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
第 63 章
這段時間她不在，可是她住的地方還是維持着原來的擺設。
唯一換了的就是那些衣服，全部換了新的。
采月給她拿新的寝衣的時候還敲着自己的腦袋，“我早就該想到的，宮裏的東西都維持着原來的樣子，可不就就是等着昭儀回來嘛。”
林昭儀看着新寝衣半晌，問道，“這寝衣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雖然今天的天氣稍稍有了些暖意，可如今還是在冬天，穿這麽薄的寝衣真的不冷嗎……
且她原來喜歡穿一些款式非常簡單的寝衣，為的就是舒服，這件……好像有點，不太簡單？
“我讓丫頭們早早就把火盆燒好了，所以怎麽穿都不會冷的。”采月保證道，“如今皇後娘娘不是快臨盆了嘛，所以宮裏的事物都是謹妃娘娘在打理，這新的東西也都是她讓人送來的。”
林昭儀深吸了口氣，還真是謝謝她……
“我覺得這不行。”林昭儀搖搖頭。
“我覺得這很行。”采月一臉期盼，“昭儀不用不好意思，聽說很多小主們也喜歡穿這樣的。”
頓了頓，又補充道，“再說，也沒有別的可以穿的了。”
行吧，林昭儀妥協了。
如果姜雲清是這麽準備的話，那麽即使她現在讓人重新準備，送上來的依舊大同小異。
采月幫她把頭發擦幹，又給她披了件外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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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等她慢慢走進去的時候，看見蕭祈倚着床頭在看書。
“你怎麽在這裏？”林昭儀驚了一下。
蕭祈有些好笑，“那我應該在哪裏？”
林昭儀抿了抿嘴唇。
她認真估測了一下距離和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甩了外衣，鑽進了被子裏，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不給別人看清她的寝衣的機會。
蕭祈：……
好一會兒，蕭祈才開口，揚了揚下巴示意了一下不遠處，“那裏都為你收拾好了，你不是一貫睡那兒的嗎？”
“？？？”林昭儀看過去，果然……
美人榻上的小被子鋪得好好的。
蕭祈笑得有些暧昧，“原來夫人已經決定好怎麽睡了，這是要跟我睡在一起的意思？”
說着也就拉開被子和她并肩躺了下來。
林昭儀已經四肢僵硬了，現在說她誤會了意思了還來得及嗎……
蕭祈稍稍調整了一下，想尋個舒服的姿勢躺着，沒想到旁邊那人如臨大敵。
“我知道夫人難免有些緊張。”蕭祈就側過身去，一手撐着頭看着她，“其實我也有些緊張，畢竟我也沒什麽經驗。”
從前覺得蕭祈這個人，總是能體會她的感受，無論說什麽都能感同身受。
可是這種時候……
林昭儀表示，這麽說反而更尴尬了好麽……！
蕭祈放下手，平躺下來，拉過她的一只手放進自己手心裏，兩手這麽握着。
大拇指無意識地一下下劃過她的手背。
那種僵硬的感覺減退了不少。
“想聽你講講宮外的事情。”蕭祈開口。
“難道沒人彙報給你聽嘛？”
這燕京裏，應該沒有什麽事情是蕭祈不知道的吧。只要他想知道，自然有人會告訴他。
“沒有。”出乎意料的，蕭祈卻說，“我沒有讓人去，那些人的蹤跡不可能完全隐藏，怕人發現他們，幹脆就不派出去了。”
頓了頓又說，“老三是留了兩個人在那裏，不過他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
“不告訴你。”林昭儀把臉偏過去，難得有些小情緒，“誰讓你也不讓我知道宮變的事情。”
這件事她一直有些耿耿于懷，在那個時候的擔心、因為無法知道外界情況的焦急、不能和他站在一起的遺憾……
她知道蕭祈肯定會說，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
可是，她最想做的不是被保護起來，而是能和他并肩。
“宮變那個時候，也是事出突然。”他低低嘆了一聲，“誰也算不到莊氏什麽時候會有動作，再說，他們要是能讓我們算到時間，不就是給我們機會準備了麽？”
林昭儀默默聽着，沒有說話。
“那幾天神經都高度緊張，老三還開玩笑說幹脆在宮裏住下算了。”蕭祈笑了笑，又恢複冷靜的語氣，“可是不行，如果他住下了，反而會讓莊氏的人起疑。那些天的一舉一動，都容易被放大。”
那是一場雙方的角力，彼此都小心翼翼地，不敢試探。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前功盡棄。
林昭儀聽到這裏，也覺得有些緊張，好像又體會了一番蕭祈當時的心境。
蕭祈又道，“其實我也很矛盾，把你留在外面會思念你；将你留在身邊，又怕自己會忍不住分心。就連現在也很矛盾，覺得存了這樣的心理好像顯得……心裏面只有兒女情長似的。”
他雖然沒打算做一個明君，能被後世史書稱功頌德的那種，但也不希望把一切搞砸。
正如他一開始所想的那樣，如果這個角色扮演不好，帶來的後果是毀滅性的。天下大亂、無辜的人遭殃，連他自己也活不下去。
可是又沒有經驗，所以也會有諸多擔心、諸多矛盾。
*
林昭儀自己都沒發現自己那點小傲嬌已經沒了。
聽到蕭祈說的這些，自然也明白他所想的那些、所擔心的那些。
她想到蕭祈之前和她說過的那句話，如今也說給他聽，“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已經變成了面對着面的那種狀态。
四目相對間，聽到自己的心跳好像擂鼓一般，一下一下，震得她似乎連耳後都有些疼。
這樣的狀态并不好，因為……
距離太近了，稍稍往前一些就可以觸碰到對方。
腦海裏有之前幻想的亂糟糟的畫面，現實裏也已經沉溺在那些畫面裏了。
也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好像自然而然地就貼在了一起。
是一種很矛盾的感受，一方面想要靠得更近一些，一方面卻又覺得四肢僵硬，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
一面覺得好像可以順其自然發展下去，一面又覺得好像太緊張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好半天，蕭祈放開她，“快睡吧。”
“你……”林昭儀有些不知所措。
“先放過你。”蕭祈言簡意赅。
察覺到她的緊張和忐忑，也知道她的害怕和沒準備好。
再說，人家小姑娘才剛回來就那樣，好像有些那什麽。
反正日子還長着。
調整了一下被子，擡手輕輕覆上她的眼睛。
**
第二日，林昭儀起了個大早，想着要早一點先去和皇後解釋一下。
醒的時候，身邊的人還在睡着。
這種感覺有些微妙，身邊多了一個人，而自己卻和他這麽相伴到了天亮。
因為心裏裝着事，醒的也早，林昭儀想着悄悄起身出去。
沒想到身邊人已經發現了她的動作。
蕭祈仍是閉着眼，問她，“不多睡會兒？”
“不了不了……”林昭儀的小心髒已經快要不能承受，還是在已經醒了的狀态下，多呆一會兒都不行。
飛也似地溜出去了。
身後那人面上還帶着有些無奈的笑。
一路步行去了皇後的昭陽殿，林昭儀一直都在想着，一會兒該怎麽介紹自己。
昨日宮裏只是傳，端王府送了個人進來，也沒說這人是什麽身份、蕭祈要怎麽對待她、給她個什麽位份。
所以昭陽殿這裏應該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
等到她到了門口的時候，皇後身邊的大宮女看見她已經傻了。
“明心姑娘，還請幫我通報一聲。”那大宮女年紀比她大一些，她一貫叫她明心姑娘，也顯得客氣一些。
“哦、好好……”明心應了，一邊往內殿裏走，一邊還覺得這很玄幻。
不多時，皇後被兩個丫頭扶着快步走出來，還念叨着，“真的是你嗎？這……怎麽會呢？”
林昭儀是做好認錯的打算了的，畢竟是她欺騙皇後在先，所以一見到皇後就老老實實地跪了下來。
心裏還想着，從前覺得不能輕易跪，只有對待太後那樣的長輩的時候才算了。
如今心裏倒是沒有那麽多芥蒂了。
皇後忙不疊讓自己身邊的人扶她，“我該料到的、端王府說送人來的時候我就該想到的……聖上怎麽會那麽輕易地接受宮外送的人呢？”
說道最後，都有些哽咽了。
“皇後娘娘……”林昭儀喚她，“我之前欺騙了你，你一定生我的氣了，你罰我吧……”
林昭儀換位思考一下，若是知道自己是被這麽欺騙的，心裏定然會很不好受。
當初蕭祈決定當着皇後的面，也正是考慮到，如果是有皇後在場的話，她可以去和後宮裏其他人解釋這件事，也會顯得這件事可信度高一些。
畢竟“突然暴斃”這種事情，聽起來也是還有荒唐的。
沒想到皇後如今并無怨色，“我知道你這麽做定是有原因的，我這些日子只是一直在難受，難受自己沒能幫得上忙，又擔心你在宮外過得不好。”
這麽說着，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到了。
除了姜雲清猜到了之外，其他人的神情仿佛是見了鬼。
