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扶陽身高八尺有餘,五官輪廓硬朗,身材偏瘦,別看瘦,肌肉可比肥肉多的多。
扶陽嗑着瓜子,邊磕邊把垃圾塞進腰間的包裏。
他進殿門後,不忘踢一腳把門再關上,貼了一個靜音符,下了一個封印。
“寒啊,我都聽說了,小家夥跑了就跑了呗。”扶陽來到朱寒身邊,一屁股坐到旁邊的臺階上。
朱寒不理,臉色煞是難看。
扶陽周身輕顫了一剎,看看四周,啧啧道:“哎呦不是我說你,搞這麽冷幹嘛?我殿裏還燒着爐火,可暖和了,是不是你這兒又冷又嚴格的,小蔚受不了跑了?”
朱寒望及他,“你也知道小蔚不是自己踏入禁區才跑的?”
扶陽嘿嘿嘿笑起來,擡起白色的裙擺好好蓋腿上,“你呀,平時都把小蔚給忘了,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真忙,雖然不是一個派的,但我經常閑的沒事亂溜達,你也知道。”
“小蔚經常被他那些師哥師弟給忽悠呢。”扶陽啧啧說,可憐的搖搖頭,“當師父的,也不管管。”
“經常?”朱寒驚愕,他也就最近幾個月決定不把目光一直放在小蔚身上,怎麽就沒發現?
雖然每次都想知道,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不去觀察小蔚。
扶陽伸出五個指頭,每說一件事,都會彎下一根手指頭。
“有幾個抱團的,小蔚用意志把劍擡起了一點,他們在樹後面用起風符壓劍,致使小蔚以為乃自身之過,練了一下午,最後哭了,那幾個臭小子離開時,笑的甚是惬意呢。”
“還有,每人三個種子,用熟生符練習那個作業,小蔚的種子被那些人借‘與衆不同’為借口傳看,終還于小蔚手裏,乃已被凍死之種子。”
朱寒知道,因為那件事他沒有懲罰小蔚,導致許多人在背後亂說小蔚是太子爺。
扶陽:“我雖未得細視,但能得知他們用了冰封符,那個符,還是從我大徒弟那裏買的,我不讓賣,故罰畢徒,自然過來視之喽。”
朱寒的臉更冷了,“你就一直視之不助?”
扶陽無辜地吹起口哨,“你都不管,我以為你是在鍛煉小蔚呢。”
朱寒以手覆額,雙目輕阖,心間煩悶難消。
離開宗門後到底去哪了?萬一遇到什麽危險……為什麽要離開,小蔚是舍得他了嗎?
心疼如抽絲,朱寒起身,每移一步,心便被針芒輕刺。
扶陽旋轉起身,跟着朱寒,“你要出去找啊?可不能帶回來哦。”
“閉嘴。”
朱寒想,如果小蔚出了什麽事,他要一個一個審問底下的弟子,非要揪出罪魁禍首和同行者,一起鏟除不行。
扶陽聽到這一聲低音,身軀驟僵,瞬時端正,他捂着嘴,随後呵呵道:“這麽兇,看來真生氣了。”
——
走了一天,在深郁蓊綠的林間,小蔚也吃了些果子。
金累了就躺到小蔚頭頂休息,奇怪的是,小蔚也不累。
二人有懷疑過是寶石的問題,結果丢下寶石,疲憊感立馬上來了。
金不建議小蔚一直走,寶石可能起到的不是緩解疲憊作用,而是屏蔽疲憊作用。
也就是說,時間長了,身體感覺不到還要一直運動下去,最終都得垮掉。
小蔚說剛才丢下寶石,身體還沒有疼痛感,等有了,就停下休息。
到了休息時間,小蔚坐在石頭上,眼花缭亂,口渴難耐,給自己的腿進行按摩捶打。
“唉!”金拍拍小蔚的肩膀。
小蔚還沒休息夠,偏偏碰到一只紅色火焰毛的虎,它身形矯健巨大,皮毛火紅如煙,夾雜金紋,虎目燃火,獠牙閃閃。
說它是神獸,也不為過。
金還能跑,但小蔚是真累到不行了。
“你好啊。”小蔚尴尬地笑笑,朝火焰虎招手。
金一巴掌拍自己臉上。
這種情況下,跑不動也得跑!
小蔚怕金抓不住他,就抓着金跑,有寶石在,根本不累,但老是跑着跑着就磕絆了,四肢在關鍵時刻都不協調了。
火焰虎在後面猛追,一個虎撲嘶吼,把小蔚壓在了身下。
小蔚側面倒地,衣服蹭爛了,疼的叫出了聲。
金從小蔚手裏飛出來,想辦法聚攏水球,它本想用水球悶住火焰虎的頭,讓它溺水而死。
火焰虎吼了幾聲,小蔚立馬擡手讓金等等。
“寶石,其為我之物。”
小蔚疑窦,警惕道:“怎得就是你之物了?”
火焰虎從小蔚身上跳開,“給我,趁我今尚無啖你之意。”
小蔚惶惶然拿出兩個寶石,火焰虎一口吞下。
瞬間,火焰虎背上出現了犀角,腳掌也變大了不少,體毛顏色的加深,讓它的氣場變得特殊起來。
火焰虎猛的咳嗽起來,獸體越來越小,事後變成了小人,比金大個三倍多。
沒有衣服,身體是紅色的,金色祥雲花紋在胳膊上,琥珀色的眼睛,一頭炸開的黃發,它叫玢。
金愣住了,躲到小蔚耳後,“這是什麽?”
小蔚搖搖頭,他現在茫然無緒,寶石是這只火焰虎的,那為什麽在劍上,還用來封印那條魚了?
其實往西走,還是那片海,所以那條魚,早早化形成了奇怪的小人,跟着小蔚走了一路。
小人有魚鰓、鱗片和蹼,身體藍黑之色,其他都很正常,長得很醜,叫朝。
同樣是神獸,火焰虎也能化成小人。
這只火焰虎和朝是普通朋友,兩年前,有一個人從北邊來,覺得朝太醜,火焰虎又太兇猛,都是種罪過。
于是那個自稱高人的人,奪了玢的靈石,鑲嵌于劍柄之上,将朝封印,這樣玢就不能化成小人,離開這塊地域,朝也不能化為小人離開西海。
沒什麽意義,單純就是掠奪它們的自由,以前玢和朝可以一起下山去集市上看煙花,現在它們連對方都互相見不了面。
玢能發現小蔚,也是見了朝,聽朝說可以相信才撲倒的小蔚。
——
已經是傍晚了,大家圍着玢燒的篝火坐。
驅散了黑暗的孤寂,火焰噼啪響,火星飛濺如星屑。
金聽小蔚翻譯完,一臉不可思議,扭頭對玢和朝說:“這什麽人啊?他長得很好看嗎?他很善良,沒跟人吵過架,打過架嗎?”
朝比較自卑內向,原先小蔚還以為是高冷,現在都躲到玢身後一言不發。
玢認真又細心,只是外表憨厚了些,它道:“我看他實力,要比大弟子強,聽說奕劍宗仙尊都是女人,所以大有可能是奕劍宗的師父。”
小蔚啊一聲,解釋說自己是奕劍宗的弟子。
“那你何出之良久?就算是執行任務,我視其進進出出者,亦是一天則歸還了。”玢不解。
小蔚撓撓頭,“被師哥騙到禁區了,就自己逃出來了。”
玢看了小蔚一會兒,随後嘆口氣。
“你也堪憐。”
朝發現小蔚老是看他,而且眼裏沒有覺得朝醜陋的意思,心中暖意悄起,竟萌信他之意。于是朝說話了。
朝:“你實非獸宗之嗣人?”
小蔚搖搖頭,“嗯,我尚不知獸宗是有繼承人這一說。”
玢和朝彼此對望。
玢:“禦獸宗有六大派,每派皆由天選者承繼。你的出現,意表某派長老将有性命之虞,或此長老自知命不久了,但還不自知。”
小蔚聽的眉頭緊在一起,他還不知道有長老這一說,聽着應該相當于他那邊的仙尊。
朝:“你要去獸宗嗎?”
小蔚點點頭,金已經困了,躺到了小蔚盤腿坐時撐開的裙擺上。
朝又道:“聽聞禦獸宗于外來之獸不以為意,我等可以跟你過去,待你們安然入宗,我等便會離去。”
“真的嗎?可以嗎?”小蔚喜不自勝。
玢雙手抱胸,颔首稱是,“你們幫了朝和我,我等自當助你們一二,這是榮幸之至。”
小蔚和金笑起來,“運氣不錯啊。”
——
清晨曉霧未散,鳥獸蟲魚大都活動起來,幾人早已收拾好上路。
金:“……”
小蔚澀笑:“也,也不至于這麽多吧。”
玢:“神獸多才說明你就是那個天選之人。”
小蔚回頭看身後跟着的幾個造型獨特的神獸,好像還混進來一只孔雀……
聽朝說,這些神獸以前被玢打敗過,都是它的手下敗将。
因為沒了靈石,這些神獸又不服從玢了,現在靈石回歸,玢說的話,它們都得聽。
這不,要跟着一起去獸宗,證明小蔚能和獸聊天呢。
路途不太愉快,小蔚渾身快要散架了,吃了果子,不管用,他只想大口喝水。
金、玢還有朝都不用吃太多東西,身形比較小,消耗的能量少之又少,所以走的比小蔚快,時不時回頭看看小蔚有沒有跟上來。
小蔚也不敢落後,這深山野林的,萬一出來個滲人的鬼東西,心髒都能從胸膛裏吓跳出來。
到了獸宗,因為不到入門宗期,所以小蔚要偷偷溜進去,找到一個長老,只要證明自己能和獸溝通,就可以立即入宗了。
這裏的朱紅大門古樸,牆不高,石塊砌成,縫隙間夾雜着野草,從外面看裏面,建築錯落。
金嗅到了很多獸類的氣息,看一眼門牌,上面寫着“禦獸宗”三個流沙金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