗衣房則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伴随許些手搓聲響。
虞微年:“……”
不會是他想得那樣吧?
虞微年吃完最後一個燒麥,喝了口豆漿,才朝洗衣房走去。洗衣房是半開放式的,連接一個落地窗陽臺,他一眼便看見,柏寅清正徒手搓着什麽。
再看一眼,他确定了,是他的襪子。
虞微年抱臂倚牆,站姿懶懶散散,沒個正行,語氣也帶着不着調的笑意:“不是有洗衣機嗎?為什麽還要親手做這些事。”
這也是他早就想問的事。早在他們同居時,柏寅清便癡迷于手洗衣服、手洗碗,他雖不做家務,也很少會家,但家裏該有的設備一個不缺。
三臺洗衣機,烘幹機,洗碗機,還有各種掃拖地機器人……
明明可以借助工具,柏寅清卻選擇最麻煩也最費事的一種。
柏寅清一邊搓着襪子,一邊語氣平靜道:“我喜歡洗你的衣服。”
垂下的眼簾,遮蓋住眼底的濃烈控制欲。
柏寅清有很強的獨占欲與排他性,但他知道虞微年不喜歡這樣,所以盡可能忍耐。而這種極端的情緒,集中體現在虞微年的衣物上。
他要包攬一切家務,包括照顧虞微年的一切大小事宜,哪怕是洗襪子、洗內褲這種小事。
這能夠滿足他的獨占欲與掌控欲。
虞微年卻無法理解這種行為,無論做什麽事,他都追求高效,時間在他看來十分寶貴。
他看柏寅清洗了一會兒,搓得還挺仔細。沒多久,他看得壞心思起,又忍不住湊上前搗亂。
趁柏寅清不注意,虞微年從後抱住柏寅清的腰,他的手無法避免沾上許些水與泡沫,他愣了一愣——居然是冷水?
“年年……”
柏寅清話未說完,虞微年便被打斷思路。二人的身高差,能夠讓虞微年正好将下巴搭在柏寅清的肩頭。
“你這麽喜歡洗我的衣服——”
虞微年伸着面龐,拖着長長的尾調:“不會偷偷拿我衣服做壞事吧?”
搓揉襪子的手指一頓,柏寅清面不改色,并不否認,而是神色自若地轉移話題,“午飯想吃什麽?”
虞微年随口一猜,竟猜中了,最荒唐的是,對柏寅清私底下會用他貼身衣物做別的這件事,他居然絲毫不覺得意外。
他唯獨意外一件事——柏寅清杏欲這麽旺盛,真的沒問題嗎?
虞微年自認重欲,面對柏寅清,他仍覺得無比吃力,也時常感到醉生夢死的、仿佛意識被撞得粉碎的恍惚感。
可在這樣長時間的性/愛下,柏寅清竟仍然覺得不滿足,需要通過他的貼身衣物,來撫慰自己。
虞微年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這真的正常嗎?
柏寅清将手上的泡沫沖洗幹淨,再将手上水珠擦幹。旋即,他在虞微年抱着他的臂彎間,轉了個身,面對面朝向虞微年。
微涼手指想去捧起虞微年的臉,想到溫度過低,還是挪開,改蹭着虞微年的發梢。
“怎麽不說話?”柏寅清問,“午飯想吃什麽?”
虞微年看了眼外面的天,依舊霧蒙蒙的。他問:“最近怎麽老下雨?我還想出去露營呢,要是能在海邊辦一個篝火派對,也一定很有意思。”
他将面龐轉回,雙臂摟着柏寅清的脖子,仰頭親昵地蹭了蹭,“我們還可以在沙灘上做……沐浴陽光和海風,那一定很刺激。”
搭在腰間的大掌緩緩收緊。
隔着衣物,柏寅清蹭了蹭虞微年的腰窩:“想出去吃?天氣預報說等會可能有小雨,但總體是大晴天……”
他停頓片刻,又道,“但天氣預報不是很準。”
前幾天也是如此,天氣預報說近日都是大晴天,他也是提前看好日期,才選擇了這裏。
結果自他們來到此地,絕大部分時間都在下雨,不太适宜出行。
“如果下小雨,我們可以紮一個帳篷,然後躲在裏面。”
虞微年朝柏寅清伸出雙手,柏寅清會意,彎身托着他的臀将他面對面抱起。
他又繼續往下說,“我之前看到過一個小木屋,那個木屋是這裏的旅游景點嗎?還是什麽?要是對外界開放,我們也可以把東西放到裏面。”
“這樣就不會被雨淋濕了。”
“寅清,你知道那個小木屋是誰的嗎?”虞微年眨了眨眼睛,仿佛只是單純好奇,“是對游客開放的,還是原住民的家?”
柏寅清凝視着他,回答:“是對游客開放的。”
“怪不得,我說為什麽看起來那麽幹淨……你怎麽知道這個小木屋?”虞微年似乎很驚喜,“那是你專門為我準備的嗎?”
“嗯。”
“那太好了!我們不需要紮帳篷,可以直接把東西放在小木屋裏。”
虞微年摟着柏寅清的脖子撒嬌,“我們去外頭逛逛吧?然後帶上小貓,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家裏,我都要憋死了……”
虞微年說得也沒錯,除去瘋狂地做,他們很少出門,就算出門也只是簡單逛一圈,很少真正地出行游玩。
他這麽愛刺激、圖新鮮感的人,能忍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柏寅清:“帶上小貓不太方便。”
虞微年皺起眉尖,看起來像是不太開心。他哄人般蹭了蹭虞微年的面頰,低聲解釋,“我們要帶的東西比較多,而且外面下雨,偶爾可能打雷……外頭對久久來說是全新的環境,貓都怕生,容易應激。”
“要是久久突然跑了,這裏這麽大,我們很難找到他。”
好像也有道理?
由于久久平日裏表現得太黏人、大膽,以及久久到這裏之後并沒有表露出害怕的情緒,虞微年險些要忘記,這是一只害怕極度生人的小貓。
如此一細想,虞微年才驀地察覺到,別墅裏很多物品都是久久的舊物。柏寅清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居然連久久愛玩的玩具都帶上了,貓爬架更是從家中原封不動地運來……再加上這裏布局與他家很像。
他猜測,也許這就是久久沒有應激的原因。
虞微年不可能拿這件事開玩笑,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讓小貓一只貓待在家中。
他坐在沙發上,伸手撫摸久久的腦袋,柏寅清則在一旁收拾物品。
“天氣這麽差,昨天醫生他們能順利離開嗎?”虞微年狀似不經意地開口,沒有馬上得到回答,便快速切到下一個話題,“需要帶這麽多東西嗎?醫藥箱也要帶嗎?”
“以防萬一,必備物品都帶一些。”
虞微年不解,小木屋距離別墅很遠嗎?如果真缺什麽,到時候回來取不就是好了。
他大概也能猜到,柏寅清多半是怕他偷偷逃走,所以要無時無刻待在他身邊盯着他。
“那你快一點。”虞微年擡起腳尖,輕輕點了點柏寅清的胳膊,卻被反抓住,重重摸了一把。
虞微年瞪了過去:“你打我?”
“……”柏寅清解釋,“我這是摸。”
虞微年抱起毛茸茸的小貓,手裏捏着一只爪子,故作兇狠地警告柏寅清:“我不管,就是打。”
小貓很應景地跟着“喵嗚”一聲,喊得很兇。
柏寅清百口莫辯,他只能道:“等會讓你打回來。”
虞微年這才滿意:“這還差不多。”
柏寅清已經将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他準備了一個背包,裏面還帶上了換洗衣物,防止他們身上被弄濕弄髒,消毒濕巾、創口貼、碘伏,還有許多常見藥品,他都帶上幾顆備用。
恰好,窗外響起一道驚雷,惬意躺在虞微年腿上的小貓登時炸毛,又趕忙将貓臉埋進虞微年的胸膛。
虞微年驚訝低頭,他趕忙抱住久久。
怎麽打個雷都會吓成這樣?确實不适合往外面帶……
也正是這時候,虞微年突然發現一件事。
從前,他經常去杭越家,杭越也會給他拍各種視頻,僅是這種程度,他都已經覺得久久很黏人了。
在接久久回家之後,以及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沒想到,他肉眼可見的粘人程度,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外頭雷聲停止,虞微年安撫地拍拍小貓後背:“這麽喜歡我嗎?”
小貓仍然怕得哆嗦,但似乎能聽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仰頭親昵地用鼻尖碰了碰虞微年的下巴,又嗲又輕地“喵嗚”了一聲。
像在給出回答。
無序排列着的綠植後方,藏着一座方正小木屋。一圈高低不平的圍欄圈在一邊,臺階用石磚堆壘成不規則形狀。
虞微年到達此地時,天氣還好,只是陰雲密布。
他好奇地繞着小木屋走了一圈,地面幹淨整潔,圍欄周圍的花圃種植無名野花野草,泥土質地松軟,顯然被用心打理過。
“你之前來這裏打掃過嗎?”
虞微年推開房門,屋內十分整潔,沒有一絲灰塵。
一旁木架上擺放着許些零食,又準備了許多蠟燭、氣球之類的物品,沒有空調、電視機或冰箱等物品,牆壁上還張貼了一張舊時期的海報,極具有年代感。
“之前來打掃過。”柏寅清在木屋外支帳篷,他頓了頓,又說,“不過還沒整理完。”
虞微年敷衍地應了一聲,在木屋裏翻箱倒櫃地尋找。
盛明聿說過,海邊停着一艘游艇,游艇的主人是柏寅清。他沒有放過別墅內各個角落,沒有所謂的鑰匙。
鑰匙一定會放在某個地方……會在這裏嗎?
虞微年拉開一個抽屜,抽空回應着:“哦?這樣子,這木屋看起來也不大,但看起來還挺有趣的……很像我小時候玩過的游戲。”
柏寅清:“是《星空家園》嗎?”
虞微年敲了敲地面,尋找暗格。聽見這個熟悉的游戲名稱,他先是愣了愣,旋即回答:“對,就是這個……我小時候很喜歡玩,也喜歡在裏面種菜,養動物。”
“我親手布置了一個小木屋,那是我的家。和現在的很像……”
話到這裏,言語驀地停住。他環顧四周,再跑到木屋之外,随後驚奇地發現。
這棟小木屋,和他童年記憶裏游戲中的“家”,幾乎一模一樣。
虞微年站定在原地,思緒久不能回神。柏寅清牽起他的手,放在臉側,用體溫幫他取暖。
“你給我的相片中,有你在玩游戲的一幕,你坐在沙發上舉起游戲機,笑得很開心。我一開始以為是因為你贏了游戲才高興,把照片翻面後才看到,你笑是因為驕傲。”柏寅清說,“收集材料、搭建、布置……全部親力親為。”
“這是你親手組建成的家,你很喜歡。”
虞微年怔怔地看向柏寅清,胸腔湧過微妙的、不易察覺的情緒。連他自己都忘了的事,柏寅清卻通過其它方式幫他記得,又将其還原。
他更多的是迷茫與不解,這些連當事人都不在意的事,柏寅清為什麽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又為什麽大費周章将其還原到現實?
很快,柏寅清告訴了他答案。
“年年,生日快樂。”
柏寅清迎面抱住虞微年,低聲言語,“本來該在一周後在這裏告訴你。”
一周之後的驚喜,被提前到今天。虞微年也倏地明白,柏寅清為何說“還沒整理完”,以及木屋內的蠟燭、氣球等物品的用途。
柏寅清決定在這裏為他慶生。
虞微年調整好表情,露出恰到好處的欣喜:“真的嗎?這些都是你為我做的……你不說,我都要忘了這些事。”
“我很喜歡這個禮物。”他配合地親了親柏寅清的唇角,“這是我收過的最有意義的生日禮物。”
他又在撒謊。
虞微年從來不過生日,節日于他而言沒有任何作用。他從來不會因生日特地組個局,又或是大辦宴會。
從前他過生日,朋友都會早早為他備上禮物,當天要是大家都有空,便一起出來玩兒,沒空也無所謂。
他喜歡随心所欲的方式,絕對不會因為某個特殊日期,束縛住自己的行程。
一股強烈到讓人有些焦灼的情緒在漫開,黑沉沉的烏雲壓下,叫人有些喘不過氣。
虞微年擡眼看向柏寅清,半開玩笑地開口,“你是不是還藏了其它生日禮物?比如……游艇之類的?”
寬大掌心撫上面頰,虞微年偏頭将側顏貼上,他表現得極其黏人順從,深情款款地注視着柏寅清。
“你之前不是問,盛明聿他們能不能順利起飛嗎?”
柏寅清的聲線冷淡,不摻雜任何情緒,“他們沒有離開,目前還在這座島上。”
虞微年神色微變,故作輕松随意道:“也是,天氣這麽惡劣,還是在島上多住一段時間吧。再過兩天,他們應該就能走了……”
柏寅清垂眼望着虞微年,幽暗目光像滋生出菌絲,将眼前人緊緊纏繞在身邊。沉冷嗓音裹挾潮濕又陰冷的空氣,回蕩在耳畔。
“走不掉了。”
他說,“沒有我的允許,誰都走不掉。”
虞微年頭皮一陣過電,他呼吸一緊。
柏寅清知道了,柏寅清絕對知道。知道他和盛明聿在卧室裏的對話,知曉他們的反常……柏寅清一直知道他抱着什麽樣的想法,卻裝作不知。
虞微年像被冷血動物盯上,産生一種永遠無法逃脫的驚悚感。可比起這些,另外一股怒火蓋過一切。
虞微年猝然擡眼,上挑眼眸蘊藏愠色,先發制人指控:“你又在我身上裝竊聽?你答應過我,以後不會這麽做!”
“你又騙我!”
“我騙你?”
柏寅清平靜地重複,他似乎很困惑,“一直在說謊的人,不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