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捉奸現場 柏寅清不知何時出現在附近,……
第40章 捉奸現場 柏寅清不知何時出現在附近,……
常在希并沒有馬上得到答複。他神色平靜, 餐桌底下的手指緊緊陷入手背,抓出一道深刻青白的印子。
“好啊。”虞微年拿起外套,“那走吧,帶你去附近逛逛。”
野爾位于市中心, 附近是繁華商場與高樓建築, 還有一條波光粼粼的江。
他們在黑夜漫步江邊,來往行人游客無數, 紛紛拍照打卡, 氣氛喧嚣又熱鬧。
常在希:“這些年我經常會想,我以前太幼稚了。”
虞微年:“那時候我們都沒成年, 幼稚不是正常的嗎?”
“……”
常在希自嘲地笑了笑,“是啊, 我也沒想過, 我家會在那時候破産。當時我覺得天都塌了,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 以後又該怎麽辦。”
他在高中時期與虞微年早戀,虞微年父親并不贊同同性戀,但虞微年母親思想開放。他家裏本身就是玩藝術的, 思想比較開明。
雙方父母見過面後,到底沒有阻撓,反而一起商量留學的事。畢竟雙方家庭知根知底,若是能捆綁在一起, 也是一大助力。
虞微年與常在希都說好了, 以後要在中央公園大廈頂層公寓, 一起養一只寵物。他們會永遠在一起,每天清晨從高樓俯瞰,因為樓層高, 他們聽不見道路的車水馬龍聲,仿佛與世隔絕一般,世界只有彼此二人。
他們可以全景欣賞紐約天際線,從中央公園到哈德遜河,水道星羅棋布,夜晚燈火通明璀璨。每日與星月天空為伴,身邊有最愛的人。
年輕的時候最是矯情,也最愛幻想。年少時期感情純粹真摯,天真地以為當下就是永遠。
虞微年隐約也記得這些事,但沒常在希記得清楚。
“我們還會帶上我們的小貓……年年,久久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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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是他們領養的一只小貓。
虞微年:“他挺好的。”
常在希猝然回頭:“你一直養着他?”
“年年,我有話想對你說,我……”
二人目光短暫對接上,虞微年語氣淡淡地打斷:“你了解我的,我不是會回頭的人。”
“……我錯了,我真的很後悔。”
虞微年不想鬧得不體面,常在希卻不在意,“我那時候還年輕,很多想法太天真太幼稚,我家破産,留學學費沒有着落,你家願意幫我出……但我不願意。我不想讓我們的感情摻上金錢,我想成為更配得上你的人……”
留學學費對虞微年一家而言算不了什麽,但年少的自尊讓常在希無法接受。之後虞微年沒有在說好的時間出國,而是選擇留在國內,常在希無比愧疚,總覺得是他影響了虞微年的決定與前程……
“所以你當時覺得,我們應該暫時分開。”虞微年問,“那你現在成功了嗎?”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看向常在希的目光,像在望着落在腳邊的灰塵,“你成為更配得上我的人了嗎?”
常在希薄唇緊抿,他搖了搖頭:“我沒有,我還是配不上你。”
破産讓少年時期的常在希無比自卑,他忍痛和虞微年提出彼此暫時分開,跨國戀也沒關系。虞微年卻平靜地看着他,随後提了分手。
“我後悔了……我那時候不該放開你,也不該自怨自艾。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和虞微年分手,是常在希此生最後悔的一件事。
他努力成長,努力追趕上虞微年的步伐,成為配得上虞微年的人。他成長的速度很快,但虞微年更快,每當他獲得引以為傲的成就,虞微年卻馬上斬獲更加耀眼的成績。
常在希邁出一步,虞微年走了十步;常在希終于從地上爬起,甚至能跑了,虞微年卻已開上轎車,将他遠遠甩在身後。
他以為憑借努力可以縮小他們之間的距離,卻沒料到時間越久,虞微年對他而言也愈發可望不可及。
常在希總想着等一等,等他再好一點、再優秀一點。現實卻沒有給他等待的機會。
隐忍克制的冷淡面龐難抑翻湧情緒,虞微年看得內心觸動。
經過這段時間的聊天,他被喚起這段初戀回憶的體驗,都說初戀是美好的,他自然也是。
他在最青澀懵懂的時期收獲了一段戀愛,年少時的心動真實且不摻雜質,若不是常在希家中出現變故,他們會一起留學,一起生活……
雖然之後的事不可預料,可當下回憶起來,讓他不禁唏噓造化動人。
“好了,不要想這麽多了。”
虞微年聲線變得柔和,他擡手理了理常在希的領口,“那些事都過去了,我理解你,也尊重你的選擇。我那時候留在國內,更不是因為你。”
難怪杭越等人會誤會,原來連常在希本人都認為,他是為了常在希才延遲留學。
虞微年不好解釋,看着常在希如此,心中也不好受。
他無奈地想,這麽多年過去,怎麽他還是好這一口呢?
“我們現在的生活都很好,這就足夠了。”
“我不好,我一點都不好……”
“現在你是知名畫家,你不是已經完成你的夢想了嗎?”虞微年打斷常在希接下來的言語,“時間比較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同學都在W會所玩,虞微年要是前往,常在希必然也會跟着去。
分手多年的初戀仍對他念念不忘,又一直自責,想要追逐他的步伐,他內心深有感觸,但也僅此而已了。
和常在希談戀愛時,虞微年的感情的确是真的,可他每一段戀愛投入的感情都是真的。
他當時一直和常在希在一起,除了青春期感情純粹,還有很大一點原因是,當時他周圍沒有這種類型。
如果周圍出現其他更符合他口味的理想型,他也會一腳把常在希踹開,投入新的懷抱。虞微年對自己有着很清晰的了解。
多年不見,常在希還是他喜歡的類型。如果常在希懂事一點,比如像司知庭那樣進退有度,他不介意和常在希發展一下別的關系,比如炮/友。
大家戀人做不成,還能當床伴,畢竟有過一段情,睡起來也會比較融洽和諧。對常在希的外形條件,虞微年還是很滿意的。
可惜常在希表現得并不好,虞微年怕被糾纏,更讨厭麻煩。
常在希自知失态,也知曉虞微年不會給出更多答複,他很快整理好心情:“我送你回去吧。”
虞微年沒有拒絕。
口袋手機震動,他低頭看了一眼。
柏寅清:等會還要去喝酒嗎?
虞微年:不喝了,我現在回家。
柏寅清:我來接你。
虞微年:不用,我同學順路送我。
柏寅清沒了回複,半晌,才發來一段視頻。
虞微年點開視頻,久久正在努力伸爪掏沙發底,貓臉無比憤怒,偶爾還會哈氣,仿佛沙發搶走了屬于他的東西。
難道是玩具掉裏頭了?
虞微年正準備問柏寅清為什麽不幫忙掏玩具,常在希已經把車子開過來了。
副駕駛車門被紳士地打開,他暫時将手機鎖屏,彎身進入車間。
車上有一個小挂件,虞微年怔了怔,這是他以前親手做的。
說實話,有點醜。
“這麽貴的車,你就挂這個?”虞微年覺得好笑,他拿手指碰了碰,挂件輕輕搖晃着。
“你給我的東西,我都留着。”常在希側過身,“我幫你扣安全帶吧。”
虞微年脫了外套,裏面只有一件貼身羊絨毛衣。他先一步取過安全帶,中途與常在希的手撞上,安全帶扣隔着衣物蹭了蹭腰側。
咔噠,安全帶扣好了。
虞微年:“出發吧。”
常在希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緩緩收回手,說:“好,你家還是那個地址嗎?”
“對,老地方。”
一路上,虞微年又開始犯困,他稍微眯了一會。
這段路程并不遠,常在希将他喊醒時,也才過去十五分鐘。
虞微年靠在車座椅上,悠悠轉醒時,他看到一張熟悉的冷淡面龐。常在希正在駕駛位靜靜地看他,深邃眉眼透着疏離冷漠,唯獨在望向他時,才會浮現不一樣的情緒。
這種目光他見過無數次,在校園期間,他最喜歡看常在希這樣看他。
今天常在希穿得比較日常化,乍一看像學生時代的校服。
虞微年陡然産生一種恍神的、穿越失控的錯覺:“下課了嗎?你在做什麽?”
“下課了。”常在希凝視着他,“我在幫你寫作業。”
虞微年驀地回神。
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真是困糊塗了,他居然以為回到了高中時期……常在希竟還順着他接話。
高中時代,虞微年很少寫作業,他的作業是常在希需要考慮的事。而常在希也因為經常幫他寫作業,完美練成他的字跡。
如若他們同時寫一份卷子,連老師都分不出來哪個才是虞微年的親筆。
那段戀愛雖青澀,卻十分美好。虞微年幾乎要忘了那種年少心動的感覺,當下被冷不丁喚醒,竟別有一番滋味。
“我先回家了。”虞微年拿起外套,“你也早點回去吧。”
常在希跟着虞微年下車:“剛剛我很高興,年年,以前我們經常這樣。我在教室幫你寫作業,你坐在我旁邊,有時候睡覺,有時候玩游戲……然後突然擡頭看我。”
“你也有這種感覺,對嗎?像回到過去一樣。”
方才那一刻,虞微年的确像回到高中時期,誤以為他們還在談戀愛。他并不否認:“剛剛我确實有點記憶錯亂,以為我們還在高中。”
“這是不是說明,我們緣分還沒有盡?”
常在希與虞微年四目相對,言語緩慢且清晰,“我們要不要試試看,試試再談一次戀愛?”
“看看我們還會不會和以前一樣。”
“我說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虞微年将外套穿好,他慢條斯理地靠着車門,“我不相信破鏡重圓,也不相信和好如初。”
“給我一個機會,我們試試,好嗎?你可以随時中斷我們之間的關系。”常在希深深地盯着他,“只要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還記得嗎?你以前說過會永遠喜歡我,我們也會永遠在一起。”
虞微年當然不記得,他對無數人說過這句話。
虞微年沒有回答,只是散漫地凝視常在希。他眼尾浮着剛睡醒的濕紅,眉眼盛着無精打采的懶倦,像一只沒有睡飽的獅子。
常在希試着靠近,他又喚了一聲“年寶”,虞微年用氣音應了聲,他才大着膽子,伸手捧住虞微年的臉。
常在希似乎想低頭吻下來,虞微年怕麻煩,本來想躲,卻清晰感受到常在希的手指在抖。
這一幕與記憶畫面重合。他們剛在一起時,常在希雖然冷淡強勢,實際上連看他都不敢,所以他總是會故意去牽常在希的手,那時的常在希便是如此,看起來高冷不好接近,但每根手指都因緊張而繃緊僵硬,并開始不自然地顫抖。
過去這麽多年,虞微年還是喜歡這個口味,也喜歡這種反差。
他沒有躲開,而是平靜地看着常在希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等到他們之間的距離有些危險時,一束刺目燈光自側邊斜照,虞微年快速偏轉過腦袋躲閃。常在希顧不得分寸,長臂一伸将虞微年擋護在身後。
二人呈現出一種極其親昵的擁抱姿态,虞微年剛剛站穩,來不及道謝。
忽的,他聽見車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
一個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虞微年驀地轉過身軀,望向不遠處。
修長挺拔的身影站在車邊,高大身軀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
柏寅清不知何時出現在附近,又不知看了多久。夜幕降臨,他的面龐蒼白到毫無血色,眸色卻幽暗不明,暗藏洶湧,正陰郁冰冷地看着虞微年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