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章
第 71 章
林昭儀餘光裏看見采藍握緊的拳頭，心裏嘆了一聲。
看來采藍對那件事還是耿耿于懷，雖說已經給她傳達過姜雲清問的結果了，可是不讓她當面問清楚，她只怕不會安心。
于是便對蕭祈道，“我有件事情想問問她。”
蕭祈當然不會拒絕她的要求，“你問就是。”
衛漣漪擡頭看着林昭儀慢慢走近，嘴邊勾起一個笑，“難道你也對我有什麽問題？”
“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林昭儀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當年淑妃的事情，你到底占了多少？”
衛漣漪還以為她要問什麽，沒想到是這一件，冷笑一聲，“謹妃不是問過了麽？你們問來問去就還是這些事，還以為你們有本事查出線索呢。”
林昭儀身後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采藍的手背，不理會衛漣漪的挑釁，繼續道，“你只要把和你有關的都說出來就行了。”
“我沒有想要她的命。”衛漣漪終于收起了那副讓人難受的笑容，淡淡道，“我原本只是想給她個教訓，所以才把她的人支走了。之後我就和她起了些争執，她跌入了池子裏。這就是經過了。”
“那之後呢？”林昭儀這會兒能感覺到采藍當時的那種憤怒又無力的感覺了，“你既然說是她跌入了池子裏，你為什麽不救她？”
衛漣漪不在意道，“那池子淺的很，根本不會淹死人，我既然想給她個教訓，又怎麽會把她撈起來？當然是讓她在裏面泡一會兒了，反正她自己也能爬上來。”
林昭儀和姜雲清對視一眼，這的确是她們兩人都不了解的情況。她們兩之前是不了解這件事的，也都沒有去過太子宮的地方，自然沒有料到原來那裏的池子那麽淺。
可這也當然不能作為理由。
林昭儀對這個說法當然是不贊同的，在她看來，這與池子的深淺并無關系，而是衛漣漪一開始就存了不好的念頭。
采藍的身子有些顫抖，她全身的力氣似乎都集中在捏着的拳頭上，終于忍不住開口，“可是淑妃就是那一日去的，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後打點，為什麽連她的死因都查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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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采藍一直都不解的地方，她至今不知道淑妃到底是不是在被人救上來之前就已經去了；又或者是被救上來之後，又受了些什麽其他的，才離開的。
可衛漣漪偏說這池子很淺……
衛漣漪有些不耐煩和她糾結這個問題，“我也很困惑，她摔進池子後，我也就看着她在那撲騰了一小會兒就離開了，那麽淺的池子，站起來都不會淹沒頭頂，她怎麽可能會被淹死呢？”
她頓了頓又道，“是，她是因為我才掉下去的，可那也頂多染上風寒而已。但凡有些常識，也該知道她并不會因此喪命。”
林昭儀看一眼采藍，她神色不甘，卻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難道這件事真的還有內幕？
林昭儀又去看蕭祈，顯然他也皺了眉。
“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也不急這幾天了，再去查一查吧。”蕭祈開口，“讓人把衛氏住的地方看好了，等到她身體好了，就送回冷宮。”
于是先前把衛漣漪帶來的那幾人，又把她拖走了。
又看着塌上還閉着眼睛的白嫔，蕭祈也有些不忍心，嘆了口氣，“再讓人給她好好診治吧，有什麽需要就來說。”
白嫔的宮女應下了。
“走吧。”蕭祈對着其他人道。
*
很難得的，姜雲清會和他們走在一起。
大多數情況下，姜雲清為了避免尴尬，在只有林昭儀和蕭祈的時候，她也就避開他們，防止她自己太亮。
這會兒卻和他們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大約是，對今晚發生的事情真的很困惑。
林昭儀開口，“衛漣漪之前說，不要光查宮人，難道她知道什麽內幕？”
“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說的。”姜雲清搖搖頭，“她巴不得我們查不出來，被耍得團團轉呢。”
“這真的太奇怪了，衛漣漪說的話會不會是假的？”林昭儀揣測道，“她說她沒有給自己下毒，又沒有給白嫔下毒，那她們兩是怎麽回事？會不會衛漣漪一句實話也沒有？”
“如果她說的不是實話就算了，那我們就知道是她做的；怕就怕在，她說的就是實話。”姜雲清也皺了眉。
林昭儀也沉默了。
她心裏把宮裏的人都過了一遍，排除掉了她認為絕對不可能的，就只剩一個了，可這個猜想，讓她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便又作罷。
蕭祈看着兩人認真讨論的樣子，沒忍住笑了一聲。
結果那兩人齊齊地瞪他。
“我們可是在為你做事诶。”林昭儀盯着他，“你竟然還來笑我們？”
“是，我錯了。”蕭祈承認錯誤還是很快，“多虧了兩位姑娘相助，在下在此謝過了。”
她想說什麽，他就配合她說什麽。
姜雲清覺得真是沒眼看啊沒眼看。
“雲清以後再有什麽打算啊？”蕭祈忽然開口問她，這也是第一次關心一下這位盟友的以後打算。
姜雲清伸了個懶腰，“當個米蟲，衣食無憂。”
她沒什麽太大追求，也不想觸碰感情問題，對于宮裏的生活還挺滿意的。
畢竟在這裏不用幹活、還有好吃的好穿的，也就是偶爾要處理一些問題而已。
但她也不覺得麻煩，畢竟，如果每日都沒有事情發生，好像也有些無聊。
出宮的念頭，她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也要等到……皇帝駕崩才會納入考慮。
林昭儀再一次佩服起姜雲清的豁達來，想再和她詳細交流一下将來的生活。
天色已經不早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蕭祈拉走了。
姜雲清望着他們兩人的背影搖搖頭。
*
一直到了睡前，林昭儀還在想着姜雲清的話。
便開口道，“我如果拿到的是姜雲清那樣的劇本，是不是就比較厲害了？”
有先父的戰功、有弟弟的支持、有最厲害的那個人的敬重、還有自己的位份身份在，什麽問題也不用考慮，這條路走的也容易的多。
蕭祈不留情面地告訴她，“就算你成了她，你和她的心境不一樣，也未必能像她一樣自在。”
這倒也是實話……林昭儀默默想着。
又轉向身邊那人，“也對，如果我是姜雲清，大概就會想着有錢就好，每天過舒坦日子，也不會想見你了。”
“你再說一次？”蕭祈抓了她的手腕靠近她，眼神有些危險。
林昭儀還是笑眯眯地，“我是說，雖然這劇本不怎麽樣，但是能遇到你，什麽糟糕的情節都不怕了。”
蕭祈難得被她突如其來的直接弄得楞了一下，半天反手扣住她的掌心。
“我也是。”他低聲道，“哪怕拿了別人眼裏最好的身份，如果沒有你，那也不是最好的。”
有時候會羨慕他人，可是每個人性子不一樣、處理方式不一樣，就算過了他人的生活，也未必能過得好。
可是很多時候，已經得到了最好的啊。
四目相對的時候，好像身邊的溫度都跟着升高了。
蕭祈捏了一下她的臉，聲音有些啞，“快睡吧。”
這話說得極為克制。
想着她剛經歷人事，總要緩一緩，總不好太放肆地全滿足自己的感受；只是林昭儀在他身邊對他而言，一向也是煎熬。
所以說這話的時候也下足了決心，聲音都有些嘶啞。
替她拉好被子，即便是在黑夜裏，還是能感覺到身邊滾燙的溫度。
好像這溫度還越來越高。
林昭儀自然也感受到了，她體溫本來就偏高，現在更是被身邊的溫度燙的有些睡不着。
“你是不是有點……難受……？”她揣測着問了一句。
“……”蕭祈沉默了一下，“你別說話。”
他總算體會到了從前他刻意問一些問題的時候，林昭儀那種窘迫的感受了。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林昭儀心裏有些得意，有一絲因為捉弄成功而産生的竊喜，又在他耳邊補充道，“你為什麽這麽熱？”
“你閉嘴……”蕭祈不想理她。
“其實……”林昭儀又湊近了一些，幾乎已經觸碰到他的耳垂了，“也不是不行。”
蕭祈原本已經極力想忘記身邊有人的存在，這會兒聽她這麽一說便扣住她，“那你別後悔。”
林昭儀其實說完這話就已經後悔了。
她怎麽就稀裏糊塗地……又這麽答應了他呢……
只覺得跟他在一起的很多時候，好像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總是先一步說出心裏的想法。
有一些薄汗，密密地出了一層。
一直混混沌沌地，直到察覺到他的變化，腦子裏忽然有了幾分清醒，“別在裏面……”
總要避免一切有孩子的可能，她目前無法想象如果他們兩人有了孩子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蕭祈吻一吻她的眉眼，知道她心裏的擔心，也不會讓她因為這種事不安，及時抽離。
有短暫的失神，之後又是黑夜。
被溫暖和熱氣包裹着的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