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光陰荏苒（一）
光陰荏苒（一）
“溫溫姐，你們終于回來了！”
“我以為你倆約會去了，不管我們了。”越北玩笑道。
季思問淡淡否認：“外面刮臺風，能去哪約會？天上嗎？”
越北說不過他，笑了笑，“繼續吧。”
“輪到誰了？”
“到你了，溫溫姐，等你們好久了。”
虞溫接過許竹願遞過來的礦泉水，一轉，轉到了越北。
越北：“我選大冒險。”
許竹願帶頭起哄：“來點刺激的！”
虞溫參考許竹願的題庫，出了一個：“在列表單身好友中選出一位此刻你覺得‘最适合跟她談戀愛’的異性，給她唱一首情歌。”
“嗚呼！”衆人拍手起哄。
越北無奈笑笑：“好吧，我先看看。”
“好友雖然多，但很多都不怎麽聯系了……”越北一邊翻一邊為難地撓頭，“熟悉的朋友就那幾個，都處成哥們了，談不了一點啊。”
他糾結了一會，最終點開了一個聊天框。按日期搜索，聊天記錄只有幾日，但聊天內容往上滑動，一時半會拉不完。
“唱什麽好呢？情歌？那就《情歌王》吧。”
Advertisement
許竹願眉歡眼笑：“《情歌王》？那你得唱多久？”
越北也笑：“也唱不了那麽久，語音只能發六十秒。”
說完他清了清嗓子，找了找調，唱了起來：“愛你，不是因為你的美而已，我越來越愛你，每個眼神都觸動我的心……”
許竹願輕輕鼓掌：“好聽！”
歐梓瑩為他打起節拍。
越北嗓音幹淨透徹，像他的藝術作品一樣，讓人覺得很純粹。虞溫沒想到他唱歌也這麽好聽。
“最愛你的是我，否則你怎麽讓我，否則我怎麽可能赴湯蹈火，你說什麽都做……”
雜物間狹窄，為唱歌提供了很好的混響條件。沒有原唱伴奏，沒有樂器伴奏，卻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撥動心弦。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起來。場面其樂融融，和聲也出奇融洽，“美好”二字在此時此刻落地成為現實。
虞溫看向季思問。
“如果這就是愛，在轉身就該勇敢留下來，就算受傷就算流淚，都是生命裏溫柔灌溉……”
季思問也看向虞溫。
“我要變成童話裏，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裏，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
唱到最後半句，越北松開長按的手指，語音已經結束了，但他還是繼續把這首歌唱完了。
其他人也沒停，輕聲伴唱。
“很愛很愛你，只有讓你，擁有愛情，我才安心……”越北笑了笑，“好了，唱完了。”
虞溫與季思問的視線一觸即分。
“該我轉了吧？”
越北摁住礦泉水瓶，使力一旋，哐當一聲，水瓶指向許竹願。
許竹願：“啊？”
“總算輪到你了吧？”歐梓瑩笑道，“越北，你問個難點的，千萬別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許竹願撲過去撓她：“瑩寶！你就知道坑我！”
越北笑着問她：“選什麽？”
許竹願停下手中動作，想了想，說：“真心話吧。”
“那說說對我們的第一印象吧，以及現在的印象跟第一印象有沒有差別？”
許竹願皺了眉頭，很是糾結的樣子。
她扯扯嗓子，腦袋來回擺動，看來看去，最後決定從歐梓瑩說起。
“瑩寶，我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也一直沒變。面試的時候，溫溫姐一臉嚴肅，但瑩寶一直面帶微笑，像個暖心大姐姐，我大部分時間都只敢看她。面試結束後，她還給我送了奶茶，我當時感動得都快哭了。”
歐梓瑩笑着摟住她的肩膀，順着她的話說：“別太感動，姐永遠在。”
許竹願反手抱住她：“瑩寶溫柔善良，是最最最美好的女孩！”
“下一個，溫溫。”
許竹願眼神躲閃，聲音低了下去：“其實一開始我有點怕她。溫溫姐給我的第一印象是不茍言笑，很有個性，對人……愛答不理，看起來不太好相處。”
季思問：“我同意最後一句話。”
虞溫瞥他：“關你什麽事？”
這話聽起來很沖，其實沒那意思。她是真想問季思問湊什麽熱鬧。
三人噤聲，眼珠子打轉，都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許竹願滿眼好奇：“季總，您也這麽覺得？”
季思問狀似回想：“嗯，差不多。我當時想，不愧是虞家大小姐，真拽啊。”
虞溫：“就因為我不肯喊你哥？”
“更早。”
虞溫不明所以：“什麽？”
“在那之前我們見過幾次。”
“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然怎麽說你對人愛答不理呢？”
虞溫氣得臉鼓鼓：“當時那麽多人，一個個記住名字和臉，誰能記住？記住又怎樣？”
雖然季思問沒說，但她也能猜到他們是在什麽場合見的面。她能跟季思義成為朋友，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們都對那些宴會沒興趣。要不是丁春桦帶着她跟其他家小姐少爺們社交，她早就溜走了。
“別氣了，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
“你在癡心妄想什麽？我又沒有很在意你的話。”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覺長在了西瓜地裏。
兩人不久前還冷冷淡淡互不搭理的樣子，怎麽出去一趟，回來就“打”得火熱了？
這樣的虞溫和季思問很少見。是不是只有他們在一起才會發生這樣的化學反應？還是說，這才是他們分開前本來的樣子？
兩人拌了兩句嘴後都不說話了，許竹願抓住時機弱弱插話：“那個，我可以繼續說了嗎？”
虞溫咳了一聲：“都怪他打斷了。你說吧——覺得我不好相處，然後呢？嗯？”
許竹願笑容可掬：“實際上，相處之後，我發現溫溫姐人很好，特別好！”
虞溫故意逗她：“沒有違心吧？”
“沒有，絕對沒有！”
許竹願立刻澄清：“溫溫姐哪裏是不好相處？只是生性不愛笑而已。”
虞溫：“……”
許竹願笑完，才正色道：“溫溫姐工作上很嚴肅，但工作能力很強，辦事效率高，特別可靠，很難想象她只比我大一歲！我遇到的難題，都是她幫我解決的。我這人很容易浮躁，但她冷靜沉着，她就像我的強心劑，對我影響很大。”
“我對溫溫姐的印象變化最大。其實她很好相處，外冷內熱，一點架子都沒有，是我工作和生活上的好榜樣！”
許竹願觑着她的臉色，哭唧唧地喊：“姐……”
虞溫：“好了好了，別演了，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許竹願陰轉晴：“順着來吧，下一個，季總？”
“季總，那，那我就大膽評價了？”
季思問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嗯，你說。”
“咳，那我就直說了。季總，我對您的初印象比較複雜。”
“仔細說說。”
“我跟您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前些天。第一眼吧，是個帥哥，還是從天而降的帥哥，氣場很強，看起來很有錢，撐着一把傘，像偶像劇裏的男一號。”
季思問滿意地點點頭。
虞溫瞧見了，忍不住怼一句：“你少自戀了。”
季思問十分淡定：“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雖然季總您出現得很是時候，也很帥氣，很霸道，但是——”許竹願突然轉折，“但是我對您的印象不太好。因為您說話不好聽，冷着一張臉，也讓溫溫姐很不高興。”
許竹願嘆了口氣：“您真的很裝哎。”
季思問：“……”
虞溫：“……”
越北：“噗咳咳咳咳……”
歐梓瑩用震驚的“你真勇啊”的眼神看着她。
“現在的印象？有點改善了。”許竹願思索着說，“我看得出來，您其實很關心溫溫姐，你們是互相在意的，就是不知道在較什麽勁。更具體的，我沒談過戀愛，我也不懂。不過，其實我不太理解，明明長了嘴，卻一點用都沒有。喜不喜歡，難道不就一句話的事嗎？”
歐梓瑩的眼神轉變為驚嘆的“你真強啊”。
越北咳個不停。
“我想，被溫溫姐喜歡過的人，應該不會很糟糕吧？溫溫姐的審美一直很好。”
許竹願說完這一番話，所有人都沉默了。
每個人看似平靜實則心裏驚濤駭浪。
但沒人願意當先開口的那個。
最後還是越北長嘆一聲：“啊，玩到這裏，我才覺得這游戲沒白玩啊。”
歐梓瑩忍不住笑出了聲。
許竹願成天樂呵呵的，心思敏銳又大大咧咧。季思問不是她老板，她不在意他的想法，所以她有什麽真心話都往外倒。
“話糙理不糙，你們懂我的意思就好。”
越北笑得停不下來：“這話可不糙啊，需要細品。”
“所以你喜歡過我嗎？”虞溫突然問。
此話一出，全場再次靜了。
虞溫沒點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問誰。
歐梓瑩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蓋住了季思問的回答。
虞溫轉頭看着季思問。
她常常看不懂他，卻又總是泛起想要去了解的念頭。
重蹈覆轍啊。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
“給出一個準确的回答不難吧。”
虞溫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是沉默，還是轉移話題，她都不會感到失望。
畢竟季思問的唇瓣像兩塊緊緊吸在一起的磁鐵，又硬又難掰開。讓他說句好聽的話來哄她，他都不願勉強。
然而，這次季思問很輕地笑了一下。
眸中的笑意轉瞬即逝，快到仿佛沒來過。
虞溫聽見他說——
“我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