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改邪歸正 我能把你發朋友圈嗎?
第27章 改邪歸正 我能把你發朋友圈嗎?
“你怎麽會這麽想?”
虞微年忍俊不禁地勾着柏寅清的手指, “你早上七點就要到教室,這裏距離學校少說四十分鐘的車程,更別提早上那麽堵。要是你晚上住這裏,明天能趕上早自習嗎?”
“你是不是忘了, 你明早還有早自習?”
柏寅清一怔, 他的确忘了這件事。
他還以為虞微年覺得他啰嗦,煩他, 才急着趕他走。
“我可以請假。”柏寅清說着, 将臉埋進虞微年的頸窩。他克制地嗅着虞微年身上的香說,“我不想走。”
柏寅清居然這麽粘人?
早自習确實沒什麽好上的, 虞微年調笑着道:“真的假的?我第一次去你們宿舍,你在那裏上網課, 我當時就想, 怎麽會有這麽愛學習的人?”
柏寅清沉默片刻後,才說:“我沒有那麽愛學習, 我只是想找點事做,才會學很多東西。”
他沒有特別喜歡的事物,也沒有一定要做的事, 更沒有興趣愛好。他時常會對這個世界感到無聊,所以才會不斷學習新知識,來填補空閑的時間,好讓自己忙起來。
這也是心理醫生給出的建議。
虞微年卻誤會了, 他深有同感道:“我也喜歡學習新事物, 也喜歡滑雪、賽車、攀岩、跳傘……也考了不少證書, 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一起去。”
虞微年認為,人生下來就是為了享受并體驗世界。
柏寅清:“家裏不讓我碰這些危險的運動。”
虞微年并不意外, 他認識的很多朋友,家庭給出很大的自由度,但不允許碰極限運動。他故意調侃道:“家裏這麽寵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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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寅清:“其實不是……”
但柏寅清又不知如何解釋。
他家裏人算不上“寵”他,只是因為他是家中獨子,又是唯一繼承人,家族對他有極高要求。又因他童年時期被綁架過,家裏将他看得很嚴,任何危險的運動都不允許碰。
哪怕是學習馬術,周邊也會配備完整的、随時待命的醫療團隊,所處空間有無數監控。他每分每秒都活在監視中,被層層嚴密地保護着。
“不會正好,我可以教你。”
虞微年側着頭,将側臉躺進柏寅清的掌心中。他偏首注視着柏寅清,睫毛随着眼睛眨動而輕輕地晃,“我很擅長做這些事。”
大一新生已開始正式上課,除卻七點的早自習,柏寅清還有一上午的專業課。為了保證休息時間,他最好在今晚門禁之前趕回宿舍。
但柏寅清選擇了最麻煩的選擇。他今夜要與虞微年一起度過,等到次日五六點,打車回學校。
虞微年倒是随便柏寅清,等他吃完正餐,他又睡了一會,中途自然還是被柏寅清擁在懷裏。他算是明白了,柏寅清現在很黏他,寸步都不想與他分離,就連他上廁所都要與他同行。
虞微年遇過黏人的,但沒見過柏寅清這麽黏人的。他覺得挺新鮮,看出柏寅清許多試探行為,他也存在放縱心理。
深夜,柏寅清擁着虞微年入眠,虞微年熟睡的眉眼低垂,睫毛濃密而卷翹,眼尾有着許些濕意,像倒映在湖水中的一汪弦月,靜谧又美好。
他伸手撫摸虞微年的睫毛,又看見虞微年的手。修長勻稱,手心牢牢攥着一枚嬰兒方巾。
柏寅清注視片刻,眉頭不着痕跡地蹙了蹙,像是不滿方巾的存在。
他試着将小方巾抽走,動作很輕、很慢,确定虞微年沒有醒,才悄悄把虞微年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虞微年睡覺時喜歡抓着東西,五指蜷了蜷,他下意識抓住柏寅清的腰。力道不重,卻讓柏寅清十分安心。
次日,五點的鬧鐘剛響,柏寅清迅速睜開眼,将鬧鐘關閉。他看了眼虞微年,沒被吵醒,才稍稍松了口氣。
柏寅清起床之後,去外頭的衛生間洗漱,又去廚房做了些簡單的早飯。由于虞微年嗓子沙啞,他又給炖了一盅雪梨湯。
雪梨湯被放在保溫碗中,擱置在床頭櫃上。柏寅清剛要起身,手腕便被拉住,緊跟着,一個熱乎乎的身軀鑽入懷裏。
清晨時分,虞微年半夢半醒,表現得極其黏人:“寅清,你看到我的小毛巾了嗎?我怎麽找不到了……”
虞微年應當還沒睡醒,說話十分含糊,特別誘人,讓柏寅清的心頭微癢、發軟。但柏寅清又有些不滿,虞微年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找小毛巾嗎?
小毛巾就這麽重要嗎?
“在這裏。”柏寅清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嫉妒一枚小毛巾。但他還是将其取過,塞進虞微年的手心裏,“年年,毛巾在這裏。”
虞微年緊緊攥住他的小方巾,幼年時期使用過的毛巾,讓他獲得極強的安全感。睡夢中的他無比心安,人也無意識地往柏寅清懷裏蹭了蹭。
他沒聽清柏寅清說的話,還以為柏寅清在問他在哪裏。于是他黏糊糊地回:“年年在這裏。”
柏寅清心髒不由顫了顫,他看着虞微年那睡眼迷蒙的面龐,以及無意識流露出來的依賴。
他該走了,可現在,他又不舍得走了。
……
早自習,柏寅清踩點進入教室。角落位置已被占滿,他便随便挑了個靠窗的前排空位。
坐下,拿出筆記本,認真地提筆書寫。
1、年年的小毛巾很重要。
柏寅清剛寫完第一條,側邊傳來一道不屑的低語:“早自習還拿個筆記本學習,裝什麽呢?”
柏寅清面不改色地寫下第二條,年年喜歡後面的姿勢。
雖然虞微年沒有直言,但這是柏寅清觀察出來的,從後面抱着虞微年時,虞微年會特別有感覺,咬得也很緊。可柏寅清與之相反,他喜歡正面,因為正面能看到虞微年的臉。
“之前有幾次去他們宿舍,他還在那裏看網課,怎麽會有這麽愛裝逼的人……”又有人低聲陰陽怪氣。
柏寅清根本聽不清這些話,他專注地思考,并回憶記錄。他第一次談戀愛,很多地方确實沒有經驗。
他需要好好複盤,總結經驗,并學習新知識,做好相應的功課。
竊竊私語的那人,本意是嫉妒,又想通過說人壞話來獲得存在感。沒想到同伴根本不理他,他自讨沒趣,又換了一個新話題。
“論壇有人發了一個貼,好熱鬧……”他念着,“我高中對象一上大學,就把公開我的朋友圈設置不可見,還有我們的合照,情侶頭像也換了。他是不是劈腿了?”
“還用說嗎?肯定是劈腿了啊。”
“也不一定吧,說不定是和新同學不熟,所以不想讓他們知道。”
也有人不贊同這個說法:“那也沒必要把對象的朋友圈設置不可見吧?情侶頭像也換了,這不是變相透露出單身可追的信息嗎?要我說,這種情況十有八/九是有了備胎,想着一邊談戀愛,一邊立單身人設騎驢找馬和別人談……要麽就是覺得你們肯定會分手。”
“不公開的戀愛和沒談有什麽區別。”
柏寅清寫字的動作一頓,他望着筆記本上的墨點,走神片刻。
他拿出手機,打開虞微年的朋友圈。
虞微年不愛發動态,他的朋友圈很幹淨,可以滑拉到尾。有在瑞士滑雪的照片,也有賽車比賽奪冠開香槟的照片,還有一只純白拿破侖……
他還養貓了?
虞微年從未說過這件事。
但轉念一想,他們才剛剛在一起,了解彼此的時間還很少,虞微年沒說,是來不及說。
柏寅清心情稍微好轉,将虞微年朋友圈的自拍照保存至相冊後,又進入校園論壇,打開同學說的那個帖子。
底下回複都在幫樓主大罵渣男,又讓樓主認清對方真面目。
——姐妹!他絕對劈腿了,而且現在肯定有了新的目标,要麽是在養魚……我前男友就是這樣,一開始說得天花亂墜,說有多愛我,還說不發動态是工作緣故。結果他無縫銜接,馬上公開了新對象。呵呵,男人。
——怕被知道,才不公開。
——也不一定吧……我談戀愛也不喜歡弄得人盡皆知,因為分手之後很麻煩。但lz對象确實很奇怪。
——這年頭還有人談戀愛不公開的?不公開不就是為了立單身人設,好撒網釣魚嗎?你對象是不是經常去酒吧,又特別喜歡玩兒?公開之後大家都知道他有對象,以後還怎麽在外頭搭讪,和人聊騷?如果一個人真的喜歡你,他肯定會迫不及待讓所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也不會讓你胡思亂想,讓你受委屈!
——+1。不公開,就是在給別人機會。
——……
帖子被頂得很快,也有部分言論表明這只是一件小事,在朋友圈公開這件事很幼稚。下課鈴聲打響,柏寅清需要前往專業課教室地點。
一路上,他都在想一個問題——虞微年從前談戀愛,會在朋友圈發布有關對方的動态嗎?
柏寅清:早自習結束,我去上課了。[照片]
柏寅清:雪梨湯如果涼了,就熱一下再喝,不要喝冰的,你現在嗓子不舒服。
不知不覺,柏寅清發現他發了許多消息,而虞微年還沒有睡醒。得不到回應的單方面對話,讓他莫名産生許些焦躁感。
虞微年仍在睡覺嗎?還是已經睡醒了,只是不想回他消息。
他會不會太黏人了?
課間休息結束,柏寅清又給虞微年發了一條消息。
老師開始講課,他将手機放進抽屜,聽講的同時,又想。
等下課之後,如果虞微年還沒回他消息,他就要回酒店找虞微年。
下課鈴打響,柏寅清快速收拾好物品離開教室。他算過時間,地鐵的速度比打車快,他要趕最近的一班地鐵。
誰料,柏寅清剛走出教室,便在人群攢動的走廊盡頭,望見一個高挑身影。
虞微年正倚着牆,身形修長優雅,炎炎夏日,他卻穿着黑色高領長袖,盡管遮擋得嚴實,但還是能看見許些吻痕,自高領下透出。
他微低着頭,手機屏幕照清根根分明的長睫,似是在發消息。
沒等他打完字,一股冷冽氣息裹挾而來,仿若圈占領地的雄獸,将他的周身劃分成兩個區域。
虞微年一擡頭,便見到柏寅清,唇角彎起淺淺的弧度:“你下課啦?”
柏寅清緊緊盯着他不放,冷淡聲線透出明顯的波動:“你怎麽來了?”
“來接我男朋友下課啊。”虞微年笑意擴大,極輕地挑了下眉,“怎麽,不想見到我?”
“沒有。”柏寅清迅速否認,又說,“我很想。”
“就算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
“你來和我來,有什麽區別嗎?”虞微年主動牽起柏寅清的手。
電梯人多,他剛想說要不要走樓梯,柏寅清便回握住他的手,毫不猶豫地進入電梯。
電梯間內人群擁擠,柏寅清的高大身形為他隔出方寸之地,他人根本沒有機會碰到虞微年。
虞微年略有詫異,他還以為柏寅清會想瞞一下他們之間的關系,沒想到柏寅清根本沒有隐藏的打算。
柏寅清下午還有課,不過是第七八節課,他們有充足的時間約會,用午餐。
虞微年将車子開至野爾餐廳,門口保安幫忙泊車,他剛要給小費,柏寅清先一步牽住他的手,幫他給了小費。
一路上,服務生引他們去私人包廂,這是為虞微年留的固定包廂。
他們剛一入座,便有服務生魚貫而入。其中一人看到背對着他的柏寅清,下意識張口喊:“陳先生,您好!需要我為您介紹一下招牌菜色嗎?您的忌口還是和上次一樣……”
一旁服務員猛地拉住他,他不明所以。等他看清柏寅清的臉,才面色大變。
他認錯人了。
周遭氣壓陡然降低,冷得滲人。經理連忙打圓場:“抱歉虞先生,柏先生,他來錯包廂,将你們認成隔壁包廂的顧客了……真的很抱歉,這是我們的失職,希望您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為表歉意,二位今日消費,我們免單……”
“不用。”一旁傳來冷淡的聲音,“點餐吧。”
柏寅清将菜單遞給虞微年,語氣一瞬變得和緩,“想吃什麽?”
柏寅清沒有計較的打算,虛驚一場。
虞微年也總算是松了口氣。
這個“陳先生”是他之前的約會對象,外形條件符合他的口味,但吃過一次飯後,他發現對方太過主動。他的圈子不缺倒貼的類型,若他想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大把。
虞微年瞬間沒了胃口,便将對方打發了。只是對方還是不死心,時常給他發一些腹肌照,或是更露骨的信息。
因為對方長得還算合他心意,他一直沒有删除好友。萬一他哪天又感興趣了呢?
他做事總會留有餘地。
好巧不巧,上次他和“陳先生”的約會地點,正是野爾。他還特意叮囑餐廳服務員,将場地好好布置一番。
虞微年觀察柏寅清片刻,柏寅清好像真的沒有追究的意思,也沒有問起“陳先生”是誰。但直覺告訴他,不對勁,很不對勁。
他想了想,還是放下菜單,委屈道:“寅清,我不知道這個陳先生是誰,真的。之前我把會員卡借給朋友,也許是我朋友帶誰來吃了……”
柏寅清:“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可我怕你多想,也怕你誤會我。我很重視我們之間的感情,也不想我們之間出現任何誤會,我要解釋清楚。”虞微年眼底水霧彌漫,卻又認真坦誠,濃烈的情感仿佛要溢出來一般,“我也不想你因為這件事不開心,又或是心有芥蒂。哪怕可能性只有萬分之一,我也不想。”
“我想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我真的好喜歡你……”
虞微年的眼睛十分漂亮,當他認真凝視一個人時,總會營造出深情款款的情意。
柏寅清望着他,并未第一時間給出回應,他以為柏寅清不信,于是又往下說。
“你檢查我手機吧,我真不認識這個姓陳的。”虞微年解鎖手機,遞了過去,他認定柏寅清不會查。
柏寅清是個很驕傲的人,必然不屑于做這種事。可忽的,虞微年眼皮子一跳,柏寅清竟真接過他的手機!
一瞬間,虞微年大腦空白,呼吸暫停,滿腦子都是——怎麽辦?怎麽辦!
這個姓陳的前幾天才給他發了露骨照!
心髒懸至喉嚨口,虞微年已經将最壞的打算做好。幸好,柏寅清接過手機後,只是将手機鎖屏,又朝下蓋在餐桌上。
“我相信你。”柏寅清說,“我也相信你這段時間沒有和別人一起約會過。手機是你的隐私,我不會看。”
心中大石總算落地,虞微年快速拿回手機,将屏幕解鎖,重新設置密碼:“你相信我,不影響我給你安全感。我的新手機密碼,就設置成……我們戀愛的這一天。”
“你想查我手機,随時可以查。”他認真道,“我們在談戀愛,我不需要隐私。”
柏寅清心頭微動,他突然明白,為何那麽多人都喜歡談戀愛了。被無條件包容,給足安全感的滋味的确很美好。
戀愛是一對一的關系,能夠完全擁有對方、占有對方,哪怕是隐私,這種感覺實在太讓人上瘾。
柏寅清同樣拿出手機,将手機密碼改成他們的戀愛日。他低聲說:“年年,我們的密碼一樣。我不會看你手機,之後如果你想看我手機,你可以随時看,随時查。”
“在你這裏,我也不需要任何隐私。”
這件事總算告一段落,虞微年牽住柏寅清的手,指着菜單上的某道菜,撒嬌一般道:“我一般不吃魚,但野爾家的野生黃魚做得特別好吃。”
柏寅清會意:“我會學。”
“你怎麽對我這麽好?”虞微年親了親柏寅清的臉,“怎麽辦,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柏寅清依然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但虞微年能清晰感受到,柏寅清的脈搏在變快,體溫在升溫。
柏寅清喜歡聽他說情話。
午飯結束,他們又去看了電影,随後是逛街。
約會無非就是這麽些流程。
在專櫃內,虞微年在看新上的品牌成衣與高定珠寶,先前給柏寅清買的戒指太小,沒辦法戴。
他帶柏寅清來重新買。
新的對戒佩戴在他們的手指,虞微年越看越喜歡,他拿起手機拍了個照片,握着他的大掌驟然收攏。
“嗯?”虞微年側首,“你不喜歡這枚戒指嗎?”
“不是不喜歡。”柏寅清停頓片刻,似是遲疑很久,他才低聲說,“我能把這張照片發朋友圈嗎?”
說完,柏寅清直勾勾盯着虞微年。
虞微年與柏寅清對視頃刻,忽的,他笑了笑,手指勾着柏寅清的手指,又輕佻地撓了撓柏寅清的掌心。
“想把我發朋友圈?”他撐着身靠近,尾調含着幾分笑意,“想告訴所有人,我們在一起了?”
“不過還是別發這張照片了。”
柏寅清五指收緊,眼神寸寸暗下。
不公開等于給別人機會……
怕被知道,所以才不公開……
公開之後還怎麽在外頭搭讪,和人暧昧……
柏寅清眼底慢慢蓄起寒意,卻又頃刻消散。肩頭倏地挨上一個圓滾滾的後腦,是虞微年靠了過來。
虞微年半靠在柏寅清懷裏,手機前置攝像頭對準他們,同時,另一只手牽住柏寅清的手,十指相扣。
畫面能清晰看到他們的臉,以及手上的同款對戒。
虞微年一連拍了十幾張,随後挑出一張他最滿意的。無需後期,他的臉已經足夠完美。
“發牽手照片算什麽?別人都不知道牽手對象是誰,那可不行。”虞微年眼中含着絲絲笑意,他摟住柏寅清的脖子,多情眼眸含着化不開的愛戀,“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男朋友長什麽樣,也要讓所有人看看,我男朋友有多麽完美。”
“我早就想發了,但擔心你不願意……”
如果一個人真的喜歡你,他肯定會迫不及待讓所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柏寅清想起論壇這句話,又親眼看着虞微年發送朋友圈,沒有屏蔽任何人,文案只有短短一句話——我和男朋友。
心口最柔軟的地方像被輕輕撫摸,溢開酥酥麻麻的電流感。他反手握住虞微年的手,在虞微年的注視下,同樣發了一條朋友圈。
同樣的照片,同樣的文案。
虞微年揚着手機,毫不避諱地給柏寅清看評論,又不太高興道:“我是不是發太早了?應該晚上發,晚上發的話,看到的人更多。”
手機震動一聲,柏寅清看向聲音來源,又低頭看向虞微年:“年年……”
“嗯?”
“我爺爺給我發消息了,他看到我的朋友圈了。”
虞微年怔住:“你怎麽不屏蔽家人?”
柏寅清:“你覺得我拿不出手嗎?”
虞微年:“?”
柏寅清:“我不想瞞着家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虞微年道,“我只是覺得,你爺爺剛做完手術,而且老人家接受能力有限……”
虞微年倒還好,他家裏人都知曉他的性向,而且他家沒人敢管他,更管不了。柏寅清不一樣,柏寅清現在剛上大學,之前又沒有表現出同性戀的傾向,恐怕也沒有給家裏人打過預防針,如此草率地出櫃,并不理智。
而且說白了,他們現在才剛談,不穩定因素太多,以後的事還說不準……
應該屏蔽家人,給自己留條後路的。
“我爺爺不是那種迂腐的老古董。”柏寅清捧起虞微年的面龐,語氣平淡,卻字字認真,“年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
“我不需要留後路。”
……
兩條朋友圈,在二人好友圈引起軒然大波。
柏寅清微信裏人不多,但每一個都是驚訝震撼的。特別是他父親,反應格外激烈,連續給他打了十幾個電話,但他一個都沒接。
最終,也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什麽,他父親也沒繼續給他打電話,可能是自我消化完了。
虞微年朋友圈可就熱鬧了。
柏寅清可是學院內知名的高嶺之花,性情孤僻的天之驕子,竟真會被虞微年這位浪子追到手。這可比外賣被偷、各種尋物啓事等消息勁/爆得多。
更讓人稀奇的是,虞微年好像真對柏寅清上了心,每天都會來“接”柏寅清下課,只要在校園內,他們必然結伴而行,黏糊得不行。
虞微年常去的酒吧見不到他的身影,聽說連朋友都很難将他約出。
也不知道柏寅清究竟使出了什麽手段,竟能讓虞微年這位花花公子徹底收心,不再花天酒地。
匿名論壇讨論得熱火朝天,也有不少人磕CP,又或是冷嘲熱諷,柏寅清被甩是遲早的事兒。
虞微年平時不看論壇,但論壇上的內容有真有假。最起碼這段時間,他處在和柏寅清的熱戀期,的确沒有去酒吧,更沒有赴好友的約。
因此,他的好友怨聲載道,紛紛指責他有了對象忘了朋友。
“我不管,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去打高爾夫了。”
褚向易靠在沙發上撒潑打滾,他看着島臺附近的虞微年,納悶道,“你在幹什麽?”
虞微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旋即開始錄像,将一杯蜂蜜水一飲而盡。結尾,他朝鏡頭吐出一截軟舌,又晃了晃空了的玻璃杯,表示他已經喝完了。
檢查了下畫面與背景,确定沒有什麽差錯,他才把視頻發給柏寅清。
“給男朋友報備。”虞微年把杯子放一邊,他懶洋洋地靠近一旁的單人沙發,“最近我有點上火,嗓子總不舒服。柏寅清給我弄了些土蜂蜜,每天盯着我喝蜂蜜水。”
“确實挺有效果。”
褚向易啞了啞,露出一個極其難看的表情:“哈?你現在真改邪歸正了?為了一個柏寅清?”
“別這麽說,我現在還是很喜歡他的。”虞微年翹着唇角,勾出脖頸間的一枚吊墜,“我男朋友買的哦。”
這項鏈确實漂亮,褚向易沒記錯的話,是佳士得拍賣近千萬的斯裏蘭卡藍寶石項鏈。當時他第一眼就覺得很适合虞微年,本來想拍下來送虞微年,但由于他當時有事,錯過了委托人的電話。
這條項鏈最終被一個神秘買家拿下。他原本還有些惋惜,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是柏寅清。
褚向易總覺得憋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洩。他冷笑了兩聲:“你對他倒是真好,這都多久了?快一個月了吧,你還沒膩歪,每天朋友圈發你們的合照。”
“秀恩愛秀得我想吐。”
虞微年輕飄飄抛回去一個眼神:“你嫉妒?”
“我有什麽好嫉妒的?”褚向易道,“戀愛腦都是智障,大腦發育不完全。”
“不會說話就滾。”虞微年放下交疊的腿,眼神略有警告,“別老說我不愛聽的話。”
褚向易想要反駁,可在虞微年平靜到沒有情緒的注視中,又把言語憋回去了。
他很害怕虞微年生氣,虞微年平日裏總是笑吟吟的,好像很好相處的樣子,但他比誰都清楚,其實虞微年脾氣不是很好。如果虞微年真生氣,後果很嚴重,很難哄的。
褚向易有點恨鐵不成鋼,又覺得委屈,他們認識多少年?虞微年居然因為別的男人這麽兇他?
“有什麽好吵的?”
杭越慢條斯理地倒了杯茶,“微年難得遇到這麽喜歡的人,我們身為朋友應該高興才對,你別老破壞他的興致。”
褚向易幹脆不說話了。
“是啊,我還頭一回見微年這麽認真,不僅朋友圈置頂,隔段時間都會發一下新的戀愛動态……”江臣景撫掌贊道,“哇哦,這是遇到真愛了。”
“為了一個柏寅清,放棄大片森林,實在癡情。”
手機接連震動,是柏寅清發來的消息。
柏寅清:你在哪裏?
虞微年:在家。
柏寅清:哪個家?我來找你。
虞微年:我在去學校的路上,但有點堵。
虞微年熟練地打開相冊,選擇之前拍攝的堵車照片。
發送完畢,他一擡頭,對上齊刷刷的多道視線。
“這麽看着我做什麽?”虞微年懶洋洋地靠在沙發間,手背撐着下颌,“還有,江臣景,你剛剛說錯了。”
“發朋友圈并不代表什麽,在朋友圈發布戀愛日常,更說明不了什麽。”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望着微信滿屏的、近乎拉不到底的搭讪消息,挑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只是因為我有男朋友,就停止對我的示好與追求,與我保持距離,那只能說明這個人也沒這麽喜歡我吧?”
“真正喜歡我的人,是不會在乎我有沒有男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