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小蔚以前被那些人嘲笑時,想博取師父的同情,裝傻充愣的,現在想想,小蔚都要緊閉雙眼一頭撞牆上。
“小蔚?”
朱寒這一聲呼喊得這般輕柔,月色之下,他的面容亦飽含柔情。
“……”
既然裝了,就裝到底。
小蔚松開了遲雲的披風,一股腦投入朱寒的懷抱裏,大聲的喊,“師父。”
朱寒的心尖輕顫了一回,複又一顫。小小的身體被他如實抱在懷裏,心口漸漸溫熱。
小蔚悶聲道,“我不想離開師父。”
遲雲哂一聲,“小蔚,你想回去嗎?”
小蔚哭的更狠了,“我不要回去,我想留在這裏。”
遲雲恢複笑容,朱寒睇他一眼,繼而問小蔚,“有我在,你不會受罰。”
朱寒都打算自己受着了。
小蔚:“可是,我劍學不好,在這裏能和神獸說話,還學了治愈術,我在劍宗,從來就沒有這樣的體驗。”
該怎麽解釋,不是小蔚劍學不好,而是十有八九個弟子看不慣小蔚,每天都在捉弄他這件事呢?
那樣小蔚會怪朱寒沒有保護好他的。
還是不說了,沒了小蔚,他也無心帶那些弟子了,在離開之前,他将那些弟子都遣往其他門派了,其緣由便是小蔚未能被好好教導,他不願再教導其他人了。
第一天沒找到,回去時朱寒心間郁積着一股悶氣,通過審判揪出一半以上的弟子,都欺負過小蔚。
大多是無形中毀壞小蔚的成就,小部分是像那個被踢出宗門的師哥一樣,直接欺騙。
也是他太過寵愛小時候的小蔚,後來朱寒決定保持距離,導致了那小部分人看在眼裏,開始鬼鬼祟祟的行動了。
那些人以為小蔚不重要了,想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都在朱寒面前刻意表現過,朱寒也有印象。
憑借印象,他揪出不少人,畢竟這小部分人都比較兇悍,其他人不敢指認,朱寒一眼就看出來了。
女生很少有欺負小蔚的,大多是指認,欺負小蔚的女生,是因為覺得小蔚太垃圾,不配,不知道朱寒師父在疼惜什麽。
當她們知曉師兄弟對小蔚進行靈力壓制或者竊取成就時,她們亦作了反省。這種輕度的,朱寒只罰了抄寫。
嚴重的,朱寒直接驅逐出宗門。
所有師父裏,只有朱寒有這個權利,畢竟幾百年來都是重量級別的第一,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女仙尊們也只是收到了鳶信,只要不違反宗規,就不管朱寒。
她們以前都是朱寒的師姐,對于師弟,其中也存在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憑朱寒動用私刑的成分。
朱寒問:“真的嗎?”
小蔚點點頭,“遲長老說我是天才。”
朱寒低眸,他沒這麽誇過小蔚,以至于後悔起來,小蔚在這裏更開心的話,他又何苦帶人回去?
小蔚松開朱寒,退了幾步,眼裏水汪汪的,他很輕很輕地吸了一秒的空氣,“師父,讓我留在這兒。”
朱寒直起身軀,踱步到小蔚近旁,厚實的手掌搭在小蔚的肩頭。
遲雲假意咳嗽,小蔚注意到,想離開朱寒,躲遲雲那裏。
明月在暗處,自然垂下的雙手握成了拳頭,咯吱作響。
朱寒嘴唇微啓,“可以,但我會住在這兒,你還要學劍。”
遲雲睜大眼睛,明月先一步說:“房子小,容不下四個人。”
朱寒看了眼房子,一下就明白了遲雲怎麽住在這裏了,對明月道:“我以外師的身份進來,還可以幫幫你們,尤其是遲雲。”
“這波買賣不虧,現在就可以給出答案。”朱寒說完,低眸看小蔚,小蔚的表情很複雜,但更多的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意思。
遲雲思索一會兒,笑了。
——
奕劍宗的朱寒大人以外師的身份,進入了禦獸宗。
(古書記載禦獸宗“外師”:外宗之高才者或高位之人來此,稱外師,外師遴選優異弟子而攜之,授其劍術,此等弟子亦須兼司禦獸之習,稱雙習。)
最初就有外師,五個宗門裏各出來四個大弟子,分散到其他宗門傳授經驗。
劍宗一直在所有宗門裏排第一,而且這次是師父級別的人,所以這件事必然轟動整個禦獸宗。
遲雲因為中間人朱寒的原因,免罰,兩天內就搬回了原住處。
讓朱寒瞧見這個模樣,多少有點傷自尊了,自己手底下就倆徒弟,朱寒想挑也沒得挑,還得讓禦獸宗舉辦大會。
小蔚重新拿起劍,金不知道去哪個樹上修煉了,沒有金在身旁,他也稍微習慣了。
小蔚練了一上午,嘴因為震驚不知道張開了幾次,他沒有高頻率的出現失誤,以往學過的劍術他都會。
明明以前躲在無人處練習,也是意識不足以擡動劍身的啊,怎麽到了這裏,他像是得到了天上之人的認可一樣?
小蔚看向遠處,隔着一座座建築物,能聽到後面在舉辦大會的聲音,看來人挺多,喜歡師父的人很多,大部分是有野心的。
小蔚知道師父是一個強大的人,但沒想到,崇拜者和慕容者甚多。
小蔚呼出一口氣,又練了兩小時,相當于把會的全部做了一遍并不斷摳細節,他想,下午再學學治愈術。
如果一天的時間能長一些就好了,這樣他還能通過看書籍自己學劍,然後在師父新收的那些弟子面前出個風頭,這樣啊,做夢他都能笑醒。
——
金找到閑下來的明月,偷偷摸摸跟了他很久。
明月轉身,“出來,我知道是你。”
金從樹上的大葉子後面出來,“這麽聰明。”
明月早知道金會來找他了,從前天在遲雲後面,聽朱寒他們講話時,明月就感到有一股視線盯在了他身上。
金非常聰明,肉眼可見的聰明,而且是個對契約者非常忠誠的花精靈。
明月裝出一副他很忙的樣子,“說吧,什麽事?”
“你為什麽欺負小蔚?”金直接飛到明月的眼前。
明月想了想,瞅着金粉色的頭發,這種頭發很顯眼。
“沒有欺負。”
“哎呦。”金翹起二郎腿,呵呵道:“我聽說,如果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在撒謊,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承認自己在撒謊。”
明月不理會金,旋身離去。
金也沒跟上去,只是喊道:“你再欺負他,我不介意說給遲長老聽。”
明月心中頗感酸澀,像是自己之物被他人奪去,且還被拿出炫耀一般。
金看他停下來,又補充一句,“小蔚不是什麽喜歡搶東西的人。”
然後金飛走了,留下明月一人,眉頭微蹙。
所以,金一個精靈都看出來了,遲雲是裝不知道,還是真不懂?
真不懂啊。
遲雲從床上坐起來,因為貧血,兩眼一抹黑,他搖搖晃晃的從被窩裏出來,看到圓桌上是明月做的點心,笑着拿起一個來吃。
旁邊是小蔚摘完洗幹淨的果子。
“有這兩個徒弟我也滿足了。”遲雲自言自語道。
其實心裏有半分以上的難過,曾經那樣如今這樣,他始終不想面對。
于是遲雲頹廢至此,底下兩個徒弟也沒管過,如果他們出了名,估計他死後刻在墓碑上的字還能好看些。
——
晌午,殿內只有兩個人。
遲雲說了一些事,他現在的力量并不穩,可能會傷及無辜,朱寒碰巧可以幫他。
那個假的長老,拉攏的人太多了,也不清楚他背後靠的人是誰。
朱寒說,最好在合适的點上下手,現在還太早,假的長老坐上位置,屁股還沒捂熱,如今大多數人盲從,信服于假長老的權威,自然鬧不好。
時間越長,假長老的破綻就越多,畢竟不會獸語,總是推脫的話,很難不招人懷疑。
等過個兩年左右,新的弟子入門來到朱寒手底下,這些弟子才是真正的勢力,雙習弟子還是不定數。
至于他一會兒要挑選的人,他盡量挑選到時候會幫忙說話的弟子,正因為是別的門派,才更有說服力。
朱寒也就收了三百個弟子,這些弟子裏沒有一個曾在遲雲底下當過弟子。
因為朱寒在選人時,刻意避開了遲雲以前的弟子,手裏的名單,還是明月給的。
小蔚也見了那三百個人,大多數比自己年齡大。
朱寒每天訓練他們,回到遲雲殿裏,小蔚就會進來請教,朱寒教,但還是有些距離感。
所以小蔚漸漸地傾向于單獨訓練,他的進度比大家快,覺得集體訓練是在浪費他的時間,于是常常缺席。
朱寒發現了,金碰巧路過,就抓來問,金說小蔚注意力很集中,他自己學就好了,偶爾高人一點就茅塞頓開,不需要跟着大多數人。
朱寒不喜歡小蔚缺席,但惆悵于小蔚竟然不聽話了,他小時候,也是這樣,嫌大家慢,自己一個人又學了很多,于是成績常常驚豔周圍人。
一年下來,小蔚的頭發長了不少,金建議他不要剪短。
因為,小蔚治愈能力在不斷增強,既然決定要成為一個治療師,頭發也是藥引,割下來兩小時內是有藥效的。
小蔚每天起床梳頭發紮頭發,感覺有點麻煩,尤其是練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