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要親吻我的盛意了
第53章 我要親吻我的盛意了。
令人意外的是, 阮盛意輕輕搖了搖頭。
她遲疑道:“蕭老板,我可能沒辦法告訴你我帶走了多大的一筆錢……”
其實不用她說,蕭溫妤也能想象的出來。
她們的店鋪算得上是前後腳買的, 阮盛意這還有兩輛車和一棟房子,盡管做生意的這幾年也賺了些錢, 可更多的興許還是靠她自己從家裏帶來的錢。
蕭溫妤明白,她逃過了被吃絕戶的命運,就注定了可能永遠不能回去,不能給那群人任何反撲她的機會。
但蕭溫妤還是擡手撫着那捋長發,道:“可總要回去看看媽媽。”
“等我可以經得起長途旅行,我們可以一起回去。”
多一個人, 便多了一份安心。
可阮盛意還是搖頭。
蕭溫妤疑惑看她。
阮盛意提了提嘴角,道:“接下來的事情,真的只有你知道了, 陳越歆也不知道接下來的事兒。”
“阮清臨走說,她想要真正自由自在地活着,所以……”
阮盛意握緊了蕭溫妤的胳膊, 低聲道:“我本來可以不穿過沙漠,有另外一條遠一些但更安全的路, 可我沒走,我從沙漠通行, 目的只有一個。”
“我把骨灰盒埋進了黃沙裏, 等到未來有一天那個盒子降解了, 她興許就自由了。後來我在沙地裏待了三天,為她守靈, 等着她大概徹底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我才離開沙漠, 繼續向東。”
她講的輕松,甚至是今晚講故事環節最輕松的一段話,可聽的人卻呼吸微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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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溫妤顫抖着撫着她的側臉,翻身起來,看她躺的坦然,聲音頓了頓,“那時候,應該是寒冬?”
“馬上春天了,還有半個月。”
“……”
說的輕松,可聽得卻讓人揪心。
讓不過二十的孩子親手送走了自己最後的家,還是送進了無邊無垠的沙漠中,又在寒冬的末尾守着春天一點一點趕來,看着希望遲來。
這太痛苦了。
沙漠在外的宣傳照都是金燦燦的,可這不代表沙漠的冬天不冷,沙漠的冬天也很冷的,凍得人寸步難行的,甚至還會下雪。
“阮盛意……”蕭溫妤支着自己的身體,蹙眉看她,“你到底是怎麽長大的,怎麽就沒有長歪呢?”
被誇了的人咧了咧嘴,“不知道啊。”
“既然阿姨變成了星星,那在這兒講話她應該也能聽到吧?”
阮盛意笑:“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
蕭溫妤仰頭望天,溫聲道:“阿姨,您的安安真的長成了很好的大人。她的人生,沒有辜負您選的那兩個字,那兩個屬于她的人生的字。”
她低下頭,一手墊在腦後的人眼圈又紅了。
她擡手,輕輕勾去這人眼角的淚水,“我現在,要親吻我的盛意了。”
明顯僵硬了一瞬,可纖細手指下一瞬撫上了她的側臉,最後輕輕按在下颌,溫聲道:“別害怕,別躲。”
在八月初見時那個潦草而沖動的失敗的吻後,那時就讓阮盛意心動不已的紅唇又一次傾覆而下,她下意識便合上了眼,任由另一人主導這次親吻。
可有些顫抖的身體昭示恐懼的根深蒂固,不是一次訴說可以解決,不是一次擁抱可以安撫,她的心靈竭力接受,可身體依舊僵硬而顫抖,腦海中閃動的,是幼時看到的肮髒畫面。
在衣櫃的橫格縫隙裏,在紅唇交換間,似乎還有什麽油膩到令人作嘔的東西在長長短短。
可主導者沒有着急着進行下一步,只是紅唇疊在一處,吮着唇瓣,又輕輕吻着唇角,比起親吻,更像是渡氣。
可這足以在幹枯的身體裏燒起來什麽,似野火燎原,一寸寸地燒斷着理智。
忽地,紅唇分離,冷空氣澆滅了火焰。
阮盛意雙眼潤濕,微喘着氣看着蹙眉起身的人,低聲道:“我是不是很糟糕,很不合适。”
“怎麽會。”女人撫上她的側臉,音色嬌妩,“很棒了,你只是青澀了些,記得換氣。”
“怎麽……?”
“跑步時怎麽換,這時就怎麽換。”
女人再度傾身而下,撩着自己的碎發,低喑道:“我沒辦法撐太久,你要學。”
這一次是從唇角開始,一點點安撫着自心底而生的恐懼,直到輕吮了唇珠,蕭溫妤還在試圖撫平她的顫抖,可身體忽然輕了一下,另一人探出胳膊撐着,替她分了些壓力的同時,舌尖也輕輕頂了頂她的唇瓣。
很快又收了回去。
笑聲自唇縫間流瀉而出,蕭溫妤拉着她坐起來,又慶幸這後備箱空間夠大,坐直也無需擔心會碰到頭。
阮盛意緊張看她,“對,對嗎?”
“阮老板不會連□□都沒看過吧?”
聲音中夾雜着溫熱的呼氣,像貓抓的一樣,撓了撓她的心髒。
阮盛意緩緩點頭。
她不敢,她恐懼一切會引發她的焦慮的信息,并且自覺躲避那些信息,當然這不代表她不懂,畢竟活過了二十七歲的年紀,眼看着就要二十八歲,她再愚笨也不至于這都不懂。
接吻時,總是該伸舌頭的。
蕭溫妤笑了笑,“是對的,繼續?”
不等回應,她再一次主動,雙手搭在阮盛意的肩上,逼着她不得不後退,抵靠在車上,這才不至于倒下去。
鼻尖碰着鼻尖,眼鏡早已被摘了扔到一邊,毫無阻隔的四目相對,水霧似會流動,傳遞着語言。
蕭溫妤輕問:“你會在意嗎?我很會……”
阮盛意垂眸看她,“不在意。”
“這樣你更像是一柄劍鞘,掌握了我的方向的劍鞘。”
我感激你,欽佩你,贊嘆你的勇氣,并且彌補心底的裂痕,我不會在意那些所謂的過去,因為枯守沒有意義,離開的人有資格再一次獲得幸福。
“你那麽認真,錯的從來都不是你。”阮盛意環着她的腰,講的也分外認真。
這一次,她率先填滿了空檔,只是先吮去了臉側的淚痕,而後輕輕抵着紅唇,“教我。”
填滿所有的空白,在夜空下向世界宣告你是最好的老師,而我是你唯一的學生,也是最優秀的學生。
沙城只是西北荒漠裏的一座小小的縣城,只有一所高中,每年一本上線率都不過百分之五,可阮盛意依舊能在這裏靠她自己學出來一本邺城師大的錄取通知書。
在這個瞬間,在蕭溫妤還不知道女人過去的這個時候,她忍不住在心底贊嘆着阮盛意的學習能力。
紅唇相抵時,舌尖不過游走一圈,另一人的舌便緊随其後而來。她搭在阮盛意肩上的胳膊俨然從一開始的勾弄變成了自己借力撐着自己而不倒下的支撐。
她竟被逼得後退,卻又無處可退,于是半躺下,将自己周身的力量完全搭在阮盛意的身上。
阮盛意自然也顧念着她的身體,緩而柔地扶着她躺下,感受到她忍不住地縮了縮肩膀,這才放過了軟唇,輕輕咬了咬她的下颌,又向下輕吮了側頸,這才含着快要蕩漾而出的水霧,撐起身體,按亮了前排頭頂的閱讀燈。
蕭溫妤同樣在微喘着氣,一雙眼像是剛哭過,水霧萦繞,開燈的瞬間還阖了阖眼,而後才慢慢睜開,不比她好到哪裏去。
阮盛意緩着,喑聲道:“我是不是很瘋狂。”
“不,一點也不。”蕭溫妤握着她的臉,“你是今夜的天使。”
舒緩而體貼,怎麽會是瘋狂的人。
可阮盛意依舊憂心,“……可我現在很難受,我說不上來。”
她憂心忡忡,十分認真。
蕭溫妤卻是噗嗤輕笑,二指并攏夾着她的側臉,“好傻。因為這只是這節課的課前十分鐘罷了。”
“感覺這十分鐘的內容怎麽樣,會和你印象裏的那些一樣糟糕嗎?”
“……一點也不。”
“那還要學剩下的三十分鐘的課程嗎?”
阮盛意忽地噙了笑,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而後貼靠在耳旁道:“大學課堂一節課九十分鐘,剩下的內容還有八十分鐘。”
這分明什麽都知道,還有心情調侃。
蕭溫妤掐了一把她的臉,“可是老師站不住了呢,有個小家夥要走了五十分鐘的時間。”
“……我去收帳篷,你等我。”
*
回去時,兩個人各靠在自己的那側一言不發,一個專心的開車,而另一人卻不知在想什麽。
阮盛意緊張地偷瞄一眼,發覺另一人莫名在冷她後心底更涼,想要開口,但她本就不擅言辭,此時心底更是在七上八下地打着鼓,不知道該說什麽。
進了市區後,她停了車。
阮盛意:“我去買個東西。”
蕭溫妤餘光瞟到了一旁的店名,忍笑輕嗯。
待她回來,一只纖白素手輕輕敲在中控扶手上,手指靈活地跳動着,伴着女人溫笑的聲音,“我可沒說今晚就教後續的課程。”
那只手看的阮盛意心裏癢癢的,她試圖握住,卻被女人反手拍開,“好好開車。”
好冷漠的一句話,可若是那只手也收了回去,她就信蕭溫妤真的不願教她後續的事情,至于現在……
手指自顧自地在扶手箱上彎曲伸展,俏皮地撥弄着儲物盒,拉開、關上,似在逗弄兔子的下颌,看三瓣嘴打破往日的沉靜,不耐地似定要牽動她來咬上一口一般。
撓得阮盛意心尖癢癢的。
好過分。
開門關門,進門,她們并肩而行,東西太多足以占滿所有的手,可在電梯門緩緩關閉的那刻,阮盛意終究無法再忍,側身過來,将這人抵在牆角。
“好過分。”她咬牙低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