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檢查手機 我和你的那些前任,你更喜歡……
第32章 檢查手機 我和你的那些前任,你更喜歡……
虞微年将柏寅清拽至沙發, 靈活地跨坐在柏寅清腿上。另一只手熟練地切換手機屏幕,調整到電影頁面。
“你猜猜我在和誰聊天?”
柏寅清盯着他,說:“前男友。”
這直覺也太準了吧?虞微年險些控制不住表情:“怎麽可能?我在想,我們晚上該去看哪一部電影。”
他大大方方将手機屏幕亮給柏寅清看, “這些都是新上的電影, 網友評價好壞不一,我有點選擇恐懼症, 不知道該選哪個。”
柏寅清的目光落在屏幕, 旋即回到虞微年的臉上。表情看不出變化,但最終還是指了指其中一部電影:“你不是喜歡看懸疑片嗎?那就這個吧。”
換季容易感冒, 虞微年不免中招,但幸好他身體底子還行, 這場小感冒并未對他造成很大影響。
這天, 虞微年出門前,喝了杯蜂蜜水, 以及套上外套,全程錄制視頻拍給柏寅清。
上了車後,他把外套脫了。
射擊館附近, 虞微年剛停好車,杭越的車也到了。
他們一起結伴而行,沒走兩步路,一旁草叢傳來微弱的叫聲。
虞微年停下腳步, 撥開青翠綠植, 一只髒兮兮的瘦弱小貓, 正蜷縮着尾巴躲在裏面。
小奶貓很怕人,一開始還在炸毛哈氣,可他就這麽丁點兒大, 故作兇狠的表情和賣萌沒有兩樣。
虞微年蹲下/身,杭越想攔:“流浪貓容易抓人……”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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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微年鼻尖被凍得有些紅,唇角挑起一點弧度,近乎縱容地看着這只立起飛機耳的小奶貓。他曲起手指,蹭了蹭小貓灰撲撲的面頰,“怎麽這麽可憐啊。”
“小花貓。”
這只小貓看起來很小,又很瘦弱,也許是和貓媽媽走丢了,也可能是貓媽媽覺得養不活,所以舍棄了他。
小奶貓兇巴巴地弓背,渾身毛都炸開了。
但察覺到虞微年沒有惡意,反而一直含笑盯着他看,他瞪大圓溜溜的眼睛,一步步靠近,試探、再試探,最終主動拿鼻尖蹭了蹭虞微年的手,奶聲奶氣地喵嗚一聲,又在地上打滾,露出肚皮,雙足隔空踩奶。
杭越:“好像把你當成媽媽了。”
小奶貓抓着虞微年的袖口,想往上跑,袖口印上一個個沾灰腳印,他也毫不在意,反而縱容小貓往他身上爬。
“可惜沒帶吃的。”他又拿手指在地上畫圈,小貓還以為在跟自己玩兒,迫不及待跟着他的手指打轉,玩得不亦樂乎。
“我帶了貓條。”杭越見虞微年愛不釋手的樣子,道,“想養就養。”
“……”
虞微年笑着斜睨過去,“我連我自己都養不好,怎麽可能把他養好?”
虞微年挺喜歡小動物的,但總是不敢養,養寵物對他而言,意味着責任,他需要承擔起一個小生命的責任。
“我接回去養吧,我正好挺會養小動物的。”杭越把外套脫了,把小貓裹了進去。
小貓害怕杭越,也害怕杭越身上的味道,又開始飛機耳哈氣。
虞微年把裝着小貓的外套接過來,小貓立刻夾着嗓子喵喵叫,變臉之快,讓他忍俊不禁。
“我抱着吧。”他說,“去醫院檢查一下,然後再送去你家。”
他也正好很久沒看久久了。
把小貓送去寵物醫院檢查,再送到杭越家隔離,回到射擊館,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陽光自上而下灑在靶場,護目鏡折射出冷冽光芒。虞微年手中持槍,神色專注,盯緊靶心。
連續幾道槍聲響起,硬紙板碎片在空中飛舞,空氣中飄起淡淡的火藥味,繼而轉濃,有些嗆人。
不遠處電子屏幕成績瞬間刷新,一個為“YU”的用戶立刻占據榜一,并刷新射擊館的記錄。
虞微年只打了一會,就覺得沒意思,他把槍往一旁遞,立刻有人上前接上。
“虞少,槍法還是那麽準!”
對這些恭維,虞微年已經聽膩了。他推開休息室的門,隔着玻璃望着外頭動靜,取下耳罩,随手丢在一邊,一側玻璃櫃中陳列着排排槍/支。
杭越:“不玩了?”
“沒意思。”虞微年說。
太簡單了。
杭越也能理解,虞微年雖然還年輕,但基本已經體驗過整個世界。炒股、創業、藝術……他各個領域都有涉獵,也是其中翹楚,若是他想,他可以做得更好,但他總是在風頭最盛時抽身。
世界萬物于他而言唾手可得,他總是需要不斷的刺激,令他保持對世界的新鮮感。
虞微年低頭玩了會手機,透過休息室玻璃窗,外頭有一行年輕人在訓練,吵吵嚷嚷的。但打得不是很好,看起來有些氣餒。
一旁經理以為他是被吵着了,準備出門提醒。誰料,他直接推門走出,來到這夥人面前。
“發生什麽事了嗎?”虞微年語調輕柔,帶着笑意。
其中一人打得煩躁,忽的看到一張比日光還要明媚的臉,整個人都怔住了。尤其是那雙眼睛,溫柔、含着水光,他忽然感到心跳加快,連說話都支吾起來。
“我……我有點打不好。”他低聲說,“我朋友笑話我。”
虞微年了然,走近半步,輕聲問:“是剛開始玩嗎?”
“學了一段時間,也請過教練,但總打不好。”他郁悶道。
随着虞微年靠近,他能嗅到一股香,很淡,但又說不上來得好聞。他渾身僵硬,又聽見對方用很好聽的聲音道:“也許是那個教練不适合你,如果你信得過我,要不讓我試試?”
“你放心,我有教練證。”
那人自然沒有拒絕。
虞微年幫年輕男生戴上保護耳朵的耳罩,溫熱手指時不時蹭過耳畔,他的耳垂頃刻紅得能滴血。而很快,虞微年又帶着他一起握住槍。
虞微年的手掌溫熱,手指纖長卻不是力量感,是一雙兼具柔美與骨感的手。被這雙手托住時,男生總覺得置身于松軟雲端,連意識都開始渙散。
“焦點不要落在照門或靶上,而是要落在準星上。”
“對,就是這樣。”
“……”
“調整呼吸。”
男生心跳更快了,他被帶着瞄準,射擊。強大的後坐力讓他胸口産生向後拉的疼痛感,然而腎上腺激素卻在飙升。
接連數槍,一個新用戶登頂成為排行榜第一。虞微年松開手,溫柔地幫他摘下耳罩。
“你很有天賦。”虞微年眼中不乏贊賞,他笑着說,“學習能力好強,好聰明。”
男生比虞微年要高一些,按理來說他應該需要低頭俯視虞微年,可此刻,他卻覺得他才是仰望的那個。他盯着虞微年的臉不放,接連不斷的誇贊言語讓他幾乎眩暈,心跳處在失衡階段。
見虞微年要走,他忙上前兩步,結結巴巴道:“你常來這裏玩嗎?”
“嗯?是啊。”虞微年眨了眨眼睛,“要是下次遇見,我們可以一起。”
下次……男生一臉恍惚與期待。
虞微年重新回到休息室。
目睹全程的杭越:“你倒是大方,剛打出第一名,就拱手讓人。”
虞微年不甚在意:“他看起來是新手,讓他開心開心。”
杭越知道,虞微年就是這樣的人,其實他對這個男生也沒興趣,只是覺得好玩兒,便處處留情。
“最近時間這麽多?經常見你出來玩。”
“柏寅清在考駕照,我比較閑。”
“你那前男友呢?沒纏着你不放?”
“別說了。”
虞微年嘆氣,“他最近在鬧自殺。”
杭越:“真假?”
他第一反應是不可能吧,段佑不是那麽偏激的人,但也說不準,之前段佑只是撞見虞微年和司知庭在酒吧,都會當場大鬧。虞微年不喜歡當衆作鬧的人,更不喜歡不懂事的人,所以第二天就和段佑提了分手。
虞微年給杭越看了照片,照片中那把水果刀沒有多鋒利,很難自殺。那些藥也像擺拍,吓唬人的。
杭越猜測,段佑是看中虞微年多情這一點,也知曉虞微年吃軟不吃硬,所以調整策略了。
虞微年:“我都不明白,他為什麽非要纏着我不放。”
杭越反而笑了:“他對你念念不忘,不正常嗎?你出手大方,又有多少人能抵抗金錢堆積出來的浪漫?”
更別提虞微年還是一個外貌出衆,擅長甜言蜜語的人。和他談戀愛,能獲得金錢與情緒價值,盡管有人知道這些都是虛假的謊言,也仍願意飛蛾撲火。
虞微年扶額:“其實我還怕一件事。”
“還會有你害怕的事?”
“是啊。”
虞微年直白道,“我怕他找上柏寅清。”
所以他才必須穩住段佑。
現在他對柏寅清還新鮮得很,他可不想因為前男友出任何岔子。
虞微年看了眼手機,這個點柏寅清應該練完車了,他給柏寅清打了個電話。
桌面手機震動,柏寅清看了眼屏幕,他在對面人的注視下,按下接聽:“練完車了,好,我現在過去找你。”
等虞微年挂斷電話後,柏寅清才将手機放回桌面。他掀起眼皮望向對面,“我只給你五分鐘。”
段佑并不着急,他慢慢喝了口咖啡:“我聽說年年追了你很久……當時他也追了我很久,過程轟轟烈烈,我當時生病,他為我放棄了一個五千多萬的項目。”
他頓了頓,又笑了笑,“不過他最後還是談成了。”
“一開始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認真的,我感覺到我在動搖,我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把他拉黑了……他卻冒着大雨在我宿舍樓下等我,一直等,等了很久。”
“之後他發高燒,他卻握着我的手,反過來安慰我……”
段佑不斷訴說往事,講述虞微年是如何追求他,他們戀愛過程又是如何甜蜜。他不斷在記憶中尋找虞微年愛他的證明,并将細節一一道出,随後狀似不經意地看向柏寅清,“他為你做過這些嗎?”
柏寅清語氣淡淡:“我不會讓他因為我生病。”
像徹底裝不下去,段佑臉上笑意隐沒。他盯着柏寅清片刻:“真巧,你身上這件衣服,我也有類似的。”
“還有你手上的戒指。”他從口袋裏取出一枚戒指,繼而是一枚腕表,“年年是不是也送過你這只手表?”
“哦對了……還有香水。”
柏寅清沒有說話,臉上也沒什麽情緒。一件件熟悉的物品擺放在桌面上,卻讓他目光有了片刻停頓。
“很意外嗎?他送過你的東西,我居然也有。”段佑扯出一抹假笑,“其實不止是我跟你,他給他歷任男友送的禮物,都是這些。”
“約會會去海洋館,去商場買對戒,一起做蛋糕,用餐在野爾……”
因為喜歡固定品牌,所以買的禮物也是類似,他甚至懶得去挑選。除去一些當季成衣,腕表、香水、約會地點、約會餐廳……所有流程都像流水線一樣,唯一換了的,只有人。
柏寅清表情依然淡淡,仿佛對任何事都無所謂,沒有事能引起他的情緒波動。他喝了一口冰水,問:“所以呢?”
段佑說:“現在被甩的人是我,很快就會輪到你。”
柏寅清扯了扯唇角:“我們不一樣。”
“不一樣?哪裏不一樣?”段佑唇角微揚,像在嘲諷柏寅清的天真與愚蠢,“年年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新鮮感很快,你憑什麽覺得他會為了你收心?”
“我會把他看好的。”
“是嗎?”段佑像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五分鐘時間到,柏寅清沒興趣和段佑繼續浪費時間,起身準備離去。
段佑拿起手機,當着柏寅清的面撥出一個電話。他等了很久,久到他以為電話不會接通時,對方接通了電話。
“年年……”
柏寅清腳步頓住,他偏過首,不茍言笑的面龐浮起黑夜流水般的暗色。白熾燈冷淡燈光下,他身形流暢而筆直,英俊深邃的五官被照出極暗的陰影。
段佑挑釁地看着柏寅清,當着他的面,言語暧昧:“年年,我現在已經想好了,過去我确實太沖動了……我不該讓你為難,是我太不懂事了。“
虞微年那标志性的低啞嗓音,混着許些笑意傳來:“你想通了就好,反正你不要傷害自己。”
段佑看見柏寅清薄唇緊抿,唇角微微下壓,随後坐了回去。
“我知道,我會聽你的話。”段佑像順從聽話的綿羊,語氣都是溫順的,“你在開車嗎?那你專心開車,我願意等你,也會一直等着你。”
電話被挂斷。
方才低眉順眼的段佑,頃刻變得富有攻擊性,像一只雄競成功的猛獸,眉眼都是挑釁的:“年年總是改不掉這個毛病,和前任糾纏不清的毛病。之前和我在一起是,現在和你在一起也是。”
終于,柏寅清厭煩地出聲:“真可憐。”
“什麽?”
“我知道被甩很難受,但你現在實在太可憐了。”
冰冷幽邃的眼眸帶有幾分困惑,柏寅清問,“因為被第三者破壞過感情,所以你現在也要當第三者嗎?”
段佑表情登時扭曲,他情緒激動,帶動桌面晃動:“你才是第三者!年年答應過我,我們馬上就會同居。他答應過我的……我馬上回成為他第一個同居對象。”
“是你破壞了我們的感情,沒有你,我們肯定會複合……”
同居。柏寅清表情驟變,眼底染上一絲薄怒。
“真可惜,你們這輩子都不會複合。”
柏寅清緩緩起身,眸光陰鹜深黑,居高臨下地睨着他,“你們已經分手了,要是你再騷擾他,別怪我不客氣。”
“好久不見,柏先生。”
“最近怎麽樣?”
溫馨簡單的辦公室內,陸醫生戴着斯文的眼睛,語氣溫和地打招呼。他已許久沒有見到這位患者,通過幾次線上溝通,他明顯察覺到柏寅清狀态在好轉。
“最近睡得好嗎?”
柏寅清:“很好。”
他頓了頓,又說,“如果他在我身邊,我睡得很好。如果他不在,我還是睡不着。”
“啊,原來是這樣。”陸醫生看到過柏寅清的朋友圈,也知曉柏寅清談戀愛了。他又問,“如果他在你身邊,會讓你覺得很安心,很有安全感嗎?”
“嗯。”
“那如果他不在你身邊,你還是會和從前一樣失眠、焦慮,需要靠服藥才能緩解嗎?”
柏寅清似乎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平靜地看向陸醫生,反問道:“你會和前任聯系嗎?”
陸醫生老臉一愣,旋即回道:“會。”
空氣仿佛都冷了幾分,柏寅清冷道:“你不是結婚了?結婚了還和前任聯系?”
陸醫生笑道:“我都這個歲數了,很多事都已經看開了。而且我和我前任是和平分手,我們更像朋友……我愛人也知道這件事,她也有關系不錯的前任。”
“如果你愛人騙你呢?”柏寅清冷冷地凝視他,“他其實還在意前任,所以時常私底下聯系前任。”
陸醫生敏銳捕捉到重點:“和前任聯系這件事中,你覺得最關鍵的部分是什麽?是欺騙嗎?”
柏寅清一怔,他沉默片刻後,道:“我不想他騙我。”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被欺騙确實很難受。但你是否向他正向表達過你的情感需求?”
“他給過我承諾,說不會騙我。”
“但你不信。”
陸醫生說,“你不信他說的話。”
“也許是因為他曾經給過你承諾,卻沒有做到,被欺騙的你感到很難過……但也許他給出承諾的那一刻,是真心的。”陸醫生嘗試分析,“你無法相信他,盡管努力說服自己相信,卻還是忍不住懷疑,從蛛絲馬跡中尋找他陪伴的可能性。所以你的控制欲越來越強,且對他期望過高……”
“期望過高?”柏寅清冷冷打斷,“我只是想讓他像我對他一樣對我,這也算期望過高嗎?”
“所以你想讓他像你粘着他一樣粘着你?像你需要他一樣需要你?”陸醫生沒有得到回答,但從柏寅清的表情與沉默中,他獲得了答案。他問,“現在的你,是否一離開他就會焦慮?如果他片刻不回消息,又或是消息回得比較冷淡,你就會感到煩躁、焦慮,害怕并抗拒分離?”
許久,柏寅清才說:“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做什麽。”
“你很在乎他,但他不知道。”
不知道?虞微年比誰都要清楚,只是裝不知道。柏寅清面無表情地喝了口水。
“你應該問問你自己的內心,你到底想要什麽?”
“很多人害怕表達出自己的真情實感,明明很在乎,卻裝作不在意,仿佛先表達愛意先給予愛意便是羞恥的……你應該與他好好溝通,聽你的描述,他并不是不好溝通的人。”陸醫生勸道,“你應該勇敢向他表達愛意,并告訴他不喜歡他對你撒謊。謊言有時候是善意的,但它會導致彼此信任失衡……”
“信任是建立一切關系的基石,信任崩塌,愛也會瓦解。”
“同時,你現在有點焦慮型依戀的表現,過度關注對方,說明你已經對這個人産生了深深的依賴,你必須調整自己,轉移注意力。”陸醫生注視着柏寅清,“你應該将安全感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一味依賴他人。”
“……”
骨骼分明的雙手交叉,擱置在冷白色的桌面上。片刻,柏寅清手指微動,他迎着白熾燈緩緩擡起面龐:“你說的對。”
安全感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
當天晚上,柏寅清查了虞微年的手機。
虞微年手機密碼沒改,是他們正式戀愛的日期,柏寅清解鎖手機之後,先是查看地圖軟件最近的導航記錄,又查看手機屏幕使用時間,軟件使用時間……
虞微年最近去了很多地方,但這些地方,虞微年都沒和他說過。
每天晚上,虞微年和他說睡覺了,其實也沒有睡。虞微年在打游戲,不知道和誰組隊。
柏寅清手抖得更厲害了,他聽着浴室傳來的淅淅瀝瀝水聲,繼續點開微信,設置-通用-儲存空間-聊天記錄-管理,這樣可以查到隐藏的聊天記錄。
随後,他又在搜索框搜索“寶貝”“早”“愛你”等字。顯示出來的聯系人,簡直拉不到底。
虞微年對很多人說過這樣的話。
柏寅清随便點開幾個聊天記錄,能看出對方是虞微年的前任,他們有過一段時間的暧昧聊天記錄。他點擊轉賬,轉賬頁面成功彈出,說明這個人沒有删除。
果然,虞微年沒有拉黑前任的習慣。
不久之前,好幾個前任給虞微年發了節日問候,亦或是游玩邀請,虞微年還回了。
手抖得愈發厲害,柏寅清眼底蒙上一層陰翳。他凝視着手機屏幕,又搜索了“陳”。
有一個網名為“陳”的男人,每天堅持不懈地發照片,幾乎全/裸的。
再往上翻,他還高興地回了一條語音:野爾餐廳果然名不虛傳,味道很好,虞少,我們什麽時候再去吃?
柏寅清想到野爾餐廳服務員認錯人的那天,他看了眼聊天記錄時間。
果然對上了。
柏寅清記下虞微年前任的名字,平靜地把手機放回去充電。随後在社交平臺上搜索,看着他們曾經發布的動态。
他們熱愛分享生活,曾經與虞微年戀愛時的動态都沒删。一張張昂貴精美又浪漫的禮物,鮮花、名表、香水、對戒、情侶裝……
約會地點也是出奇得一致。
柏寅清看着這些照片,幾乎能回憶起他和虞微年約會的地點。如段佑所說,這些約會的場所、贈送的禮物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虞微年身邊的伴兒。
甚至連虞微年給出的承諾,深情道出的甜言蜜語,都是批發式的,只是換了個名字。
虞微年洗完澡、推開門,他一眼便看到面色沉冷的柏寅清。隔着昏黃的酒店燈光,他與柏寅清隔空對視。
深黑幽邃的眼眸仿佛看不見底,但在他們目光觸及時,陰冷神色收斂。柏寅清将筆記本電腦合上,下了床,來到虞微年面前。
“怎麽不穿拖鞋?”
柏寅清将虞微年攔腰抱起,又将虞微年輕輕放在床沿。他腳上還有些水珠,柏寅清便從衛生間取過毛巾,掌心托着一只濕潤精致的腳,慢慢地擦拭起來。
虞微年雙手撐在身旁,撒嬌一般道:“拖鞋濕了,不想穿。”
他垂眸看着柏寅清,困惑地眨眨眼睛,“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你覺得我難看了嗎?”柏寅清面無表情地擡頭。
在這張冷淡面龐上,很難找到波動的痕跡。哪怕和柏寅清在一起這麽久,虞微年也無法全然掌握他的心理。
虞微年低頭親親柏寅清的臉,表現得很粘人:“怎麽可能?我老公最帥了,我也最最最喜歡你。”
“……”
柏寅清喊,“虞微年。”
“怎麽了?”虞微年向來敏銳,他察覺到柏寅清狀态不對。
果然,柏寅清緊跟着問:“你和多少人說過這樣的話?”
一看就知道,柏寅清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虞微年将柏寅清拉起,剛洗完澡的身軀熱乎乎的,帶着香,直往寬闊懷裏鑽。
“那些都是陳年往事,誰沒一段過去呢?”他趴在柏寅清身上,目光深情認真,“以前的事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現在。”
“我現在只喜歡你。”
“是嗎?”柏寅清聲音平淡,“我會成為你的過去嗎?”
“怎麽可能?”虞微年否認得幹脆,他捧起柏寅清的臉,雙手微微朝中間擠,将柏寅清的臉揉得變形。他奇怪道,“怎麽突然開始胡思亂想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柏寅清:“你在套我的話。”
被發現了,但虞微年不承認。他眨眨眼睛:“我這是關心你呀。”
“……”
柏寅清一言不發,虞微年便趴在柏寅清身上搗亂,伸手撓柏寅清癢癢。但柏寅清根本不怕癢,這麽一通惡作劇下來,反而将他自己弄得氣喘籲籲,面龐浮起一層緋色。
一只大掌扶住後腦,冰涼手指穿進發叢,挨着頭皮。虞微年被凍了個正着,卻沒有躲開,而是乖順地躺在柏寅清的胸口,任由柏寅清撫摸他的腦袋。
“我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強。”
那張冷酷的面龐沒有絲毫表情,但柏寅清停頓片刻,似乎在遲疑。
他與虞微年注視三五秒,五指微微收攏,極具有掌控欲地将虞微年按在胸口。
“我怕你讨厭我,覺得我是瘋子。”
原來就是這件事嗎?虞微年忍不住笑了,他側擡起面龐,溫熱手指輕輕勾蹭着柏寅清的喉結、下巴。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虞微年哼笑着說,“你覺得你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藏得很好嗎?”
柏寅清一動不動地望着虞微年,虞微年勾着唇角,眼神無辜又飽含縱容。
“我們是戀人,你可以對我有占有欲。”
他微微側身,主動躺在柏寅清掌心中,無比柔順地垂下眼睫,是一副全身心依賴的姿态。他聲音含笑,卻無比認真專注,仿若給出誓言一般莊重,“所以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就算你是瘋子——”
“你也是我一個人的專屬瘋子。”
“我愛你。”
多麽動聽的情話。
虞微年笑得純良無害,仰頭注視柏寅清的目光真誠熱烈,像一捧不會熄滅的火,更像來勢洶洶的風,柏寅清想躲,想避,卻被迫被風帶着跑。
柏寅清垂下眼簾,大掌若有若無地撫蹭着虞微年的後腦。良久,他才說:“你最好說到做到。”
虞微年敏銳察覺到,今晚柏寅清很兇。雖然柏寅清以往也很兇,但今晚是不一樣的,柏寅清像有些生氣,明明知道他受不了,卻還是很故意地碾。
又喘着氣,很惡劣地邊撞邊問:“我和你的那些前任,你更喜歡誰?”
虞微年還迷糊着,被猝不及防問得一愣。
沒等他給出答案,柏寅清在他尚且高的狀态,變本加厲。
“你……你!”
虞微年被逼出哭腔,最後,他近乎是求饒地摟住柏寅清的腰,“當然是你……我最喜歡你。”
柏寅清終于舍得放過他。
他們昏昏沉沉地睡去。
手機鈴聲劃破寂靜長夜,虞微年猝然睜開眼睛,他迅速将電話挂斷。
他看了眼手機未接來電,以及接連不斷的消息,有些頭疼地扶額。
虞微年偏頭看了眼柏寅清,柏寅清睡姿端正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勻。
确定柏寅清睡得還熟,他猶豫片刻,還是輕手輕腳地下床。
虞微年抄過外套往外走,壓低嗓音發語音:“你冷靜一點……我現在過來。”
黑夜中,原本熟睡的柏寅清,忽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