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而後小蔚悄輕解開少年的衣服,少年也是攤開全身,還輕松地問:“你是專門學治愈術的嗎?”
小蔚沒有即刻作出回應,他緩緩揭開上衣,那傷口便暴露在眼前,血淋淋的,不斷有膿水滲出,甚是駭人。
小蔚臉上瞬間浮現出心疼的神色,不時,才緩緩開口說道:“不是,我是專門學禦獸的。”
少年:“雙習嗎?”
小蔚搖搖頭,“治愈術是自學的。”
“自學?!”
“放心好了,不會整死人。”小蔚立馬捂住少年的嘴,“有傷在身,不要動氣。”
寧蔟的面部表情猙獰起來,因為小蔚捥了一掌的草漿,“啪”的一下,抹在了他身體上。
“你不清理,就開始亂來?”寧蔟無神地仰着頭,牙關緊阖。
小蔚歪頭,眉毛輕皺,“我就是這麽治的啊,等一會兒全部洗掉就好了,你忍忍。”
寧蔟哂笑,連說話都在用力,“哈哈,在你手底下沒有傷亡的,只有疼死的。”
這句話像箭一樣,紮中了小蔚的胸膛。
“不要說話。”
寧蔟挑眉,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怎麽了?”
“說的話也是氣,動氣就疼,閉上嘴。”小蔚又抹一把,呼在寧蔟肚子上輕輕抹勻,另一只手掏出兜裏的布,塞進寧蔟嘴裏咬緊,避免傷着牙。
搞完後,小蔚忽然笑了,“對了,這是我第一次對別人進行實踐。”
寧蔟睜大眼睛,刺痛洶湧如潮水,他的意識漸漸被吞噬,幾近昏厥。
“那你……應該好好練練,怎麽不讓人疼……!”寧蔟腦門上的汗被小蔚用袖口擦了幹淨。
“時間好長,看來傷口挺重。”小蔚盯着寧蔟的傷,心想他回去得在實體身上試試了。
那些出任務的師哥師姐,回來後多多少少負傷,是個實戰機會。
“你叫什麽名字?”寧蔟問。
小蔚想了想,“小蔚。”
肚子上被蟄的有一陣沒一陣,寧蔟喘息着,“啊?就一個單字?”
“嗯,你呢?”
寧蔟:“寧蔟,至于哪幾個字,下次見面再告訴你好了。”
傷口明顯好了很多,只是還是很蟄人。
金飛了過來,她觀察的遮己盡之,一回來,看到二人,金停在了樹後面。
小蔚招手:“金?過來呀,我以為你回去了呢。”
金飛過去,和寧蔟對視。
小蔚指着寧蔟的傷,“幫我用水清理幹淨吧。”
金雙手抱胸,“他誰啊?”
小蔚:“剛認識的,叫寧蔟。”
金揪着小蔚的耳朵,責怪道:“你撿野生男人幹嘛?他這傷……你就不怕被人追殺。”
“野生……?”寧蔟一個踉跄。
在金眼裏,小蔚就是她最好的夥伴,是一只小白兔,其他男人都是野男人,是靠近一步,在小蔚面前呼吸一下她都嫌髒的程度。
小蔚連忙道歉,“下次不會了,你幫幫我,我回去一定加快學習怎麽清理,回去給你摘果子好不好?”
金哼氣,妥妥的帝王姿态,“幫完就趕緊回去。”
小蔚點頭,“好的!大人我聽您的。”
金擡起手臂向上舉,周遭水分剎那間蜂擁而上,小蔚在一旁驚嘆連連。
金必定是有了進步,可他今日才得見。
那水并非白色,異于往昔,是淡綠色,如流動的玻璃塊一般,最終化為圓潤形狀,看上去極具彈性。
那顆圓球朝寧蔟腹部飛去,內部氣流的運轉将底部的膿水和草漿盡數吸納,統統卷入球腹之中。
“好可愛。”小蔚忍不住感嘆,“我能學嗎?”
金驕傲起來,“當然可以,不過對人類來說有點難。”
寧蔟身上的傷都愈合了,除了一點褐色的印子外,看不出任何東西,皮膚也更好了。
寧蔟看小蔚收拾東西準備走了,半起身抓住小蔚的手,“等等。”
小蔚扭頭,“嗯?”
寧蔟笑道:“煙花你喜歡嗎?過兩天山下有場燈節,我在春野樓閣,你去嗎?”
小蔚嘀咕着,“煙花?”
“煙花啊,你不知道嗎?你沒下過山?”寧蔟有些震驚,“很好看的,去看看,也不吃虧。”
沒去過,不過在奕劍宗的時候,聽師姐們說過。
小蔚捏了捏耳垂,“我都是上山采藥,下山,也不知道長老允不允許。”
寧蔟不放棄,“真的很好看,我沒什麽朋友,你陪我一起看啊,長老不允許,我帶你偷偷出來。”
金看出小蔚想要拒絕,于是替他說,“兩天後他要苦練十七個小時,哪有時間去看煙花?”
小蔚:“對。”
其實小蔚想看,但玩心不大,他還要加練,就像寧蔟剛才說的,怎麽樣才能上藥時不那麽蟄傷口。
寧蔟試圖挽回,“你淩晨到也行,煙花從晚上會炸到第二天清晨,街市也很熱鬧,都是人。”
小蔚眼神飄忽不定,“那個,嗯……”
寧蔟:“我們坐樓閣上,不會累着你,你往下面看,想吃什麽,我買什麽上樓帶給你。”
金:“小蔚同意了。”
小蔚還沒張口。
“好,就這麽說定了。”
寧蔟滿意地笑笑,穿好衣服,轉身往上走,忽然又回頭給小蔚打招呼,“那再見,不認路的話問路人,記住是春野樓閣,到淩晨一點你還不來,我就要到禦獸宗去接你了。”
回去的路上,小蔚問金,“你怎麽知道我同意了?”
金雙手高擡背後,頭靠在手心上,“你聽他說什麽,你就坐在那兒時,知道自己的表情嗎?”
“什麽表情?”
金:“看見善良的天仙時才會有的表情。”
小蔚覺得寧蔟長得很好看,其實抹完藥後,他的目光幾乎都在盯着寧蔟。
怎麽能有人長得這麽讓他賞心悅目?
“他很好看啊,你不覺得嗎?哦對了,你當時去幹嘛啦?”
金:“就是……”
——
寧蔟來到破廟前,見小蔚頭也不回的下山了,才進去。
裏面的幾個人和那個寧蔟的衣服一樣,看起來都是刺客。
明月一身白衣站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又突兀。
寧蔟一眼就看出明月就是蔚說的“朋友”了,這些人,一看就和他們不一樣,連命運都不一樣。
他們這些人,生來就是為了替他人而死的,所以都不怕死,因為最終結果大家心知肚明,說不定哪天就被那個瘋子給丢到狩獵場上,任皇權高官開心消遣去了。
明月來找寧蔟兄長,等了半天,他兄長也沒來,上次來過了,兄長也是沒來。
寧蔟也不知道明月和兄長是什麽關系,小時候在宗門裏經常見兩人一起走,後來大人想要犧牲明月,明月才叛逃的。
明月之所以敢過來,還是因為他手中有食笛,這個武器估計是他新主子送的,很适合他。
其實這麽多人下去也能把明月逮住,但那些人都知道明月和兄長有關系,兄長又是二把手,再說大人也沒有下明月的弑殺令,還是不要惹事生非。
明月這次來是忍不住了,所以來了這麽多人,是為了鎮住明月,讓他冷靜。
那塊玉在寧蔟身上,寧蔟好不容易趁着劍宗看管地下的人出門,從劍宗的地下獄裏逃出來。
旋即中途碰到兄長,兄長把玉給他,要他去上面給一個穿白衣服的人。
真的是無比絕情的兄長,明明自己重傷,還要自己來跑腿。
寧蔟的兄長,就是那個瘋子的狗,那個瘋子永遠比自己的賢弟重要。
所以慢慢地,寧蔟和兄長的關系就成了盟友。
寧蔟把玉還給明月,明月毫不客氣地拿走,跨過破廟的臺階。
其他人飛檐走壁散完了。
寧蔟緊随明月身後,“等等,兄長為何要拿你的玉?”
明月沒理人,走了一會兒,寧蔟還在跟着,不耐煩地又問了一遍,“反正你也不吃虧,就張嘴動動的事兒。”
明月徑直下山,“打了一架,你哥很不信守承諾。”
寧蔟笑了,“那你為什麽要和他打?”
明月輕翻一記白眼,遽然停下匆忙的腳步,回首望向寧蔟。
“是你哥纏着要和我打,不是我纏着他要打。”
寧蔟嘟着嘴,“怎麽可能。”
明月輕嗤一聲,續而向山下移步。
寧蔟不打算往前了,大喊道:“你們宗裏有個叫小蔚的人嗎?”
不是全名?
“小蔚?”明月頓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寧蔟擺出那副天生的微笑,“我們是朋友啊,而且我很喜歡他,下次我們還會見面的。”
明月聽完,什麽也沒說,只是步子變快了,遠處的身後,寧蔟摸了摸衣服裏的肚子,自言自語道:“看來沒惹人生氣啊,還以為玩兒的很好呢。”
因為明月和兄長的關系好像很近,讓明月生氣,就好比讓兄長生氣,寧蔟心裏會爽。
——
小蔚回去之後就被遲長老發現了,偏偏和遲長老在一起的,是朱寒師父。
于是加練了,小蔚在師父那裏學完劍,自己私下裏還要練劍,回去無意間照到鏡子,真覺得自己黑眼圈都重了。
過了一天,他晚上留在書閣裏翻找書籍時,找到了一本手寫的書。
書裏的字眼都很暧昧,并不确定是誰寫的,小蔚回去後問遲長老說,“書閣裏的書都是從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