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章
第 75 章
“這麽說來，你也見過端王夫婦了？”沈太後問她，“如何？”
林昭儀思索了一下，老老實實答道，“端王夫婦很恩愛，人也很好。”
“哀家倒是有很長時間沒見過他們二人了。”沈太後長嘆了一聲，“自他們二人開始雲游之後，回京的時間也不固定了。”
林昭儀還挺羨慕端王夫婦的，能在佑史上留下傳奇的事跡、又能放下一切功名利祿只去做神仙眷侶。
“你如今能回來，便說明你心裏還是放心不下他。”沈太後自認為，她在感情上面看得還是很透徹很準的。
“是。”林昭儀也不得不承認。
“哀家也聽聞了一些事，在你進宮之後，聖上對你的那些不同。”沈太後忽然問她，“你覺得，你和聖上，與端王夫婦相比如何？”
林昭儀想到，端王妃曾和她說過的那番話，那也是當年沈太後告訴端王妃的。
沈太後當年說，皇帝是君，其他人都是臣，沒有人能做到和皇帝平等，也沒有人能和皇帝并肩，哪怕是皇後也不能。
這說的，自然是她自己與先帝。
可如今沈太後忽然這麽問她，讓她自己和端王夫婦對比，莫非是在告誡她，該注意自己的身份？
林昭儀想了半晌，沈太後也不急，就這麽悠閑地等着她回答。
“不能相比。”好半天，林昭儀還是這麽回道，“這原本也沒有可比性。”
“這又是何緣故？”沈太後興致還不錯地反問。
“每個人的身份、看法不同，遇上的事情也不同，自然沒有辦法相比。”林昭儀雖不知道沈太後為什麽要和她聊這個，還是比較保守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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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來若有一天……你會不會和聖上做同樣的選擇？”沈太後緊接着就問了這麽一句。
林昭儀暗暗心驚，難道沈太後察覺到了什麽？知道他們都不是那種會長久地待在宮裏的人？
可是想想，她和蕭祈也沒有露出過什麽破綻吧？
還是說，把蕭允瀚交給沈太後撫養的決定，讓她有了這個念頭？
林昭儀不敢輕舉妄動，悄悄擡眼看一眼沈太後，發現沈太後正犀利地盯着她。
這個問題是躲不掉了。
腦子裏面飛快地想了幾種答案，好一會兒林昭儀才說，“這一切并非我能做主。”
忽然又想到，端王妃告訴她：不要被規矩束縛住，有時候可以多為自己考慮。
看來端王妃知道她心結所在，跟她說的這句話也是在寬慰她了。
沈太後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你回去吧。”
“那太子……”林昭儀還沒忘記這茬，嘗試詢問。
沈太後回她擺擺手，“哀家知道了，會看着辦的。”
林昭儀抿了抿嘴唇，想着這應該就是同意了。如果後面再有什麽變故，還是讓蕭祈出面來解決。
蕭祈……她忽然想到蕭祈手臂上還有傷，得趕緊回去看看他。
*
等到林昭儀回去了之後，蕭祈還沒有來。
采月給她倒了熱茶，林昭儀又示意她給采藍也倒一杯。
剛剛急匆匆就領着蕭允瀚去永壽宮，一直沒有喘一口氣。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對于采藍來說也需要時間消化。
出乎她意料的是，采藍看上去沒有想象中糟糕。
除了眼神還有些飄忽之外，整個人還算是鎮定的。
“我原本以為，我知道了真相之後定然會很崩潰……”采藍喃喃道，還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是不是隔得時間太久了，我竟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
“不管怎麽說，也算為淑妃讨回了一個公道了。”林昭儀寬慰她，“只是……或許這來得有些遲。”
來得遲的，也許不能算是公道了。
“如今德妃也被下旨處死了，算是為淑妃報仇了。”采月也拍拍自己的小姐妹，“雖說來得有些晚，但總好過永遠讓淑妃這麽不明不白地離開。”
“是。”采藍點點頭，“多虧了昭儀還有謹妃娘娘，想出這樣的方法，也順帶引出了往事。”
“只是可憐了太子殿下。”采月眉眼間一片憂愁，“他定然會很受打擊。”
林昭儀倒是覺得，蕭允瀚會比她想象的堅強。
眼下剛知道事實自然也會受打擊，也許過段時間就好了。
他将來是要坐到那個位子的，而有能力去做那個位子的人，很多時候必然要先舍棄一部分的情感。
所以蕭允瀚會比同齡人更成熟一些、将來或許會成長得更快。
這就是身處那個位置所要面臨的環境，殘忍又現實。
*
過了好一會兒，蕭祈才過來。
“你的傷怎麽樣了？”
“太後沒有為難你吧？”
兩人一見面，同時開口問道。
對視一眼，愣了一瞬，又忍不住同時笑了出來。
蕭祈對她溫柔道，“這只是一點皮外傷，沒什麽大礙。”
林昭儀想到當時的那個場景，還是皺了眉。
以尚若安那樣心狠的程度，只怕是把所有的賭注都集中在她那根簪子上了，就等着合适的機會來最後這麽一下。
哪怕傷不了她的性命，也不能讓她安然無恙。所以她賭上了所有。
如果不是因為蕭祈的反應快，林昭儀怕自己就躲不開了。
蕭祈因她受傷，她心裏更覺得難過，“我看郭謙也只是給你包紮了一下，也沒有做什麽特殊的處理，天氣也越來越熱了，萬一發炎怎麽辦？”
這又是古代的不好了，沒有那麽多有效的藥物。
“唔……”蕭祈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這口子也不是很深，這幾天小心一些就沒事了。我畢竟是男子，身上傷留下痕跡也沒事；可你是小姑娘，不能讓你傷着，不然留下印子就不好了。”
蕭祈平時也很喜歡一口一個喊她小姑娘，總是含着一份寵溺。
他又問，“太後那裏情況怎麽樣？”
“太後也沒為難什麽，就是問的問題有些奇怪。”林昭儀還是有些不解，“她提起了端王夫婦，又讓我和他們比較？”
“也許是……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吧。”過了一會兒，蕭祈才說道。
“那她會同意撫養蕭允瀚嗎？”林昭儀又問道。
蕭祈點點頭，“她既然已經留下了蕭允瀚，就不會再把人送走了。”
林昭儀總算松了口氣。
林昭儀在宮裏來回跑了幾趟、又在沈太後那裏待了好一會兒，已經花費了不少時間了，結果蕭祈這裏結束得比她還晚，想來是商讨了很多重要的事。
于是便順口道，“你和徐芫聊了那麽長時間啊？”
蕭祈問她，“你這是吃醋了？”
林昭儀擺手，“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她的确和我說了很多事情。”蕭祈大致回想了一下，尤其是叮囑他這是他們兩人私下的談話，便道，“也是一些私人的事情。”
“唔。”林昭儀點點頭表示了解了。
蕭祈有些意外擡眉，“你難道不好奇她說了什麽？也不質問一下我和別人私下聊什麽聊了那麽久？”
想着畢竟也是和別人聊了那麽多的話，現在又成了他們兩人的“悄悄話”，擔心林昭儀會誤會了。
在他從前的認知裏，女生似乎還是很在乎這些的。
林昭儀想了一瞬，理所當然的，“不好奇啊。外面每天都發生那麽多事情，我總不能什麽都好奇、什麽都要知道吧？該知道的自然會知道的。”
她說起這話的時候，也是笑眯眯的，并無芥蒂。
蕭祈用那只沒有受傷的胳膊揉了揉她的頭發，順勢将她攬到懷裏。
“怎麽了？”林昭儀察覺到他情緒的失落，有些擔心地問道，“難道還有什麽棘手的事情？”
蕭祈微微嘆息，“前路漫漫啊，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
林昭儀靠在他懷裏，卻覺得安心，“反正我是不擔心的。”
*
晚間到了快要休息的時候，蕭祈才發覺有什麽不對勁的。
手臂上的傷口雖算不上什麽嚴重的傷，可郭太醫也叮囑了，這幾天不能見水，不然也會發炎。
林昭儀發現對面那人看向她，有些莫名，“你看着我做什麽？”
蕭祈輕咳兩聲，“這……算了，我找別人。”
林昭儀連忙抓住他的衣襟，“你要找別人幫你做什麽？”
蕭祈似笑非笑反問，“難道你要幫我沐浴？”
林昭儀的臉頓時就紅了。
雖說……咳咳，他們的關系已經到那一步了，可是幫他洗澡什麽的，好像難度還有些高……
而且，要是幫他沐浴，那豈不是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要看到了？畢竟，晚間的大多數時候她都是閉着眼的。
可是如果讓別人幫他的話，好像心裏也不大願意。
蕭祈見她糾結到眉毛都皺起來了，有些好笑，“我自力更生行了吧？”
林昭儀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那……我就在門口等着，有什麽需要你就叫我。”
蕭祈對她挑了個眉，沒有拒絕。
于是小常子看着和他面對面站着的林昭儀，兩個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
小常子被她這麽看着也有些不自在，好半天憋出一句，“要不……您也進去和聖上一起？”
雖說聖上沐浴的地方，常人是不能用的，但是之前也聽說過前朝有帝王和後妃一起沐浴的。
如今李公公把這些生活上的事情都交給他管了，他在這裏還是能做個主的。
小常子覺得自己真是機智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