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章
第 76 章
小常子說完這句話，卻覺得對面林昭儀的眼神好像能飛出兩把刀來，把他戳得體無完膚的那種。
他又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甚至覺得自己在為林昭儀考慮，還有些委屈。
“小常子啊，你跟在你們主子身邊有多久了？”林昭儀問他。
“也有個十多年了。”小常子算了算，“奴才打小就在李公公手下當差了。”
林昭儀靠近了他一些，有些要逼問他的架勢，連眼睛都眯起了一些，“那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從前有對別人說過嗎？”
“沒有沒有！”小常子連連搖頭保證，“絕對沒有，咱們聖上也沒這習慣啊。咱家這不是，看您如今和聖上關系甚好、今日又是特殊狀況嘛……”
“唔。”林昭儀摸了摸下巴，相信了他的話，心裏的別扭感也少了一些。
從前那個身體做的那些事是無法改變了，她自然也不會無理取鬧非要介意那些“過去”，對小公主和小皇子也沒什麽難受的感覺；可對于蕭祈如今的行為，還是會在意的。
“不過主子如今也很是奇怪。他不讓小宮女們服侍也就算了，連我們這些從小跟着他的也不讓。”說道最後，小常子還有些委屈，總覺得自己這樣似乎就失寵了。
林昭儀忍不住笑出聲，小常子哀怨看她一眼。
“這是好事。”林昭儀一本正經，“說明你們主子體貼你們，這才親力親為。”
“聽采藍姐姐說，小主也是這樣的。”小常子接着道，“難怪我們主子喜歡，果然是天生一對。”
宮裏的人最喜歡說好話，不管說什麽，說了幾句都能往這方面扯。
林昭儀聽他這麽說到“天生一對”，也就默默地認下了這個好話。
兩人正在門口說笑，忽然聽見裏面有什麽落地的聲音，接着就是悶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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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常子也管不了那麽多，連忙推門進去查看，林昭儀也但心着，和他一并把頭探了進去。
忽然間，六目相對。
因為牢記着郭太醫的話說受傷的胳膊不能碰到水，所以蕭祈一直舉着那只胳膊，避免落入池子裏。剛剛的那聲聲響，是因為他另一左手不太靈活，不小心打翻了木盤。木盤上的東西掉落又砸到了他。
這會兒忽然這麽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林昭儀剛想說着打擾了退出去，就被小常子拉住了。
小常子面露擔憂轉向她，“看來我們主子一個人還是不太行。”
林昭儀疑惑望向他，“所以……？”
“主子不需要咱們這些下人，想來是覺得咱們笨手笨腳。”小常子理所當然，“可是小主您不同，您去幫助聖上最好不過。”
林昭儀：……
她這麽一擡眼，就見到蕭祈靠在那兒，好像是專門等着她似的。
“天大地大，也沒有咱們聖上大。”小常子很堅定，“任何時候，咱們都要以聖上的一切為首要。”
林昭儀只遺憾小常子不是自己的人，不然定要像教育采藍采月那樣，好好地教育一下他的思想問題。
但是轉念一想，這個朝代的人的思想可不就是這樣的麽，她若要勸阻小常子，只怕還要被人覺得思想奇怪。
這麽一想，就頓時覺得現代的好處了，至少他們的人不會有這種封建迂腐的思想。
下一秒，就聽到蕭祈道，“小常子說得對。”
林昭儀：……
小常子被誇獎，難掩愉悅地退了出去。
只剩下林昭儀還站在門口。
“我傷的是右手手臂，的确很不方便。”蕭祈認真道，“如果傷的是左手手臂，就不會這麽不靈活了。”
林昭儀見他說的也有道理，心裏開始有些動搖了。
本身也是有愧疚的，畢竟蕭祈也是為了替她擋一下，才會被傷到。
這麽說的話，她幫蕭祈擦洗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
蕭祈又嘆了口氣，語氣中暗藏着失落，“原本也不想麻煩你，只是……胳膊舉得太久了實在也很酸。”
林昭儀正處于自責之中，自然沒有看到他眼底的得逞。
于是認命，接替他原本的動作。
其實蕭祈已經基本上洗好了，原本就打算出去的。如今身邊有人可以幫他，哪裏有不多待一會兒的道理。
林昭儀想着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哪怕心裏做好了準備，可是……有的東西确實是……不太好直視啊……
于是偏過頭替他擦拭。
咳咳……不得不說，手感還是挺好的……
蕭祈很快就後悔了剛才的決定。
原本一個人的時候沒什麽，這會兒林昭儀就在他面前，他完全沒有辦法把自己的注意力從她身上挪開。
更不要提她還在幫着他，難免會有接觸。
靠的近的時候，還能聞到她若有若無的淡淡的香氣。
他回了心神，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繼續的動作，“你出去吧，我自己來就行。”
林昭儀：？？？
剛剛不是還一本正經地說自己不方便想讓她幫忙的麽？如今怎麽忽然又要她離開？
這人怎麽說變就變的？
呵，男人。
“我還是盡心盡力一點，免得一會兒你要控訴我，你受傷了我還這麽冷酷無動于衷。”林昭儀自以為自己很了解蕭祈的套路。
有時候逆反心理說有就有的。
林昭儀微微掙脫，“我還就不出去了。”
蕭祈：……
他深吸一口氣，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強行帶着她的手一路擦拭下去。
終于停了下來，小姑娘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臉也越來越紅。
“還要繼續幫我？”蕭祈反問她。
林昭儀連忙搖搖頭，“不了不了……我先出去，那什麽，你有需要的話就叫小常子。”
**
等到蕭祈穿戴好了出來，只有手臂上的那處被包紮的地方還是露在外面，很是顯眼。
見林昭儀還有些不自在的樣子，故意對她道，“不用遺憾，這幾日你還有機會繼續幫我。”
林昭儀不想再理會他了。
徑直拉好被子躺了下去。
往常的時候，林昭儀一直習慣睡在右邊的位置，她習慣面朝左邊入睡。
只要左邊不是空的，無論是床榻的靠背還是蕭祈，對于她而言都比較踏實。
可如今看見了蕭祈的右臂上的傷口，想着若是蕭祈在她左側，難免會在她不知情的時候被她碰到。
想了想還是默默地往裏面挪了挪，空出右邊的地方給傷患。
好一會兒，聽到蕭祈忽然說道，“西戎王已經進京了。”
“這麽快？”林昭儀朝着右邊一側睡還有些不習慣，正好可以和蕭祈說會兒話，“上次不是說，他們還在路上？”
蕭祈告訴她，“他們從出發開始，也有差不多一個多月了，也該到了。”
“可這西戎王要來做什麽？再說，他們那裏這麽長時間沒有王在，能行嗎？不會亂套嗎？”林昭儀不解，對西戎那裏的情況了解的也不多。
她所知道的一些消息，也都是在書本裏讀到過的、或是聽蕭祈說的。
印象最深的也只有兩件，一是林将軍帶兵攻打西戎；二是端王在的時候的幾次戰役。
自從端王打了勝仗之後，原本的老西戎王便和先帝約定，他在位的時候絕不會再生事，兩方和平共處。
可誰能料到，老西戎王的在位時間那麽短呢……
如今的那位西戎王，便是原來和端王交手過幾次的那位西戎王子，好像叫什麽冒椟。
林昭儀記得自己第一次聽這個名字的時候還吐槽過，總讓她想起毛肚來……
這個冒椟，也就是從前救了清影的那位。
聽聞這位王，性子不如老的那位。
他為人陰險，又好大喜功，野心也十分大。所以才會一直不安分地想要挑事。
“也不知道他的來意。”蕭祈閉了閉眼，“只能見招拆招。”
他對于此類的事情，也沒有太多的經驗；
從前對付莊氏他們倒還好，不過是算計和謀略；可面對西戎，那就是民族問題了。
弄得不好，就要生靈塗炭，百姓遭殃。
“有沒有可能，以尚将軍的經驗、再加上姜遲的能力，徹底滅了西戎？”林昭儀還有些天真。
“不可能。”蕭祈對于這點還是清楚的，“西戎的問題已經有兩百多年了，不是一場戰役就能解決的。就是當年端王的幾次戰役，也沒有徹底消滅他們。”
他頓了頓，又想到如今的情況，“更不要提如今朝中無人可用。”
之前倒還有個韓複，還有幾分領兵的才能；經歷莊氏那一場叛變，韓複也被處死了。
現在就憑年邁的尚将軍和沒什麽經驗的姜遲，是不可能滅了西戎的。
姜遲雖出自姜家，但在領兵方面還沒有到天才的地步；
倒是聽說尚将軍手下有兩位年輕的将領還不錯，只是缺點也是經驗不足。
見林昭儀有些洩氣，拍了拍她，“我們不用非得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平淡一些也未嘗不好。”
起初都是臨危受命，想着是逆來順受。
如今慢慢走上正軌，也會做一些舉措。
但也不是要留下什麽壯舉，能維持目前的安定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們不過也是最平凡不過的衆生。
“掃除了大部分障礙之後，剩下的，也只能交給蕭允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