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也是街頭混混從良了?
第45章 你也是街頭混混從良了?
話音漸落, 車子也順道地發動了,平穩地行駛在夜路上,在合理範圍內調整過的大燈認真地履行着它的職責。
車子裏面詭異地沉默了一瞬。
沉默到阮盛意都不敢偏頭去看。
良久, 副駕駛上似乎有摸索着的動靜,而後是頭頂的扶手被拉開的輕響, 最後才是蕭溫妤悠長地嘆了一口氣,幽幽道:“阮老板,你總在車子開起來了的時候講這種話題做什麽?”
“你讓我這種極其容易一屍兩命而且現在暫時還打不過你的脆皮,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這問題問的跟阮盛意背着屍山血海的深仇大恨一樣,她生怕她回答的不對了,下一秒阮老板直接撕下來一層人皮面具, 手裏拿着水果刀邪笑着說:“我就是某懸賞五百萬的逃犯,那道疤痕實際是我人皮面具的邊緣,被你發現了你就跑不了了桀桀桀桀。”
蕭溫妤被自己這想法逗樂了, 忍了忍,沒忍住,空閑的手掩着唇就笑了起來。
對不起她上學的時候亂七八糟的小說實在是看太多了。
阮盛意本就緊張, 聽到那話更是心底泛涼,聽她一笑更緊張了, “你笑什麽??”
握着方向盤的手抖了一抖,車身就跟着抖了一抖, 吓得副駕的人忙一手握緊扶手一手捂着小腹, “喂喂喂, 你好好開車!!”
阮盛意冷靜了一下,“抱歉, 但我說的是真的。”
蕭溫妤又笑,搶在她問詢前開口, “阮老板是有女朋友了?”
“……那是我初吻。”某人聲音幽幽,帶着些許幽怨。
“那殺人放火了?”
阮盛意忖了忖那兩個瘋子的行徑,道:“應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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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老板駭然靠上門板,“啊?!什麽叫應該啊?這事兒只有會和不會,沒有應不應該!”
阮老板遲疑道:“……那,不會。”
到這兒蕭溫妤明白了,應該又和阮盛意那點只是展露了一點點就格外讓人心疼的過去有關,也許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那道疤痕的答案了。
她頓了一秒,又揚了聲音,插科打诨道:“人命關天的事兒,你怎麽能說的這麽猶猶豫豫的?”
阮盛意:……那她該怎麽說?
她呼出一口氣,“不會。”這次斬釘截鐵了。
蕭溫妤好似也松了一口氣,穩穩當當地坐回位置上,“那還能有啥迫切大事兒?不殺人放火越貨,不道德敗壞做惡,還能有啥?你也混過街頭,然後從良了?”
阮盛意默了一瞬。
唔姆,她剛開始做酒吧那會兒确實跟着陳越歆……
“等一下,為什麽要用也?”
蕭溫妤輕笑一聲,“因為我媽以前混過,後來對我阿媽一見鐘情,就不混了,從良了,去當了個高中數學老師。”
“……”這個轉變它有點太大了點也。
高中,還是數學,還是三十多年前。
某位高中學歷的曾不良少女一時被驚到不太能講的出來話,輕咳幾聲,幽聲道:“蕭老板真是家學深厚。”
蕭溫妤不理她這暗戳戳的挖諷,反問道:“所以你剛剛想說的壞到底是什麽?”
但方才那點氛圍已經被攪擾得支離破碎,阮盛意張了張嘴發覺她好似已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幹脆閉上嘴,送了一口氣出去,道:“算了,不說了。”
另一人不應不評,只輕輕勾了勾唇角,在深凝的夜色裏勾了一抹淺淡的笑。
*
站在第四種原色門口,阮盛意忽然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雖然天冷了太多,所以晚上這都沒什麽出門的人了,店裏也不需要那麽多人,但她站在自家店的對面看着裏面忙碌的員工們,多少有點于心不太忍。
也有點暗爽。
但她早該如此,陳越歆在培養了幾個能幹的調酒師後就默認自己不再是店裏固定刷新的npc,每天出現概率随機地點随機,還開始向着市裏發展其她産業,她雖然沒有陳老板那樣的野心,但從店裏把自己解放出來也是應該的,況且她這裏遠沒有樂鑫熱鬧,只能小賺,所以不需要那麽多人看着。
在她無處可去的時候可以每天待在那裏消磨時間,但現在,她确實需要重新規劃自己的安排和營業時間了。
以及,雖然不能動這裏,但她應不應該琢磨着去做個其她的産業,她還是有點餘錢可以做點小本生意的。
蕭溫妤拉開門,側身看她,“你要回店裏一趟嗎?”
阮盛意回神,搖了搖頭。
蕭溫妤笑了笑,按開一室的燈光,“那我去取衣服,你等我過來化妝?”
阮盛意的目光卻落在了一旁的傳單上,她走過去,拿起單子,“攝影比賽?邀請你的嗎?”
“啊。”蕭溫妤含混地嗯了一聲:“是小婉帶回來的,她想去估計,我有什麽參加的必要,我拍的那點東西……”
早就沒了精氣神了。
她壓了壓嘴角,這才不至于将剩下的話一并帶出來。
阮盛意低頭看着傳單,想了想,“你拿衣服,然後上樓躺一會兒吧,我自己給自己化妝就行。今天都累了一天了,你不累,小家夥都累了。”
那人還真上了二樓,聲音自裏間飄飄渺渺傳出,“還真別說,她長的還挺快,我感覺肚子都有點肉眼可見的小弧度了。”
阮盛意挑了挑唇,手上拍照動作不停,溫聲道:“你太瘦了,我看網上有些13周多的有些肚子都很明顯了。”
“不是嘞,是因為這姑娘懂事兒,把她的家按在了後壁。據說後壁胎盤不顯懷,希望如此。”
蕭溫妤安靜了,不知道是在找衣服還是在裝點那棵安琪成長記錄樹了。
說來也奇怪* ,在一切都挑破以前蕭溫妤還老問她要不要去二樓看看,但在二樓的東西被發現以後,蕭溫妤不願意把樹搬回家裏,也不再允她去二樓看了。
阮盛意總覺得那天晚上在二樓的驚鴻一瞥,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但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阮盛意快手拍好攝影比賽折頁的所有信息,将手機塞進口袋,在聽到蕭溫妤下來時拿起來一旁的粉底,然後惹來了一聲嫌棄。
“哎呦,阮老板就是再天生麗質也禁不住不做個底兒直接上粉底吧?你剛剛在幹嘛,怎麽連底兒都沒做。”
阮盛意面不改色:“處理了一下謝瑜她們發過來的信息,她們還沒适應我這樣放權的生活。”
“唔,說起來……”蕭溫妤把衣服放在一旁的小沙發上,走過來,拿來她自己放在店裏的護膚品小樣,邊畫邊說:“你那個能做成長久生意嗎?”
照相館是可以的,特別是她心情好了點之後開始琢磨找點穩定的營生之後,她把縣高中來找她拍照的事兒和蕭言月講了,大貓女士冷哼一聲,說了一句那群老東西到底是眼睛沒瞎就把電話撂給了趙雯,估計是也懂了蕭溫妤的意思。
春城不只有一個縣高中,還有三個初中五個小學乃至于好幾個幼兒園,如果之後能把生意都不動聲色地引到她這裏來,每年的一系列照片其實是相當穩定的收入,特別是明年開始這個收入還是從九月份開始的,到那時小家夥已經四五個月了,她就可以脫開些手了。
但她的流量也好,人脈也好,都不太能幫得上阮盛意。
果然,阮盛意沉了片刻,道:“先做着看吧,手裏還有點餘錢,但不太敢有大動作,最近生意不好做。”
蕭溫妤微驚:“你手裏還有錢啊?對面一套臨街商鋪,你那個房子也不小,兩輛車怎麽也二十來萬了。哦喲,是個富婆呢。”
阮盛意沉默着擡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聲道:“如果是富婆……”
她心底總是有一些原始而又熱烈的沖動,催促她去講出來些什麽,可她的理智又擅長克制,于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撇了撇嘴。
她讨厭死自己這個破爛性格了。
蕭溫妤的手也落在了她的唇角,輕輕揉了揉,低柔了聲音道:“別說,我也還沒想好。”
阮盛意的心一驚,睜眼看過去,但另一人卻已經扭過身去拿自己的大紅色唇釉,似不耐煩地輕啧了一聲,“我剛剛不來你是不是打算用我這化妝臺上的東西?”
仿佛剛才的低柔聲響都是夢幻。
盡管她們之間已經發生了許多這樣不聲不響就翻了篇的夢幻了。
阮盛意回了回心神,看蕭溫妤拿了一根一次性毛刷沾了點唇釉,要給她塗,搶在那之前道:“難道蕭老板的東西不好用嗎?”
蕭溫妤蓋着她的腦袋來了一巴掌,“講什麽呢?不能做那個喪良心的事兒,我這兒用的和我自己用的沒差別哈。”
待口紅這一項過去,阮盛意才再一次得了講話的機會,笑道:“那幹嘛不讓用?”
“小樣是送的,省錢。”
阮盛意:……行吧。
該省省該花花,就該這樣算賬。
蕭溫妤看她撇了嘴,樂了,“不開心啊?”
“……無酒精的飲料其實比有酒精的更難做。”
哎呦,這是暗戳戳諷刺她那小樣省錢的言論呢。
蕭老板呵呵一笑,決定一會兒吓死她。
她低過頭來補了兩道眼影,支着這張臉放遠了些,微嘆一聲:“你簡直是天生的模特。”
身高腿長,頭身比很完美,身材還很不錯,這張臉天然地泛着冷意,之前黑茶色長發的時候還沒那麽戳她,現如今一頭霧霾藍,像是自深海鑽出來的美人一樣寡冷寡冷的。
這要是還在邺城就好了,如果還在邺城,她就可以拉着她去拍水下大片了,她這深藍色的頭發頂着唯一的天光,太美了。
“我這兒有偏藍調的美瞳你要不要試一下?難得拍照就拍一次全面的,你度數多少?”
“左四百五右三百。”
蕭溫妤訝然,笑了一句這麽巧啊,啪啪拆了倆日抛給她,珍貴的阮盛意捧着這玩意兒的手都在抖。
天老奶,是日抛!!
蕭溫妤道:“這是之前一個客人自己帶來的,剛好跟你度數一樣,巧吧?”
“現在無酒精的飲料還難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