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外界刺激 我現在覺得有點累了
第36章 外界刺激 我現在覺得有點累了。
衛生間水聲停止, 虞微年随手拿毛巾擦着頭發,望見柏寅清神色莫名地盯着他,唇角緩慢向上挑起。
“怎麽這麽看着我?”
虞微年神色自若地坐在柏寅清腿上,半側過頭, 半幹發絲濕漉漉往下淌着水滴, 自鬓邊滑落,流經修長雪白的頸側, 最終沒進浴袍領口深處。
宿醉并未讓他染上倦态, 面龐蒙着沐浴過後的水汽。他眉眼懶散,看人時似笑非笑, 敞開的領口內,一身薄肌恰到好處, 細膩皮肉透着誘人的粉, 散發淡淡的勾人軟香。
柏寅清眼神一下子就暗了,大掌輕輕搭在虞微年的腰側, 緩慢摩挲片刻。
他低下頭,想去吻虞微年,卻被一根手指抵住唇。
深邃幽深的黑眸, 與一雙含笑上挑的眼睛對上。虞微年将手指壓在柏寅清的唇上,不輕不重的力道,卻能成功制服住柏寅清,讓柏寅清不敢進行下一步。
“想親我啊?”
“嗯。”
柏寅清喉結滾動, 言語間, 濕熱氣流纏繞在修長冷白的手指間。他啞聲說, “想。”
“我也想。”虞微年仰起脖頸,将唇貼在柏寅清的耳畔,“來做吧。”
“……”
柏寅清說, “除了這件事,你沒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虞微年眨眨眼睛:“沒有啊。”
他想了想,又道,“好啦,讓你舔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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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寅清臉色卻慢慢沉下,看起來還有點受傷:“你回來,第一件事是想做?你把我當什麽?”
他原以為,虞微年會告訴他更多有關昨夜的事情,讓他安心,也讓他不要想太多。可誰知,虞微年洗完澡第一句話就是做。
說好一起把手機密碼改成戀愛紀念日,虞微年卻私底下把密碼改了。
虞微年究竟把他當什麽了?
“當然是把你當老公。”
虞微年理所應當,他坐在柏寅清腿上,略有不解地低頭。都這樣了,柏寅清居然還能忍?
他不滿地催促,語氣卻帶着天然的撒嬌意味,“快點嘛,你不是也沒睡覺嗎?正好做完一起睡。”
手指輕輕撫着柏寅清的面龐,他眨了眨眼睛,“允許你今天不戴查着睡。”
“……”
“做不做?”
“……做。”
并不是柏寅清不想堅守底線,而是虞微年給出的誘惑太大,他實在沒辦法抵抗。
他很想問虞微年為什麽要改手機密碼,可如果他問了,代表他又看過虞微年手機。
柏寅清走神時,不小心咬了虞微年一口。
虞微年輕哼一聲,胸口一痛,擡手将柏寅清的腦袋提起:“別咬。”
柏寅清不聽他的,反而故意用牙尖叼着咬他。他無奈極了,又不敢亂動彈,生怕柏寅清真把他咬掉了。
“你不準看別人。”
柏寅清忽然吻了上來,一邊磨着虞微年的唇肉,一邊啞聲說,“也不準穿別人的衣服。”
“不要讓別人離你太近。”
“……不要看別人。”
虞微年忍俊不禁,他擡手撫着柏寅清的後腦,語氣随意道:“占有欲這麽強啊。”
很快,虞微年就沒辦法說出完整的字眼,有着輕微淚失禁的他,眼尾再度溢出水色。他輕輕咬着手指,面頰上的緋色一路向下蔓延,雪白細膩的皮膚泛起薄汗。
一雙腿更是長得過分,有氣無力地挂在臂彎。
虞微年早知道柏寅清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清心寡欲,然而在面對當下柏寅清餓狗索吻般的進攻方式,還是忍不住先繳械投降。他整個人都懵了,眼前發散迷蒙,水紅色的嘴巴大張。
他現在才隐約意識到,原來以往柏寅清都有點收着。
“別,休息一下……”虞微年努力偏着頭,“呼吸不上來了。”
“寶寶……”柏寅清被一點點推出門外,抽出許些的膠黏聲。他喘着氣,近乎央求道,“寶寶,讓我進去。”
“學長……我求你。”
“我求求你。”
柏寅清被關在門外,又被推了出去,虞微年打定主意不讓他進門。最終柏寅清只能在門口尋找機會,一邊胡言亂語一邊央求,一邊想辦法進來。
虞微年手忙腳亂,反而把自己的手弄得濕淋淋。
在柏寅清這樣毫無章法的搗亂下,竟真讓柏寅清進門了,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虞微年的手甚至還推着柏寅清。宿醉的後遺症來了,異樣感自胃部往上,讓他産生想嘔吐的錯覺。
“你……我操。”
虞微年一低頭,就能清晰看見全貌。可怖駭人的重色,肉眼瞧着便讓人心驚,他震撼又不可思議,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暖氣在緩慢運作着,虞微年面龐沁出熱汗。
許多白汗更是随着他們方才的推搡磨蹭,濺得到處都是,将他們相擁相貼在一起的肌膚弄得一片泥濘。
虞微年腳趾都蜷縮了起來:“不行,我受不了了。”
他又忍不住罵,“柏寅清,你是變态嗎?”
怎麽都不帶消停的?
虞微年原本想得天真,睡前消耗體力有助于提高睡眠質量,前提是适度。但在柏寅清的世界裏,好像根本沒有這兩個字。
習慣熬夜的他都忍不住投降了,柏寅清卻愈發精神抖擻,如若不是他捧着小腹服軟,一口一個“老公”,恐怕柏寅清還是不舍得消停。
最終,柏寅清戀戀不舍地抱着虞微年,依然待在裏面,不舍得取走,更不舍得有遺漏。而是借着嚴密的擁抱,将他的所有牢牢堵了回去。
房間開了暖氣,溫度适宜,虞微年卻熱得過分。發絲散亂地黏在額頭、鬓邊,面龐混合汗水與淚珠,還有許些不小心濺上的幹涸的痕跡。
他像從水中撈出一般汗水淋漓,雙眼仍然無法聚焦,總是深情水潤的眸底滿是茫然,身軀随着睫毛細細顫抖。現在的他好像是一只脆弱的小動物,只能依偎在另一個人懷裏,才能穩住身形。
柏寅清喉結再度滾動,他輕柔地撥開虞微年鬓邊的發絲,薄唇慢慢貼吻磨蹭。只是單純表面的觸碰,都能讓虞微年反應很大,如應激一般,手指陷入不自然的顫抖。
柏寅清眸色轉深。
“寶寶。”冷淡面龐溢滿濃重的欲望,他啞聲說,“好乖。”
虞微年慢一拍地動了動眼皮,卻連看柏寅清都懶得。現在他渾身骨頭酥麻,跟被舔化了似的,只能融進柏寅清懷裏。
不過爽是真的爽。
現在的虞微年,像一只大型手辦娃娃,被柏寅清抱在懷裏親親蹭蹭。等他終于回過一點神,他眉心微蹙,偏過頭,把柏寅清的腦袋拍開。
“好了,別亂動。”他聲音喑啞,“睡覺吧,好困。”
虞微年是真被弄困了。
做之前,虞微年熱情主動,現在用完柏寅清,态度明顯冷淡下來。被窩很熱,又黏糊糊的,他覺得柏寅清懷裏燙,試圖往外掙一掙。
他剛脫離一寸,便被摟着腰重重釘了回去。大掌牢牢按在他的小腹,能夠清晰摸到一個輪廓。
“寶寶。”柏寅清感受着虞微年的細細顫抖,啞聲問,“你說過你會永遠待在我身邊,這是真的嗎?”
虞微年筋骨都麻了,腳趾哆嗦着蜷起,又漸漸舒展開來。他偏過首與柏寅清對視,聽到這個問題,他極輕地挑了挑眉。
男人事後都喜歡問這些問題嗎?但也不對,他就從來不問。
被伺候舒服的虞微年,不介意說一些好聽話。他極其熟練地張口:“當然是真的。”
良久,柏寅清才低聲問:“為什麽?”
“為什麽?”虞微年輕笑着去吻柏寅清的下巴,“因為我喜歡你啊,你是我最喜歡的人,全世界我最最最喜歡你。”
“有你真好,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
柏寅清說,“花言巧語。”
虞微年:“那你喜歡聽嗎?”
柏寅清靜靜地與虞微年對視,雖沒有給出明确答案,但明顯膨脹的反應,已讓虞微年清晰地感知到,現在的柏寅清很興奮。
柏寅清覺不多,他每天睡三四個小時就能保持高度清醒。
虞微年不是,他喜歡睡覺,也喜歡蜷縮在被子裏,如果可以,他願意每天睡十二個小時。
柏寅清四點左右就起來了,他要負責虞微年與久久的晚飯。他取過浴袍,戀戀不舍地從虞微年裏面離開,臨走前,還是沒忍住折返。
他掀開被子,單手提起虞微年的腳踝。他視力極好,故而能将眼前畫面看得一清二楚。
虞微年急着睡覺,柏寅清也不敢亂擦,這麽久時間過去,他可以清晰看見被拍得熟紅的肌膚,以及大片結成幹涸狀的白。
又因虞微年皮膚白,身上色素沉澱很少。腿心上斑駁不一的紅異常惹眼,像一朵朵紅梅落在皚皚雪地間。
黑沉沉的目光一眨不眨,直到門外出現焦急的拍門聲與貓叫,柏寅清才皺皺眉,不情願地将虞微年的腳踝放下。
他沒理會貓叫不止的久久,先去衛生間打了熱水,幫虞微年簡單清理。過程間,虞微年覺得被打擾了睡眠,背過身,雙手捂住耳朵,又把臉埋進枕頭裏,一副生悶氣不肯搭理人的樣子。
因為背對着,柏寅清能擦拭得更方便。骨骼分明的大掌覆在被拍得熟紅的圓潤軟膚上,輕輕往一側掰開,便能用毛巾細細擦拭,連細小縫隙與褶子都沒有錯過。
柏寅清面不改色地完成一切,才離開卧室,給久久準備生骨肉。
久久的飲食結構以濕糧為主,柏寅清做過功課,這種情況下需要注意貓咪口腔健康。在久久吃飯前,他仔細檢查了一下久久的口腔狀況。
做完久久的晚飯,然後是虞微年的。柏寅清仔細想了想,最近虞微年吃的都是中餐,已經很久沒吃西餐了。
要不煎牛排?
煎牛排用不了多長時間,而虞微年遠沒有睡醒的跡象。柏寅清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做一頓豐盛的中餐。
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他的廚藝大幅度提升,他相信虞微年會喜歡的。
柏寅清在廚房裏大顯身手,大約過去一個半小時,桌上陳列色香味俱全的中式餐點。
這時的虞微年也悠悠轉醒,他起來後看了眼時間,剛準備下床,發現身上比較清爽。
已經被清理過。
虞微年沖完澡後,餐廳傳來誘人鮮美的香氣。他停在客廳,詫異地看向柏寅清。
“你做晚飯了?”
“嗯,随便做了點。”
柏寅清語氣淡淡,他拉開一張椅子,“正好做完最後一道菜,可以吃了。”
随便做了點?虞微年看着一桌豐盛菜品,擺盤精美,明顯下過好一番功夫。
虞微年沒有坐下,而是站在柏寅清身邊,勾着柏寅清的脖子,送上幾個溫熱的吻。
“老公,你真厲害,跟你在一起好幸福。”他頓了頓,面露遲疑,“但是——”
柏寅清靜靜地看着他。
虞微年把心一橫,“但是我已經和別人約了晚飯,抱歉,是我沒有提前說……這次我沒辦法不去,因為在場的人不止我朋友,還有一些合作商。”
柏寅清薄唇緊抿,沉冷氣息在他身邊圍繞,讓人難以忽視。
“現在還早。”過了很久,他才說,“你可以先吃一點,墊墊肚子。”
哪怕只是幾口。
虞微年看了眼時間,已經五點多了:“不行,我六點半就得到,路上還有可能堵車。”
他抱着柏寅清的腰身搖晃,語氣放軟了撒嬌,“老公,或者你吃一部分,留下來一部分給我當夜宵好不好?晚上我一定把你做的菜吃光。”
柏寅清垂下眼簾,掌心抓着虞微年的手腕:“晚上你會回來嗎?上次……”
“上次是上次,我說過,我會改的,這次我肯定不會食言。”虞微年立刻豎起三根手指,作發誓狀,“而且上次我真的打算回來,只是因為時間太晚,我擔心吵到你睡覺,所以才沒有回來。”
虞微年頻繁地看時間,柏寅清問:“那我能一起去嗎?”
“寅清,我們在談工作,你去不太好,而且合作商之前都沒見過你。”虞微年耐心又溫柔地摸着柏寅清的臉,像在安撫,也像在哄,但柏寅清卻明顯看出他眼底的幾分不耐煩。
“而且我們應該有彼此的私人空間。”
“我們需要相互理解,如果我一直一直管着你,無時無刻盯着你做什麽,讓你報備,你去哪裏我都要跟着去,這跟往你脖子上套項圈有什麽區別?”
虞微年将手掌覆在柏寅清的脖頸,五指收緊,力道處在一個微妙的範圍,既不會讓柏寅清呼吸不上來,又能正好讓柏寅清體會到窒息感。
他力道強勢,神情不容拒絕,聲音卻柔情似水,“寶貝,你該理解我的,對嗎?”
虞微年的拇指恰好搭在柏寅清的喉結處,微微下壓的力道,讓柏寅清産生一種生命受到威脅的危機感。他喉結上下滾動,那種窒息感能明顯了。
他想告訴虞微年,他不需要私人空間,也願意讓渡所有隐私,更願意被虞微年戴上項圈。
但柏寅清知道虞微年想聽什麽答案,他只能順從地按照虞微年的想法回答:“我知道了。”
虞微年立刻換上一副笑顏,他捧着柏寅清的臉,毫不吝啬地給出兩個吻:“那我先走了。”
柏寅清注視虞微年離去的背影。
他忍不住想起段佑曾說過的話,虞微年為了追求段佑,花費不少心思。雨中等人,推掉工作……過程浪漫又瘋狂,仿佛眼底只能裝得下段佑一人。
虞微年能為了段佑,毫不猶豫推掉當時的項目,哪怕損失五千萬。那他呢?
柏寅清當然知道工作重要,但有了前任做對比,類似的事,他卻沒有獲得類似的待遇。他忍不住想要比較,想讓虞微年付出更多,證明他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人總想分出個勝負,連愛也不例外。
一桌美味佳肴,柏寅清碰都沒碰一口,他面無表情地将上面封上保鮮膜,等待虞微年晚上歸來。
久久的生骨肉吃完了,柏寅清将碗洗好,随後給虞微年拍了張照。
柏寅清:今天我們的小貓吃了很多。
意料之中,虞微年沒有回消息。比起最開始的熱戀期,虞微年回消息的速度越來越慢,每段話的字也越來越少。
連表情包都懶得再發了。
柏寅清面不改色地坐在沙發上,垂眸望向電腦屏幕。
電腦屏幕呈現出一張地圖,一枚紅點在上方移動,經過的街道與範圍,慢慢形成點線面的結構。
直到紅點停下,鍵盤才被敲擊兩下。
地圖範圍被放大,柏寅清通過精細定位手段,确定這是一家高端茶館,只為會員服務。
虞微年應當沒有撒謊,他确實在談生意。
但虞微年今天和誰見面了?
柏寅清問過,但虞微年含糊其辭,不說,直覺告訴他其中有鬼,如若在場的人沒有任何問題,虞微年為何不直接告訴他答案?而是閃爍其詞?
可惜定位沒辦法看到虞微年身邊的情況,早知道把将虞微年所有衣服紐扣改成微型攝像頭……
柏寅清眸光幽深,轉瞬恢複平靜。
他打開一個文檔,裏面記錄了許多社交媒體賬號,這些都是虞微年朋友,或者互關過的人。
柏寅清寫了一串代碼,批量檢索這些賬號,查看他們最近的定位。排除掉不在A市的人,剩下的賬號只有49個。
這49個賬號的歸屬者,如果有人恰好和虞微年待在茶館,那麽總有人會忍不住發點動态炫耀吧?
柏寅清一一查看最近動态。
最終,真讓他找到了一個。
一個賬號名為“JIANGXIJ”的人,在十分鐘前發布了動态,九宮格照片全部是實況照片,左下角定位顯示:WEAR茶館。
通過主頁順藤摸瓜,柏寅清能确定此人是個富二代,兄長是知名藝人江臣景。江臣景與虞微年是互關好友,那麽虞微年和江臣景弟弟的關系必然不差。
柏寅清黑眸微眯,如雷達般在屏幕掃描,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會被錯漏。他将音量調高,點開實況,一些竊竊私語聲在客廳內回蕩。
“……今天好帥。”
“……假期可能滑雪,或者白馬莊園,我打算去偶遇,你們呢?”
“……複合了嗎?他們怎麽挨這麽近?”
“……”
九張實況都是在閑聊情況下拍的,錄下的內容比較模糊。江西景拍的照片內無人入鏡,不知道的人可能會聽得一頭霧水,但柏寅清卻能将現場還原得七七八八。
虞微年旁邊有他的前任。
而且他們挨得很近,也許行為舉止也很暧昧,才會讓別人誤以為他們舊情複燃。
柏寅清薄唇緊抿,他發完消息後,虞微年沒有再回信息。他以為虞微年在談工作,結果是忙着和前任談情說愛。
柏寅清:你去哪裏了?
柏寅清:告訴我。
柏寅清:【未接來電】
柏寅清:【未接通】
柏寅清:你在哪裏?身邊又有誰?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柏寅清:【視頻通話 已拒絕】
虞微年拿起手機時,滿屏都是柏寅清發來的消息。
從前他會覺得這樣的柏寅清很可愛,反差感很強,但随着同居,彼此接觸時間變多,這種趣味慢慢減退,取而代之的是厭煩。
虞微年耐着性子回:我身邊沒人,就我一個。
柏寅清:接視頻。
柏寅清:【視頻通話 已拒絕】
柏寅清打了不少電話,又彈了視頻,像要查崗。
虞微年莫名感到煩躁,胸腔更是堵得慌,他扯開領口扣子,走到一邊,将視頻通話拒絕之後,撥回去一個視頻通話。
柏寅清幾乎是瞬間接通。
虞微年将手機鏡頭轉了一圈,最終定格在一張明顯愠怒的面龐:“看到了?滿意了嗎!”
“我說了就我一個人,你為什麽不信我?柏寅清,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嗎?”他頓了頓,還是沒忍住情緒,“你這樣每天逼問我,我是犯人嗎?給我點個人空間好嗎?”
虞微年平日裏總是散散慢慢,開得起玩笑的樣子,他很少會在言語中暴露出明顯的攻擊性。
柏寅清知道虞微年生氣了,主動示弱:“年年,我擔心你。你太久沒回消息,我怕你出意外。”
“剛剛有一個新聞推送,說我們家附近街道發生車禍,我害怕你也在裏面。你又一直不回消息……”
虞微年愣了愣,他劃了屏幕,果然有一則車禍新聞提醒。再看柏寅清滿屏焦急的尋人消息,以及他單方面的忽視……
他擡手扶額,知道是錯怪柏寅清了,才道:“我不應該兇你。”
柏寅清垂下眼簾:“沒關系,你沒事就好。”
虞微年頓時心軟了:“是我錯怪你了……我沒事,當時我已經離開那條街,我們家附近出了車禍,周圍肯定很亂,你今天好好待在家裏,等我回來。”
柏寅清順從地說“好”。
電話挂斷後,他猛地擡起冰冷的眼。
柏寅清喃喃自語:“原來只用這樣,就能達到目的嗎?”
他一直知道虞微年吃示弱服軟這一套,但沒想到作用這麽大。
憑借柏寅清出色的記憶力,他回憶方才視頻的那一幕。
虞微年所在背景裝修與“Wear茶室”風格一致,卻不是包廂,應該是休息間一類的場所。柏寅清做出判斷之後,又望向虞微年的衣服。
小腹位置的衣料濕了。
因為發生某些意外,有人不小心将“水”或什麽撒到虞微年的身上,或許那人濕得更厲害。為保持儀容得體,他們一起進入休息室換衣。
方才虞微年将手機轉了一圈,能夠讓柏寅清看清房間格局,除了虞微年并無他人。
可衛生間的門是關着的。
柏寅清猜測,也許,在虞微年撥打視頻的那一秒,有人十分懂事聽話地,主動進入了衛生間。
咔噠。
衛生間的門被從內打開。
司知庭一只手搭在門把手上,對虞微年歉疚地笑了笑。他光着上身,又自責道:“你男朋友是不是誤會你了?”
虞微年說不上是什麽滋味,他往床上一躺,思緒放空。沒多久,身邊一沉,司知庭也躺了下來。
“年年,這段戀情是不是突破你的記錄了?”司知庭說,“我第一次看你談這麽久戀愛。”
“是啊,好像有……三個多月了?”具體多久,虞微年說不上來,他不記得了。
司知庭偏首看着他:“剛剛你男朋友是在查你的崗嗎?因為你太久沒回消息?”
“嗯。”
“都怪我,要不是我不小心把茶水灑在你身上,我們就不用來換衣服,你也不會這麽長時間不看手機。”
虞微年并不言語。
他并不是因為這件事不看手機,只是單純不想回。如果他想回一個人的消息,就算在開車、健身、游泳、洗澡……他都會抽出時間。
“這不怪你。”虞微年說。
司知庭:“那總不能怪你吧?”
虞微年低低笑了聲:“當然也不能怪我。”
司知庭也跟着笑了笑,他像一個知心大哥,苦口婆心地說:“我能看出來,你很喜歡柏寅清,不然也不會和他同居。你很好,但他控制欲确實有些強了……你們現在只是同居,他就這樣,要是時間再長一點,他又要把手伸多長?”
“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他有些行為不太妥當,也不夠成熟。”
一個合格的前任等同于好朋友,虞微年并未透露過多消息,也不曾和司知庭說過他的戀情,可司知庭這番言語,竟字字戳中他的心坎。
虞微年靜靜地起身,他身上只濕了一塊,但還是換了衣裳。
合同已經簽完了,他不想回家,于是和司知庭二人在車裏坐着。
“其實他剛開始管着我,粘着我,我覺得還挺新鮮,挺有意思的。”
虞微年伸手蒙着眼睛,似乎有些無奈,“但我現在覺得有點累了。”
虞微年看似朋友衆多,但他骨子裏十分獨立,也是一個比較追求私人空間的人。若不然,他也不會一直不與人同居。
他頭一回同居,也沒有相關經驗。可他就是覺得,柏寅清有時候太過黏人,他偶爾會覺得是一種情趣,但有時候也會覺得,有點喘不過氣。
司知庭:“你受不了他了嗎?”
“……”
虞微年沒有回答。
受不了嗎?好像也不至于,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大矛盾,床上又很契合,他也确實很爽。
“算了。”虞微年不想說這些,他準備插車鑰匙,一只手卻反握住他的肩膀,将他緩緩壓了椅面。
司知庭坐在副駕駛,彎腰低頭,靜靜地注視着他。
“可能是因為這段感情持續太久,你失去了新鮮感。”司知庭将虞微年鬓邊軟發勾到耳後,“也許你需要一些外界刺激。”
“……先別急着拒絕,年年。”
咔噠一聲,金屬皮帶被打開。
聞聲,虞微年懶洋洋地垂眸望去,他驚訝地挑了挑眉。
司知庭讓虞微年驗完貨後,緊緊盯着虞微年的臉。他喉結上下滾動,啞聲說:“我知道你在床上追求刺激,我也知道我之前表現不夠好。所以我——”
虞微年慢條斯理地接完下半句話:“所以你去入珠了?”
“嗯。”司知庭被這目光注視着,幾乎是瞬間有了感覺。他啞聲說,“我聽別人說,這樣做起來會更爽。”
他一直知道虞微年是個喜歡刺激的人。而他們的分手理由,也是虞微年覺得他們的戀愛太過平淡無趣。
車間內燈光昏暗,卻照得虞微年面龐愈發深邃迷人。他睨着司知庭,像覺得有些好笑,唇角勾出輕佻散漫的弧度:“所以你也想跟我偷情?”
真是奇了怪了,先是段佑,再是司知庭,他追求這倆人時,還覺得他們疏離冷淡。這才過去多久?怎麽一個個改頭換面了?
特別是有着高知背景的司知庭,居然連入珠這事兒都做出來了。
當初虞微年看上司知庭,正是因為司知庭身上有一股克制禮貌的高知氣息。看似對誰都彬彬有禮,其實邊界感很強,透着很強的疏離感。
追求的過程并不困難,戀愛過程也很無趣,床上更是。
居高臨下的目光,帶着幾分輕視,輕飄飄的,沒什麽力度落在下面,卻讓司知庭仿佛被控制住一般,連呼吸都亂套了。
“也不能算偷情吧?”司知庭笑了笑,“你們還沒結婚。”
“那你道德感還挺強。”虞微年敷衍地鼓了鼓掌,随後淡淡收回目光,“拉鏈拉上吧,車裏暖氣還沒打起來,好不容易做了手術,別凍壞了。”
司知庭聽話地将拉鏈拉上,他盯着虞微年:“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也不用有後顧之憂……”
“能有什麽後顧之憂?”
虞微年随手插/上車鑰匙,語氣懶洋洋的,并不走心。半開玩笑地說,“不過最近柏寅清把我喂得很飽,等什麽時候我有心情再說吧。等哪天我心情好了——”
他下巴微揚,低低地笑了聲,“再來試試你這根新東西。”
哐當。
因太過激動,司知庭的手機從椅面滑落,他對上虞微年促狹調侃的目光,面龐微微發熱。
司知庭很少有如此狼狽的時候,可看見的人是虞微年,他又不覺得丢人。
他在虞微年面前做過的蠢事,也不差這一件了。
司知庭彎腰尋着手機,因燈光并不明亮的原因,他只能靠摸索。忽的,指尖碰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大小類似玻璃彈珠。
他下意識将其撿了起來,卻發現這不是玻璃彈珠,而是球形的微型攝像頭。
“年年,你車上怎麽會有這東西?”
“什麽?”
虞微年剛系好安全帶,随意偏頭看了一眼,也正是這一眼,将他的目光釘住。沒等他思索出個所以然,手機屏幕顯示來電提醒。
虞微年望着那枚微型攝像頭,再垂眸看向手機來電提醒,太陽穴突突漲跳片刻,一個不好的預感與設想在腦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